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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三十七章 被拒 文 / 劉天軍

    三十七章被拒

    二樓同樣是一個大廳,不過和一樓相比,就要窄小許多,但無論是從裝飾、佈局、條紗幔帳的色澤配置,還是放置的青花瓷瓶,五彩色迷之物,都顯得更加豪華高雅。

    在角落中,分別燃著四根鍍銀燭台,跳躍的燭光,使大廳的景物看上去朦朧而美麗。

    有兩個妙齡女子,此刻正盤膝坐在獸皮為底的圃團上面,身型婀娜,姿態嬌柔。

    在這兩名女子身子中間,橫放著一條花梨木的短案,短案上面,放著的是一具烏黑發亮的七絃琴,面對自己操琴的那個佩珠帶玉的女子,卻是自己的六姐陸穎,而那名下午在風竹軒窗口處,遠遠見到的白衣女子,此刻正背對著自己,黑髮似瀑,用鵝黃絲帶相系,鶯鶯細語著,指點著六姐的操琴手法,並不時伸出修長的玉指,以優雅迷人的手勢,在琴弦上做著示範,「叮咚」之聲有如清泉擊石。

    恍然間,這名白衣女子的身份已昭然若揭~~定然是父親請來,教六姐習琴的趙大家趙萱~~

    不屬於權貴之家,並有著自由身份的藝姬,是大齊帝國極為特殊的存在,而且正因為她們身份的特殊,身著打扮,舉止言行,更是女子流行時尚的風向標。

    要想成為一名藝姬,不但要有驚人的技藝,秀美無儔的容顏,還要有頗深的背景來保護,才能無論是行走在權貴門閥,還是市井強豪,能夠保持自己身份的超然,和清白身軀不被所污。

    當然,也有些藝姬悄悄的出賣身子,不過那價錢可謂驚人。

    做為一名藝姬,藝術生涯是很短暫的,就如曇花綻放,瞬息之間都有可能凋零,不過就算如此,也能在這短短時日裡,聚斂到大量金錢,使退隱下來的後半生,衣食無憂。

    權貴豪富之家,常常在大宴賓客時,讓請來的藝姬獻藝娛賓,請來的藝姬越是有名,才華越是出眾,便越能顯示出宴席的排場、規格和檔次的與眾不同,主家也更有面子,這些藝姬的出場費,是跟據名氣的大小付酬的,等閒人家,聽到那巨大數額都會暈倒。

    趙大家趙萱,是所有藝姬中的頂尖人物之一。

    北**柳,趙萱的琴技天下聞名。

    在一次家人談話中,陸恆卻無意中得知,這趙萱其實是前任太僕大人的私生女兒,因為生母是賤戶,地位卑下,所以前任太僕大人一直把她寄養在外宅,從小就請來大內樂師教她琴技歌舞,原本的打算是,將來送到宮中,如果能得到聖寵,便是有了個出身。

    不過,這一切打算,隨著前任太僕大人的病死,就都成為了泡影。

    趙萱淪落成為了藝姬,更被清流人士吹捧為「琴神」,請她彈一次琴,往往要十數金才能成行,因為在她的背後,畢竟和前任太僕大人還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所以各派勢力對趙萱都還是頗為客氣。

    趙萱答應到太尉府,教授六小姐陸穎琴技,卻有避禍的意思在其中。

    聽說汝陽王的二公子李進,看上了趙萱,日日騷擾,更放出話來,要把趙萱納為妾室,那李進是京都有名的花花大少,有鞭撻女人的嗜好,嫁給他的妻妾,沒有能活過一年的,所以還被人稱呼為「禽獸公子」,前任太僕大人留存下來的勢力,根本不能和汝陽王府抗衡,如果不是正好有太尉府的邀請,趙萱連尋死的心都有了。

    記得當時說起趙萱來歷的,是五夫人孫氏~~如果不是老爺現在開始修心養性了,而且一直沒有和那小浪蹄子見過面,十有**我們還會多一名姐妹呢~~

    聽見樓梯聲響,最先抬頭的是陸穎,她看見忽然出現在樓梯口的陸恆,很是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七弟?」

    她怔怔的看著陸恆,一臉驚詫:「你不是偷偷外出打獵去了麼?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到這晨露閣來了?」

    在眾多兄弟姐妹中,大哥陸雄和二哥陸傑常年在外,三哥早夭,四姐陸倩嫁給少府何大人的公子,五哥陸輝對陸恆唯恐躲避不及,唯有六姐陸穎,和陸恆關係最是親近要好。

    「噢,下午回來了,老爺子讓我到東院來修心養性呢,我聽到這美妙無比的琴音,便過來看看……」

    陸恆語意模糊的說道,這時,身著白衣的趙萱隨著陸穎的問話,也束身而起,緩緩回過頭來,陸恆一眼所見的,是一張並不是如何出奇秀美的容顏。

    肌膚亦如雪,五官各奇秀,但組合在一起,卻是一種雖然豐潤和美,但並不很出色的平淡,一種就算是擦肩而過,都不一定會專心注目的平淡。

    也許正因為期待太高,所以陸恆此刻,不由大失所望。

    ~~長得雖然說得過去,但要想稱之為,並被汝陽王二公子李進瘋狂追索,卻也是太沒眼光,和開玩笑了吧~~

    「小女子趙萱,見過恆少爺。」

    輕施一禮,動作輕盈的如流風回雪,微微泛起的笑靨,竟讓陸恆有瞬間的迷失,那本來並不出奇秀美的容顏,在這一禮一笑之間,卻忽然間有了傾國傾城的風韻,如美玉生煙,雪化花開。

    饒是陸恆定力驚人,面對這種忽如其來的轉變,也著實吃了一驚,此刻再定睛細看,這盈盈而立的趙萱,卻是越看越感覺到了,那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千種嫵媚,萬般風流,渾身上下,竟無一處不是美到極點的。

    老『淫』賤方仲行曾經說過:有一種女人,就如極品龍井,初嘗無味,但越品越覺滿口幽香,漸漸的,那幽香便化為每個毛孔逸出來的雲氣,讓你有如身臨仙景。

    趙萱,就是傳說中的仙女吧?!

    「啊……啊……不用客氣,不用客氣……」

    因為這變化實在是太大了,陸恆的應答便有些無措,身子已如被火光吸引的飛蛾般揍了過去,手更下意識的伸出,摸捏。

    這一手對陸恆而言,已是習慣動作,可謂是手法熟練,角度刁鑽,動如閃電。

    趙萱怎麼也想不到,這位隨意束著長髮,袍服微敞,看上去灑脫不羈的太尉府小少爺,竟是這樣的貪花好色,而且肆無忌憚,絲毫也不加掩飾,宛如野獸,她就如受到驚嚇的小鹿一般,面對陸恆伸來的魔爪,發出一聲嬌呼,快速逃避,但和陸恆那多次運用過的動作相比,還是慢了一步,已然中招。

    「你……你……」

    趙萱慌亂失措的躲在陸穎的身後,美目圓瞪,怒視著陸恆,心中真是又急又羞,看見陸恆把摸過自己『臀』的手放在眼前,並斜眸怪笑的瞅著自己,搓動著手指,似乎在體味著那份美妙感覺,一時間,不由紅暈上臉,想罵卻偏又張不開嘴,流露著一種欲嗔還怒的迷人風情。

    「七弟,你,你,你這是幹什麼啊!」

    對於陸恆這忽如其來的放浪舉動,陸穎的俏臉也不由紅霞密佈。

    其實陸恆自己也知道自己唐突了,他在自己那犯了錯誤的手背上打了一下,乾笑道:「意外,嘿嘿,純屬意外。」

    「其實,我是被你們的琴聲吸引來的,實在是太美妙了,如聽仙樂耳暫明啊,不知趙大家能否為我彈上一曲,讓我一飽耳福呢。」

    陸穎到是明白,陸恆說得是大實話,因為陸恆見到美貌的丫環,就會湊上前去摸上一把,這在太尉府中,已是一個公開的秘密,甚至太尉府中還有傳言,只有醜八怪才能逃得過恆少爺的魔爪,而且陸穎也深知,自己這位七弟雖然行事荒唐,但深受父親大人的愛寵,最是任性使氣,一般情況下,還是順著他好,免得惹出更多是非。

    轉身想勸趙萱為陸恆演奏一曲,把這個惹禍精打發走了再說,卻不了趙萱聽了陸恆的要求後,心中已是大怒,見過不要臉的,但,還真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呢,剛非禮完自己,轉眼間,便跟個沒事人似的,還要求自己彈琴給他聽,難道這人不知道無恥兩個字是怎麼寫的麼?!

    趙萱秀眉倏揚,玉面冰寒似雪,冷聲道:「操琴奏曲乃是雅事也,有三彈三不彈,恆少爺你心懷雜念,舉止粗俗,更不曾更衣洗耳,實在不適合聽萱兒奏琴,如真有興趣,還是請下次再來吧。」

    她一邊說一邊快手快腳,把案几上的七絃琴放入琴囊中,抱在懷裡,逕直便向後堂走去,動作飄落如花,竟不願再看陸恆一眼。

    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那一個女子,敢這樣當著自己的面教訓自己呢。

    就在陸穎心中大叫「糟糕」,並思索著如何措辭轉圜的時候,只見陸恆雙眸已如寒澤,脊背一挺,下頷一抬,流露出一股迫人壓力:「那麼,我今晚上便去趙大家的房中,討教琴技吧,要知道,我可是一個狂熱的音樂愛好者呢。」

    行雲流水般離去的步履,因為陸恆這句話,而一趔趄,趙萱差一點沒有摔倒在地,她猛的轉過身來,看著陸恆,唇齒相接之處的嫣紅,映襯了臉色的蒼白,這瞬間流露出來的柔淒美艷,就如寒風中顫抖的花瓣,彷彿隨時都有可能凋零。

    自己為了逃離李進的糾纏,而滿懷感激喜悅的進入太尉府,想不到竟是出了虎口,進入了狼窩之中。

    「我雖然來太尉府中時間不長,但也聽說過恆少爺為人肝膽磊落,卻萬萬想不到……」

    「如果,恆少爺一定要來萱兒的房中,那麼,萱兒便唯有一死了!」

    說罷,蹌踉而去,修長的身軀竟是一派嬌弱和慘烈。

    這些日子的授藝,再加上相處言談間的投契,對和自己同齡的趙萱,陸穎已有了姐妹般的情義,此刻,看陸恆如此無賴逼迫,陸穎俏臉嗔怒,幾乎暴走般的大叫道:「七弟!你太過分了,我要告訴爹爹……」

    「我怎麼了,我怎麼了,我不就是想聽聽她彈琴麼,難道我對音樂的熱愛,也是我的罪過不成?!」

    陸恆一臉無辜,他看見陸穎向後堂跑走,顯然是要去安慰那趙萱,便悻悻然對著陸穎的背影喊叫道:「別忘了,你是我姐姐,你不幫我,還想告密!哼!」

    他坐在那裡生悶氣,這可是他一次被女孩拒絕呢,這感覺既讓人覺得沮喪,又讓人想抓狂。

    就在這時,一個嬌媚的能滴出水來的聲音,在他身後柔柔響起:「恆少爺呵恆少爺,你也太過急色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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