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十七章 偷獵 文 / 劉天軍
十七章偷獵()
「平湖公主?鹿苑中的鹿?」陸恆聽的一頭的霧水。
對於平湖公主,陸恆還是知道一些的,這平湖公主雖然是景宗皇帝最小的妹妹,卻深得景宗皇帝的寵愛,是大齊帝國有名的女子,不過,正所謂紅顏薄命,在二十多歲時便守了寡,後來請當朝國師通微真人張天師看相,那張天師說平湖公主,乃是天上的瓊花仙子下凡,非世間凡俗男子所能消受,所以索性也就不再招附馬了,自號玉真,經常在自己的公主府中,宴請一些有才華的人。
據說,能參加平湖公主之宴的人,比那些府伊所舉的賢才更有發展前途呢。
大齊帝國的官場進階之路,有三種,一種是地方府伊所舉的賢才,先被放為小吏,通過年度歲考,如是優異,可被逐漸提拔,但要想達到身居廟堂的高位,或三品以上的官職,卻難如登天。
還有一種便是士家子弟的進階,這種士家子弟,背後都有豪族為依托,門生故吏,遍佈天下,比如陸恆,在一出生時,便已掛有六品雲尉之職,雖然是虛銜,但如果真的要步入官場,卻比他人要容易的多。
三種進階方法,便是有皇族之人提名,而直接上達天聽,甚至很有可能因為一言之幸,而被皇帝賞識,從此一步登天,不過,被推薦之人也必須要有真才實學,或是名滿天下的人物,如果所推薦之人,名不符實,不但推薦者會被處罰,而且下次再向皇上推薦,也不會得到好臉色了。
據說,平湖公主極有識人之明,輕易不會向皇上推薦,但只要有所推薦,常常極符皇上心意,被青眼相看,委以重任。
不過,也有人說,平湖公主雖然長的美麗,有如天仙謫塵,其實卻是一個人可盡夫的婦人,她所推薦的那些人,都是跟她上過床的面首。
這個傳聞,多少有些吃不到葡萄,便說葡萄酸的醋意,不過,平湖公主所推薦的人,仔細想來,到也真的個個都是丰神俊朗,玉樹臨風之輩。
「對,是平湖公主,前些日子,平湖公主說她夢見,自己在天宮仙界中的座騎,七彩神鹿也被貶入凡間了,所以,便請求當今聖上,在這首陽山的獵場設立鹿苑,不允許他人輕易射殺梅花鹿。」
衛元向陸恆解釋道,他用馬鞭指著前方的山梁:「再說了,過了那道山梁,便是皇家的獵場了,是再過三十多天,皇上舉行秋狩大獵的地方,是不許閒雜人等隨便進入的。」
陸恆勒馬盤旋,他所騎的這匹西域馬,叫玉追燕,渾身漆黑似墨,沒有一根雜毛,是太尉陸平極為鍾愛的一匹座騎,神駿非常,雖然陸恆騎術說不上是如何高超,但他腿力非凡,此刻,彷彿騎坐在幾欲飛騰的墨龍之上,身形穩如泰山。
須臾之間,陸恆已盤算定當,只見他忽然展顏一笑:「有鹿苑這回事麼?我怎麼不知道!」
「平湖公主不允許殺鹿?我怎麼沒有聽說!」
陸恆微笑道:「前方就是秋狩之地麼?沒人告訴我啊!」
「既然我什麼都不知道,這些規矩對於我來說,便是不存在的,走,大家跟我獵鹿去,今天晚上,可是有好吃的呢。」
陸恆雙腿一挾,玉追燕便箭一般,向那山梁之上衝去,同時喊叫道:「不過大家也別忘了,將咱們衣服上太尉府的標誌,通通都給我撕下來啊。」
陸恆這番話,表明的意思就是,裝作不知法令,而要去偷獵,所有少年本來就是膽大包天之輩,再加上他們身屬家奴,生死榮辱,幾乎可以說是由陸恆一言而決,就算真的被抓住了,也有陸恆這樣的大頭頂著呢,當下神情興奮的跟隨陸恆之後,張弓揚刀,縱馬飛馳而去。
「這是偷獵,偷獵啊,抓住了可是要受重刑的。」
唯有衛元,還想勸阻大家,卻見沒有一個人肯聽他的,當下牙根一咬,胖臉閃過一抹堅定,也催馬追了上來,同時叫喊道:「從那邊走,那邊有條小路,不容易被發現,恆少爺,殺那只剛長出茸角的小鹿,那鹿的肉嫩。」
下午的圍獵可是大有收穫,每一個人都是喜笑顏開,不過,因為衛元擔心,會被看管鹿苑的平湖公主的家奴遇上,所以盡挑一些隱蔽小路,和草叢幽深之處行走,七扭八拐之下,當天色漸黑的時候,眾人才驚訝的發現,他們迷路了。
此刻,夕陽已下,天光漸暗,暮色低垂,山風呼嘯,林木如巨人般隨風而舞,雜草在起伏之間如詩如歌,隱約能聽見虎嘯狼嗥的聲音,遠遠傳來,昭示著密林深處凶險的宣言,衛元的臉一個變了顏色。
陸恆在這一刻,表現出來了一個首領者應有的鎮定,他打量著山脈走勢,指揮道:「去那邊,找一個背風處,今晚就在這野外露營了。」
這是一條斜窄的山谷,不但避風,還有一條清溪緩緩流淌而過,發出「叮咚」有如琴鳴般的水聲,可惜沒有找到山石所成的洞穴,否則這裡就是最完美不過的宿營地了。
胖子這次,也沒能給大家帶來驚喜,因為他也沒有絲毫的野外宿營經驗,陸恆索性按照軍略宿營篇中,所講的野外宿營七要,指揮佈置起來,一時間卻也井井有條,還派出了明暗崗哨,隱隱間已有小型軍營的氣度。
架起火堆,便燒烤起鹿肉來,這一下午,便已打了三隻肥鹿,足夠每個人敞腹大吃,仍然是衛元主廚,其他幾個少年跟著學習烤肉的手勢,片刻之間,隨著升騰跳躍的火焰,整個山谷便瀰漫著誘人的烤肉香氣。
此刻,天色越發黑暗了,可見一輪半圓彎月已高掛中天,繁星點點有如無數寶石,璀璨閃爍,更有微風徐來,帶有林間草木特有的氣息。
這種野趣卻是以前在太尉府中,從來都不曾感覺到的,陸恆從腰間拿出方仲行為他所制竹笛,就唇而吹,卻不了剛吹了兩個起首音符,就見那些少年,個個臉上都露出慘被折磨的神情,衛元更把一塊還沒有完全烤好的鹿腿肉,切割下來,一臉諂笑的遞到陸恆面前:「這時候吃,是最鮮嫩不過的了。」
還沒等陸恆發作,卻聽爬在樹上擔任警衛的駱義,忽然間高聲喝問道:「誰?!」
一個清脆如銀鈴,極是悅耳的聲音從黑暗中傳出,語意卻有著一絲嬌蠻:「我還想問問呢,你們又是誰?」
黑暗彷彿是一層巨大的幕布,隨著幕布的拉動,一行人出現在眾人面前。
共有五人,其中有三個是中年漢子,為首的那個尤為高壯,雖是一身便裝,但腰間掛著的卻是,禁衛軍才能佩有的制式腰刀,一臉精武之氣,他目光炯炯的掃視著眾少年,當看見放在地上的細革精製鞍韉時,便已明白這些少年中,定有權貴子弟,等發現這宿營地的佈置,雖然疏簡,卻大有玄機,神情頓時有了幾分驚詫,忽然問道:「你們是什麼人?不會就是你們這些孩子吧?還有其他的人麼?」
沒有人回答他的問話,眾少年的目光,都被他背後的那個窈窕身影給吸引住了。
那是一個年齡,跟眾少年差不多大小的少女,身形高挑玉立,秀美無儔的容顏美到了極處,臉白嫩的如最細膩的瓷玉一般,眉宇間更是一派華貴氣度,雖然盤著男士的髮髻,著一身月白勁裝,但此刻在微風的吹拂下,更顯得颯颯英姿,無盡風情。
她的亮麗,彷彿把黑暗都給撕破了似的,讓人眩目神馳。
在那少女有如星辰般目光掃視下,所有人被其容光所懾,都下意識的低下了頭,不敢於之對視,唯有陸恆毫不在乎的站在火堆旁,看著那少女,微笑示意,腦海中卻轉動著萬千念頭。
這少女衣飾華美,手中拿著的那柄寶劍,劍柄上嵌著的寶石又大又亮,晃得人眼睛都花了,顯然也是價值千金之物,她後面的那個女孩,估計是她的丫環,還有那三名中年漢子,定然是禁衛軍中人,由此更可證明這個女孩的身份不凡,這個女孩,莫非是公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