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354 愛之深恨之切 文 / 英山綠茶
史青兒和段子羽在山谷當中度過了她人生當中最重要的一夜，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看到駐地周圍滿是馬車的碎片和已經開始發臭的馬屍，復又想起昨天馬車墜崖時驚心動魄的一幕，史青兒的心神頓時為之一震！
想想母親和賈君鵬的生死未卜，而自己和段子羽兩人卻在如此敏感的時刻做出此等齷齪的事情來，史青兒頓時後悔萬分。看著尚在自己身邊酣睡不醒的段子羽，睡夢中依然面含笑意，嘴角的哈喇子情不自禁地吊得老長，再回想起自己昨晚就是和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在眼前這個荒涼靜幽的山谷當中，完成了人生中第一次魚水之歡，史青兒心中說不出來一種滋味。他突然感覺眼前的這個男人好噁心，是他，趁自己為難之際，奪走了自己的童真；是他，令自己恬不知恥地在這個見證母親遇難的地方，行此苟且之事。雖然史青兒向來不相信鬼神之說，但是她知道自己和段子羽之間的事情，瞞不過天瞞不過地，瞞不過這山谷周圍千萬雙動物的眼睛。
現在想來，史青兒感覺自己的行為太過放肆，更是對下落不明的母親和賈君鵬的最大褻瀆！想及此，史青兒緊咬牙關，伸手按住了段子羽放在身邊的寶劍。她將這一切都歸罪到段子羽的頭上，那一刻她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段子羽的某種陰謀，是他害了自己！
史青兒猛地從地上拾起段子羽的寶劍，然後左手握著劍鞘，右手拔劍而出，隨著「倏」地一聲響，寒光閃閃的寶劍便向段子羽的胸前刺去。
睡夢中的段子羽，陡然聽到寶劍出鞘的聲音，連眼睛都沒有來得及睜開，便挪動自己的身體迅速向側邊橫移過去。這樣一來，史青兒原本刺向段子羽腹部的寶劍便刺到了段子羽的臂膀上。隨著「啊……」的一聲慘叫，段子羽一個鯉魚打挺便從地上一躍而起，一邊盯著史青兒手中的劍，一邊用手按著自己被史青兒用劍刺傷的另外一隻手臂。
「青兒妹妹，你這是幹什麼？」段子羽忍住傷口上鑽心的疼痛，眼巴巴地看著史青兒道。
「你不要臉，我要殺死你！」史青兒沒有理會段子羽，僅只是略微一震之後，便再次揮劍向段子羽的腹部刺去。段子羽當然不肯就這樣被史青兒刺中，於是護住自己的傷口，上躥下跳地四處躲避史青兒的進攻。
「青兒妹妹，你住手，有話好好說！」段子羽一邊躲閃，嘴中一邊不住地向史青兒求饒，他不明白昨晚跟自己在一起時柔情似水熱情似火的史青兒一覺醒來之後，為什麼會突然對自己變得如此的凶悍！
「你這個王八蛋，你害了我！你害了我們一家！」史青兒一邊舉劍追殺段子羽，一邊大聲哭喊著：「我的一生都毀在你的手上了，我要殺了你，你這個騙子……」
「青兒妹妹，你別激動！」段子羽似乎知道史青兒為什麼突然之間變成這樣了，一邊躲藏著她手裡的劍，一邊大聲說道：「青兒妹妹，你消消氣，你消消氣！我發誓以後會一輩子對你好的，我沒有騙你，我會對自己的行為負責的！」
「我不聽我不聽！」史青兒知道段子羽說要負責的意思，又情不自禁地回想起昨天晚上的齷齪事來：「你是個大騙子，你害了我，我就要殺了你，將你碎屍萬段……」
史青兒嘴上罵得凶，可手上揮劍的動作卻較先前慢了許多，段子羽很快就注意到了這個變化，知道史青兒是因為身體被自己如此輕而易舉地佔去，再加上早上起來觸景生情，思念起了母親，導致心理壓力太大，感到面子上很過不去而已，他嘴上說要殺了自己，除了剛開始的一絲衝動是真的以外，後面的動作都只是做做樣子而已，反而更多的是要用這樣的行動來捍衛她的尊嚴，從而讓自己從內心中感恩於她對自己的傾情奉獻而已。
看到史青兒揮劍追殺自己的動作逐漸緩慢下來，反而哭喊聲卻越來越大，段子羽猜測她已經對自己沒有了殺機，於是便果斷地停止了躲藏，氣喘吁吁地站在原地等著史青兒：「青兒妹妹，你如果覺得哥哥真的該殺，你就殺了哥哥吧，哥哥不躲就是了！」
令段子羽感到措手不及的是，史青兒待段子羽站定之後，並沒有如自己意料之中那樣停止向自己攻擊，反而出乎意料地將手中寶劍用力向段子羽的胸前刺來：「我就是要殺了你，你這個畜生！」
雖然段子羽依然有機會躲得過史青兒這一劍，但她知道史青兒心中對自己的恨意還未完全解開，於是乾脆牙根一緊，身體迎著史青兒的劍鋒挺立當場！那一刻段子羽心中在自我打賭，他不相信史青兒真的會殺了自己！於是他便沒做任何的躲避，任憑史青兒手中鋒利的劍尖向自己的左肋刺了進去……
史青兒也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狠心之下，段子羽竟然比自己更加的狠心，原想嚇嚇段子羽的，不料他竟然真的不躲不閃，這下可慌了手腳，想要住手時，那劍尖已經沒入了段子羽肌膚半寸。
「啊……」段子羽齜牙咧嘴地喊出了聲。
「噹」地一聲，史青兒手中的寶劍掉落在地上，她看見段子羽左肋間汩汩向外冒出的鮮血，頓時呆立當場。史青兒害怕了，她原本真的只是想對段子羽發洩一下心中的怨氣而已，並沒有真要殺他的意思，第一劍劃傷了段子羽的臂膀，她已經後悔莫及；這第二劍她原本只是想繼續嚇嚇段子羽的，可是沒有想到，那劍尖竟然如此的鋒利，自己還沒有來得及住手，便已經沒入了段子羽的腹內！
六神無主的史青兒張大了嘴，傻傻地看著痛苦萬分的段子羽，眼看著他在自己的眼前緩緩倒地，頓時手足無措起來：「段公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嚇嚇你，我沒有真的要殺你的命……」
「哎呀，我要死了！」段子羽轟然倒地，然後抱著腹部在地上打起滾兒來：「青兒妹妹，你好狠的心啊！」
「我不是故意的！」史青兒這時什麼都不顧了，跑到段子羽的旁邊蹲下，看到段子羽滿臉痛苦的模樣，喃喃自語道：「現在該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
「青兒妹妹，我都快要死了，你快來救我，你快來救我！」段子羽一邊在地上打著滾兒，一邊向史青兒哀求道：「求求你了！」
「我……」史青兒這才想起來要救人，連忙從自己身上撕下來一塊布，然後將段子羽緊按住左肋部的手移開，一邊用布替他包紮，一邊喋喋不休地道：「段公子，你千萬不能死啊，我不是故意要殺你的，我也不是真的恨你，我是覺得就這麼輕而易舉地奪去了身子，太不值了，所以想從你那裡討還一個公道，請你相信我，我不是真的想要殺你，我對你的情感……蒼天可鑒……我……」
「青兒妹妹，你別說了！」賈君鵬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地道：「我知道你現在還惦記著賈君鵬，所以你後悔昨天晚上，和我……在一起，我知道你現在想回到賈君鵬的身邊，所以你才借這個機會殺了我！青兒妹妹，不管你是有心也好，無意也罷，我都死而無怨！即使到了閻王爺那兒，我也會只惦記著你對我的好，我永遠都不會忘記昨天晚上我們在一起的事情……」
「你不要說了！」史青兒聽到段子羽這麼說，頓時嚎啕大哭起來：「段公子，我沒有……我沒有惦記賈君鵬，我真的是喜歡你！我錯了，我剛才不該那樣對你，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怪我，我連自己的身子都給你了，我……」
「既然你說的是真的，就以行動來證明一下嘛！」突然，段子羽笑嘻嘻地說道。
「你……」史青兒頓時面紅耳赤起來，突然間像醒悟了什麼似地，再看看自己手中用來替段子羽堵住肋部傷口的布條，除了一團猩紅的血跡以外，並沒有看見大面積出血的情況，頓時感覺自己被騙了，抬頭愕然地盯著段子羽：「你……」
「哈哈哈！」段子羽看見史青兒一臉的窘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青兒妹妹，你可說了真話！」
「哼！」史青兒頓時滿臉緋紅，好歌段子羽，竟然用詐傷來騙取自己說真話，於是牙關一咬，想要再從地上撿起劍去刺段子羽，想想那樣不妥，便乾醋一不做二不休，張口就像段子羽的沒有受傷的那只臂膀咬了過去。
「啊……」山谷當中響起段子羽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隨即又是長串嬉笑怒罵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