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六八一章 天災？人禍？ 文 / 三戒大師
那艘不守規矩的快船，讓韓老大感丟人，忙扯著嗓子高喊道：
「停下，快停下！前面危險！！」
但人家根本不聽他叨叨，飛憐的便越過了他們這艘船，往湖深處駛去。
見叫不回他們，韓老連連歎氣，轉頭對沈就道：「唉，一定是些外鄉人，這下肯定完蛋了。」
沈就的目光卻死死盯著那些船，沒有理會韓老，而是對身邊的三尺道：「當先那艘船上的人，你看清了沒有？」
三尺也是一臉沉思道：「我也覺著很眼熟，好像是何先生和鹿姑娘。
「我看著也像，那，成就錯不了了。」。沈就道：「什麼人追他三尺從懷裡掏出千里鏡，看了一艘船道：「上面的人各是奇裝異服，竟然還有日本浪人。」再看另一艘船道：「這船上都是黑衣人清一水的三眼火銃……」他話音禾落，便聽道砰砰的爆響聲，三尺不禁大呼小叫道：「大人，他們竟然朝那艘船上開火了！」
「我不聾……」沈就從他手奪過那千里鏡，仔細觀察起來，雖然那些船漸行漸遠，但還是可以清晰看到，其三艘追擊的船上，都有穿著日本武士服、抱著武士刀的傢伙，不由低聲道：「果然不是官府的人！」便吩咐三尺道：「讓大家一級戒備。」
「朗朗乾坤、光天化g，還有沒有王法？！」三尺一聽，馬上激動道：「大人，咱們露一手？！」雖然對方船多人也多，但都是些輕舟快艇，而他們的大船是蘇州研究院開出來的型號，看上去與一般的官船無異，但外有鐵甲蒙皮，內藏。勁弩火炮，機關重重、攻守兼備。
水戰，船堅炮利就是一切，所以根本不怵對方的小船。
「嗯」，沈就點點頭，因為他從千里鏡，正好看到了何心隱那張彷彿誰欠他八吊的老臉：「既然看到了，就不能裝沒看見的。
「好勒！」三尺打個忽哨，提高聲調道：「敲鑼！」
話音一落，站鼷望台上的警衛，便使勁敲響了手邊的警鑼，鐺鐺鐺……，的敲鑼聲，船上登時騷亂起來，也就是半刻鐘的功夫，各個射擊位上都站好了嚴陣以待的侍衛，做好了戰鬥準備。
「大人請下命令！」三尺昂挺胸道。
「解救被追擊的船隻，可以向敵人自由開火」，沈就低聲吩咐道：
「量保證自己人的安全。」
「是！」三尺沉聲應下，一舉手的令旗，用全力道：「追擊！」大船便緩緩向北移動起來。
「使不得呀……」韓老噗通給沈就跪下道：「大人啊，您可千萬別跟進啊，這個時辰是邪門的時候，進去可就出不來了！」
「我會小心的。」沈就微微一笑，堅持讓座船駛入了那片水域。
船越來越快，韓老的臉色也越來越白，他知道沒法阻止沈就等人，便跪船頭上，一個勁兒的磕頭祈禱，求定江王不要怪罪。
沈就和三尺沒有理會他，他們全部的注意力，都集前面幾十丈外的幾艘快船上，但見那些追擊的船上火光陣陣、白煙四起，竟然還有京城神機營才裝備的手炮！槍子兒炮彈一股腦射向當先那艘船上，那艘船雖然如游魚般左閃右躲，仍然連敏彈，就連風帆都被打斷了，從桅桿上滑落下來。
見那艘船失了帆，便慢了下來，後面的船趁機加，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沈就的心也提到嗓子眼上，不停催促手下全航行無奈船大而重，想要追上那些輕舟快船，著實不太容易。
眼見著就要形成合圍之勢，那艘孤零零的快船劫難逃之時萬里無雲的湖面上，不知從何處刮起了狂風，剛剛還平靜的湖面，轉眼間浪高丈許，大浪從東西兩側同時擠壓過來，到了湖央便奇跡般的被抵消掉。
沈就還沒鬆口氣，便見那些正好水道央處的快船，劇烈的晃動起來，船上人猝不及防，幾乎全都摔倒、還有好幾個落水的。
沈就他們的船大而重，且離著還有好一段距離，所以雖然也感到腳下劇烈晃動，卻還能扶著欄杆站住。望著這詭異的一幕，沈就等人張大了嘴巴，那韓老渾身篩糠似的哆嗦起來，顫聲道：「定江王，定江王來了……
沈就望著那咆哮的湖水，一種無名的恐懼困惑與俱叢生，暗道：
難道真有興風作浪的大烏龜？」但旋即又否定自己道：「這又不是《西遊記》，怎麼可能有妖怪呢？」
他正瞎尋思，湖j的局面愈嚴峻起來，一種可怕力量的作用下，那些小船劇烈的起伏翻動，落水的人越來越多，只見他們驚恐的叫嚷著、掙扎著，卻好像被什麼東西吸住一樣，漸漸就沒了頂。
「靠過去！」沈就沉聲下令道：「放一顆信號彈！」
「大人，那太危險了！」三尺這下也不興奮了，無論何時，保住大人的安全都是重要的。
「不要緊，我們船大。」沈就道：「讓大家都抓緊了，咱們慢慢靠過去。」
沈就的堅持下，一顆火箭被釋放到天空，轉眼展開紅色的煙花，轉眼又被狂風吹散；同時大船緩緩的向那詭異的地方靠近，距離越近，顛鼓的就越厲害，得緊緊抓住欄杆，才能站住了……為保護大人的安全，三尺直接用繩子，把他綁了柱子j……
那邊被追的小船，似乎看到了煙花綻放的瞬間，拚命的向大船這邊劃來，但湧大難行，前進起來十分吃力。
就雙方拚命靠近時，東西兩側的湖面上，又刮起了一陣狂風，而且這次的風，竟比上次大了很多，狂風呼嘯著捲起水花，終又湖心處匯合，卻沒有對消，而是糾纏一起，霎時便將湖水吸了起來，形成一條不斷旋轉的水柱！那水柱水如同被什麼神物吸入空一樣，遠遠看去，就像一條吊空晃晃悠悠的巨蟒，也很像一根擺動不停的大象鼻子！
「龍吸水！」沈就和那韓老登時驚呼起來，所不同的是，韓老登時癱軟地，嚇得屎尿橫流道：「完了，完了，定江王怒了，我們都死定了……」而沈就卻一臉嚴峻道：「何心隱要危險了！」
他這樣說，是有道理的，方才雖然水下有暗湧，讓船隻顛簸起伏，但何心隱夫婦仗著武功高強，還能保證不被甩下般去，但遇上水龍卷，那小船根本支撐不住，船毀人亡，只旦夕！
彷彿要印證他的話一般，一艘靠近湖心的快船，被呼嘯滾來的水龍卷攔腰擊，登時被掀了起來，反扣水面上，般上人全都摔落水，眨眼便被漩渦捲去了。
「大人，我們快走！」三尺高叫道：「那玩意兒太危險啦！」
湖面上全是恐怖的呼嘯聲、求救聲，他不得聲嘶力竭的喊叫。
沈就死死盯著鄖水龍卷，還有那被擊翻的快船，搖頭大聲道：
「繼續前進！」話音未落，水龍又掀翻一艘快船，同樣的，船上人全都被捲進了漩渦。
「前進！」沈就厲喝道：「我命令你前進！」
「是！」三尺只好應下，命水手全力划船，藉著突然改變博風勢，使如離弦的箭般衝了過去！
那艘被追擊的船上，正是何心隱與鹿蓮心，此刻小船已被旋風吸住，萬全失去控制，任憑兩人如何催動，都無法寸進一步；船也咯吱咯吱搖晃的厲害，兩人必須分出一隻手來，緊緊抓著般舷，才能不被甩到水裡去。
何心隱看著越來越近的水龍，然的搖插頭道：「師妹，看來咱倆是逃不過此劫了，都是我害了你。」
鹿遂心卻朝微笑道：「能跟師兄做一對同命鴛鴦，我死而無憾了。」說著也不抓船舷了，嬌軀一縱投入師兄的懷抱，雙手緊緊拖住他道：「抱緊我，黃泉路上也別分開。」
何心隱看看迫到眼前的水龍，長歎一聲，也放開手的槳和繩，把鹿遂心摟懷裡，幽幽道：「可惜沒人揭穿這個陰謀了……」
話音未落，便見眼前一黑，聽一聲驚天動地的轟鳴，然後是巨浪撲面而來，轉眼就把兩人吞沒……
那一刻，何心隱和鹿遂心都相信，自己這下死定了，但當巨浪退去，兩人現自己仍然活著，驚喜的睜開眼睛，便見一艘大船橫身前，還有一張久違的笑臉。
而那水龍，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湖面很快恢復了平靜，太陽再此出現天空，方纔的狂風巨浪，卻消失的無影無蹤，若不是湖面上沒著的木板浮屍，真讓人以為是做了一場噩夢。
望著水淋淋被撈上來的何心-隱兩口子，沈就笑道：「雖然有千言萬語，不過還是該先洗個澡，換身衣服再說。」
何心隱張張嘴還沒說話，便聽有人大喊道：「那船上人聽著，要想活命的話，就交出我們緝捕的要犯，不然休怪我們斬殺絕！」原來還有兩艘船逃脫了傾覆厄運，從左右包抄過來，十幾個武士手持刀槍，惡狠狠的威脅著沈就他們。
「他們是什麼人？」沈就輕聲問道。
「嚴世蕃的人。」何心隱道：「被我現了大秘密，一路追殺至此。
「我知道了。」沈就點點頭，對他倆微笑道：「這裡就交給我了，你們趕緊去換衣服，我讓廚房準備了午餐和熱湯，還有嫂夫人愛吃的醉泥螺，等你們噥。」
鹿遂心聞言笑逐顏開，拋個媚眼給沈就，對何心隱道：「師具》，咱們就聽沈大人的，他可比咱們厲害多了。」
何心隱無奈，只好和鹿蓮心下去，臨走時嘟囔一句道：「還是老樣子。
等何心隱與鹿遂心沐浴衣，重出現甲板上時，已經見不到那兩艘船的影子，只有沈就笑容可掬的站那裡，對鹿遂心道：「嫂夫人還是那麼嬌艷如花，何大哥卻年輕了些，你們兩口子真是神仙俠侶啊。
鹿遂心哪受得了這番花言巧語，笑成了一朵花，何心隱卻板著臉道：「那些人呢？」
「全沉湖底了。」沈就聳聳肩膀道：「你知道，我是不殺生的，這次為你破例，要怎麼謝我啊？」
「送你一樁大富貴。」何心隱耷拉下臉皮道：「我餓了，先祭一下五臟廟。」
「那沒問題，飯菜早就備好，請二位上桌。」沈就做個恭請的手勢，將二人領入了飯廳。
餐廳曇-，已經擺好了滿滿一桌子菜餚，何心隱也不跟他客氣，坐下就開始扒飯，鹿蓮心看了他好幾眼，何心隱卻理都不理，只好歉意的朝沈就笑笑。
沈就卻溫和笑道：「嫂嫂也只管用就是了，我和何大哥那是過命的交情，千萬別拿我當外人。」
鹿蓮心點頭笑道：「說起來當年，還是大人和何大哥救了我呢要沒有你們，我早就凍死荒郊野外了。」
讓她這一說，沈就想起當年一樁樁的往事，笑容加親切起來。
這時，三尺又端上一個大白瓷湯碗，裡面是熱氣騰騰的雞湯，沈就幫著排開桌上的菜餚，待三尺擱下後，親自舀鄧弼湯，送到兩人面前。7鹿遂心忙道：「大人太破費了，這一桌子菜都吃不了，還燉什麼雞湯？」
沈就不由笑道：「這個不破費，應該叫節省，因為這隻大公雞，是沒且。到你們的時候殺掉的。」
「啊？大人未卜先知？」鹿遂心小口微張，滿是崇拜道。
「哈哈」，沈就得意的笑道：「那是……
「是就見鬼了。」那邊的何心隱擱下筷子，醋醋的看一眼花癡的妻子，道：「他這是用來祭老爺廟的。」
「呵」，沈就吃驚道：「何大哥原來知道這裡是黑三角？那怎麼還一r，十「怎麼還徑直闖入？」何心隱道：「你就不能問點有營養的問題？」
「呵呵……」沈就尷尬的笑起來。
邊上的鹿蓮心連忙打圓場道：「師兄，怎麼跟沈大人說話呢？」
「男人說話，女人少插嘴，吃你的飯。」何心隱瞪她一眼道。
一直以來，他習慣了妻子的仰視和崇拜，現見她開始盲目崇拜別人了，心裡感覺老不是滋味了。
沈就也明白了何心隱的意思，追他們的人多勢眾、武器精良，他們夫妻倆是打也打不過、走也走不脫，只能往這片危險水域逃，希望能嚇阻敵人，誰知人家要麼根本不怕，要麼全不知情，反正跟著就衝了進去……何心隱死要面子，哪肯承認失算，又沒法解釋，所以才惱羞成怒。
「不過話說回來」，沈就沉聲道：「這段水域也太詭異了，怎麼好端端的就風浪大作，莫非真有湖神作祟？」
「屁作祟」，何心隱不屑逞：「這世上哪有什麼神啊鬼啊，想不到你也這麼愚昧。」
「師兄……」鹿蓮心小聲道：「沈大人是咱們的救命恩人……
「呵呵，無妨。」沈就笑道：「何大哥都不知救了我多少四了，嫂嫂不用擔心，我倆就這麼說話。」
「那成，我就當沒聽見了。」鹿遂心是徹底打敗了，心說有時男人比女人還難理解。
便聽何心隱道：「我早年便聽說這個傳說，專門這裡探究過，現這裡的風特別大，特別多，不僅冠絕鄱陽湖，甚乏整個江西都找不到第二處，但這絕不是什麼定江王顯靈，而是由一些特殊的條件形成的。
「洗耳恭聽。」沈就微笑道，鹿蓮&、了也支楞著耳朵，用心聽著。
「為什麼老爺廟水域的大風何以如此之大、之頻繁呢？我認為罪魁禍，是地形！」便聽何心隱沉聲道：「這一帶水域全長五十里，寬處為三十里，窄處僅有裡，如果從天空俯瞰，就像個喇叭似的」其窄的一段，就位於老爺廟附近。就這段水域的西北面，是我江西第一名山一一廬山。廬山山脈高達敵丈，其山體走向正好與這段水道平行，距鄱陽湖不到十里。」
「原來如此」，沈就恍然道。原來廬山東南峰巒為風加快提供了天然條件。當風自北面南下時，即刮北風時，廬山的東南面峰巒使氣流受到壓縮，氣流的加由此開始，當吹向僅寬約三公里的老爺廟處時，風恰巧達到大值，狂風怒吼著撲來。就如同我們空曠的地帶沒有感覺，而經過一狹窄的小巷頓感大風撲面一般。
無風不起浪，波浪的衝擊力是強大的，若是正趕上今天這樣，又有一股相反的風吹來，便會形成旋風，但這樣的概率很小，一年也見不到幾次，卻偏偏讓何心隱趕上了，也不知是他運氣好呢，還是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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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釋兩個問題，一個是紹興城沒有乞丐的問題、一個是對傳教士的態問題，當時國的戶籍制，將人綁定各自的鄉籍，不能自由流動，所以隨著資本主義萌芽的迸，江南出現了大規模的勞動力短缺，而且當時為富不仁者其實不多，大部分有錢人，還是倉廩實而知禮儀的，官府和民間j，確實興建了很多慈善機枸，這我可以比較肯定。
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寧為長江犬，不當黃河人，當時南北差異就是那麼懸殊，我甚至認為，這才是明朝滅亡的主要原因。
還有對傳教士的態問題，天主教根本永遠不可能國占統治地位，事實上，國人現實的處世態，使這個民族與天主教永遠不可能相容，而沈就願意為傳教士創造與士大夫交流的平台，不過是希望借此為士大夫打開一扇瞭解世界的窗戶，而我這樣寫，也不是憑空想像的，事實上，我寫這本書，幾乎所有的較重要的觀點，都是有史實支撐的，而且必須是多方印證才行。大家可以參看一下萬曆年間的科技化史，便知道明朝的士大夫，對待西方傳教士的態，絕對沒有任何傲慢，而是虛心的請教，像海綿一樣吸取自己不懂的知識，所以才會有晚明的科學大展，幾乎西方所有的科學著述國都有翻譯，這便是歷史有名的第一次▲西學東漸」網上有很多相關資料，大家可以看一看。
其實我知道，大家受到歷史書的影響，總覺著明朝黑暗，政治經濟、社會格局與清朝的差不多，那就錯了，大錯特錯，我只解釋一句，明朝的士大夫有主人翁精神，清朝的士大夫都是奴才，其餘的自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