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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慕二的噩夢 文 / 未央長夜

    寂靜無聲的房間內,微風輕輕拂過,撩起床榻外純白的紗幔,朦朧中有清淺的呼吸傳來。

    熟睡中的女子眉目如畫,眉峰秀挺,即使閉著眼眸,也透著些許英氣,濃密纖長的睫毛如蝶翼一般,微微顫動……

    片刻後,那雙緊閉的鳳眸猛然睜開,眼眸裡瞬間華光流轉,清冷寒冽!

    冷夏眼珠微動,頓在了坐在桌邊的慕二身上,定定的看著。

    她的心裡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聯繫到前段時間這人的詭異行為,似乎一切都說的通了。

    在這幾千瓦的目光烤炙中,慕二終於有了點反應,起身端起桌案上一碗湯藥,僵直的遞到她眼前。

    冷夏伸出手,將藥碗一點一點推開,繼續冷意颼颼的看著他。

    慕二眼皮跳了跳,依舊一副呆呆的表情,再將湯藥移到她眼前,臉上毫無歉意。

    柳眉一挑,被他這副坦然的樣子懵住了,冷夏開始仔細的回憶……

    第一次,她誤會自己在地下皇陵中沾染了寒氣,不怪他。

    第二次,她將八個月誤會成了八天,不怪他。

    第三次……

    唔,第三次,冷夏抬起頭朝著慕大神醫微微一笑,第三次,就絕對是這個人故意的了!

    她歪著頭,唇角掛著危險的弧度,在慕二的身上來回的打量著,這呆子,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也學會報復了……

    慕二的眼珠鬼鬼祟祟的左右移動了兩下,再一點一點的向上移,冷夏想,這人應該是在望天。

    然後,他保持著眼珠向上,抖了抖手中的湯藥,示意:喝。

    冷夏接過湯藥,仰頭一飲而盡,十分淡定的問道:「多久了?」

    慕二微微蹙了蹙眉,將兩指搭在她的手腕上,片刻後,答:「三。」

    這次,她是絕對不會再理解為三天的,玉手緩緩移動到小腹,來回輕撫著,此時她才開始真正的感受到這突如其來的驚喜。

    不知不覺,這個小生命,竟已經孕育了三個月!

    她,竟然也有要當媽媽的一天!

    冷夏說不清現在是個什麼感覺,那種不可置信的喜悅,滿滿的填充在心間,向著四肢百骸擴散游弋著,簡直就要淹沒了她!

    她的唇角不自覺的牽起,洋溢著幸福的弧度,眼中流光溢彩,隨著濃密的睫毛輕顫,似有細碎的明媚飛濺開來,晃的慕二微微瞇起了眼。

    他將目光迅速調轉,轉到一個連眼角都看不到她的方位,呼出一口氣。

    這輕微的聲響,將冷夏從莫大的喜悅中驚醒,再次記起了這人可惡,柳眉斜斜一挑,唔,關於神醫,得好好想想……

    慕大神醫別的不懂,感覺卻是絕對的敏銳,背後的汗毛猛然豎起,將呆板的眸子迅速轉向了冷夏,其內寫滿了**裸的警惕。

    冷夏微微一笑,要多和煦就有多和煦,聲音輕緩:「我睡了多久,為何會暈倒?」

    糖衣炮彈對於一根筋的慕二,從來都沒用,認定了這人不懷好意的神醫,悄悄退後一步,估摸了一下兩人間的距離,再退了一步,感覺似乎安全了幾分,才瞄著她,慢吞吞答:「一,動武。」

    冷夏點點頭,望向窗外,此時已經是清晨了,明亮的日光透過窗格照射進來,灑下滿室清爽。

    她淺笑著在小腹上撫了撫,寶寶沒有危險就好,以後應該要注意了,應該是從皇陵裡出來,就沒照顧好自己,又加上那十幾日的冷饅頭,和路途上的顛簸,傷了元氣,以致動手的時候寶寶抗議了!

    想到這裡,又出現了一個極端令她頭疼的問題!

    肚子裡已經有了孩子,要不要告訴那人呢,他現在應該快要回到長安了,若是說出來,她敢肯定,那人定會放下手裡的一切立馬以光速殺過來,把她打包帶回長安……

    這個念頭一轉,冷夏瞬間做出了決定。

    唔,還是瞞著吧!

    等到這邊結束了,給他一個驚喜!

    對,冷大殺手點點頭,半分愧疚都沒有,無比坦然的覺得,她真的是為了給戰北烈一個驚喜!

    決定做完了,這個問題立馬扔到腦後,開始尋思著現在要做的事。

    冷夏起身朝外走去,門口慕容哲的副將正候著,這些時日慕容哲處於昏迷,三皇子府裡的大大小小,都是由副將做主。

    他見到開門出來的冷夏,眼中閃爍著無比的崇拜,興奮道:「公主,你終於醒了,咱們擔心問神醫,他也不說。」

    「無礙,沒休息好罷了。」冷夏點點頭,問道:「如今情勢如何。」

    他滿臉的振奮,攥著拳激動道:「這一夜裡,府內來了不少的朝中重臣,兵部尚書,淵閣大學士,戶部侍郎,國子監祭酒……」

    他掰著手指數了半天,連連吐出近十個人名,深吸一口氣道:「都是來探望和感謝公主的,總之這次,公主真是將朝中的重臣一股腦的全都承了情!還有外面,現在大街上百姓們談論的,無一不是公主和神醫在畫舫上力挽狂瀾,勇鬥刺客之事,再也沒有人敢瞧不起公主半分!」

    冷夏挑了挑眉,一夜之間這事就在百姓中流傳了起來,想必也有齊召、周立武那些人推動的作用,她昏迷不醒不能當面道謝,所以先將她的名聲打出去,表示一下誠意。

    這次,慕容蕭估計要吐血了!

    不過這事也並非全部都是好處,比如她的名聲威望傳了出去,同時也被推到了風口浪尖,成為了所有奪嫡者的眼中釘。

    冷夏唇角一勾,慕容哲也是時候醒來了!

    一旦這個時候慕容哲醒了,在她身上的注意力將會被全部轉移,畢竟她再怎麼說也只是一個女人,尤其還是個已經出嫁了的女人,而慕容哲,才是眾人尤其是慕容蕭的頭號對手。

    她再問了問六皇子慕容齊的情況,副將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將收到的消息通通都倒了出來。

    昨日離開畫舫的時間是下午未時,慕容蕭回到四皇子府後,就沒再現身,眾人各自回了自己的府邸,半個時辰後,以丞相為首的眾位官員一股腦兒的聚在了六皇子府外,尤其是丞相,將鄭芙的屍體抬入了六皇子府,聲淚俱下聲討慕容齊。

    同一時間,收到了風聲的其他皇子公主,除去慕容蕭和冷夏,盡皆趕到了六皇子府,平日裡相互警惕的眾人,此時統一口徑將矛頭對準了慕容齊,厲斥他殘害手足。

    把方方看完齊妃娘娘從宮內回府的慕容齊,給問了個一頭霧水措手不及!

    他自然是不會承認的,賭咒發誓言辭錚錚,卻在看到證據的時候,突然就懵了……

    百口莫辯!

    尤其是那群黑衣人,還真真就是六皇子府上的侍衛!

    冷夏聽到這裡,唇角彎了彎,慕容蕭倒是好算計,不知什麼時候收買了他府上的人,尤其這人在當年,慕容哲和太子斗的你死我活的時候,竟是能一直沉得住氣,等到慕容哲以為勝券在握,離開涼都的時候,才驟然崛起,開始了一系列的動作。

    不由得讓冷夏想起了,當年的東方潤,不過比起他,慕容蕭到底還是棋差一籌。

    待副將終於說完,冷夏點點頭,問道:「最後的結果呢?」

    副將搖頭大歎,扼腕道:「可惜啊,皇上病重,群龍無首,沒有人能為此事做主,最後也只得不了了之。不過,六皇子這次算是完了,原本最大的依仗就是丞相,如今丞相的獨女死於他手,真真是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已經成了勢不兩立之勢,又得罪了朝中眾多朝臣,那個位子……」

    他指了指天,篤定道:「絕對沒戲了!」

    冷夏冷笑了聲,吩咐他下去,直到他離開了,還不解的嘟囔著:「六皇子怎麼會這麼不智呢……」

    回了房間,慕二依舊呆呆的坐著。

    也不知這人每天都在想些什麼,發起呆來,可以自己坐上一整天,紋絲不動。

    冷夏敲敲桌面,見他淺淡的眼珠微微動了動,知道這人回過神了,說道:「慕容哲,明天可以醒了。」

    他幾不可察的點了點頭,繼續老僧入定。

    冷夏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白嫩纖細的五指轉動著,慕二的眼珠也不由自主的跟著走,半響反應過來,緩緩抬起頭,不解的看著她。

    眉梢一挑,手肘拄在桌面上,冷夏慢慢湊近他,問道:「你師傅可有說過,關於我的紋身。」

    疏淡的眉蹙了蹙,慕二微微歪著頭,彷彿在思索,直過了半響,慢吞吞的道:「沒有。」

    她聳了聳肩,既然這樣,明天就臨場發揮一個好了!

    翌日,冷夏翹著二郎腿坐在慕容哲的寢室內。

    丫鬟給他將一碗慕二的不加料的湯藥灌下去,就被她打發了出去,一盞茶的時間後,慕容哲果然睜開了眼睛。

    冷夏咂了咂嘴,那呆子真真是打家劫舍作奸犯科的必備拍檔啊!

    似乎是太久陷入沉睡,慕容哲的眼中還含著幾分迷茫,在四處看了看,直到目光落到了悠然倚在靠背上的女人身上,才猛的瞇起了眼,大喝道:「你還敢來!」

    當然,這大喝是他以為中的,實際說出的話沙啞又虛弱,比之蚊子哼哼強不了幾分,全無氣勢。

    冷夏彈了彈指甲,衝他挑起了柳眉,微笑道:「才剛醒就動怒,小心再睡過去……」

    慕容哲大喘著氣,連連咳嗽了幾聲,就聽她滿含深意的嗓音接著道:「不過若是再睡了,會不會一睡不醒,我可就不能保證了!」

    這是威脅!

    這麼**裸的威脅,他自然聽的出,在除了冷夏外就空無一人的房內四處掃視了一圈,驚問:「你到底想怎麼樣?」

    他此時才算看清了自己的情形,這明顯是他皇子府的寢室,他的手下一個不見,這個女人卻能大搖大擺的坐在這裡,只有兩個可能。

    第一,他的手下被這個女人不知不覺的解決了。

    第二,這個女人鳩佔鵲巢,安安穩穩的住在他的府裡,當著她的安寧公主!

    不論是一是二,此時他的命都攥在了這女人的手裡,於鼓掌之間翻覆!

    這麼想著,眸子裡不自覺的閃過了一絲懼意。

    終於開竅了,冷夏攤了攤手,也不再廢話,直接道:「主動權在我手裡,你若不想死,就老老實實的配合!現在開始,我說,你聽!」

    床榻上的慕容哲臉色慘白,恨恨的瞪著她,卻無可奈何,不甘心的點了點頭。

    冷夏站起身,緩步走到床前,伸出手在他驚疑不定的臉上拍了拍,冷冷道:「你大張旗鼓的將我抓來,無非是想要藏寶圖!」

    她觀察著慕容哲的神色,見他雙目一凝,閃過一絲貪婪,肯定了心裡的猜測,這芙蓉果然是藏寶圖!

    也極有可能就是西衛一直在尋找的,芙城寶藏!

    冷夏心思電轉,面上卻不顯露分毫,接著道:「藏寶圖我暫時不會交出來,不過可以跟你合作,我助你得到皇位,你助我取得寶藏,最後一分為二,如何?」

    慕容哲眼中沉沉,思考了半響,警惕道:「我怎麼知道藏寶圖是不是真的在你身上?還有你果然是個假貨!那真的慕容冷夏呢?」

    「慕容冷夏已經死了!」冷夏的話半真半假,俯視著他,諷刺一笑:「你既然來抓我,不就是認為藏寶圖在我這裡麼!」

    「你殺了她!」慕容哲仔細的觀察著她,找不出任何的破綻,半響問道:「寶藏到底在哪裡?」

    唇角牽起個笑,冷夏淡淡道:「以後你會知道!」

    沉默了良久良久,慕容哲點點頭,應道:「好!」

    協議已經達成,冷夏挑眉轉身朝外走去,也就沒看到他眼中悄悄劃過的一絲殺氣。

    就先穩住你,等本皇子痊癒之後,再抓起你狠狠的逼問,不怕你不招!

    就在他這麼想的時候,走到門口的冷夏突然頓住了步子,悠然的嗓音飄了來:「差點忘了,不該動的心思都收起來,你身上已經中了神醫慕二的毒,解藥半月一服用,等到寶藏到了手,我自會給你徹底解毒。」

    話落,慕容哲身側的拳頭狠狠的攥起,暴起了一條條的青筋,不論這事究竟是真是假,神醫慕二的毒……

    他賭不起!

    冷夏早就料到,慕容哲這種人,不會冒一丁點的險,皇位已經觸手可及,若是有她這個名義上的烈王妃幫忙,更是十拿九穩,還有那寶藏可以分走一半,這樣的協議對他沒有任何的壞處,他想殺自己,不過是貪婪,妄想獨吞罷了。

    而在生命的威脅下,慕容哲定會老老實實,收起所有的心思,不敢再起絲毫的異心。

    她唇角一勾,勾起個傲然的弧度,在慕容哲睚眥欲裂的神色中,拉開房門,悠然離去。

    外面院子裡,不少慕容哲的親信都垂首候著,見她出來,急忙迎上來,問道:「公主,三皇子……」

    「醒了。」她一邊答一邊朝外走,隨口問道:「神醫呢?」

    哪知這話落下,人群中發出了一陣陣的噴笑聲,冷夏挑了挑眉,奇道:「怎麼了?」

    副將走出一步,憋著笑解釋道:「公主,自從回了涼都,這幾日不是都沒有軍醫來給神醫請安了麼?哪知道,方纔所有的軍醫都一股腦兒的來了,而且……」

    他說著,肩膀迅速的抖動,整個人好似抽風一樣,笑倒在旁邊人的肩頭,再也說不下去。

    看著笑成一團的眾人,冷夏狐疑的眨了眨眼,直覺上有好戲看了,也不再追問,大步朝外走去。

    冷夏猜的不錯,的確是有好戲看了!

    被裝成小兵的戰北烈點撥過的老軍醫們,都恍然大悟了神醫慕二的癖好,美女!

    原本軍醫們還想著再等些日子,畢竟他們是跟著大軍回來的,一直駐紮在城外。

    不過看著前日一場畫舫勇鬥此刻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涼都的大街小巷,更是有向著西衛蔓延的趨勢,軍醫們再也坐不住了!

    神醫慕二在涼都的消息,已經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若是被別的大夫先發制人搶佔先機,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這下子,老軍醫們紛紛下了老本,賄賂了城門的守衛,趁著天未亮偷偷的潛入了城裡,邁著蒼老卻飛快的步子回到府裡,領上了自家如花似玉的女人們,不論是閨女還是孫女,一股腦兒的聚到了三皇子府。

    此時,慕二坐在會客廳內,呆呆的望著面前搔首弄姿排排站的姑娘們,雙目中飛出一個個巨大的問號,以各種形態翻滾著飄上天空,原本面無表情的清冷容顏,扭曲成了一朵菊花。

    這群姑娘們年紀從三歲到三十歲不等,卻無一例外皆是美女,呃,還有小美女。

    一個老軍醫一把將自家的孫女給推了出去,三歲的女娃娃跌跌撞撞的衝向了慕二,就在他要施展輕功躲開的一瞬,「刷」的抱住了他的小腿,仰起一張白嫩嫩的小臉兒,甜甜一笑。

    慕二手足無措的站著,頭大如斗的望著攀著他不撒手的娃子,聽她稚嫩的嗓音乖乖道:「神醫哥哥,爺爺說讓我做你的童養媳。」

    話落,慕二的眼前霎時擠進來一張佈滿了菊花的老臉,笑的狗腿:「師傅,正是老朽!」

    慕大神醫被雷的外焦裡嫩,突然一隻塗滿了紅色蔻丹的手攀了上來,勾住他的脖子道:「神醫哥哥,小女子迎春,家父江鎮周軍醫,欲拜神醫為師,小女子願滿足神醫的……」

    慕二呆呆的轉向這女人,胃裡瞬間洶湧翻騰,只見年近三十的女子,嘟著一張風騷紅唇,嬌媚吐出:「一切願望。」

    慕二聽著這女人口中的「神醫哥哥」,再看著她一副任君品嚐的姿態,終於再也忍不住……

    一向身有潔癖的慕大神醫,一口酸水噴了出來,噴了女子滿頭滿臉。

    自然了,也有不少的星星點點沾在了他乾淨整潔無褶皺的青色袍子上,慕二忍無可忍的皺起了高貴的眉,腳下一點正要回房間換衣服,遠離這恐怖如人間煉獄的會客廳之時……

    女子剛剛將臉上的酸水抹去,被後面的姑娘們一把拉開,之後蜂擁而上,將慕大神醫圍了個水洩不通!

    纏住胳膊的,抱住大腿的,拉住衣襟的,摟住脖子的,各種濃郁的花香鑽進鼻翼,各色閃亮的手帕揮在眼前,各道嬌媚的聲線響在耳側……

    「神醫哥哥,小女子年方二八,至今未婚……」

    「賤人滾開!神醫哥哥,你聽小女子一言……」

    「啊!潑婦你敢推我!神醫哥哥,小女子……」

    慕二一向與世無爭的平淡小世界,終於出現了生平第一次炸毛暴走的崩潰感覺,這感覺呈現在臉上,就是將平生所有的表情,都聚集在了那張清冷的面容上,眼皮狂跳,嘴角狂抽,眉毛狂皺,淺淡的琉璃般的眸子裡,漸漸浮上了一團小火苗。

    慕二,慕大神醫,怒了!

    就在這個時候,眾女中突然響起一聲驚叫:「啊,賤人!」

    不知是誰先放開了正要發怒暴走的慕二,將矛頭對準了另一個爭搶的女人,一巴掌打了上去!

    被打的女子怒了,捂著臉尖叫一聲,猛的衝上去撕扯起來!

    慕二積攢了滿腔的怒火就這麼被莫名其妙的打斷了,半張著嘴巴望著相互痛揍的兩個女人,再次恢復了呆呆的神情。

    揪頭髮,扇耳光,斗指甲,所有女人打架的手段全部用了出來,兩女的糾纏中跌跌撞撞,踩了這個的腳,撞了那個的胸……

    更多的女人放開了慕二,加入到場中撕扯起來……

    這眾女爭神醫的戲碼一變再變,漸漸演變成眾女打群架,鋪天蓋地的尖叫咒罵聲中,偶爾摻雜著一兩聲女娃的哇哇大哭,將這小小的會客廳攪了個天翻地覆!

    「住手!」就在這時,一聲冷冽的女音自廳外傳來。

    這聲音無一例外的鑽入了每一個女子的耳朵,含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讓她們不由自主的停下了廝打的動作,不約而同向發聲處看去。

    門口的女子一身白衣,負手而立,明明和她們站在一條地平線上,卻彷彿正俯視著她們一般,滿身的高貴風華,清冷無雙,竟讓她們不敢正視,紛紛低下頭去,無端的自慚形穢。

    冷夏唇角一勾,一步步負手走進,冷冽的目光在每一個女人的臉上掃過,掃到那三歲的女孩時,看著她哭的紅彤彤的眼圈,頓了一頓,心中一陣柔軟。

    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放到了小腹上,淺淺的牽起了唇,半響,看向那群被打架的女人給逼到了牆角的老軍醫們,冷冷問道:「誰家的孩子?」

    人群中走出一個鬍子大把的老人,顫巍巍給她請了安,才哆嗦著道:「公……公主,這是老朽的孫女……」

    冷夏皺了皺眉,自從知道自己有了寶寶之後,對於孩子總有一種難言的感覺,她淡淡掃了一眼這老人,冰冷道:「帶走,莫再讓本宮看見你!」

    那老軍醫腿腳一軟,連連點頭,抱起依然抽抽噎噎哭的滿臉鼻涕的小孫女,逃也是的一溜煙跑了。

    直待他走了,還能聽見那小女娃不解的聲音自院外傳來:「爺爺,不嫁給神醫哥哥了麼?」

    冷夏一個趔趄,好容易穩住身形,再看向剩下的人。

    眾人無不低頭垂目,嚇的渾身顫抖,老軍醫們一路跟著冷夏回來,自然是知道她的,尤其是她一路上指揮大軍對抗刺客的手段,直讓他們敬畏不已。

    那不知道的女子們,聽見了先前那個軍醫的稱呼,更是嚇破了膽,白著臉大氣兒都不敢喘一聲。

    就在他們以為冷夏必然要治罪的時候,就見她唇角一勾,緩緩說道:「神醫也並不是只能要一個女子的!」

    這話落下,眾人一愣間,紛紛恍然大悟。

    原來是計策用錯了!

    她們將對方當成了對手,互相敵視,還沒搞定神醫就已經亂了起來,不錯,神醫是什麼人,那就是將她們都娶了,哪怕將整個涼都的女子都娶了,也沒人會說上一句指責!

    眾女披頭散髮,一身狼狽,衣服被撕扯的一條一條的,有的臉上還帶著巴掌印、指甲痕,此時俱都感激的看向冷夏。

    這個公主善良啊!

    冷夏面色淡定,提醒道:「神醫在你們互相廝打的時候,早就已經生氣離開了,既然知道了該怎麼做,就追去吧!」

    眾人互相對視一眼,鄭重一點頭,有了公主這一提醒,她們當然知道要怎麼做,團結協作,爭取全部嫁給神醫!

    一女用手帕將另一女臉上的血漬擦了擦,熱情道:「姐姐,方才是妹妹的錯,以後大家可都是姐妹了!」

    後者為前者整理了一番散亂的頭髮,同樣熱情:「妹妹說的哪裡話,以後一齊侍候好神醫才是正經。」

    眾女握手言和,齊齊將目光落到了會客廳外,滿心振奮。

    冷夏轉向她們,說道:「神醫住在後殿的賞秋居……」

    話還沒說完,「嘩啦」一下,香風拂面,衣裙翻飛,眾女手牽手肩並肩,朝著「夫君」慕大神醫的賞秋居飛沖而去。

    冷夏看著已經空蕩蕩的會客廳,對著目瞪口呆的老軍醫們無辜一笑,悠然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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