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頭角崢嶸 文 / 辰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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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不幹了，罷工，接連幾天，我美麗的羽翅都開始脫毛了，再這樣下去我會英年早衰的！」大紅鳥連著飛了幾日，累到發蔫，開始罷工。
「剛才餵了你一株靈藥，現在把你燉了，跟小雞燉蘑菇差不多，典型的山野美味。」小不點威脅。
「燉吧，死了一百了，省的受罪！」大紅鳥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它是看出來了，這個凶殘的孩子暫時不會吃它，還要靠它代步呢。
「你真不走？！」小不點磨牙，在它身上開始狂拔毛，赤紅的羽毛紛舞，跟下了一場雨似的。
大紅鳥慘叫，但是這次打定主意要抗爭，為自己爭取權益，竟然咬牙堅持住了，口中唸唸有詞，道：「以後還會長出來的，以後還會長出來的……」
「吭哧」
小不點取出金色的骨剪，讓它化出本體，宛若龍首般，上下顎開闔，在它的脖子上咬了一口，鮮血流淌。
「再不走我吃你了。」
「吃人啦，救命啊，凶殘的孩子吃人啦！」大紅鳥這次可嚇得不輕，它沒有回頭，還以為是小不點自己下嘴了呢，撲稜著翅膀，直接沖天而上。
「去前面，繼續打探。」小不點命令道。
大紅鳥垂頭喪氣，沒有精神，這幾日來它一直在枯燥的追查雨族的蹤跡，可是這群人像是憑空消失了般，難覓身影。
接下來，火雲雀雖然在行動，但是卻相當的消極怠工。看的小不點直牙疼，這得尋到什麼時候？隱約間，他覺得雨族似乎有什麼秘密，不然為何放棄追殺他？他覺得自不應該錯過。
「大紅。我說過要給你介紹個師傅，你還記得嗎，你只要好好表現，回頭一定讓你一步登天。」不得已。小不點開始誘惑。
「啊呸，別提那鳥崽子，還沒巴掌長呢，爺不伺候！」大紅鳥趾高氣揚，提到這茬兒氣不打一處來。
「這可是你說，到時候可別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求我。」小不點道。
「別做夢了，爺不吃那一套，別拿毛都沒長全的鳥崽子忽悠我，我不上當。」大紅鳥拿眼白看他。一副你當我的白癡啊的樣子。
「你確信。到時候真不求我？」小不點看著他。
「我確信。打死也不會求你！」大紅鳥信誓旦旦，昂起了頭，留給他一個後腦勺。
小不點沒有說什麼。自懷中取出一個石盒，獨自擺弄了起來。而後更是打開了蓋子，自己欣賞。
「什麼氣息？不對勁啊！」大紅鳥霍的回頭，盯著他手中的石盒，眼睛頓時有點發直。
在那石盒中有赤霞溢出，散發著一種特別的火光，精氣雖然不是很充沛，但是那種波動卻令人心驚。尤其是大紅鳥為禽類，感受就更不一樣了，非常深刻，它竟忍不住要顫慄，渾身哆嗦。
小不點好整以暇，慢吞吞從石盒中取出一根亮麗的羽毛，以兩根手指拈住，放在眼前觀看。
「這是……」大紅鳥的眼睛當即就挪不開了，徹底發傻，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那根鳥羽鮮紅如血，散發出的氣息令它心顫，它覺得像是看到了一位至尊屹立在萬丈天火上方，正在俯視著它！
這是禽類特有的靈光，它雖然沒有見到小紅鳥的本體，但是卻透過這根羽毛彷彿見到了那種蓋世神威。
它降落在一座山頭上，等小不點下來後，直接轉過身來，張開翅膀就撲了過來，道：「求你了，讓它收我為徒吧？」
「咦，你剛才還不是在鄙薄，說打死也不會求我嗎？」小不點坐在一塊大石上，故作驚訝的問道。
「這不是還沒打死嗎？所以，一定要收我為徒啊！」大紅鳥臉皮厚的能當盾牌，很無恥的說道。
「我記得有人說，那個鳥崽子……」小不點笑瞇瞇。
「我錯了，那是我師傅，怎麼能如此大不敬，我一定悔改……」大紅鳥一把鼻涕一把淚，一副痛悔的樣子。
「我當時說，你肯定這個樣子，你還發誓說絕不會，結果怎麼樣，一把鼻涕一把淚，都應言了吧？」小不點哈哈大笑。
大紅鳥原本就赤光閃爍，現在臉更紅了，但是依舊嘴硬，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浪子回頭金不換，說的就是我這種鳥！」
「不什麼好鳥！」小不點下了結論。
「你這是罵人。」大紅鳥憤憤。
「我在陳述一個事實。」小不點拍了拍它的肩頭，道：「我說紅紅啊，你說咱什麼時候能找到那群人？」
聽到紅紅兩個字，大紅鳥渾身一哆嗦，感覺牙磣，但很快就挺直了胸膛，雄赳赳氣昂昂，道：「那幫傻貨，跑不了，看我的！」
而後，它竄入了山林中，嗷嗷大叫，折騰出來一大群凶禽猛獸，而後口中噴火，大聲訓斥，詢問他們是否知道雨族的下落。
赤紅神羽亮出後，大紅鳥像是打了雞血般，那叫一個賣力，在接下來的半天裡飛過無數高山，折騰出也不知多少凶靈，進行威懾，向他們打探雨族的蹤跡。
就這樣，僅過去一日而已，它探到了確切的消息，效率何止是成倍的提升，簡直是十倍、百倍。
大紅鳥一臉興奮之色，道：「那群人進沙漠了，貌似在尋一種至寶，我們趕緊去洗劫吧，搶在他們前頭得手！」
這是一片金色的大沙漠，乾燥、灼熱，沙粒有點反光，照的人眼睛都生疼。
遠方湖泊諸多，長河繞山，而這裡卻截然相反，完全不一樣，讓人有點不適應，金色的大沙漠太乾旱了。
大半日後，他們進入沙漠深處。雖然無雨族對水的特別感應能力，但是也隱約間覺察到了不同，這裡有一股神秘波動。
「寶貝啊，絕對是至寶。這裡之所以出現沙漠，多半就是那宗神物造成的。」大紅鳥比小不點還興奮。
進入沙漠後，小不點想讓大紅鳥跟他分開走，在沙漠中分頭尋找雨族眾人。結果它跟狗皮膏藥般怎麼趕都不走。
這令他有點無言，當初他可是威脅它才屈服的，消極地載著他飛天而行，現在反過來了，踹它都不走。
「你要對我負責！」大紅鳥理直氣壯的說道。
「一邊呆著去！」小不點再次踹了一腳，結果它一個倒翻，又回來了。
「咦，寶藥的香氣！」大紅鳥的鼻子特別的敏銳，隔著很遠。就聞到了一股藥香。
「不錯。是寶藥！」小不點點頭。而後迅速朝前衝去。
前方有一片綠色，那是成片的仙人掌，刺呼呼。這是沙漠中少數可以活的很好的植物之一。
一點銀光閃耀，在仙人掌間的沙地上有一朵銀白的花朵搖曳。馨香撲鼻，霞光閃爍，銀輝灑落，宛若光雨。
「是……傳說中的沙漠銀，這可是寶藥啊，超越一般的靈藥！」大紅鳥當即眼睛就紅了。
小不點更為驚異，因為在那株寶藥旁還有一個銀袍少年，已蹲下身來動手採摘，這麼遠的距離想阻止已經來不及。
此外，地上還有幾隻巨大的蠍子，銀光閃爍，皆有磨盤那麼大，猙獰而恐怖，散發著凶煞氣息。
顯然，這幾頭銀色的蠍子是守護這株寶藥的，只要開花就會被它們吞食，常年生活在此。
不過此時這幾頭巨蠍都已經伏誅，被斬殺了。
「是他。」小不點露出古怪之色，對那銀袍少年並不陌生，曾被他敲過悶棍，而且是連打了好幾鎯頭，為補天閣此屆的第一天才蕭天。
「哎呀，他吃了！」大紅鳥跺腳，恨恨不已，距離實在太遠，根本沒法阻止。但緊接著，它很凶殘的叫道：「他吃了寶藥，我吃了他，這樣總行吧，藥效不會浪費。」
這一刻，小不點也有一股衝動，想要從後面繞過去，再給他一鎯頭，直接撂倒。但是想了想，他又忍住了衝動。
銀袍少年來自蕭族，這一次是被族人護送過來的，並未通過補天閣，故此沒有與小不點他們同行。
事實上，不僅是他，比如石毅、火國公主等來頭很大的人都是通過己族來的，有專人護送。
蕭天盤坐下來，開始煉化寶藥，渾身發光，顯然這是要突破的徵兆。
「好強，這個傢伙年歲不大，已經要開第八口洞天了，在人族中絕對算是一個了不得的奇才，非常罕見。」大紅鳥驚訝。
在當世，能開闢出第七口洞天者，在人族中就絕對算是出類拔萃、傲視一方的天才了。
而開闢第八口洞天，那太艱難了，異常罕見，如鳳毛麟角般稀少。的確如大紅鳥所說的那般，非人族天縱奇才不可為。
至於開闢第九洞天者，那只是傳說，一般都只是記載於古書中，世間難以見到。
小不點凝神，仔細觀察，發現蕭天身畔有七團光芒，而第八團光果然在成型，即將要開闢出。
每一個人所開闢洞天不同，而且到了後期還會變化。
忽然，銀光閃爍，兩隻巨蠍自沙子中鑽出，鉗子冷冽，尾鉤懾人，慢慢朝著那銀袍少年移動，準備發動雷霆一擊。
「我們過去！」
「好，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我們去撿便宜。」大紅鳥興奮。
「我們去助那銀袍少年一臂之力。」小不點糾正。
對方隻身進沙漠，多半不是漫無目的而行，因為這片小世界廣袤無垠，有靈物的地方太多了，根本犯不著走這片荒涼之地，也許對方知道什麼。
「喀嚓」
金色骨剪飛出，迅疾將兩頭巨蠍截斷，屍體倒下，終於是驚動了蕭天，與此同時他也突破了，開闢出第八口洞天。
他剎那明白發生了什麼，雖然他覺得兩頭銀蠍奈何不了自己，但還是很感謝小不點仗義出手。深施了一禮。
「兄台真是天縱之資啊，竟然開闢出第八口洞天。」小不點讚歎道，他倒也不擔心暴露，因為渾身是血跡。小臉髒兮兮，剛才還特意做了一些改變。
而且兩人過去畢竟沒有真正面對面過，只是他一鎯頭在後面敲暈了對方而已，對方不會那麼敏感。
「看你天庭飽滿。額頭亮堂，一看就是頭角崢嶸之輩，他日必然一飛沖天。」大紅鳥很配合，跟著小不點稱讚。
然而，銀袍少年聽到「頭角崢嶸」四個字時，身子頓時就是一僵，他恨極了這四個字，當年一群人那樣對著他額上跟犄角似的大包議論與稱讚，至今記憶猶新。幾乎抓狂。
小不點一看他的神色就瞭然了。嘴角抽搐。忍住笑意，訓斥大紅鳥，道：「說什麼呢。哪有什麼天生頭角崢嶸的少年，一切都要靠自己努力。才能最終出人頭地，我最討厭『頭角崢嶸』這四個字。」
剎那間，銀袍少年差點淚流滿面，這可真是知己啊，終於遇到一個對脾氣的人，他實在恨死那四個字了。
「兄弟真是一見如故啊，你一番話語，讓我觸動頗深，令我共鳴。」蕭天情緒波動劇烈，雖然「初見」小不點，但好感度蹭蹭地上竄。
小不點上前，與他交談，天南地北，大荒凶獸，風土人情，一輪談笑而過。銀袍少年不斷點頭，覺得這個少年真的很對自己的胃口，頗有遇到知己的感覺。
最後，蕭天開口道：「剛才你仗義出手相救，令我心存感激，這樣吧，你與我同行，我也許能送你一場大機緣。」
「什麼機緣？」小不點好奇。
「太一真水！」銀袍少年露出凝重之色，道出這四個字。
小不點大吃一驚，他自然聽聞過這種東西，那可是聖物，連上古諸神祭煉兵器時都會用到，價值連城，只要出現一滴就會讓人打破頭顱去爭搶。
「數百年前，我的一位祖上曾發現端倪，留下指引，故此這次百斷山開啟，我直接就來到了這裡。」蕭天坦言，此行並不見得能成功，因為那太一真水似乎有生命，懂得躲避，甚至能化生出符文。
小不點雙眼發光，道：「再怎麼說也要努力爭取，那種東西若是錯過，會遭天打雷劈的。」
銀袍少年聞言哈哈大笑，覺得他很有意思。
「這一路上不會平靜，我發現有人先行進去了，到時候多半會有波瀾。」蕭天繼續道，他準備充足，甚至該族為他尋來了破解幻境之法。
「其實，我們也許不用親自動手，不是有一批人先上路了嗎，我們就跟在他們的後面，關鍵時刻出手。」小不點道。
銀袍少年點頭，他也是這般想法。
一路上，兩人談笑，令蕭天越發覺得這個少年對自己的胃口，說的每一句話都讓他感覺很舒服。
小不點慷慨激昂，一副義薄雲天的樣子，言稱，蕭天的事就是他的事，以後有什麼難關大家一起闖。
銀袍少年頗為感動，道：「實不相瞞，我確實有個大敵，雖然不曾謀面，但是那個孩子太強大了，將來不知道能否出一口惡氣。」
「誰啊？」小不點撲閃著大眼，一副很好奇的樣子，認真詢問。
「一個萬惡的熊孩子，我很想他立刻出現在我的面前，而後我拎著鎯頭，暴揍他一頓。」銀袍少年咬牙切齒。
「好，你的敵人就是我敵人，將來我們一起揍那個萬惡的熊孩子！」小不點豪氣萬丈的說道。
蕭天感動，知音難遇，真是不虛此行啊！
兩人越說越投機，最後勾肩搭背，在大漠中前行，都快好成了一個人。
大紅鳥屁顛屁顛地跟在小不點的身後，慇勤無比，不時插一嘴，附和他說的話語，因為還指望他介紹師傅呢。
他們沒有借助火雲雀飛上高天，因為已經接近目的地了，怕被人發現，只是在沙漠中潛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