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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二百零四章 充滿變數的婚禮 文 / 劉天軍

    二百零四章充滿變數的婚禮

    十二月三十日,除夕。

    風雨如晦,朝野滿盈,申時。

    吃完午飯,陸恆又小睡了一會,起床後,從小就服侍他的芷筠和萍兒,提了一桶冰冷的井水走了進來,把毛巾浸濕了,為陸恆擦示身軀,她們的動作周到細緻,連一個微小之處都不肯放過,而陸恆就那麼赤身裸體的大字形站在房屋的中央,健壯的肌肉彷彿是雕刻出來似的,並因為兩個貼身丫鬟的大力擦拭,肌膚變得紅潤起來,升騰著淡淡霧氣。

    中原男子,有兩種成人的儀式,一種是在十八歲時,在祭堂中,舉行冠禮,由長輩元服,並賜給別號,以此來代表已經成人,可以另立門戶了,當然,如果要繼續住在家中也是可以的,陸恆已經舉行過了冠禮。

    還有一種,就是在結婚大典,洞房之夜,娶正妻之時,先用冰水擦身,再稟告父母,有從此成人自立,清潔身心之意,同時也表示對父母對正妻的尊重。

    今夜子時,在永和宮中舉行的除夕大典上,陸恆將要娶妻,而且還是兩女同嫁,其中一名,便是前朝慶德長公主的女兒玉琉公主,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擦完腰腹,毛巾便順勢而下,撫弄著陸恆胯下的碩大凶器,兩個丫鬟雖然已是多次領教,但此刻,仍然情不自禁的臉如霞燒,性格明快好動的萍兒,一邊小心擦拭著,一邊惴惴不安的說道:「馬上就要有兩位少奶奶入門了,也不知道這兩位少奶奶的脾性怎麼樣?能不能容下我們」

    「是啊,」

    芷筠輕拭著摺皺之處,看見那凶器,便是在浸著冰冷井水的毛巾擦拭下,仍然有勃然壯大之勢,身子便有些軟了,她用另一隻手扶著陸恆寬厚的胸膛,好像站立不住似的,同時春情上臉,呵氣如蘭的細聲說道:「韓氏少奶奶是老爺派人去提的婚事,可見對這門婚事的重視了,還有一少奶奶呢,是咱們大齊帝國名聲最為響亮的公主,我們這些丫鬟,身份低賤,便是妾室之位也不敢想的,只求少爺你在娶親之後,不要把我們遣散嫁人,而讓我們永遠都能服侍少爺你。」

    話語中,頗有自傷之意。

    官宦大戶人家,先娶妻才能再納妾(當然,這也不是絕對的),又因為男主外女主內,正妻的愛好喜惡,有時可以決定妾室的命運,更何況是丫鬟,所以這兩個小丫鬟的擔心,到也並非是無緣無故。

    「這,你們就放心吧。」

    陸恆一隻手搭在了萍兒的胸部,一隻手放在了芷筠的腰間,一邊熟練的揉搓著,一邊嘻皮笑臉的安慰道:「那個韓氏侍月,我也沒有見過,老爺子為什麼非要聘她為我的正妻,我也是一頭霧水呢,但聽說她容貌秀美,性格溫柔,應該還是很好相處的人,她一個小戶人家的女兒,嫁入咱們相府,對你們這些從小就待候我的丫鬟,恐怕巴結都來不及呢,如何又敢遣散得罪你們,再說了,除了我以外,不是還有我母親罩著你們麼?」

    「至於玉琉公主麼?她的性格,有時候到是顯得急燥了些,不過」

    陸恆思忖著措詞,臉上漸漸浮現在那種發自內心的痛愛神情:「也挺好的,也挺溫柔的,只是表達出來的方式比較另類特別,習慣就好了,她可是人生難得遇見的佳侶啊!」

    兩個在心中打著小九九的丫鬟對視一眼,想不到這個既將入門的公主殿下,在恆少爺的心目中,竟已有了如此高的地位。

    雖然陸恆手口放肆,但因為還有諸多緊急事物需要處理,他卻也沒有跟芷筠萍兒兩人真個消魂,擦拭完身軀後,他穿上新衣,前往陸平的書房,一路上,看見家人奴僕正在雞飛狗跳的打掃著衛生,掛綵燈,系紅綢,貼喜字到也是一派熱鬧非凡,歡天喜地的景象。

    寬大的書房一如往日般靜謐,彷彿是不沾凡俗的世外桃源,絲毫都沒有因為新年的即將將臨,和陸恆要娶妻結婚的喜氣,在深紫色的書案後面的陰影中,陸平板著一張溝壑縱橫的老臉,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從他臉上的表情,根本就看不出來他是在高興生氣,還是在思忖睡覺。

    那是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彷彿包含了所有的情感,又彷彿任何情感都已不存在了,但陸恆卻知道,在常崧死後,屍骨被焚化的那一天,陸平在窗台前,整整坐了一晚上,第二日,還是靠僕人揉搓了半個時辰的四肢肌肉,才能夠站起身來。

    或許,正是因為看慣了人間蒼桑,世態炎涼,今日的陸平,已深沉內斂的如同巍巍山嶽,在給人無聲的威嚴壓迫的同時,你卻無法窺視他內心的世界。

    陸恆來到書案前,見陸平身前的茶盞中,茶水已經喝完了,便提起茶壺,為陸平繼上了一杯新茶,同時也給自己也倒上了一杯,然後找了個椅子坐下,一口一口的喝著新茶,茶水極燙,他不時呵著氣,茶盞與托盤相碰,不時發出『叮叮』脆響,父子倆都不說話,甚至相互之間都不看對方,就那麼瞅著窗外積雪未化的景色,彼此依托,卻又都有了一份踏實厚重沉穩的親切,似乎覺得,就因為有對方存在,這個世界就再也沒有什麼值得懼怕的事物了,包括死亡。

    自從常崧死後,陸恆的性格就發生了不小的變化,昔日的佻達囂張,還有意氣風發的睥睨,都收斂了許多,有著明顯的深沉,便是老狐狸方仲行有時候也說,不愧是行完冠禮,並要結婚的人啊,一下子就像個大人了,唉,歲月如梭,人生如流,我們這些老幫子,老了啊意氣頗為蕭瑟,然後便會去官司教坊,要求一些年輕的美姬來陪他,說是要找回年輕的感覺。

    連接喝了二三盞熱茶後,陸恆呵了一口長氣,很是爽快,這時,一直沉默無語的陸平忽然開口問道:「你覺得,一切都準備好了麼?」

    「當然。」

    陸恆說這話時,並沒有看自己的父親,他仍然瞅著窗外的雪色,表示出拒絕討論,和所有事情都盡在掌握之中的強大信心:「今天晚上,就是戲幕的拉開,老爺子,你有你的戲份,我有我的戲份,但這次的總指揮是我,你要相信我,今天晚上,我會讓所有的人,演繹出一曲最優美的華章。」

    「老爺子,其實你最擔心的,並不是今晚的行動能不能成功,而是我有沒有能力,在複雜的局勢面前,把握住正確的方向。」陸恆挑著嘴角,斜睨著陸平,一幅自高自大的拽樣:「既然你要考驗我,那麼,就讓實事來證明吧,我是不會向你解釋任何行動細節的。」

    陸平聽了,沉默許久,最後,他認命般的歎了一口氣道:「好吧,既然你不願意告訴我,那我也就不問了,不過,做為一名經驗豐富,走過的橋,比你這個小兔崽子走過的路都多的長者,我覺得,我還是有必要向你提出幾句忠告的。」

    「您說。」

    陸恆表現出少見的謙虛,其實在他的心中,卻非議不止,這個老爺子,又是走過的路比你走過的橋多,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多這類話語,這些日子,自己的耳朵都快磨出繭來了,難道就不能整出幾句比較有創意的比喻來。

    「現在的關鍵事情,並不是如何來弒死汝陽王李越,而是如何把撫南大帥張崎的問題處理好,弒了汝陽王李越,但不能驚了張崎。」

    「六萬南軍,雖然可以分化,調派,打亂建制,使其力量歸我所用,但張崎此人,是一個絕頂聰明的人,他能在官場上,縱橫二十多年不倒,並且,無論是皇族勢力的人,還是門閥豪族的人,都對他頗有好感,這,就是他的過人之處,他肯定會留有後手,同時,他在南方經營多年,如果輕率的以為,弒死了他,就能把禍患剷除了,要是那樣想,可就錯了。」

    「這些日子,有謠言說,張崎想回南軍大營,然後扯義旗,清君側,把我這個相國推翻在地,再踩上一萬隻腳,其實這樣的謠言,一聽便能明白,定然是汝陽王府的人製造出來的,想把咱們的視線從他們身上引開,而落在張崎的身上,這種想法,真是幼稚之極,但張崎為什麼不上表自辯呢?他的目的是什麼?」

    「第二件我要提醒你的事情麼,就是那個叫秦翔的人,是一個人才啊,堪當重任。」陸平用欣賞的語氣說道:「率領四千族兵,潛入首陽山中,竟然躲過了老夫的眼線,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啊。」

    陸恆吃了一驚,說實話,秦翔率領陸氏族兵來到京都,那可是最隱秘的事情,是他的弒手鑭,他對所有的人都瞞著呢,就是為了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想不到陸平竟然已經知道了。

    陸恆既佩服,又有些心虛的笑道:「那你老人家是怎麼知道的?」

    「猜的!」

    看見陸恆那一臉的震驚,和難以置信,便是深沉如陸平,也微微有些飄飄然,他用說教的語氣說道:「我老人家,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多,走過的橋比你」

    靠,又來了!

    陸恆逃出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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