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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這個世界玄幻了2 文 / 未央長夜

    官兵這邊,也顧不得周得利還沒發話了,對面這些拽的二五八萬的,見了官兵竟然敢不回應,不揍的你們哭爹喊娘,咱們就是你兒子!

    在這夜間山腳下的客棧外,就這麼不明不白的因為周得利的一句話,發生了一場持械鬥毆事件,場面一片混亂。

    若是現在問他們,周得利剛才到底說了什麼,兩邊人肯定一個都不記得,丫的結結巴巴誰知道他說了些什麼,但是這句話絕對是這場事件的導火索一根。

    兩邊紅著眼睛你來我往,打的是稀里嘩啦毫不留情。

    官兵的一邊,人數眾多足足是「土匪」的三倍,佔了極大的優勢,三個打一個,打不過你群毆死你!

    「土匪」那邊,身手經驗又足足是這些官兵的不知道多少倍,他們可不是白混下來的,現在的他們絕對是冷夏方才評價的那般,一群狂徒!

    兩邊紅著眼睛打的難分難解,不時有傷了胳膊傷了腿的慘叫聲傳來,血花四處飆飛,有的噴到了「土匪」嘴裡叼著的包子上,濺了一包子血,土匪們「吧唧吧唧」接著吃。

    吞下一個包子再從懷裡摸出一個來,含進嘴裡吃的是津津有味,邊吃邊打,眼睛都不眨一下。

    不少士兵打著打著,就感覺胃裡朝上冒酸水,這群噁心的東西,你們不是土匪,誰是?

    不只是正在戰鬥的士兵們,就連狂風幾人都覺得胃裡咕嘟咕嘟的反著,差點沒瞪掉了眼珠子,鍾蒼眼皮一個勁兒的跳,葉一晃和周得利甚至已經開始吐了。

    兩人勾肩搭背吐的稀里嘩啦。

    這到底是群什麼人?

    你們就真的這麼餓嗎?

    見過噁心的,沒見過這麼噁心的!

    其實這倒是冤枉了「土匪」們,他們倒不是真的餓的非現在吃不可,而是……

    習慣了!

    從開始的無數次生死搏鬥,有人受傷,有人流淚,有人崩潰,到現在的完全已經成為了習慣。

    不就是點血麼?那有啥?

    咱們就是從血泊裡走過來的!

    戰北烈嘴角抽了抽,疑惑的皺了皺眉,說道:「不對勁,這些人的身手不錯,和士兵們纏鬥了這麼久,竟然沒有一個士兵死亡,最多也只是受了輕傷……」

    冷夏點點頭,接上:「他們留手了!」

    「為什麼留手?他們……嘔……」剛吐回來的葉一晃,問完這一句後,再次眼睜睜的看著遠處一個人,將一個染了血的白花花的包子吞下了肚,頓時又扶著周得利轉頭大吐特吐去了。

    鍾蒼咳嗽了聲,走近了兩步,說道:「爺,這些土匪手下留情好像並不想殺人,而是只為了出口氣。」

    戰北烈點了點頭,應道:「再看看。」

    就在這時,一個「土匪」極為卑鄙的踢了士兵的雙腿之間一腳,士兵捂著褲襠哀嚎道:「你們……卑鄙!」

    土匪中一人極為驕傲的大吼道:「你們老大沒教過你們嗎?戰場之上沒有原則,就要不擇手段卑鄙無恥陰狠下流!」

    這話一出,眾人齊齊絕倒,這究竟是個什麼老大,竟然連這話都說的出?

    再看其他的「土匪」,無一不是崇敬驕傲萬分贊同的神色,眾人紛紛釋然了,有這樣的一個老大,他們這群土匪不是這個猥瑣的德行,那都奇了怪了!

    唯有一個人,自聽完這句話後就擰著眉頭,唇角勾起了一個不知是讚賞,還是苦笑的弧度,冷夏搖搖頭,吩咐道:「讓他們住手。」

    吐回來的周得利,頓時激動了,烈王妃發話,絕對是他表現的機會!

    周得利深吸一口氣,大聲命令道:「都都都都……都給本官住住住……住手!」

    打的眼都紅了的兩方人,完全將這句話給無視了,不論是誰,心中的想法都是一樣的:這個時候住手?老子還沒揍趴下他們呢!

    冷夏眉梢一挑,看向鍾蒼。

    鍾蒼雖然不知道她為何要兩方住手,卻也聽令,運起內力,將聲音遠遠的送了出去:「住手!」

    這聲音隨著風聲,仿似響在了每個人的耳邊,官兵這方聽見後,稍稍找回了理智,猶豫著要不要聽命,動作不由得就停滯了幾分。

    「土匪」們可不管這些,堅決遵循著老大的命令,戰戰場之上就要不擇手段卑鄙無恥陰狠下流!

    你們住手?

    太好了!

    我們接著打!

    「土匪」們逮著官兵猶豫的這個空子,死了命的就開揍,逮著一個是一個,這個踹一腳,那個爆個頭,打的是不亦樂乎!

    冷夏失笑,對於他們的卑鄙行徑半分鄙夷都沒有,眼中含著幾分傲然,大喝道:「住手!」

    這聲音傳出去後,「土匪」們的動作也頓了一頓,隨後又集體搖搖頭,肯定是聽錯了,繼續打!

    冷夏柳眉倒豎,厲聲吼道:「都他媽的給我住手!」

    頓時,「土匪」們齊齊一個激靈,互相張著嘴巴對視了一眼,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樣的驚訝和肯定之後,「鏗!」的一聲,同一時間收起了兵器。

    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轉身,單膝跪地,高聲齊道:「屬下參見姑娘!」

    這句話的效果堪稱立竿見影!

    頓時……

    官兵們傻眼了!

    狂風三人驚悚了!

    鍾蒼嘴角不停抽搐了!

    周得利的下巴掉到地上了!

    葉一晃瞪著眼睛不可置信了!

    戰北烈手上一個失力,捏疼了冷夏了!

    眾人的腦中齊齊飛出來七個大字,飄來飄去,蕩來蕩去:這個世界玄幻了!

    唯一還鎮定的當然只有冷夏,她滿意的點了點頭,笑道:「你們做的很好!」

    頓時,更玄幻的來了……

    原本那群凶神惡煞打起架來不要命的狂徒們,竟然在臉上露出了幾分興奮而羞澀的表情,那是一種孩童們被大人獎賞時的欣喜,掛在這群狂徒的臉上真是要多扭曲,就有多扭曲。

    扭曲的其他人紛紛別過了眼睛,不忍再看。

    他們不時的拿著眼角偷偷瞄向冷夏,既然是屬下,那麼這些人口中的「老大」,自然也就是烈王妃了?

    那個教導他們「戰場之上沒有原則,就要不擇手段卑鄙無恥陰狠下流」的老大?

    看著那一身白衣,仙女般的姑娘,眾人紛紛搖頭歎息,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戰北烈捏了捏冷夏的腰,聲音中含了幾分威脅的語氣:「屬下?」

    他怎麼不知道,母獅子還有這樣一群屬下?

    冷夏歪著頭,看著他吃乾醋的彆扭神色,驕傲的笑了笑,回道:「送嫁侍衛。」

    戰北烈的一雙劍眉頓時擰成了麻花,那四百人他是知道的,當初周福來報告,說母獅子想要那四百人的時候,他採取了默認的態度。

    一來,這些人他略有耳聞,在西衛之時得罪了三皇子慕容哲,被發配為了送嫁隊伍到大秦,於他來說,並沒有什麼用。

    二來,在他的印象裡,以為不過是些烏合之眾罷了,那時他還對母獅子有所懷疑,既然她想要,那就拿去,正好讓他看看她有什麼動作。

    後來他們被母獅子派出去剿匪,當夜還和母獅子喝了個爛醉,他急於在一群醉的好似死屍一般的人中尋找母獅子,自然也就沒有多留意。

    還有後來的慕容哲之事,其中有五人偷偷的潛回了長安,綁架了慕容哲,綁架的手法乾脆利落,倒是讓他讚了一讚。

    唯一有印象的也只有那五個人,他還記得其中一個青年叫做齊盛,極有骨氣,被慕容哲打的奄奄一息,脊樑卻始終是筆直筆直的。

    雖然現在是深夜,看不清楚對面人的樣貌,可是光憑著這群人身上所散發的鐵血氣息,戰北烈就完全無法和他印象中的那群烏合之眾聯繫在一起。

    不過是兩個多月的剿匪時間,竟能蛻變到如此地步!

    戰北烈讚賞的目光在他們身上掃過,這的確是一群彪悍的狂徒,絕對是一支所向披靡的隊伍!

    他不由的轉而再看向冷夏,這樣的一個女人,是他的!

    大秦戰神的心裡被這個認知填充的滿滿的,嘴角不自覺的翹了起來,彷彿擁有了全世界一般的滿足。

    冷夏將四百人每個人的臉都掃了一遍,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舒暢,一個一個的點著名:「池虎!」

    「到!」池虎依舊是身材魁梧,膚色黝黑,然而那一身彪悍的煞氣,卻和從前判若兩人。

    「齊盛!」

    「到!」齊盛在王府中養好了傷就追上了隊伍,此時那雙眼中沒有了莽撞和衝動,而是滿滿的沉定堅毅。

    「周仲!」

    「到!」周仲的眼中依舊散發著睿智的光芒,卻不像從前看上去有幾分奸猾,睿智的同時有了積澱。

    「林青!」

    「到!」林青清秀的面容粗糙了幾分,強硬了幾分,退去了初見時那副瘦弱的模樣。

    「李俊!」

    「到!」變化最大的就屬李俊了,那個油頭粉面的二世祖德行,如今看不出一點影子,就連狂風三人都一個勁兒的直搖頭,呢喃著「這不是那個小子,這不是那個小子」……

    冷夏對他也極為滿意,這小子的塑造性的確很強。

    「瘦猴!」

    「到!」

    「鍾大奎!」

    冷夏一個一個的點過去,四百零二人,一個不少,每個人她都細細的觀察了一番,全部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四百零二人一個個熱血沸騰的聽著她念出了自己的名字,一個都沒少,一個都沒錯,心中不知是感動,還是興奮,來回交替著,漸漸的濕了眼眶。

    時間很短,不過是兩個多月的離別,這其中包含著的心酸,卻不足為外人道。

    剛開始的時候,剿了一個作惡多端的山寨,看著滿地的鮮血,滿地的屍體,他們流血流淚,擔驚受怕,整夜的做著噩夢。

    甚至就那一次,他們四百零二人,就受傷了二百多人。

    後來一次一次的磨練,一直走到了如今,將半個大秦都掃了下來,由南到北,弒天的大名開始在大秦流傳,弒天的大名讓所有的山寨土匪們聞風喪膽!

    他們也一路改變著,直到如今,褪去了柔軟的胎毛,轉變為堅強的羽翼,他們已經做好了足夠的準備,可以跟著姑娘一飛沖天了!

    他們可以驕傲的說,他們是:弒天!

    看著這一張張熟悉又陌生的臉,冷夏的眼中除了滿意,還是滿意,她淺淺的勾著唇角,高聲說道:「很好!你們沒有讓我失望!剿匪的事暫時放在一邊,從今天開始,你們跟著我。」

    剿……剿匪?

    圍觀的眾人再次驚悚了,弄了半天這和官兵掐架的「土匪」,還是剿匪的英雄?

    葉一晃終於從震驚中回過了神,指著他們不可置信的嘟囔道:「這些是剿匪的?怎麼看上去比土匪還土匪?」

    這話一出,弒天頓時怒了,他媽的,還敢說咱們是土匪!

    四百零二份殺氣猙獰的向著他壓過來,葉一晃吞了吞口水,朝冷夏身後躲了躲,狗腿的笑道:「兄弟……別衝動,兄弟我是你們老大的朋友,朋友!」

    旁邊牽著的老馬,慢悠悠的甩了甩尾巴,向後退了兩步,繼續憂鬱望天。

    「誰是你兄弟?」齊盛鄙夷的瞥了他一眼,驕傲的說道:「咱們可是有名號的,大名鼎鼎的弒天!」

    閃電頓時踉蹌一下,差點栽一跟頭。

    他們身為王府的暗衛,自然對大秦境內的各路消息都極為關注,從前些日子開始崛起的,一個專門剷惡鋤奸造福百姓的勢力……

    竟然就是面前這群凶神惡煞的人?

    竟然裡面也有李俊那傢伙的一份?

    好吧,今天晚上的打擊真是一個比一個大,土匪不是土匪了,土匪合著血吞包子了,土匪宣稱要卑鄙無恥陰狠下流了,土匪變成小王妃的手下了,土匪居然叫做弒天了?

    「王王王王……王爺,」就在這時,周得利上前兩步,問道:「下下下……下官現在該如如……如何?」

    既然土匪不是土匪了,那麼也就不需要這些士兵了,周得利看著被打的渾身是傷的手下們,無奈的朝著弒天投去了哀怨的一眼。

    這可是烈王妃的人,惹不起啊!

    再說了,人家已經明明白白的手下留情了,一個個的只給打成了輕傷,聽說弒天剿匪的時候,那滿地的屍體幾乎都是一擊致命的,如今給了官府的面子,只小小的教訓了一下,也只有打落牙齒和血吞了。

    士兵們一個個在心裡破口大罵,你們早說不是土匪,早說是烈王妃的手下,早說是大名鼎鼎的弒天,咱們這群小人物用的著跟你們火拚嗎?

    這群不要臉的!

    果然是卑鄙無恥陰狠下流!

    戰北烈看了看這群人的傷勢,吩咐道:「回去養傷,所有的醫藥費由官府來出。」

    悲催的官兵們跟著結結巴巴的周得利耷拉著腦袋回去,如今在場的也只剩下了弒天的眾人,和戰北烈冷夏一行人。

    方才有外人在場,弒天們是需要維護他們英勇彪悍的形象的,此時只剩下了自己人,他們頓時放開了,圍著冷夏開始講這兩個多月裡發生的事情,或驚險,或感動,或有趣的,七嘴八舌說的熱鬧。

    就連戰北烈都被擠到了一邊兒,看著被圍在正中央淺淺笑著的冷夏,黑著一張俊臉,心裡酸氣沖天!

    葉一晃晃悠了兩步,一手搭上戰北烈的肩膀,無奈的搖搖頭:「兄弟啊,我瞭解你的感受!」

    戰北烈原本就黑漆漆的一張臉,頓時再黑了幾分,一腳踹過去,吼道:「滾!」

    葉一晃呲牙咧嘴的被踹了一腳,趴在老馬的身上找安慰,淚流滿面:「兄弟,我跟著他們多受委屈啊!」

    老馬四十五度望天,眼神憂鬱。

    就在這時,林青發出了一聲哀嚎:「不是吧?姑娘,咱們剿匪已經剿的要吐了!怎麼又要剿匪啊!」

    冷夏挑眉,慢悠悠的說著:「不想剿匪也可以,來跟我過兩招?」

    「咕咚」一聲,林青吞下口唾沫,咧著嘴哆哆嗦嗦的向後退了兩步,連連擺手:「不用,不用,還是剿匪好,剿匪好啊!」

    「對對對!剿匪好啊!」周仲捻著鬍鬚,跟著附和道。

    其餘眾人會意,齊聲扭曲著臉色喊口號:「剷惡鋤奸!造福百姓!」

    開玩笑,他們就是再強,也不可能是姑娘的對手,他們的本事可都是姑娘教出來的,和姑娘過招?

    找虐麼不是!

    冷夏滿意了,唇角掛著絲淺笑,點點頭道:「你們做的很好,馬有失蹄我不怪你們,今天從這裡跑出去了一個人,你們可知道?」

    池虎頓時擰起了眉,其他人亦是臉色凝重,他們知道姑娘不會說謊,那麼就是真的有一個人,從他們的眼皮子底下逃跑了。

    從四百零二雙眼睛下,逃跑了!

    冷夏看著他們的神色,越發的欣慰,若是按照以前,齊盛肯定是第一個帶頭,大喊著「不可能」的人,如今這兩個月的磨練,不只讓他們的身手和氣勢進了一大步,就連心性都沉穩了不少。

    她在四百人中間輕輕的踱著步,等著他們自己思考,告訴她答案。

    戰北烈和鍾蒼等人在一旁看著,並未插言。

    一直以來,手下的作用就是聽命行事,而她所做的並非只是簡單的傳達命令,而是讓他們每一個人都懂得思考、反省、改正。

    冷夏曾在第一次訓話的時候就說過,他們不需要有是非觀,善惡觀,只要懂得聽命就好。

    但是這句話,真正要強調的是忠誠,是對於她的命令二話不說就去完成的忠誠,並非是她要養一批什麼都不懂,只知道殺人做事的手下。

    她的手下不只是殺人機器,而是有腦子的,有血有肉的……人!

    戰北烈的眼中閃爍著讚賞的光芒,就那麼靜靜的看著冷夏,在人群中踱著步子,踱著自信而傲然的步子。

    突然,周仲率先說道:「姑娘,我知道了,咱們這就上山把那寨子給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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