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穿越重生 > 狂妃狠彪悍

正文卷 先下手為強 文 / 未央長夜

    當日夜裡,皇宮,太子殿。

    皇后一襲艷麗的繡鳳宮裝,週身散發著隱忍的怒意,冷冷道:「你再說一遍!」

    只過了一天的丞相,已經沒有了那副儒的樣子。

    他臉色青白,雙眼佈滿血絲,拳頭攥起了青筋條條,嘴裡呢喃著:「我要將他千刀萬剮!我一刻都等不了了!他殺了我的兒子!殺了我的兒子!我的蘇赫,我的兒啊!」

    「蘇骨!你不只這一個兒子!」玉手「啪」的拍向桌面,皇后厲聲喝道:「這不過是你和那個女人的兒子,咱們的兒子還活著呢!我可憐的飛兒像個垃圾一樣被他丟在太子殿的時候,你口口聲聲說要以大局為重,如今卻說一刻都等不了了?」

    皇后咬著唇,淚眼朦朧:「你將飛兒置於何地,將我置於何地?」

    「你糊塗!」丞相蘇骨猛然站起身,望著她那哭哭啼啼的模樣煩躁的在房內走來走去,半響頓住步子,轉過頭睚眥欲裂:「此一時彼一時,我是想以大局為重,他肯嗎?泰勒是個什麼東西,一個禁衛軍統領而已,若不是那個人的授意,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對蘇赫下手!你在這後宮多年,竟然連這點敏銳力都沒有,那個人已經開始懷疑你我,偏偏巧泰妃的弟弟殺了……」

    他說到這裡,怒極攻心,撫著胸口大喘著氣:「他有多久沒來你宮裡了,這段時間都在誰的寢殿夜宿?這說明了什麼?如果咱們不先下手為強,佔定先機,最後等著你我的……就是死!」

    皇后一時被他給說懵了,玉手連連撫著他的胸口,邊給他順著氣,邊訥訥道:「這……這也許是巧合……」

    這句話連她都說的沒有底氣,怎麼可能會是巧合?

    那個雙男爭女的戲碼被百姓傳的有聲有色,可那女人呢?

    那個女人就彷彿曇花一現一般,竟在那麼多雙眼睛之下消失的無影無蹤,同時泰勒就突然發了狂,一股腦的掐死了蘇赫,這根本就是一出預謀縝密的謀殺!

    那個人這些日子夜夜宿在泰妃的寢殿裡,就在他們將一切都做好了準備,只待戰事平息就要行動的時候,泰勒就「錯手」殺死了蘇赫!

    一方面,這是一個警告,你讓我幫你養了二十年的便宜兒子,我就殺了你的親生兒子,讓你絕後!

    另一方面,蘇骨斷了後,失了繼承人,同時失的有可能就是雄心壯志,這一番忙忙碌碌卻沒有香火繼承,那麼大業又圖來何用?

    想明白了這些,皇后的臉色又變得難看了幾分,隨即眼中閃過一絲狠辣,「那就先下手為強!」

    有時世事就是這麼奇妙,一件原本毫無關聯的事落在了有心人的眼裡,就能立刻被聯繫成千絲萬縷……

    若是戰北烈和冷夏聽到了今夜的一番對話,定然會為兩人的想像力喝上一聲彩!

    此時的冷夏還在尋找蕭鳳的路上,而戰北烈……

    大秦戰神獨守空房,形單影隻平躺於床榻之上,一口鋼牙咬著被角,那雙空寂寥的鷹眸,望著四面空蕩蕩的牆壁,哀歎聲一聲緊過一聲。

    聲聲淒涼!

    「哎……」他翻了個身,可憐兮兮的望著白日他媳婦才趟過的床榻一側,此時空有枕頭一個,觸手冰涼。

    戰北烈後悔了,一對劍一樣的眉毛耷拉成個「八」字,怎麼能讓母獅子就那麼走了呢!

    塞納有什麼事能大的過媳婦,怎麼就沒陪著去呢!

    這下好了,還不知要分開多少日子。

    大秦戰神苦著臉大搖其頭,一把將被子蒙到頭上,打橫滾到了床榻的另一頭,觸到牆壁再藉著推力滾了回來,如此來來回回,竟也玩了個不亦樂乎。

    如果此時有人看到這一幕,定然會驚掉了眼珠子,只見一個巨大的蠶蛹在床榻上滾來滾去,滾來滾去。

    那畫面,驚悚又詭異!

    戰北烈一把將被子掀開,煩躁的抓了抓頭,爬下床榻轉移戰場,開始在房間裡轉來轉去,突然,他的步子一頓,耳朵尖兒豎了起來。

    門外一陣腳步聲傳來,停在了房門口,大秦戰神鷹眸一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呼」的躥到了房門前,一把將門拉開。

    外面站著的周娘,還保持著一手伸到半空即將敲門的姿勢,半張著嘴驚望著面前驟然開啟的門,和門後的戰北烈。

    周娘迅速的反應了過來,咧開一個笑,關切道:「我看著這麼晚了,公子房裡的燈還亮著,就來瞧瞧。」

    周娘可是個精明人,既然知道了面前這個是主子的主子,自然要好好巴結,而且上次因為一場誤會她將這主子的主子破口大罵,總要找點機會緩和緩和這關係。

    戰北烈卻並沒將那件事放在心上,此時心裡的感覺也唯有失望而已,他點了點頭道:「沒事,睡不著罷了。」

    周娘眼珠一轉,說道:「公子晚上就沒用過東西,這會兒可是餓了吧,我去給公子張羅點飯食來。」

    她說完正要走,戰北烈突然勾起了唇角,問道:「有蛇嗎?」

    「蛇?」周娘一愣,反應過來他問了什麼,驚道:「嚇!公子要那東西幹嘛?陰冷陰冷的。」

    戰北烈搖了搖頭,吩咐道:「不用張羅了,你回去休息吧。」

    周娘卻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這主子的主子肯定是有目的啊,趕忙道:「公子可是要毒蛇?」

    他擺擺手,直接把門給關了上,迅速的在房間裡換了身衣服,雄赳赳氣昂昂的邁著方步出門了。

    要問大秦戰神這大半夜的去幹嘛?

    找蛇!

    戰北烈在塞納城中轉悠了半天,專挑那陰冷潮濕又偏僻的地方,見著地洞就蹲在地上一通扒拉,直把這整個塞納城的地面給翻了個遍。

    最後總算在塞納城郊找到了一窩,嗯,不算肥美卻也差強人意吧!

    大秦戰神這麼嫌棄了片刻,從裡面揪出來兩條比較肥的,扛到了背上樂顛顛的撿乾柴生火去了。

    一炷香的時間後,戰北烈半倚在一棵粗壯的樹幹上,美滋滋的吃著外焦裡嫩的蛇肉,瞇著月牙一般的鷹眸,悠哉又愜意。

    媳婦,早點回來吧!

    顫巍巍的明亮火光裡,冷夏抬起頭望著遠方那單薄的身影,朝鍾遲打了個眼色。

    鍾遲炯炯有神的眼睛閃了閃,不自然的低頭咳嗽了聲,裝作沒看見,可那眼角卻不住的往那身影上瞄。

    那人穿了一件長裙,外罩厚厚的油亮皮草,身子蜷縮著靠在樹幹上,又粗又長的辮子垂在胸前,褐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這邊。

    正是珠瑪!

    兩人方出了城沒一陣子,後面這姑娘就騎著馬追了來,鍾遲硬著心腸不理會,她也不在意,只緊緊的跟在後面,這一跟就跟到了現在。

    他們趕了半夜的路,人困馬疲,就在野地裡生起了火,鍾遲打了野兔烤來吃,圍著篝火取暖。

    那姑娘想是追的急,一知道鍾遲離開的消息什麼都不顧的就跟了來,身上火折子等必備品什麼也沒帶,就獨自一人縮在他們遠遠的地方,抱著雙膝瑟瑟發抖,聞著野兔的香氣吞口水。

    唯有那張明麗的臉龐上,滿滿的堅定,從未改變。

    那股執著的勁兒,連冷夏都不由得讚了一讚。

    冷夏取了地上的樹枝,將篝火又挑的旺了些,隨口問道:「那是誰家的姑娘?」

    鍾遲愣了一愣,似是沒想到冷夏會好奇這個,半響才歎氣道:「她是北燕皇族,金瑞王的小女兒,珠瑪郡主。」

    冷夏點了點頭,那姑娘一副涉世不深的樣子,身上的衣料也金貴。

    她能明白鍾遲的顧慮,他是大秦戰神麾下的暗衛,駐留北燕不過也是為了竊取消息,掌握動向,沒有人比他們這些自小跟著戰北烈的人更瞭解他一統五國的決心,北燕和大秦永遠都是對立的。

    而他,卻和北燕皇族的小郡主相愛……

    冷夏無法幫他做決定,也不能肯定的告訴他哪怕是對立的關係,也並不一定不能在一起,她只挑了挑眉,淡淡道:「我也是西衛的公主。」

    身份有的時候,並不能成為愛的阻滯!

    鍾遲低頭沉吟了半響,苦笑了下,轉過身子背對著珠瑪,不再看向她一眼,緩緩道:「王妃,她和你……不一樣。」

    冷夏沒說話,靜靜聽著。

    他斟酌了番,才道:「屬下雖然和王妃接觸的不多,卻對您早有耳聞,烈王府的暗衛之間關係都鐵的很,王爺娶妃那麼大的事,咱們都是極關心的,或多或少的也聽鍾蒼他們提過你一些事。尤其是這一日的接觸,雖然時間不長,屬下卻看的出,您不是個普通的女子!」

    鍾遲似是有了傾訴的**,雙目定定的望著篝火,接著說:「那個姑娘卻是世間最普通最平凡的女子,她是金瑞王的掌上明珠,從小體弱多病,和北燕那些動輒舞刀弄槍的女子不同,在金瑞王的保護下小心翼翼的長大,幾乎沒怎麼出過王府。別看她那天勇敢的很,口口聲聲要嫁給我,還抓著爺……」

    鍾遲想起那個畫面,唇角不自覺的就牽起了笑,「其實這姑娘又傻又膽小,我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偷了丫鬟的衣服,悄悄溜出了王府,卻不知道去哪裡,就在大街上閒逛,被一群流氓欺負了,嚇的直哭,眼睛紅紅的像隻兔子,我救下她以後,只當她是個小丫鬟,也沒在意……」

    鍾遲說到這裡,自嘲的笑了,沒再說下去。

    冷夏卻已經猜到了後面的故事,這個偽裝的小丫鬟因為他的路見不平,從此彌足深陷。

    也許她後來時常溜出王府,鍾遲和她幾番接觸後,亦是日久生情,卻在知道了她的身份時,毅然決然的斬斷了兩人之間的聯繫。

    若是曾經,前世的冷夏對這樣的女子定會嗤之以鼻,為了一個可笑的名為「愛情」的東西,連自尊都不要了。

    這樣的女子,她瞧不起!

    可是如今,有了戰北烈的冷夏,卻會從另一個方向來思考,一個曾經怯懦又膽小的姑娘,為了心儀的男子鼓起勇氣大膽示愛,更是獨身一人追出這幾百里路,始終堅定。

    追尋幸福,沒有什麼不對。

    一個為了愛而變得勇敢的姑娘,值得敬佩!

    冷夏伸了個懶腰,她睡了一上午直到中午才起床,這會兒倒是沒什麼睏意,心裡再急也沒辦法,這冰天雪地,深寒露重,馬也是要休息的。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她抬起腳踢了踢發呆的鍾遲,吩咐道:「去,把那姑娘叫過來。」

    鍾遲一愣,瞬間瞪起了眼,剛才跟小王妃說了那麼多,怎麼會是這麼個結果?

    冷夏揚了揚下巴催促他,不耐道:「大男人磨磨蹭蹭的,我找這姑娘,你不理她就是,趕緊去。」

    鍾遲煩躁的抓了把頭髮,心中大歎「女人心海底針」,就連小王妃這樣彪悍的簡直不是女人的女人,也逃不出這句老話!

    他再在原地磨蹭了片刻,看著冷夏瞪過來的涼颼颼的眼神,立馬「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恢復了那副風風火火的模樣,「呼啦」帶起一陣風,跑到了珠瑪的面前。

    在珠瑪不可思議又驚喜的目光中,板著臉凶巴巴的說:「去那邊!」

    珠瑪吸了吸凍得通紅的鼻子,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蜜色的靚麗肌膚映襯著潔白的牙齒,美如陽光耀眼。

    鍾遲不敢再看,迅速的調離開目光,轉過身的一瞬努力的壓抑著跳動的心房,也不等她,逕自板著臉回了篝火旁,怨念的瞅著冷夏。

    珠瑪蜷縮了太久,驟然起身渾身酸麻,雙腳使勁兒在地上跺了跺。

    牽著那匹鮮亮的棗紅色小馬,吸著鼻子一路小跑的過了來。

    她在冷夏和鍾遲的身上來回徘徊了一番,最後一咬牙一跺腳,坐到了看上去明顯不怎麼好相處的冷夏身邊,脆生生的道:「我認得你,你是他主子的女人!」

    冷夏唇角一勾,這姑娘是有幾分憨憨傻傻的執拗勁兒,倒也不笨,鍾遲那麼多日子來見著她就躲、就罵、就呵斥,這一路上更是沒搭理過她半分,突然把她叫過來,肯定是和他一起的自己的吩咐了。

    她笑著點了點頭,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們今日出發?」

    珠瑪也不害羞,提起這個臉上儘是自豪的光芒,邊掰著手指頭數,邊老實巴交的全交代了:「我每天都去含香小築,和周娘她們都熟著呢!」

    冷夏挑了挑柳眉,唔,還挺有策略的,知道從身邊的人著手。

    鍾遲撇開臉,冷哼了一聲。

    珠瑪咬了咬唇,不搭理他,伸出手挨近火堆取暖,和冷夏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很快就開始連連打著哈欠,倚在樹上睡了過去。

    直到此時,鍾遲才敢目不轉睛的望著她。

    冷夏嫌棄的翻了個白眼,抱膝望著沉黑如墨的夜空,也不知道那人現在在幹什麼,還有蕭鳳,現在可好?

    時間緩緩的過去,天邊翻起了魚肚白。

    冷夏和鍾遲再次出發,不過這次又多了個小尾巴,在鍾遲惡狠狠的目光中,珠瑪朝著冷夏感激的笑笑,笨拙的爬上了馬背。

    冷夏並不知道蕭鳳的下落,但是上次出現時既然在喀達什雪山,那麼現在應該是已經進入了北燕。

    蕭鳳不知道她和戰北烈現在是不是已經從地道裡出來了,最有可能的就是去戰亂的那幾座城,找到赤疆的軍隊詢問,尤其她的兄長蕭執武正在軍營裡主持大局。

    不過推測是這樣,她也不敢直奔那邊,蕭鳳的性子天馬行空,誰知道她會不會別出心裁,路上還是要一座城一座城仔細的尋找的,避免擦肩而過。

    北燕,格根城。

    這是一座極為普通的二層酒樓後院,卻是暗衛在格根城的據點。

    冷夏坐在房間內,面前站著一眾戰北烈的手下。

    她來不及寒暄,迅速吩咐道:「具體的事你們也知道了,多去青樓賭坊這些地方找一找,不只是找人,哪怕只是一些百姓間的謠傳,或者一個懷孕女人的事,一個大著肚子的胖子的事,不論什麼消息通通收集回來,如果誰找到了皇后,先將我在這裡的消息告訴她,否則她未必會跟著回來。」

    冷夏在一眾暗衛的身上掃視了一圈,問道「明白?」

    「是,王妃!」暗衛領命而去。

    冷夏揉了揉太陽穴,這幾天裡她一路經過了齊格木,滿都拉圖,每到一個城市,都會到調派人手全城搜索,她也在城內四處尋找著,猜測著蕭鳳可能去的地方。

    時間越久,她越是擔心。

    待暗衛走了,她也和鍾遲出發,在格根城中漫無目的的找著,入夜的格根城不如塞納繁華,也許是因為靠近戰亂,處處透著股荒涼。

    冷風蕭瑟,她一路在賭坊、青樓、酒肆、茶坊等一切蕭鳳也許感興趣的地方打探著,還有醫館,蕭鳳已經懷孕九個月了,最有可能去的就是醫館,卻是一丁點的消息都沒有。

    每一個問到的人,除了搖頭就是搖頭。

    鍾遲跟在她的身後,安慰道:「王妃,皇后娘娘會沒事的,那個……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冷夏淺淺的笑了笑,點頭道:「不需要安慰我,她會沒事的,一定會!」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