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一百四十五章 懾服 文 / 劉天軍
一百四十五章懾服
當那些報著『這回可要發財了』念頭的馬賊,從隱蔽處衝出來時,卻驚訝的發現,他們陷入了重重包圍之中。
「糟了,被熊野那王八蛋出賣了!」ˍˍ每一名馬賊的心,都慌亂的像是被遺棄的孤兒。
當那些陸氏族兵,一個個提著寒光凜冽的長刀,從四面八方壓迫而來,那股有若實質的肅殺氣息,比草原上最勁烈的朔風還要寒冷刺骨,瞪視而來的仇恨目光,讓許多馬賊覺得自己雙腿一軟,便從馬背上摔落到了地上。
這些在草原上威名顯赫的馬賊,在此刻,之所以會表現的如此不堪,一是因為,連續三天三夜,跟隨在陸氏族兵屁股後面的追蹤趕路,耗掉了他們太多的體力,個個已到了油盡燈滅的境界,是對財富的巨大渴望,讓他們堅持了下來,而現在,這種來自力量源泉的渴望,就像是空中的氣泡,發出「啪」的一聲輕響,便破滅了。
二是因為,事情太意外了,就如在美人的懷抱中正得意撒歡之時,卻忽然發現,已被老婆捉姦在床,完全沒有心理準備。
就在這些馬賊們絕望待死時,身著黑色袍服的陸恆出現了,長髮被風吹的像是一面旗幟,在他身後,是乖順如同羔羊般的半天雲首領熊野。
「你們可以不死!」
惡魔永遠是惡魔,雖然說的是寬恕的話語,但卻是惡魔的交易:「但你們必須要聽從我的號令,也就是說,你們被收編了,從此以後,你們就不是馬賊了,而是我大齊帝國派到草原上,有著合法劫掠權的正規軍。」
愛怎麼吹牛就怎麼吹去吧!
人在屋簷下,豈能不低頭,雖然每個人的心中,都或許另有想法,但在這一刻,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個個還是懂得的。
所有的馬賊首領,都被招集到了一起,開了一個臨時會議,由於時間緊迫,所以會議開的很短促,基本上就是陸恆一個人發言,在會議的半程時,一個敢於求證真理,並且要求公平相待的馬賊首領,倒在了陸恆的刀下。
每一個心動不已的許諾,都伴隨著一個冰水淋頭的處罰,當會議結束時,這些馬賊首領們的臉色,個個都是半青半白,似哭似笑,就像是蕩婦遭遇了輪姦,痛,並快樂著。
陸恆的要求很簡單,熊野所率領的半天雲一千多名馬賊,和此刻被包圍的一千五百多名馬賊,雙方合兵一處,在赤峰山口,設下埋伏,無論如何,也要阻攔住,隨後趕來的金帳狼騎五天。
為了防止這些馬賊們半路反水,或者明著答應,卻暗地裡撒丫子開溜,陸恆要求,每一綹馬賊都要交出多年積蓄的錢財,交出人質。
用陸恆的話來說,錢財麼,是他在幫大家保管,人質麼,是他恆少爺為了防止發生意外情況,而替草原馬賊們留下的火種。
我這可是一片好心啊,你們可千萬不要讓這火種,被本少爺的一泡尿給澆熄了陸恆是如此威脅眾馬賊的。
當時,就有一名馬賊首領哭了,因為他的親弟弟將成為人質,而被留下,他跪倒在地,嗥叫道:「恆少爺啊,就我們這點人,便是拼了這條老命,也不可能擋住金帳狼騎五天啊,你要想殺我們,現在就動手好了,不用那麼麻煩。」
「笨蛋!沒腦子啊!難怪當了這麼多年馬賊,數你穿的最是破爛,在我們大齊帝國,要飯的都比你光鮮!」
這一番有著教育意義的話語,其實是說給所有馬賊首領們聽的,陸恆循循善誘的道:「為什麼讓你們在赤峰山口阻敵麼?還不就是為了讓你們利用地勢之利!」
「可以用石頭阻路,可以用樹木雜草堆在路中央,再放上一把火,誰又讓你們真的去跟金帳狼騎拚命了?!」
所有馬賊首領們都面面相覷,漸漸的,他們的臉上,露出輕鬆表情,就如山重水復疑無路之間,忽然看見了一條羊腸小道,對啊,如果從赤峰山口的高崖上,鑿下兩塊巨石,估計那些金帳狼騎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一時半會也休想把道路給清理出來呢,再加上放火,阻敵五天,並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再說了,這些金帳狼騎從遠路追蹤而來,定然也是晝夜不歇的趕路,疲憊不堪,他們又能保持多少體力?而你們從今天就開始設伏,足足有兩天的準備時間」
羊腸小道變成了金光大道,再想想陸恆剛才的許諾,事成之後給予的獎賞,這些馬賊首領們個個眼睛放光,變得躍躍欲勢起來。
熊野不愧是草原上最大的馬賊首領,有著誰都比擬不了的觀風看火的本事,他第一個跳了出來,表忠心般的喊叫道:「恆少爺,你放心,我們堅決完成任務!」
時間很急迫,所以這一切,都是在一個時辰之內完成的,雙方在要分手的時候,陸恆讓千多名陸氏族兵,把身上的精鋼盔甲內甲稜槍弩弓留下,交給了半天雲的馬賊。
這種優質裝備的交付,讓其它的馬賊們眼睛都直了,一個個習慣性的手抖不已,躁動欲搶的心,就如春風吹過的草地,因為刀頭舔血的人都知道,擁有優質裝備者,便等於擁有了更多的生命保障。
陸恆把熊野拉到了一邊:「你要多加小心,我並不希望你死,所以,我要提醒你一件事。」
陸恆看了看四周,所有人都被那些裝備吸引住了目光,並沒有人注意他跟熊野的談話,但陸恆還是把聲音壓低了許多:「金帳狼騎趕上來後,發現路途被堵,很有可能會採取繞路包圍的方法,因為畢竟金帳狼騎的人多,可以留下部分人馬繼續追蹤,部分人馬來對付你們的方法,唯一生存的道路便是,到時把馬棄了,徒手攀崖,翻過北面的山峰,去瀚海。」
「這一千五百多名其它綹的馬賊,據我估計,最後能生還七八百人就不錯了,你想辦法把他們收編,然後派人到大齊帝國邊境的太平集,找陸氏老店,我會派人在那裡和你聯絡。」
熊野的心怦怦直跳,他神情複雜的看著陸恆,到了這一刻,他才實實在在的感覺到,這位心狠手辣的恆少爺,是真心實意對他的。
「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射纓和班叱健的。」
陸恆微笑說罷,便轉身上馬而去,標槍般的背景在飛舞的黑袍間,凝聚著無盡的霸氣和威嚴,既成為了熊野在以後漫長的歲月中,心靈的依靠,又成為了他在一生中,永遠都無法忘卻的夢魘。
當天晚上,為了顧惜馬力,隊伍放緩了下來,實行一波繼續趕路,一波給馬餵食,一波更換馬車馬匹的速進滾動式行軍,匈奴三王子巴蘭比來到了陸恆身邊,欲言又止。
此刻,正是圓月高懸中天之時,冰輪般的月光,讓身周的鬱鬱青草,都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綠光,夜風輕柔,有著舒爽的暖意,此起彼伏的蟲鳴,是草原上最悅耳動聽的天籟。
月光下的巴蘭比,渾身上下,已然收拾的乾淨利落,雖然瞎了的左眼,蒙上個牛皮眼罩,臉上佈滿抓痕,但身形挺拔,虎背狼腰,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懾人的風采。
草原上的人,身上有傷殘的很多,這種傷殘,反到成為了一種可以炫耀的資歷。
陸恆轉頭看了巴蘭比一眼,冷聲道:「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對陸恆這句充滿污辱性的話語,巴蘭比並沒有流露出惱怒的神情,他用他的那只血紅獨眼,望向天空的圓月,半晌後,才歎了口氣的道:「恆少爺,你是一個天才,竟然想出了這樣一條,回撤大齊帝國的道路,不論能否成功,我對你都很是佩服啊。」
「你應該希望我能成功,因為,如果我不能成功,不能回撤到大齊帝國,我會讓你死在我前面的。」
陸恆提醒道:「你不用裝,我知道你對我毀滅穹廬山城,並把所有的俘虜,無分婦孺老弱通通殺光的手法,充滿了仇恨,但你要明白,你要想報仇,也要有命留下才行,死人是報不了仇的。」
「是啊,這話還真是金玉良言呢。」
巴蘭比自失的笑了一下:「就是因為明白了這個道理,所以今晚,我才會來找你,我向你提一個建議,不要攻擊鳳城,因為在鳳城,有我們大匈奴的兩千鐵騎精銳駐守,而你的部屬,到鳳城時,便已成疲兵之勢,是不可能從鳳城破關而出的。」
說到這裡,巴蘭比的聲音頓了頓,在他的血紅獨眼中,似乎流動著某種奇怪的情感,有溫柔,有軟弱,有一種能讓夜風變為歎息的傷感,最後,這些複雜的情感,漸漸收斂為冰冷殺意。
「在距離鳳城三十多里的西南處,有一個豁口,同樣可以到達碎石灘,在那個豁口的附近,常年駐守著一個千人的小部落,那個小部落的名字,叫燕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