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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五六三章 木牛流馬 文 / 三戒大師

    一甘母,

    歐陽必進接過來一看。是個普普通通的公函信封,打開來,也是普普通通的公函信紙。上面卻有一行絕不普通的飄逸行書:

    「聞公素有木牛流馬之志,不才偶得一書,備述其方,按圖制哉,妙不可言。極精巧。恰似古書所載之武侯神機。若公興致所及。可今日午時,白衣來觀,必不致公徒勞往返也」

    下面是那個人家的地址。

    「搞什麼鬼,神神秘秘的?」歐陽必進酸酸道。

    但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歐陽必進後還是決定去赴這個約。

    吃了午飯,他便按照那信「白衣來觀,的要求。換上府裡老僕的衣服,誰也不帶。就那麼從後門溜躂出去,看清方向往正陽門走去,到了竟日喧嘩、揮汗如雨的棋盤天街時,老頭差點沒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擠暈了。

    好容易從人叢擠出來,他是猛一陣喘氣,心說:「得虧我身子棒,要是稍稍弱點兒,弄不好就真擠倒了,」要是真被擠死這裡,那也會成為「第一個趕集被擠死的吏部尚書」而被載入史冊,永垂不朽。

    他向旁人打聽著。一路到了棋盤胡同,走到深處的宅子。看著門虛掩著,推門便往裡走。

    「幹什麼的?」沒想到門洞裡一下出現四個虎背熊腰的家丁,凶神惡煞的將他圍間。

    歐陽必進畢竟是見過大世面的,聞言不慌不忙道:「我」,我來看看。」

    那些護院打量著他道:「看什麼看?」

    歐陽必進道:「木牛流馬。」

    「往裡走,穿過垂花門就看見了。」一個護院提醒一句。四人便隱回黑暗,彷彿從沒出現過似的。

    歐陽必進定定心神。便往宅子裡走去,一邊走著一邊暗道:「外面看毫不起眼、但進來一瞧,這院子可真闊氣。心不由猜測,這是哪位高官的家裡?竟跟自己開這種玩笑?

    胡思亂想著,垂花門到了。門裡是人家的內宅。女眷居住的地方,一般是來客止步的。他躊躇片刻,心說:「我就門口看看,」便走過去,只往裡瞧了一下。就立刻拔不下眼來了。

    只見花園空地,靜靜站著兩個大傢伙一匹長尺、高五尺的木頭馬,還有一頭稍矮卻粗壯的木頭牛。仔細端詳,木牛和木馬的頭、軀幹與四肢均有模有樣,甚至還蒙著獸皮,看上去有模有樣。

    「這想必就是那木牛流馬了,單從外觀上看,就比我那個像回事兒,」歐陽必進一下就像著了魔,也不管是不是人家後院、有沒有女眷了,便走進去仔細觀察起那兩個大傢伙來。他現木牛的背整個都是空的,要是真能滿載行走的話,盛七八斤的糧食不話下;而那「流馬。的腹部也是空,容積稍大概能盛五斤左右。

    他研究這玩意兒多年,自然知道古書記載「木牛牛仰雙轅,流馬形制如象」比照這母牛木馬,果然見木牛長長的尾巴,其實是一對末端有橫樑連接的雙轅;而流馬有長長的馬脖子,就是形制如象,

    當然這種靜態的展示。並不足以讓歐陽必進著迷,何況有獸皮蒙著。他也看不見裡面的機關若何,所以對這東西如何操作,他簡直迫不及待了。

    剛想動手嘗試一下。他突然停住道:「萬一一碰就散架了,他們不會賴上我?」如是一想,老頭越不敢動了,便放聲問道:「有人嗎?」「有!」誰知他話音一落,馬上有人回答道。倒把老頭嚇一跳。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身穿布袍子的年輕人,站院子的另一頭道。

    「你」我認識你!」歐陽必進拍著腦袋道:「你是那個誰來著」

    「下官沈默。拜見部堂大人。」沈默躬身施禮,微笑道。

    「對對對。你是沈默!」欲陽大人一臉不好意思道:「國子監祭酒嘛,那天還廷推上言來著。」

    「正是下官。」集默面上掛著溫暖的笑意。

    「這是你家嗎?」歐陽必進問道:「怎麼方才沒看見你?」

    「正是寒舍。方才大人目不旁視,盯著那兩具大傢伙,當然看不見我了。」沈默說著做了個請的姿勢道:「部堂大人請移步用茶。」

    「不急不急。」歐陽必進一臉心癢道:「你快給我演示演示,這個木牛流馬到底不用?」他現是科學家歐陽,又穿著布衣,渾身上下看不出一絲部堂高官的威儀。

    沈默笑著點點頭,走到了木牛流馬邊上,問道:「部堂想先看哪

    「哪個都行,

    陽必講急得直捋鬍午刀!」那就木牛「好的,您瞧好了沈默說著將下襟挽起,扎進腰帶裡,站那木牛身後,伸手櫚牛尾巴,,也就是那雙轅上,往下微一用力,那看似沉重的木牛,前腳便抬了起來,順勢一堆,牛前腿進一步;再抬起雙轅,前腿站住同時後腿被拉起,由此反覆拉抬,那木牛便一邁一邁的向前走去。

    俗話說,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歐陽必進知道諸葛亮的木牛,可以「人行尺,牛行四步。日行二十里,而人不大勞。便仔細看沈默操縱那牛往前走,果然那木牛向前邁了四步的時候,人也正好走了尺,行走步幅竟然與史書記載完全一致。

    這是怎麼做到的呢?歐陽必進知道那牛尾巴似的雙轅,其實就是一對扛桿,起到了省力臂的作用。雙轅越長,當然就越省力,所以這頭看著笨重的木牛,沈默一個人就能輕鬆驅動得了。

    而且因為它受力的兩隻蹄子,永遠和後面操縱它的人形成一個三角,他知道,各種形狀,三角是穩定的。加上重心低,所以這木牛操控起來,也是得心應手。

    「能載重嗎?。歐陽必進雖然覺著問題不大,但還是要親眼所見

    信。

    沈默點點頭。問他道:「書上記載,木牛的載重是多少?」

    「書上說。木牛,可載十人所食一月之糧歐陽必進道:「單人單月少三十斤,所以怎麼也得三斤?」

    沈默點頭道:「那門頭溝官窯燒的上好青磚有多重?」

    歐陽必進是老工部出身,曾經主持過重修紫禁城,自然不會被這種問題難道,不假思道:「整五斤,上下不得過一兩,否則不得出場。

    「那正好」沈默道:「十塊就是三斤,再饒上您十塊。」說著下令道:「搬七十塊磚來就有幾個衛士搬了七塊磚過來,裝進木牛的背上,歐陽必進一看,確實是門頭溝磚窯的貨色,知道現是三五十斤。

    沈默做個請的手勢道:「部堂不妨親自驗證一下。」歐陽必進欣然應允,把雙手搭載轅上,心說加上這木牛本身,怕得有七八斤了,可得使點勁,於是用力一按,誰知那車轅依舊很省力,差點沒把他的腰給閃了。

    歐陽必進操著那木牛,起初動作還有些生疏,但不一會兒,便熟悉了,可以院子進退轉彎,都很自如,且並不費力,甚至單手都能驅動,且行進並不算慢,心說「日行二十里,而人不大勞」定然可以實現。

    而且那牛腿並沒有膝關節,純粹是粗壯的圓木。雖然並沒有自己的作品靈活,但定然是實用。因為恰恰是這四根柱子一樣的直腿,起到了很好的支撐作用,難怪沈默的木牛流馬不存負重難題」

    一番操作後。歐陽必進完成了對木牛的實驗,又轉向流馬。沈默給他演示一與木牛的操縱桿尾部不同,操作流馬要牽住馬頭,用力一按,馬後腿騰空。再一拉,馬後腿前行,再抬馬頭。馬後腿站住同時前腿被拉起,再推再進。

    效果與那木牛差不多,只走動作靈活一下,相應的負重也要。

    而且史書,流馬有詳細的尺寸記述,歐陽必進通過觀測,現這木馬就是嚴格按書尺寸製作的!讓他驚喜的是,如需木馬停步時,只需把舌頭一按,即可將行動機關卡死,這又完全符金芒的記。

    把兩樣「大玩意兒,全都折騰一遍,歐陽必進望著沈默道:「只要你能解決後一個問題,我就無話可說,承認這就是諸葛武侯的木牛流馬了。」

    沈默笑笑道:「部堂請講。」

    「「蜀道難。難於上青天」這東西卑地上靈光,到了那種曲折蜿蜒的山路上」。歐陽必進道:「也能行嗎?」

    「那就試試唄。」沈默笑道:「前眸子下雨,把我西跨院幾間老房子衝垮了,前幾天從門頭溝拉了些磚回來,堆那裡還沒開工呢。」說著挽起那木牛道:「不如咱們操著這木牛流馬,過去實驗一下,看看能不能行

    歐陽必進這種明家,反感的就是所謂的「坐而清談」他看來,滿朝官員都是寧肯誇誇其談一天,也不願動手去做一下的誤國之徒。所以沈默不爭不辨,用事實說話的態,實對歐陽必進的胃口,他呵呵一笑道:「恭敬不如從命嘍便牽著「流馬」跟他望西跨院去了。

    府下人早的了令,除了幾個衛士之外,全都不准出屋,所以一路上也沒有圍觀群眾。兩人便進了西跨院,只見早一步趕過來的衛士,已經那裡將磚擺出一段三丈長、三尺寬高低起伏的「山路」模仿出蜀棧道。

    沈默找一個身體棒的衛士,讓他將三豐塊磚擱一輛獨騾門推車裡。讓他推討讀段棧道衛十依命而行。卻甩地卜穩健如飛的小推車,一到了這種高低起伏的地方,馬上就露了怯下台階時使勁拉著,倒還能勉強湊合,可上台階時卻直接抓瞎,僅僅兩塊磚的高,便怎麼也推不上去。

    看那衛士都憋紅了臉,沈默讓人上去幫忙,前面拉車,卻還是拉不上去。只好再加一人,三個人連推帶拽,使了吃奶的力氣,才將那小推車弄上台階,正要鬆口氣。卻一下子翻了車

    小推車以失敗告終。下面便輪到木牛流馬了,沈默操著裝了五十多斤的木牛,很輕鬆便走過了這段「棧道」不論上下,基本上如履平地,沒有太多的不便

    歐陽必進也操著他的流馬。「棧道,上走了幾遍,終於服氣道:「平地上,這木牛流馬,其實沒有獨輪推車便利,但到了這種高低起伏的山道上,優勢就完全體現出來了」怪不得諸葛武侯會造出這種東西,用其崎嶇的棧道上運送軍糧。」

    沈默聞言笑道:「看來。部堂承認,這就是諸葛亮的木牛流馬了。」

    歐陽必進重重點頭道:「是的,它就是!」說著深施一禮道:「還請沈大人賜教,這東西裡面是怎樣的構造。」

    「部堂大人請,咱們裡面談。

    沈默帶著歐陽必進向書房走去。誰能幫我揭開木牛流馬之謎。我就答應他一個條件,但必須是我力所能及且合法的。」說著看沈默一眼道:「沈大人請講,只要符合這兩點,老夫一定答應。」

    沈默笑道:「那是當然。」便從桌上拿起個燙金紅皮的騁:「希望您老能接受下官的聘任,擔任蘇州研究院的院正。」

    「什麼研究院?」歐陽必進接過那聘。

    沈默便將那研究院的情況。介紹給歐陽必進,道:「自古都只重視經學章,所謂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身為這種情況的受益者。我卻要說,這種看法是極端片面。甚至是錯誤的。」

    歐陽必進面色微微有些激動。但仍強自抑制道:「願聞其向。」

    「上溯遠古時代,沒有漣人氏教我們取火,我們只能茹毛飲血。沒有女媧氏教我們穿衣服。我們只能赤身**。赤身**、茹毛飲血便與禽獸無異!沒哼哼巢氏教我們蓋房子,我們就只能住山洞,也沒法走出山林,到平原來展明;沒有神農氏教我們耕田種地、我們平原上也無存活,又何談展明?沒有伏羲氏造字,我們的明又如何薪火相傳,展壯大?」沈默陳詞道:「坯人、伏羲、女娼、有巢、神農,這些上古先賢生孔孟之前,定然不會說什麼道德章,但他們向我們傳授技藝,讓我們脫離蒙昧,走向明,這份功德難道是任何哲人可比的嗎?」

    歐陽必進搖搖頭道:「比不了。」

    「我不是貶低孔孟老莊。而是要說明一個真理推動我們華夏展的,除了光輝的哲學思想。還要有一個個被嚴重低估的偉大明一沒有煉銅術、鑄鐵術、造紙術、印刷術、指南術、等等偉大的明,秦漢唐宋的輝煌如何出現?恐怕早就被異族消滅,再瘧華夏了!」

    這番話,如果讓那些榆木腦袋的讀書人聽了,竟然大加批判,甚至斥為邪說,但歐陽必進聽來,簡直是說到他心坎上去了,不由撈掌道:「好!說的太好了!我們大明要復興,是絕對離不開技術上的展的!」他能牛瘟的時候潛心研究人力耕地機,而不是像別的官員那樣,求神拜佛,希望老天爺保佑,正是因為他相信,聖人神仙只能解決思想問題。但現實遇到的問題。只有用現實的辦法去解決!

    但他可不是頭腦簡單的傢伙。一卑歡喜後,很快沉靜下來,再次看那個聘:「年前就要趕到蘇州上任嗎?」

    沈默有些尷尬的笑笑道:「是的,挺急的。」歐陽必進畢竟不是個普通的科學家,他是大明朝的吏部尚書,沈默費心機、層層鋪墊,不過是為了待會兒談判時容易些,但絕不會以為,憑著兩件木牛流馬,和一番慷慨陳詞。就能直接達到目地。

    祝大朋友朋友節日快樂。阿吉、十分、平常一起鞠躬感謝叔叔阿姨,並要兒童節禮物:「求月票給三大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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