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 【地獄。彼岸花。至愛。】 第67章 親手把他推向別的女人(1) 文 / 玥
夜晚,燭光搖曳,微弱而飄忽,看上去彷彿隨時都有可能消失一般。
宿四瞪大眼呆呆地看著前方,第一次,靜靜地等著他回來,沒有睡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依然是那帶著傻傻憨憨的笑意傳來,不一會兒,便是沈央嬤嬤帶著傻皇帝進來。
看到滿室的燈火通明,傻皇帝微微一愣,在看到躺在床上沒有睡過去的宿四,他揚起一個又傻又燦爛的笑容來,走到龍榻上,癡癡地看著此時恬靜安寧的宿四,然後笑道:「姐姐還睡嗎?嘻嘻,在等月嗎?」
宿四勉強扯出一個笑容來,「是啊,我在等你。」擺擺手,宿四吩咐道:「你們下去吧。」
「是,娘娘,皇上。」殿內的宮女太監全都退下了。
傻皇帝躺倒她的身邊。兩人就這樣在空蕩的大殿上靜靜地相依。
良久,宿四直截了當道:「現在沒人了,你也不用裝了。我和你說件事。」
「什麼事?」她難得主動和他說話,蕭霽月笑得溫和,一副準備好聽她說話的樣子。
宿四的聲音平靜而沒有任何感情:「子嗣之事。我說過,我倆都要分別盡好自己的職責,而你作為皇帝,留下子嗣永保江山也是你的責任,我希望你不要再任性,為了安撫朝中大臣,招後宮的女人侍寢。而且,我希望你盡快如此。」
「任性?!」蕭霽月先是怒火中燒,可是,一聲狂吼之後,他突然笑了,笑得悲涼而完美,看不出是悲是喜,可是,宿四知道,他的痛,她也心如刀割。可是,她不得不如此。
蕭霽月奇怪的平靜下來,「後宮不是無人嗎?而你,我唯一喜愛的皇后,還是個孩子,我再怎麼飢不擇食,也不可能讓你侍寢吧。」
宿四閉了閉眼,沒有心領他可以開玩笑的輕鬆,而是淡淡道:「我自然不行,可是皇上不是還有一個寵妃嗎?柳更衣雖然地位低下,可是畢竟陪伴皇上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明天我便替她即位,升為婕妤如何?她一直對皇上忠心耿耿,皇上會寵幸她也是理所當然的。」
「你不在乎嗎?你讓我去碰別的女人,你當真不在乎嗎?」蕭霽月咬牙切齒道。
宿四心中滴血,卻依然淡淡道:「我當然在乎,可是身為一國之後,便要有母儀天下的胸襟和氣度。難道皇上希望我是一個心胸狹窄,不能容許你碰任何一個女人,不能寵愛除了我之外的任何人,希望我是那樣的女人嗎?」
蕭霽月痛苦地閉上眼睛,他深知她在告訴他什麼。她是他的皇后,一個國家的皇后,是不能變成一個妒後的,那樣,後宮將會一片灰暗,哪還有國治久安,哪有來朝堂上的安寧?
皇后是輔佐皇上治理天下的人,如果說他所做的一切是身為皇帝的責任,那麼,她所做的一切,同樣也是身為皇后的責任,同樣的無可奈何。
對於帝后來說,兒女私情,只是一個美好的夢魘罷了。
「總之,」蕭霽月冷硬道:「朕這一生都不會碰任何一個女人的。也不會留下任何子嗣。」
宿四看著他,心裡為他痛,為他難過,可是,眼中,卻不敢流露出任何情感來。
他越堅決,說明他的痛他的傷越深,他越拒絕不要子嗣,便是對這個世間越失望的表現。
宿四看著翻過身,裝作沉沉睡去,不再說話的傻皇帝。
在心中默默道:對不起。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對不起。
事實上宿四心中早有打算,今日故意說起這個話題,只不過是讓他以後怨她恨她。
一夜無夢。
第二日,宿四醒來的時候,陽光已經通過窗稜射進來了。
宿四怔怔地爬起來,看著陽光發呆。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心再也不是乾乾淨淨,沒有裝任何東西,所以她每日都能睡很久很久。
而現在,她開始自然地醒過來,她開始無法靜下心來整日整夜地睡生夢死。她開始迷茫了,不知道這對她來說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
為了這個陌生的異世而破壞她一世的安寧,到底是對是錯?
看到她獨自發呆,凝思擔憂道:「小姐,你怎麼了?」
宿四回過神來,目光有一瞬間的空洞。很快,她便把所有情感隱藏起來,淡淡吩咐道:「凝思,準備一下,本宮要起駕到伊柳苑。」
凝思疑惑道:「小姐去那裡幹什麼?」
宿四擺擺手,「讓你去就去。」
「哦,我這就去。」看著小姐的臉色不太好,凝思立即放下洗臉盆就出去準備。
待她回來之時,宿四已經洗漱完畢,一切都整理好了。
一襲白色長裙,長髮微微挽起,上面只簡單地插上一根碧玉的髮簪,但是更襯得宿四清麗脫俗,天然美麗不雕飾。
凝思高興地感歎道:「小姐真是心靈手巧啊。」
宿四淡淡地笑。
宿四坐在主位,下面跪著伊柳苑的主人和所有的宮女太監。
宿四環視了一眼房間,房間的地上鋪著有金花點綴的深紅色宮制織錦,面前有一個青銅鼎,此時上面點著一種散發著淡淡清香的香料,讓人的心情情不自禁地安定下來。左眼望去,牆壁上鑲嵌著一盞宮中常見的琉璃燈。外形和色彩都很迷人。
這個屋子雖然沒有鳳來儀宮的富麗堂皇,倒也別有一番情趣。
宿四看著跪了一地的人,淡淡道:「你們全都下去吧,本宮要和柳更衣好好聊聊。」
其他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都恭敬道:「是,皇后娘娘。」
屋子的門被出去的人關上了,此時整個屋子裡只有宿四和跪在地上的柳更衣兩個人。
宿四走了下來,來到窗前插著的幾朵嬌艷的新菊前,漫不經心地撥弄著那些纏繞的小花瓣。像談論今天的天氣如何的語氣慢慢響起:「知道本宮來這裡是為什麼嗎?」
柳更衣恭敬地跪著,輕柔道:「奴婢不知。」
宿四迎著從窗戶細縫裡灑進來的陽光站著,靜靜地沐浴其中。
回頭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以後不用自稱奴婢了。你我都是皇上的妃子,雖有地位之分,可到底來說都是一家人。」
柳更衣的頭更低了,「知道了,娘娘。」
宿四站著那,呆呆的,彷彿忘了今日要來幹什麼一般。
良久,柳更衣抬起頭來,看著形影孤單的她,溫和道:「娘娘來此有何事吩咐柳兒做的,不如直說,柳兒自當竭盡全力幫助娘娘。」
宿四睜著迷茫的雙眼,呆呆地轉過來看著她,答非所問道:「你喜歡皇上嗎?」
柳更衣臉上突然揚起一個幸福的微笑來,點點頭,嬌羞道:「喜歡。」
宿四接著問:「是因為他是皇上喜歡還是因為是他而喜歡?你不介意皇上是傻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