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 【地獄。彼岸花。至愛。】 第90章 驚人的手相 文 / 玥
看著眼前臉色陰沉,似那雷鳴之後的漫天陰霾的他,宿四眉間掠過一抹極為清傲的神情,但犀利轉瞬即逝,留下的依然是那個永遠一副睡不飽下垂眼的懵懂小孩。
宿四淡漠無聲地看著他,雲淡風輕道:「說吧,你想幹什麼?」
宿四居高臨下,那種氣勢和高貴彷彿與生俱來一般,冷冷地掃了圍了一圈手中拿著兵器的大漢,略帶不屑和鄙夷地看著燕長蘇,把頭顱伸出來,湊近他,冷冷道:「你這架勢,是想打我一頓出出氣,還是相當當場殺了我解氣呢?」宿四低著頭顱漠然道:「快點吧,如果你要打就快點打,我還要趕回將軍府吃下午飯。如果要殺了我那快點動手,順便把我的屍體扔到大街上,好讓認識我的人替我收屍。」
燕長蘇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景象,沒想到一個比自己還小的孩子竟然有這樣的膽量和勇氣,竟然大義凜然地在那說著自己的生死。燕長蘇有些無措和傻眼了。
宿四抬起頭來冷冷地看了愣在當場的幾個大漢和少年一眼,漠然道:「既然長蘇少爺還沒決定好,那恕我不能久等了,如果小人還不回去,我家主子也該擔心了。告辭。」
說完宿四便繞過和木頭一樣站在那裡定格了的幾個人走出小巷,決定光明正大地從大街將軍府的正門進去。
走出小巷的時候,宿四回頭意味深長地看了看那房簷之處。
那裡,似乎也察覺到了她的目光,也回視了一個淡淡而溫和的笑容。
直到宿四離去之後,燕長蘇才回過神來,看著和他一樣呆立在原地的大漢們,燕長蘇罵道:「滾!都給我滾!一群無用的東西!!」
忿忿地吼出來之後,燕長蘇也跑出了小巷。
「少爺,少爺……」幾個大漢在後面大聲喊著,只見燕長蘇的身影越來越遠,他們在原地躊躇不安,既擔心少爺這樣跑出去了會有什麼危險,又顧忌少爺剛剛撂下的狠話,如果冒然跟上去,肯定又要忍少爺生氣。
幾個大漢一個瞄一個對視了幾眼,都長歎一聲。決定先回燕府再說。
宿四走在前面,走的快,後面那個人也走的快。宿四停下來,他也停下來。宿四走的慢,他也走的慢。
最後,宿四站定,沒有回頭,只冷冷道:「長蘇少爺,你跟著我一個小書僮幹什麼?」
燕長蘇看著她冷漠的背影,緊緊地咬著下唇,一聲不吭。
燕長蘇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著魔了,明明該討厭他恨她,甚至想殺了她洩恨,可是當他看到她的時候,心裡琢磨了很久的種種折磨他的想法突然消失了,大腦一片空白。
看到他冰冷的目光,他竟然有些惶恐,有些在乎她討厭他。
只因為當日他在街上教訓她,才剛剛和那個岸商認識,就為了岸商來懲罰他!從來沒有這樣對過他,為了他,絲毫沒有恐懼,威風凜凜得如同一個不敗的戰神一樣!
他從小生活優越富裕,生於富貴之家,可是雙親卻從來不搭理他,從來不管他,他們給他錢,給他在整個鳳凰城橫行霸道的權力,但是卻從來沒有正眼看過他一次,連一個笑容都不會給他。
更不用說他受到欺負時他們會安撫他,替他教訓別人!
有時候,看著雙親那冷漠而冰涼的目光,他甚至懷疑,他並不是他們的兒子,他對他們來說,只是一個陌生人罷了。
所以,當他看到她為了岸商而教訓他的時候,他的心除了生氣,憤怒,還有被眾人嘲笑的羞辱之外,還有隱隱的一絲觸動。
他甚至在想,如果被他凌然正氣地維護的那個人是他會怎麼樣?
他看似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是,這個為他構造的繁華世界,就像一座寂寞荒蕪的空城,沒有人在乎他,沒有人關心他,他就像世間的一縷遊魂,沒有存在的任何意思。
宿四索性轉過頭來看他,冷冷道:「長蘇少爺,我一個小書僮受不得你的大禮,你不要跟著我了,回去吧!等想好了要怎麼懲罰我報仇的時候再來找我!」
燕長蘇看著語氣冰冷的她,吶吶道:「我只想知道你的名字。」燕長蘇低下頭,小聲道:「然後跟著你。」
宿四無語了。轉過身乾脆無視他,自個兒走自個兒的。
宿四走一步,燕長蘇走一步,宿四停下來,燕長蘇也停下來。
燕長蘇似乎對這個遊戲從不厭煩,甚至覺得,按著她的腳印走,也是一種幸福。
宿四再也不開口說一句話,而燕長蘇也找不到話說。兩人就一直以這種一前一後的奇怪姿勢回到將軍府中。
老管家先看到面色鐵青的宿四,溫和笑道:「小煜,你回來了。幾位將軍正焦急地等你呢。」
宿四雖然心情不好,臉色也有些僵,可是對待長者,還是艱難地擠出一個笑容來,點頭輕道:「我知道了。老管家,辛苦你了。」
說完便急急地走進去了。
果然,不一會兒,宿四就聽到後來老管家慇勤而高興的聲音傳來,「長蘇少爺,你來啦。快請進,由裡邊請。長蘇少爺,你好久沒來了,老奴好些日子沒見你,有些想你了。」
看著一直疼愛自己的老管家有些喜極而泣的樣子,燕長蘇繞過老管家看了遠去的宿四唯獨留下一塊衣角的背影,安撫了老管家幾句,便急急地追上去了。
而宿四,來到大廳,便看到李廷皓,蘇燁,呂輝等人在圍著一個術士樣貌的人在說個不停,而清流將軍,坐在一旁看著他們默默地喝茶。他們可能等急了,所以自己找起樂子來了。
是蘇燁第一個看到宿四的,看到她回來,便急急地跑過來,拉她過去,一邊拉一邊抱怨道:「你總算回來了,我們都擔心死你了。如果不是將軍說岸商大人會一直跟著你,我們都急成一窩蜂了。來來來,現在先不說那些,我們正讓暮秋先生替我們看手相了,先生說的可准了,小煜也來試試,讓先生看看你以後的運勢吧。」
李廷皓和呂輝一邊附和他是啊是啊一邊站起身來,讓位子給宿四坐下。
宿四被他搞得云云叨叨的,沒有掙扎,只能無奈道:「少爺,我一個小書僮,看什麼看呢?這不是讓先生笑話嗎?」
蘇燁被他一說,也笑得有些訕訕,尷尬道:「這,這沒事吧?」
一旁儒雅淡然,彷彿那遊歷四方的道士一般的暮秋淡淡笑道:「幾位少將軍別急,不礙事的。我看這位小兄弟的印堂,定是不凡之身呢。」
說著便接過蘇燁剛剛拉過來的,宿四的手心,細細地看。
越看眉頭皺著越緊,越看越臉色陰晴不定。既有憂色,又有一些讓人捉摸不定的喜色,幾種感情彙集在一起,讓他的面容說不出的陰霾。
良久,久到一心期待的蘇燁和李廷皓,呂輝,還有剛剛闖進來的燕長蘇頭顱伸長得成一個長頸鹿,眼珠都快冒出來了。
而,暮秋淡淡地說出了一句讓在座的所有人震驚當場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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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