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八七七章 大政變之決戰紫禁城之巔(下) 文 / 三戒大師
. 七月二十七日,人定。
幾乎是與昨日相同的時辰,伺候了主子天的馮公公,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了司禮監值房,還是那套更衣、捏腳、吃飯,然後問,今天有什麼事兒。
還是昨天的太監,答道:「內閣有奏疏上來。」
馮保拿過來看,剎那間有些恍惚了,似乎穿越回昨日,怎麼又是同樣的玩意兒?
定定神,才意識到,自己還在今天,只是高拱又補了道奏本罷了。主要內容模樣,可是加了威脅性的話,還有位內閣年夜臣的聯合署名……
看著高拱不可一世的語氣,馮保這個恨,狠狠把最鍾愛的個汝窯茶盅摔在地上。他知道,再扣下也於事無補了,因為百官入奏題本,是分正本副本的,正本送呈御前,副本留通政司存底。
有道是好事不出門,惡事傳千里。之前那道陳事疏被雖然留中,但所陳內容早已通過通政司啟封官員之口,在京城各年夜衙門傳遍。朝野中早就片罵聲四起,那些科道言官更是摩拳擦掌,準備上本彈劾他目無國法、欺君罔上、si扣奏章之罪。要是這道再沒回音,恐怕漫天的彈章就要冰雹樣落下來了。
再司禮監扣奏章這種事兒,原本就是不法的,不被矚目的情況下偶為之還行,而再再而的重複,就必須面對文官集團的怒火,換誰來當這個司禮太監也頂不住。
想到這層,馮保生吃了高拱的心都有了。但問題還是得解決。
這次倒不消重複昨天的故事,因為張居正作為奏章的署名人,自然不消他再把奏章送出去。下午時分,游七便找到徐爵,然後由徐爵將個蠟丸送到了宮裡。
見吳恩拿出蠟丸,馮保把滿腔的邪火都宣洩到他頭上道:「怎麼不早給我現在才拿出來!」
吳恩聲不敢吭,他哪敢告訴馮保,這蠟丸不心被弄丟了段時間,後來才在磚縫裡找到的。
臭罵通,馮保感覺順氣多了,但還是虎著臉,接過那蠟丸,先仔細檢查番,發現完好無損,便用力捏拿出裡面的紙片,就著燈光,細上面的蠅頭楷。
字數不多,很快看完,看完後他便陷入了緘默……張居正的意見是,沒想到李貴妃這樣有主見,現在再把第二道疏留中,實在不是個事兒了。索性先退步,也好藉機在貴妃那裡樹立起顧全年夜局的良好印象。日後高拱越是不知收斂,李娘娘就越有可能做出決斷,那才是我們的取勝之時。
這招,好聽點叫以退為進」難聽點,就是,捨不得孩子套不找狼,。他張居正隔岸觀火自然得輕鬆,但馮保這個可憐的娃兒可是要直面餓狼!
怎麼琢磨,都有些被賣了,還幫著數錢的感覺。要不是兩人已經是根籐上的螞蚱,自己完蛋了,他也沒有好下場馮保真以為是張居正見事欠好,要死道友不死貧道了。首發
「凵「「凵「「凵「「「凵「、凵「「「「「凵七月二十八日,雞鳴。
馮保眼都沒合下,翻來覆去想到天亮,終於拿定了主意………之前的歷次事件已經證明,叔年夜兄總是算無遺策次也沒坑過自己。有良好的信譽做保障,又棄榮辱與共的命運關聯,終於讓他決心再信張居正次。
信正哥者得永生!
暗暗發了狠馮保便把高拱的奏本收入袖中,坐上四抬乘輿從皇極殿右側的司禮監值房解纜,悠悠忽忽上了甬道,入右崇樓,往乾清宮迤邐而來。依照祖宗家法,甭管個死太監多年夜牌,都是禁絕乘坐輿轎的。換言之,只要是太監,不管年紀多高、官位多年夜,在紫禁城裡頭,就只能是垂手步行。太祖之後,雖然太監的地位不竭提高,但這條規矩直被謹守著。直到本朝第六位英宗皇帝朱祁鎮,和年夜太監王振感情極深,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對他的溺愛,便破例允許他在紫禁城中坐轎,從此遂成定規。
時至今日,祖宗規矩已經破壞殆盡,凡是內廷年夜擋,都有了代步工具,可是只有司禮年夜擋,才能坐這四人抬的乘輿。就算以馮保之前隻手遮天的權勢,也直只能坐兩人抬的肩輿,直到接任掌印太監確當天,才換上了現在的這乘輿轎。
坐在談不上多舒服的輿轎中,看到偶爾遭遇的中貴年夜擋都趕緊趨避,自然感覺爽斃了。可是高拱的那份奏本,年夜石頭樣壓在他的心上,讓他無法自持的惶惶不安「……,馮保雖然對高拱恨之入骨,卻歷來都不敢瞧他。那高鬍子史無前例的擔負首輔兼天官四年之久,門生故吏廣泛朝野。只要高鬍子振臂呼,便會立刻應者雲集,人口唾沫,也能把他活活淹死。
千萬別狼沒打著,卻被叼了孩子去………,馮保心中鬱鬱的想著,不知不覺轎子停了,乾清宮到了。
這時候,皇帝也已經起床,馮保等他用完膳,便把他送去文華殿。晨之後,是翰林院的申學士講論語,這堂課要將近個時辰。馮保便趁機悄然退出,又回到乾清宮中。
李貴妃也結束了早課,才在東暖閣休息會兒,就聽管事牌子來奏馮保求見,便讓他進來。
稍事寒暄之後,馮保把那奏疏呈給李貴妃道:「娘娘,高閣老還是不肯罷休。」
李貴妃看完之後,娥眉深蹙道:「這個高鬍子,真是不依不饒。」
「娘娘息怒」馮保臉無奈道:「如今的高宰相,就是這麼不可一世,您當他還是裕邸的教書先生?」
貴妃看著奏疏上的人署名,面現為難之色道:「皇上才剛登極,就接連留中內閣的奏疏,實在有些不過去。」
「娘娘沒必要為難。」馮保離開繡墩,跪在地上道:「奴婢昨晚宿沒睡著,已經想明白了。皇上如今才剛登極,還得仰快內閣替他管著江山呢。切不克不及因為老奴傷了宮府之間的和氣」
著咬牙忍著肉痛道:「所以老奴願意息事寧人,接受高閣老所陳之事。」
「哦……」李貴妃有些意外,她望著馮保那張忠厚的面孔,心中出現絲絲感動。這些年來,馮公公對她和皇帝忠心耿耿,任勞任怨;
更難得的是他從不以功臣自居,原本內外事體,他沒需要事畢陳奏的,但馮保都要先向自己稟明,從不自作主張。
另外不單這份忠誠懇,就比妄自尊年夜的高鬍子強之百倍。
「馮公公能識年夜體,碩年夜局」想到這,李娘娘聞言道:「哀家是不會虧待的。」
「老奴愧不敢當。」馮保臉忍辱負重道:「只要少生點事端,讓皇上和娘娘少操點兒心,老奴就心滿意足了。」
「卸下那些負擔也好,也好專心催促皇上用功。」李娘娘十分感動道:「讓皇上成為個稱職的君主,才是正辦。」
「是……」
馮保痛快應下心裡拔涼拔涼「…原來狗就是狗,主人對再親熱,也不會為著想。旦人家千歲娘娘想要息事寧人的話,是不憚於讓做出犧牲的。
其實馮保有的是挑事兒的體例,但既然已經決定聽從張居正的計策,改打悲情牌,那麼只能弱到底,表示出雖然肚子委屈卻還要以年夜局為重的樣子。
這讓李貴妃十分的感動,了很多溫言勸勉的話,又讓他把族中子弟的名單報上來,準備封賞番,以撫慰他受傷的心靈。
從乾清宮出來馮保坐在自己的輿轎上,突然感到陣透體諒意,他茫然抬頭,看看道邊被風吹動的柳條,終於發現原來西北風起,夏天過去肅殺的秋天來到了……」
「太岳兄太岳兄,可千萬不要坑我呀……,…」馮公公馬上升起片寒蟬淒切之感。
「……………………凵「………………凵,「…………,……凵「………………凵,「………………「…………「………………凵「…………、「………………凵下午時分,司禮監把高拱所上的補本送了回來。高拱見狀年夜喜道:「閹人沒招了吧!」立刻提筆票擬,刷刷刷寫下十九個年夜字:「覽卿等所奏甚於時政有裨,具見忠藎,都依擬行!」意思很簡單:「我看了的奏疏,對時政很是有用,顯示了的忠誠,就按的辦吧」然後命人立刻送去司禮監批紅。馮保拿過來看,是又氣又笑,
這奏章可是寫得,現在自己表揚自己,臉皮也真夠厚的。
他本意是壓上幾天再,但高拱派人日番的在司禮監催促,伸頭是刀、縮頭也是刀,馮保無可奈何,只好批紅用印,完成了所有的法令法度。
不就要個名分嗎,還能翻天不成?給就走了………,
當程文把那道用過印的奏疏,興沖沖捧回文淵閣,高拱心中的年夜石終於落地,拍桌案道:「把韓楫、睢遵、宋之間他們找來!」
下面人趕緊去叫人,首輔房中只剩下高拱個。他本想措置會兒公務,無奈心情激動,難以平復,只好合上奏本,起身走到窗前,推開終年緊閉的窗戶。陣涼風吹進來,讓渾身發燙的高閣老感到異常舒服。這場決戰,自己已經勝券在握,接下來只要縝密安插,循序漸進,便定能取勝!
之前高拱所慮,只不過是馮保在司禮監,掌握著內外奏章,無論言官們的攻勢多猛,都可以留中不發,甚至利用批紅的權力加以駁斥,雖不定能立於不敗之地,但至少十分難啃。
但現在,陳事疏已經成憲,自此不經票擬不得批紅,甚至馮保想扣住奏章都不成能了!有了這道旨意,彈劾馮保的奏疏遞上去,司禮監只能發交內閣擬旨,權柄在自己手裡,不愁捏不死個馮保!
現在自己召集言官們來司禮監值房商議,就是為了商定最後的總攻。要是換了他人,可能還要密室而謀,盡量撇清自個:但高拱的性格,容不得那些陰暗面,並且馮保是司禮掌印太監,奏章遞上去,他立刻就能看到。何況馮保還提督東廠,時刻監視責自己,哪兒還有什麼秘密?
但沒關係,本就是正年夜光明的戰爭,用不到秘密行事!切的計劃,是他高拱策動的,給事中和御史們,也受他高拱主使…………這些年來,他和言官們打成片,乃是久已公開的事實。根本無須掩飾,也不怕被刺探到什麼,因為高拱只準備用「堂堂之陣,正正之旗」打倒那個年夜jiān年夜惡的死太監!
「凵「「凵「「凵凵「∼「「凵「「「比及學生們都來了,高拱已經恢復平靜,不消多什麼,只消把獲得批復的陳事疏給自己的先鋒官們傳閱,便讓所有人血脈賁張,摩拳擦掌了!
既然馮保再也無法作梗,那還有什麼猶豫?建功立業正在此時!
於是韓楫先開口問道:「師相,召喚門生們前來,是否為了彈劾馮保之事?」
「不錯」高拱捋著鬍鬚,環視眾人道:「皇上登極那天,們怒氣沖沖來向我告狀,馮保偷立御座之策,竊受百官的跪拜,這種僭越年夜不敬,自然要嚴加彈劾。然而老夫考慮新皇即位,宮中的態度還不明朗,所以沒有允許立即策動。現在看來,新皇上,還有二位娘娘,
都還是以國事為重,顧全年夜局,其實不是味偏袒的。」著舉起那陳事疏道:「這就是明證!」
「皇上已經為我們做出了楷模,咱們做臣子的,還有什麼好猶豫的?」高拱看眼幾人道:「我讓們收集馮保的罪狀,都準備好了麼。更新,記住我們的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