正文 58，父親如斯 文 / 亦辰

    錢子昂也沒再多問，直接就走了。

    「讓人去查下，那小姑奶奶出了什麼事。」錢子昂上車後說了句。

    錢子昂心裡就祈禱著，辛依媽媽您可千萬別是什麼拿不出手的小毛病啊，得來個大型兒的。這樣他才有理由給唐爺賣消息去不是？

    辛依媽媽為什麼在這時候還要堅持轉院進市裡？

    還是因為辛依，她得把女兒托給她父親。

    辛依父親並沒有死，相反活得還很是得意。辛依父親叫簡耀民，簡耀民娶了家獨生女，順理成章打理起了家的生意。那時候還沒有成立「盛世」公司，家老父親只是工地上的水泥工人，後來慢慢發展成為工頭，一步步往上走，最後才成立的盛世建築公司。

    辛依媽媽是簡耀民管理盛世建築後的第一個秘書，辛依媽媽懷上辛依的時候簡耀民已經有一兒一女了。

    辛依媽媽離開青城市，到了青雲鎮，後來生下辛依。

    簡耀民一直還不知道自己在外面有個女兒，因為當時辛依媽媽答應過會手術，不會留下孩子。

    找到簡耀民並不難，因為如今的盛世建築公司在青城以然成為龍頭企業。

    簡耀民一個人來的醫院，沒有任何人跟著。

    見到辛依媽媽時，簡耀民有些不敢認。辛依媽媽被病已經折磨得不像樣子，特別是這一個星期，全身疼痛得無法入睡，經常咳血，臉也腫了，只依稀能看得出來當初的清秀模樣。

    「素素？」簡耀民試著喊了聲。

    簡耀民沒有轉頭就走，辛依媽媽已經很高興了。如果可以，她不會讓自己這副鬼樣子見他。可再拖，怕是沒有機會了。

    勉強坐起身來，把辛依的照片和出生證明給簡耀民看。

    這件事對簡耀民來說有些震撼，他竟然還有個已經長大成人的女兒？是成素給他生的？

    「當初，你並沒有……」簡耀民良久才出聲，卻沒說下去。

    對辛依媽媽，簡耀民是愧疚的，當初對她，並不只是激情，是有真感情在裡面。試想，家裡是事事壓自己一頭的強勢女人，公司卻是溫柔如水的年輕小姑娘，是男人都會將重心逐漸轉移到這個讓自己沒有任何壓力的女人身上。

    辛依媽媽崇拜簡耀民，那時候照顧他，打點他一切行程，事無鉅細，樣樣都打理得井井有條。

    簡耀民是入贅在家，在家裡的忍氣吞聲只能對著辛依媽媽說，辛依媽媽本來就生得出挑，兩人日久生情，也在所難免。

    辛依媽媽離開青城後從來沒有說過一句簡耀民的怨言，在辛依每每問起父親時，辛依媽媽都一臉的幸福。

    簡耀民，是她辛成素這輩子唯一愛過的男人。

    「我沒有多少日子了，依依是我們的女兒，只希望你，往後能照顧著她。她從小沒有父親，很快就沒有母親……」辛依媽媽說起就數度哽咽。

    別的都能放下了，就是她的寶貝疙瘩啊，她怎麼放心得了？

    「她才念大二，是我沒用，沒能堅持到我們的女兒大學畢業，耀民，別怪我……」這個傻女人啊，還在癡癡的堅持著心底最深的執著。

    那份執著，叫愛。

    簡耀民微微擰眉，對成素，他是有愧疚，可當初他也給錢了，並且他的意思是讓她去做手術的，可她卻自作主張生了下來。

    這個孩子，根本就不在他簡耀民的人生計劃之內，有些難以接受。

    「如果是，讓資助孩子上完大學，或者是出國深造，都沒問題，但，若是接回家，這個……」別說家不會接受，就連他都有些勉強。

    快二十年沒見的人，一見就給扔出這麼大顆重磅炸彈，無論是誰都有些難以接受。簡耀民早已經躋身上流社會了，很久沒有跟這樣低層次的人接觸。

    如今不僅接觸，竟然還要他認養回一個女兒？

    這，似乎不大現實。

    再有，他雖然把盛世建築做大做強了，可在家，他始終是入贅的，他的太太手中握著盛世最大部分的股權。他若忽然領回去一個女兒，明天盛世建築就得開董事會。

    撇開公司不談，他自己已經有兒有女了。這忽然冒了個私生女出來，這讓他的孩子們怎麼看待他這個父親？

    所以，無論如何，簡耀民是不會同意把辛依帶回家。以資助的名義出資讓她繼續念完大學，更或者出國，這他都能辦到。

    辛依媽媽搖頭：

    「我想為女兒爭取一個家。」這是她轉院來青城的目的。

    她走了，誰來照顧她可憐的閨女啊？她放假要去哪裡？她被人欺負了要跟誰說？她以後出生社會了要靠誰？

    「簡總，你是她的父親……」辛依媽媽撐著身體，從床上爬起來，跪在床上磕頭。

    是她的錯，不該把孩子生下來。可她愛這個孩子，如同愛他一樣。他當初不接受，現在女兒長大了依然不接受。

    「一切都是我的錯，不要怪女兒，請你，將父愛分一點給我們可憐的女兒，帶她回家，行嗎？」辛依媽媽額頭冒汗，說話急了又開始咳嗽，捂著嘴咳得臉紅筋漲，攤開手，一手的血。

    這給簡耀民嚇到了，當即起身退開了一步。

    他是怕辛依媽媽會在這眼下出事，這要是出了事，這責任誰來擔？

    「媽媽，媽媽你別求他，媽媽，我沒有爸爸，我爸爸早就死了……」辛依止不住的流淚，在外面該聽到的，不該聽到的，全都聽到了。

    衝擊去抱著母親，母女倆哭成一團。

    簡耀民站遠了幾步，沒出聲。看著眼前擁抱痛哭的母女倆，心底竟然連最基本的憐憫都所剩無幾。他就沒想到會有個這麼大的女兒，成素的模樣也大變，所以看著眼前兩人，跟看陌生人沒有區別。

    「還是那話，素素，看在曾經的情分，孩子上學我來資助，出國，繼續念都可以，但是……」

    簡耀民話沒完就被暴跳如雷的辛依給轟了出去：

    「走，你走，這裡不歡迎你，我們跟你沒關係，我爸爸早就是死了，不要你的爛好心，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