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穿越重生 > 狂妃狠彪悍

正文卷 冷夏在下,慕二在上 文 / 未央長夜

    塞納。

    大秦戰神緊緊的攥著手中的信函,五指因為用力而鼓起了一條條青筋,一雙鷹眸中暗沉如墨,眼底波濤洶湧,看不出究竟是驚是怒。

    鍾蒼鍾遲和牧天牧陽站在桌案之前,大氣都不敢喘一口,自從爺收到了小王妃失蹤的信函之後,就一直是這個表情,不言語,不動作,保持著那個姿勢,沉默了已經有半個多時辰。

    以前爺也會有沉默不語的時候,卻從沒像現在這樣,週身散發著令人心顫的駭人氣息,壓抑的整個房間內一片窒息,連空氣都彷彿凝結了。

    直過了有半響,暴躁的小白臉鍾遲抓了把頭髮,一腳踹在一側的凳子上,氣恨道:「爺,咱們這就去救小王妃!」

    鍾遲說完大步朝外走去,卻被戰北烈兩個低沉的字定在了原地:「不必。」

    他愣了愣,同時愣住的還有鍾蒼三人,他們本以為王爺是因為小王妃被抓走,才會這般反常,可是再聽他話中的語氣,似乎並非這麼回事。

    戰北烈整個身子向後倚去,緊閉著眼睛,半響緩緩吐出一口氣,無奈道:「她是故意被抓去的。」

    房間中沉默了片刻,幾人終於明白了這話中的意思。

    牧陽鬆了口氣,笑瞇瞇的問:「原來王妃早就和爺通過氣兒了啊,害的咱們這麼擔心。」

    這話落下,牧陽就感覺戰北烈的氣息再次危險了起來,空氣中迴盪著大秦戰神恨恨的磨牙聲。

    牧陽有一個直覺,如果此時小王妃在這裡,恐怕王爺會立馬撲上去,惡狠狠的將她給吃了,還是渣子都不剩的那種。

    戰北烈此時的感覺,的確如牧陽所想的那般,滿腔的怒火無處發洩,只想把那可惡的女人給抓過來,扔到床上去狠狠的教訓!

    好吧,即便是在此時,他已經火冒三丈頭頂生煙了,所能想到的給母獅子的懲罰,也不過是在床上教訓而已。

    為了這個認知,大秦戰神將自己狠狠的唾棄了一番。

    見著他這反應,眾人立馬頓悟了!

    牧陽小心翼翼抻了抻脖子,吞了口唾沫問道:「沒通過氣兒啊?」

    戰北烈冷哼一聲,從齒縫裡憋出八個看似凶狠非常,實則無可奈何的大字:「自作主張,以身犯險!」

    鍾蒼皺了皺眉,問出了幾人皆疑惑不已的問題:「爺,你怎麼知道?」

    無奈的揉了揉太陽穴,戰北烈解釋道:「狂風送來的信函你們也看過了,她住過的房間內有被下了迷煙的痕跡,同時失蹤的還有慕二,區區迷煙怎麼可能對付的了那二愣子!」

    提起這個讓他牙根癢癢的名字,他再次磨了磨牙,才接著道:「而且當夜用過晚膳之後,她曾對狂風囑咐過,全力保護皇嫂,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不准離開半步,說明她早有警覺。」

    戰北烈的眸子裡含著無匹的信心和自豪:「只要你們王妃有了警覺,這天下就沒有能悄無聲息的抓走她的人!」

    四人點了點頭,的確是如此,既然早就已經有了警覺,彪悍的小王妃就不可能被人抓住,尤其是客棧外還有四百人的弒天,別說只是一些不入流的貨色,就算是千人萬人的大軍,也未必能奈何的了她。

    更加上弒天在第二天也沒打一聲招呼就不見了,足以說明這是她早就計劃好了的,並且給他們留下了信息。

    「爺,王妃去了西衛?」鍾蒼猛然抬頭,雖說是問句,可話語卻篤定。

    戰北烈點了點頭,將手中的信函張開抖了抖,應道:「她在之前突然問狂風衛王的情況,想來就是個暗示,若我沒猜錯,應該是慕容哲干的。」

    「那咱們到底要怎麼做?」戰北衍一邊走進房,一邊問道。

    他從沒像此刻一般感激冷夏,在有了懷疑之後,讓狂風三人保護著蕭鳳,下了死命令一刻也不能離,即便後來蕭鳳知道了冷夏失蹤,狂風也因為這命令,硬著頭皮穩住了滿心擔憂的她。

    幸虧如此,否則鳳兒再帶著兒子跑了,他就真的頭疼了。

    戰北烈沉吟了半響,搖了搖頭,說道:「什麼都不必做,通知各地的暗衛一旦發現王妃的行蹤,跟蹤保護就可以,她既然做出了這個決定,自然有她的想法。」

    戰北衍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歎氣:「多虧了你媳婦,不過你就一點都不擔心?」

    「擔心。」戰北烈唇角一勾,緩緩道:「不過我相信她!」

    一句相信,比什麼都能說明他此時的心情。

    相信她可以處理好一切,相信她可以保護好自己,即便是心裡再擔憂,也不會妨礙她的計劃。

    鷹眸緩緩的瞇起,戰北烈如墨的目光望向西方,其內如有漩渦湧動,殺氣氤氳……

    慕容哲,不論老子媳婦是不是自願的,這筆賬我跟你慢慢的算!

    冷夏的確是自願的,早在客棧中,她就發現了那幾桌商販的問題,坐姿挺直,右手不自覺的放在腰部,吃飯動作規整,氣息沉穩,即便他們已經刻意的隱藏,還是改變不了一個軍人多年的習慣。

    蕭鳳來到這邊的消息沒有人知道,那麼這些人的目標定然是在格根城闖下了名號的自己,她以衛王的情況試探,果然見到他們不自覺的反常反應,足以說明他們的身份。

    而整個西衛,想要找她的也不過就是那個一心惦記著「芙蓉」的慕容哲。

    弒天和慕二的消失,也是她給戰北烈留下的線索,一來,她曾答應過弒天,定會讓他們手刃慕容哲,二來,既然有神醫在側,那麼她中了迷煙被擄走的可能性,就完全是零了。

    再加上有慕二相陪,她並非孤身一人,戰北烈也該放下心才是。

    而此時,冰雪初融的官道上,一輛馬車骨碌碌的快速前行著,其後拉著幾個運貨的板車,覆蓋著一層層的厚實皮毛,看樣子像是運貨的商販。

    其中的一輛板車中,一層層的皮毛之下,透不進一絲的光,冷夏和慕二被五花大綁,並肩坐在這逼仄的空間內。

    她倒是還好,在那群人的眼裡她只是個廢物,只將手腳給捆了起來,而慕二就不同了,一個被餵了軟筋散的高人,依然是個高人,他們對他施以極高的警惕,用繩子將他捆了個嚴嚴實實。

    身有潔癖的慕大神醫,被髒兮兮的繩子綁的跟個粽子似的,縮在這醃漬的狹小空間裡,心中的怨氣「呼呼」的往上竄。

    冷夏被捆著的雙手抬起,戳了戳慕二的胳膊,咳嗽一聲,悄聲道:「喂。」

    慕二將脖子緩緩的轉動,轉到她的反方向,不動,不理會。

    冷夏眨眨眼,竟然真的生氣了,她再戳,解釋道:「我是用石子提醒你的。」

    慕二絲毫不為所動,固執而執拗的撇著腦袋,堅決不理會這沒良心的女人。

    冷夏的唇角彎了彎,轉變了策略,話音說的風涼:「那軟筋散對你這神醫肯定是沒用的,幾條破繩子就更是小菜一碟了……」

    言外之意,慕大神醫這麼生氣,還留在這裡陪著她幹嘛?

    一雙鳳眸暗暗的觀察著身邊人的神情,奈何冷大殺手看了半天,也只能看見一個黑漆漆的後腦勺,自然也就不知道,被揭穿了的慕大神醫悄悄鼓了鼓腮幫子,呆呆的眸子裡,一絲氣惱迅速浮現。

    慕大神醫生平第一次,覺得牙根有點癢癢,很有轉過頭咬人的衝動。

    冷夏聳了聳肩,將頭倚向後面的木板,緩緩閉上眼睛,養精蓄銳,還是決定讓表情匱乏,內心活動卻很豐富的慕二,自行痊癒算了。

    慕二耳尖微動,不一會兒聽到了旁邊那女人悠長的呼吸聲,竟然睡著了!

    他皺了皺眉,一寸一寸的將脖子轉了回去,果然看見這可恨的女人靜謐的睡顏,薄唇瞬間抿成了一條直線,忍無可忍的輕微顫動著,直過了半響,才認命的將腦袋倚向木板,同樣漸漸睡了過去。

    等到慕二的呼吸變的綿長,冷夏將眼睛睜開一條縫隙,瞄了瞄旁邊的人,唇角一勾,輕輕的閉上。

    唔,真好騙。

    冷夏醒來的時候,發現慕二的腦袋倚在她的腦袋上,她的頭髮搔到了他清冷的臉頰,那愣子睡的迷迷糊糊,幾次想伸手抓一抓,都因為被捆綁抬不起來,眉峰擰成了一個疙瘩,嘴巴半張著,極難受的表情。

    頭頂傳來擾人的聲響,皮毛被從外面掀開,漆黑的空間內瞬間被刺眼的光芒覆蓋。

    慕二忽然清醒了過來,微微癟著嘴,眼眸中還是一片惺忪,那雙淺淡的仿似琉璃一般的眸子,像是初生的嬰兒,純稚而懵懂。

    「吃飯了!」一個尖瘦尖瘦的男人,佝僂著背,大喝道。

    這幾日來,兩人一直被關在這板車內,只有吃飯的時候才會像現在這樣,掀開一層層的皮毛,丟給他們兩個饅頭。

    冷夏自然是吃什麼都無所謂的,可就苦了慕大神醫,他雖然四處遊蕩在五國之間,可是吃穿用度一直都是極好的,就比如他一直穿著的青色衣袍,衣料金貴輕薄柔軟,毫無褶皺,而自從跟著她以後,這人的生活水平直接下降了不止一個檔次,這會兒,還只剩下了啃饅頭的份。

    冷夏心下感動,也知道慕二留下來是因為擔心自己,不論當初是什麼原因相識,慕二一直以來的幫助,卻是她永遠也忘不了的。

    想到這裡,不自覺的悄悄彎了彎唇。

    一個饅頭被丟到懷裡,她捏起來啃了一口,硬邦邦冰碴子一樣,她微一轉頭,正正看到了那男人的神色。

    男人尖瘦的臉上掛著曖昧不明的笑意,眼睛緊緊的盯著慕二。

    冷夏柳眉一皺,這眼神……

    那男人一眨不眨的鎖著慕二,緩緩將饅頭放到他手裡,臨著離開以指尖摸了他蒼白的手背一下,眼中閃爍著興奮而猥瑣的光。

    冷夏勾了勾紅唇,勾起個鄙夷的弧度,weixie神醫慕二,虧他幹的出來。

    別一會兒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慕二神情嚴肅的盯著被摸了的手背,男人一步三搖晃的轉到了他的身側,「嘿嘿」笑著再次伸出了狼爪,「小子,落到了我裘三的手裡,一定讓你爽的嗷嗷叫!」

    慕二蹙了蹙眉,微微歪著頭,似乎在考慮「嗷嗷叫」和「爽」之間的聯繫。

    這副呆呆的模樣,立時讓名叫裘三的男人心潮澎湃,狼血沸騰!

    冷夏淡定的再啃了一口饅頭,沒有絲毫的擔心。

    「功夫好又怎麼樣,現在還不是成了我裘三的囊中物!」男人吞了口唾沫,興奮不已,狼爪向著慕二的臉頰摸去,突然,一隻大手將瘦骨嶙峋的爪子攥住,喝道:「裘三,這是在執行任務!」

    裘三咂了咂嘴,一把揮開他的手,吊兒郎當的嗤笑道:「鄭老大,這小子根本就不是咱們的任務,主子要的是這個廢物罷了,老子玩玩又怎麼了?」

    鄭老大不贊同的板起了臉,訓斥道:「這人功夫極高,你別玩出火來!」

    裘三啐了一口,瘦骨嶙峋的手一把捏住了慕二的下巴,將他面無表情的臉朝鄭老大轉去,鄙夷道:「你看看他這傻不愣登的模樣,老子就是玩了他估計丫的也不知道,再說又已經餵了軟筋散,能有什麼……」

    他的話說到一半,突然卡了殼,嘴巴大張著,渾身抽搐,好似羊癲瘋一般。

    「裘三!」鄭老大滿臉驚恐,抓著裘三的胳膊,大喝道:「裘三,裘三!怎麼回事?」

    其他人被這響聲驚動,紛紛丟下手裡的夥計,一股腦的聚了過來,一眼瞧見裘三口中吐出的白沫,盡皆驚的丟了魂,直到他白眼一翻,「撲通」一聲仰倒在地上,還都處於愣怔中。

    沉默在眾人間蔓延著,瘦子率先反應過來,大步跑過去,顫抖著手臂探了探他的鼻息,突然瞪大了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呆滯的搖了搖頭。

    怎麼會這樣?

    望著裘三的屍體,眾人不可置信的呢喃著,好端端的為何突然就……

    瘦子仿似瘋了一樣,指著慕二,尖叫道:「是你!是你殺了他?」

    「不是他……」鄭老大搖了搖頭,拉住瘋狂的瘦子,解釋道:「我剛才親眼看見的,他什麼也沒做。」

    話雖這麼說,可是他的心裡卻一直堵著什麼一樣,沉甸甸的。

    審視的目光朝著兩人看去,那廢物一口一口的咬著饅頭,分明就是嚇傻了,還有那呆子眼珠不轉的望著前方,又的確是被餵了軟筋散……

    而且他剛才就在這裡,明明這兩個人什麼都沒幹!

    可越是這樣,就越是讓他心裡發毛,鄭老大說不清他現在的感覺,竟是突然的毛骨悚然,如果真的是這兩個人,那他們該是惹上了多大的麻煩!

    「這小子整天嘴裡胡說八道,是不是得罪了……」其中一人顫巍巍的說著,伸出手指了指天空。

    也只能這麼解釋了,否則怎麼突然就死了?

    冷夏暗暗勾了勾唇,古代就是這樣,凡是解釋不了的事物,最終都會歸咎於上天的旨意。

    「給裘三收屍,可能是意外。」鄭老大深吸一口氣,失魂落魄的丟下這句,轉身向著遠處走去。

    走到一半,他突然轉過身,將冷夏和慕二仔細的打量了一遍,直過了半響,才搖著頭自嘲的笑了笑,真是草木皆兵了。

    待眾人小心翼翼的將裘三的屍體收了,皮毛覆蓋下來,板車內再次變得漆黑一片。

    冷夏歪了歪頭,在慕二的週身掃來掃去,奇道:「你把毒藏在哪裡的?」

    慕二撇頭,不理。

    冷夏虎軀一震,明明這人還是和之前一樣的態度,她卻分明的感覺到……

    慕大神醫,傲嬌了!

    那種在自己的領域內高人一等的自豪感,**裸的從這呆子的週身釋放散發著。

    冷夏好笑的翻了翻眼睛,突然想起個問題,戲謔的問道:「你知道剛才那人是什麼意思?」

    她這麼問也是有根據的,畢竟慕二從頭到尾都沒表現出一分被weixie的屈辱感,滿臉的疑惑不解,分毫沒有掩飾。

    慕二幾不可察的朝她那邊轉了一分脖子,眼尾悄悄的瞄著她,裡面含著幾分好奇。

    冷夏更是驚奇,眨了眨眼,問:「你不知道,為什麼殺他?」

    慕大神醫抿著唇,不言不語,一動不動,昏暗的空間內,他一雙淺淡的眸子微微眨了眨,長長的睫毛輕輕抖動,似蝴蝶的羽翼,極美。

    沉默了良久之後,就在冷夏以為他不會搭理了,慕大神醫終於大發慈悲的給了她個反應。

    半天,憋出來一個字:「髒。」

    冷夏反應了半響,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想來慕二雖然對這些不瞭解,但是那人的惡意還是能感覺的到的,尤其他髒乎乎的手捏住了慕大神醫高貴的臉,致使他的終極潔癖再次發作,所以……

    冷夏十分無語的望了望天,若是那裘三知道自己的死,竟然是因為丫的手很髒,不知道會不會兩腿一蹬,活過來再氣死一次。

    好吧,這人要是二起來,真是千軍萬馬都擋不住啊!

    一直過了有好幾天,他們終於到了西衛原先僵持著的羅城。

    而此時,羅城外的西衛大軍,早就因為東方潤和戰北烈的交易,被東楚給打了個灰頭土臉,連著幾座城池還沒被慕容哲捂熱乎,皆被奪了回去,印下了大秦的名字。

    鄭老大等人喬裝成運貨的商販,無驚無險的進了城,等到出城的時候,麻煩來了。

    戰北烈為了配合冷夏,不引起他們的懷疑,故意命人在城內大張旗鼓的搜索著,無處不張貼了皇榜,冷夏的畫像清清楚楚的印在每一面牆上,凡提供線索的賞金一百兩,還有城門處的檢查,已經達到了近乎苛刻的地步,務必讓鄭老大等人以為,戰北烈急切的尋找烈王妃,到了一隻蒼蠅也不能隨便放出城的地步。

    如果戰北烈知道,他的一番作為會造成如今的這個後果,估計就是殺了他也不可能這麼幹!

    此時,冷夏被垃圾一樣的揪著,一把丟進了一具狹小的單人棺材裡。

    又硬又冰的棺材壁,撞的她眼冒金星,柳眉狠狠的皺起,媽的,這輩子什麼都睡過,就是沒睡過棺材。

    這句罵娘剛剛結束,眼前一黑,身上猛的壓下來一個沉重的東西,這個東西就是……

    慕二!

    慕大神醫也被丟了進來,結結實實的砸在了她的身上,壓的她渾身透不過氣,急促的咳嗽了起來。

    啪!

    棺蓋蓋上,開始出現輕微的搖晃,緊跟著哀樂響起,想來外面的人已經開始抬起了棺材,朝著城門出發了。

    兩人一上一下疊在一起,棺材裡已經狹小的沒有一絲一毫的空隙,溫熱的氣息在對方的脖頸處噴灑著。

    肌膚相貼,鼻息相聞。

    冷夏在下,慕二在上。

    這麼曖昧的姿勢,若是換了別人,說不準就會來個一棺定情,然後譜寫出一具棺材引發的跌宕起伏的愛情神話,可惜棺材內的人,一個是內心坦蕩蕩除了戰北烈之外別無他想的冷夏,一個是內心傻愣愣除了醫術之外亦是別無他想的慕二。

    所以此時此刻,冷夏伸出手戳了戳身上壓著的慕二,指揮道:「挪開點,看不出你還挺重的。」

    身上的男人渾身僵硬,戳了半天硬是紋絲不動,尤其是連呼吸都放緩了,冷夏挑了挑眉,不會是因為睡了個棺材,就發生屍僵了吧?

    棺材內只有幾個僅有的通氣孔,透不進一絲的光,冷夏看不見慕二的神色,只能再戳了他幾下,急忙問道:「你沒事吧?」

    她連續問了半天,終於慕二僵直的挪動了一下,詐屍一般,驚的她直翻白眼,聽到上面那人一字一頓的往外蹦:「動不了。」

    冷夏大大的白了他一眼,也不管他能不能看見,決定道:「那你到下面,我去上面。」

    這次她有了長久作戰的心理準備,果然,一直到身上差點結出蜘蛛網來,慕二才極刻板的呆呆道:「哦。」

    後面的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極難,兩人在這又矮又窄的逼仄空間內,一點一點的挪動著位置……

    冷夏歎氣:「往右邊側一些,右邊,找準了方向,那是左邊!」

    冷夏無奈:「你也用點力氣,這麼死壓著,我怎麼動!」

    冷夏炸毛:「別這麼慢吞吞的,快一點!」

    在冷夏的不斷鞭策下,兩人終於將位置換了過來,慕二在下,冷夏在上,身上的重量終於消失,她鬆了一口氣,真是沒見過這麼二的。

    砰!

    棺蓋被猛拍了一下,瘦子的大喝聲傳了進來:「老實點!」

    聽著棺材內發出的「嘎吱嘎吱」的聲響,看著上下左右不斷搖擺的棺材,還有那讓人臉紅心跳的對話傳進了耳朵,即便是鄭老大這些大老爺們都忍不住眉毛狂跳,臉皮狂抽,風中凌亂。

    撒紙錢的不動了,吹哀樂的沒氣了,抬棺材的崴腳了……

    居然在棺材裡做那事,這……

    太有想法了!

    太有新意了!

    太有情調了!

    幾人見瘦子的一聲大喝後,裡面終於沒了聲響,不由得為那呆愣愣的男人捏了把汗,不會是被嚇得軟了吧?

    「老大!」一人望著近在咫尺的城門,緊張的吞了吞口水,囑咐道:「小心點。」

    哀樂繼續揍起,紙錢繼續灑起,棺材繼續抬起,使勁兒的憋出個悲哀的神色,扭曲著臉朝著城門處緩步移動著。

    城門口排了黑壓壓的一條長龍,兩側牆面上各張貼著一張冷夏的畫像,守門的官員手裡,也拿著一副同樣的,和每一個經過的男女作著比對,不論是馬車內,還是貨車裡,一個個士兵皆看的仔仔細細,果真是連只蒼蠅都不能隨便的飛出去。

    一直排了有小半個時辰,官員在每一個人的臉上掃過,最後將目光轉向了擱置在地面的棺材,狐疑道:「是什麼人?」

    鄭老大苦著臉,雙手在身前不住的搓著,一副極怕的模樣,老實巴交的說:「官爺,這是小人的叔父,昨夜……去了!」

    「昨夜?」官員眉頭一皺,再將每個人都看了看,嗓音危險的盤問:「昨夜才去,今日就急著下葬?」

    他一步一步向著鄭老大走去,冷冷道:「開棺!」

    鄭老大蹙起了眉峰,攥了攥拳,憨笑道:「官爺,不必了吧,開棺可不吉利……」

    「少廢話!」官員高聲打斷了他的話,一把抽出腰間的劍,劍尖指著棺材,厲喝道:「開棺!」

    鄭老大陡的變了臉色,其他人亦是將氣息調整到最佳狀態,準備著破釜沉舟來一場大戰,城門口突然的靜窒,其他的守城士兵也被吸引了注意,將警惕的目光落在了他們身上。

    就在這時,那瘦子渾身哆嗦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扯著嗓子大哭:「官爺啊,小人們可不敢撒謊,咱們叔父得的可是肺癆,大夫說,不趕緊的葬了……會傳染的啊!」

    那官員猛的瞪大眼,迅速跳開了三丈遠,「鏗」的將劍收回劍鞘,驚道:「不早說!」

    其他的守城士兵皆驚恐的退了兩步,捂著口鼻連連擺手,「真他媽晦氣!快滾快滾!」

    「是!是!小人這就走……」瘦子給鄭老大去了個眼色,從地上手腳並用的爬起來,抹了抹臉上的淚,趕忙讓他們將棺材抬起來,不住的道:「這就走,謝謝官爺,謝謝!」

    一行人撒著紙錢,悲悲慼戚的走出了城外。

    一直到出了城門良久,鄭老大臉上的老實巴交,和瘦子的畏畏縮縮皆褪了去,迅速的轉變為冷笑。

    而在他們沒看見的地方,守城的官員望著他們的背影,亦是牽起了一個冷笑。

    眾人用這種辦法,沿著羅城向西南方一路有驚無險的過了所有的城鎮,而西衛的大軍也在這段時間裡,被東楚打的狼狽逃竄,城池一丟再丟,一直向著西衛撤離。

    尤其是打到了最後一場戰役,西衛的十五萬大軍不只去了十之三四,更是連主帥慕容哲都差點亡在了東方潤的手裡,當胸穿過一箭,連續施救了三日三夜,才算保住了一條命。

    慕容哲此次出兵北燕,不只什麼好處都沒撈到,反而偷雞不成蝕把米,險些連小命都交代了不說,一旦在他回京都之前,衛王就一命嗚呼的話,那麼他的一番作為就全打了水漂,甚至連那心心唸唸的皇位都會失之交臂。

    時間緊迫,慕容哲帶著重傷,指揮大軍迅速撤離,直撤到了燕衛交界,西寧關。

    而此時,鄭老大一行人也終於到了西寧關。

    冷夏和慕二被捆綁著雙手,推推搡搡的進了西衛軍營,軍營內哀聲遍野,痛哭連天,處處都是斷手斷腳的傷患,撕心裂肺的呼著痛,幾十個鬍子大把的老軍醫忙的團團轉。

    冷夏抿了抿唇,冷眼看著因慕容哲的一番野心,而滿目瘡痍的西衛軍營,更堅定了心裡的那個想法。

    她靠近了慕二,溫熱的呼吸噴在他的耳側,悄聲道:「那人如果快死了,你幫我把他救活。」

    按照她的分析,慕容哲現在正是分秒必爭的時候,卻停在了西寧關足有三天,她可不會自戀的認為,慕容哲是在等她,如果不是傷勢加重快要死了,絕不會如此。

    不等慕二回答,身後的鄭老大再用力推了她一下,叱喝道:「別廢話,快走!」

    鳳眸中一絲凜冽的殺氣一閃而過,冷夏老老實實的向前走著,暗暗朝慕二挑了挑眉,那意思:可以?

    慕二蹙起了眉頭,幾不可察的點了點頭,一雙呆呆的眸子裡卻是盛滿了疑惑,雖然不懂她心裡那些彎彎繞繞,但是慕容哲是冷夏的敵人,這還是明白的,此時冷夏卻要救他……

    淺淡的眼珠直勾勾的望著她,很有幾分尋求解答的意思。

    鳳眸挑了挑,冷夏卻沒再解釋。

    等了半天等不到答案的慕大神醫,忍無可忍的瞅了她一眼,將腦袋一寸一寸的轉向一邊,渾身散發著幽怨的氣息。

    看著慕二那想知道又堅決不問的彆扭表情,冷大殺手笑的極燦爛。

    唔,真是越來越惡趣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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