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五零三章 玉碎 文 / 三戒大師
有時候人再聰明也免不了被算計尚不知已經揣了個**包的沈拙言把那根玉如意揣到懷裡便出了宮門他現的級別和職務是不能宮裡多待的出去後沒有召見也不能再進來。
到丁西苑門前便見徐渭笑瞇瞇的等那裡道「快跟我走大伙都等著給你接風呢。」波就便跟他上了馬車。
徐渭早就看到施就胸前鼓鼓囊囊一上車便迫不及待的問道：「怎麼樣鞋下賞你什麼好東西了快拿出來看看？」沌就撇撇嘴道：「就是一個「抓撓兒」咱們那叫不求人」北京話叫老頭樂：。」如意初的原型只是民間的一種撓癢癢用的東西取其名曰「如人意。沈就他們蒙學時學得《音義指引》上說：「如意者古人爪杖也或骨角竹木削作手指爪柄可長三尺許或脊有癢手不到用以搔爪如人之意。」這種搔癢癢兒的工具南方被稱之為不求人」北方人則叫作老頭樂南北朝時期便非常走紅上至達官貴族下至平民姓你要是手裡沒個抓撓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後來一部分手爪狀的如意頭漸漸變成了祥雲狀、靈芝狀淡化了實用性用料也從木頭、金屬、變成了金銀寶玉成為一種權勢富貴的象徵。
到了明朝時候裹癢撓就是癢癢撓如意就是如意除了讀書人知道二者的淵源外老姓是不會將其聯繫一起的施就這麼說不過是矯情而已。
「癢癢撓？不會？」徐渭張大嘴巴說什麼也不信便伸手往沈就胸前去抓。
沈就伸手擋住他道：「幹什麼毛手毛腳的我對男人沒興趣。」「我對你那玩意兒有興趣。」徐渭嘿嘿笑道已經一把抓住把柄將其從波就懷裡掏了出來一看竟是一柄通體黃澄澄的玉如意不由張大嘴巴道「竟是這玩意兒？」施就一邊整理被他抓亂的衣襟一邊問道：「這玩意兒怎麼了？」徐渭一邊撫摸那如意一邊嘖嘖有聲的搖頭道：「這可不是一柄普通的如意這是玉熙宮的鎮案至寶啊！」說著指一指那如意的表面道：
「有道是：「世人都曉單脂好豈知黃玉難找。」你看這如意的顏色那是古今罕見的帝黃玉！整個大內也找不到第二塊這麼大、這麼黃的玉！這還是成化年間西域進貢給憲宗皇帝的後來落到當今聖上手裡他十分珍視這件歷代先帝把玩過的寶物一直放皇宮的御案上成了鎮案鎮宮之寶素來為景王殿下所凱覦。」「景王也想要？」施就猛然現這玉如意似乎不單單是件賞賜那麼簡單。
「那是而且別看裕王老實巴交、逆來順受似的其實他也一樣想要！」」徐渭點點頭道：「裕王景王眼裡這如意可不是如意而是傳位的國寶！給了誰誰就是一國儲君、未來的皇帝了！」波就臉上突然露出忸怩的神色道：小「我覺著我沒那資格……」徐渭被他的故作姿態逗樂了笑罵一聲道：「你倒真敢想就算這玩意兒真有那功效也是二位王爺那兒現到了咱們手裡就是當癢癢撓都嫌硬屁用都沒有。」波就當然知道他方木那麼說也不過是搞個笑罷了笑完了便正色道：「照你說來這種東西應該屬於皇家專屬的物件那就不該賞賜給臣下現皇帝給我了到底什麼意思？」「我也覺著不可思議」徐渭用那如意抓抓後背感覺很不順手也不舒服便收回手道：「皇帝肯定知道自己的兩個兒子對這玩意兒的看重……他一向心機深沉今天把這傳位的國寶賞人莫不是要警告二位殿下停止明爭暗鬥？」沈就搖搖頭道：「你整天皇帝身邊卻還沒把他看透依我看咱們這位皇帝是生命不息、折騰不止他把這玩意兒扔出宮來不是想息事寧人而是唯恐天下不亂！」「此話怎講？」徐渭把玩著那如意問道。
「還用怎麼講？」沈就翻翻白眼道：「你見哪有不吃屎的狗？現這黃澄澄的一條絕對可以吸引京城裡所有的惡狗…………」聽到波就的比喻徐謂登時便變抓為捏險些把這黃澄澄的一條丟將出去還臉你怎麼這麼齷齪的表情。
見他僅用兩根指頭捏著那玉如意沈就登時驚出一身冷汗道：「小心……」誰知人倒霉起來喝涼水都塞牙他的話音還未落便突然感到車廂猛的一震便被從座位上拋了起來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兒就大頭朝下摔了地上口他的額頭猛地撞堅硬的地板上登時眼冒金星、兩耳猜懈只下午整個又都懵了好長時間搞不清生t什麼。粱知什急時候鐵柱跳上車來使勁掐他的人才把沈就從嚇掉魂的狀態驚醒過來趕緊低頭看徐渭只見他一臉痛苦的躺地板上顯然也摔得不輕。
指指徐渭沈就嘶聲道：「快把他扶起來。」徐渭卻用力氣擺擺手道：「千萬別我的腰好像斷了亂動會癱了的。」「那趕緊去叫大夫」施就道：「跌打科的。」「哦」鐵柱立馬吩咐下去然後面色怪異的對沈就道：「有個）
女子突然從道邊衝出來攔駕若不是車伕是個老把式這下恐怕就翻車了。」哪來的女子？」沈就摸一摸額頭火辣抵的疼不過好沒破皮。
思量了好一會兒鐵柱悶聲道：「您的一位故人。」……故人？」施就吃驚道：「到無是誰？別賣關子了！」是」鐵柱剛要說便聽外面一個尖利卻還很悅耳的聲音道：
「波就你給我出來！」然後便是他的護衛們的喝止聲：「你不能過去不然我們要不客氣了！」沌就的記性好、一聽便皺眉道「陸繡？」陸繡者陸績之妹因涉嫌勾結僂寇罪、搖縱物價罪、組織非法武裝罪等數項罪名於嘉靖三十年被誘捕於蘇州府周莊鎮而後押送錦衣衛詔獄而後便沒了消息……」當然這是官面上的說法事實上是陸炳要沈就把陸繡送到北京說要好好管教她波就不能不給陸炳面子便把她給了朱十三但現看來陸炳所謂的管教效果著實一般這不外面都要打起來了。
「住手！」波就拉開生門露出嚴肅的面孔道：「這是天子腳下威嚴之地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二」一經亍斥他的侍衛馬上退下不敢再給大人惹事兒。
陸繡已經擺好了架勢見對方撤了只好也立定站好怒目而視著波就道：我哥呢？」她自然一身男裝卻掩不住身形的高挑、體態的婀娜至少知道她底細的人看來如此。
「都二十好幾的大姑娘了還這麼沒禮貌。」沈就看看越聚越多的圍觀群眾歎口氣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我明天過府去拜會師兄到時候再跟你說。」話說施同學的功力愈深湛明擺著占陸績的便宜卻讓她無可駁斥只好悶聲道：這是你說的。」便轉身走掉了。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沈就不禁搖搖頭他突然覺著這姑娘真可憐所謂可恨之人也有可憐之處就是這個意思。
沒有看到料想的熱鬧圍觀群眾很快怏怏散去沈就低聲吩咐道：「繼續前進。」便坐回車廂裡看到躺地上裝死的徐長已經坐起來了。
「你不怕成癱子了？」沈就笑道：「剛才還真以為你傷到脊粱了呢。」說著話看徐渭的臉色蠟黃不由關切道：「怎麼了受內傷了？」徐渭想笑笑卻實笑不出來只好艱難的小聲道：「我不要緊」「都這樣了還不要緊？」澱就道：先別說話了待會兒大夫就來了。」「我要說的徐謂小聲道。
不急這一時」波就搖頭道：提著這口氣別放棄你可千萬千萬要挺住將來有的是時間想說什麼都行。」感情他以為徐渭要交代後事了看來本身也確實摔得不輕。
「不是………我沒事兒。」徐渭哭笑不得但表情傾向於哭道「我跟你說件事兒你可千萬要挺住。」沉就的眼一下子瞪起來腰也直起來牙齒有些打顫道：你要告訴我什麼？」他已經看出徐渭本身沒事了那這傢伙這副鬼樣子幹什麼？不會是波就不敢再往下想了。
……其實…那個事實上問題是面對著沈就敏感的反應向來巧舌如整的徐渭竟也變得語無倫次起來「所以你千萬要頂住。」……我頂你個肺啊！」施就一雙眼睛要吃人似的道：「說什麼事？！」
徐渭嘴唇翕動幾下但實沒法說出口只好心一橫將藏背後的右手緩緩繞到身前同時緊閉著雙眼一副任他宰割的模樣。
沈就忘記了呼吸呆呆的望著徐渭的手從身後轉到身前便看到那柄玉如意。打眼一看還是完整的不由鬆口氣道：「嚇我一跳還當怎麼了呢。」這世上能讓他害怕的事情不多不過這玉如意若是壞了便會是其之一。
說著沈就伸手抓住如意頭心說「這玩意兒太要命了還是身保存的好二但意外的是徐渭竟然不撒手。
「放開啊」沈就催促道。
徐渭一臉可憐兮兮的望籌彈刻汝就的逼視下只好稍稍鬆t松虎口淤就便感到陰輕笑道：「剛才可嚇死我了還以為這玩意」話說到一半便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因為他看到自己手巾僅僅是一個如意頭柄和尾卻不他手上。
「柄呢？」沈就呆呆問道。
「這徐渭活脫脫一個犯了錯的孩子把左手伸到他面前翻開手掌一截三寸長的黃玉段便出現沈就面前。
「尾」沈就兩眼沒了焦距失神問道。
「這兒徐渭又伸出右手又是一段黃玉正是那玉如意的尾部。
波就徹底傻了。
見他這個樣子徐渭亂套了拿過流就那段如意頭把三段接起來這才組成個完整的如意只聽他語無倫次道：「回去用漿糊粘粘粘粘就好了」……」卻被沌就一把打掉地上徐渭還沒反應過來便被他要吃人似的揪著他的領子。沈就憤怒的聲音都變了調道「你為什麼不拿刀直接殺了我？」徐渭任由他抓著苦笑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呀方才車猛的一震我猝不及防便把這玩意兒失手跌落地上然後後背又結結實實壓上去立刻壓成了三段整個過程都我控制之外」還狡辯！」波就憤怒道：「你要是好好操著又怎會失手跌落？」徐渭委屈道：「你要是不說黃澄澄的一條」我也不會一下變成捏著的。」澱就一看自己也給繞進去了馬土便原諒了他當然重要的是原諒了自己轉而憤憤道「都怪那陸繡她簡直是個喪門星每次出現都沒好事兒還一次比一次厲害」說著還氣得咬牙道：「當初真該殺了她！」諸位看官定然荷怪沈就向來不是個愛計較的怎麼碎了玉如意就暴跳如雷喊打喊殺了呢因為這年代皇帝賜的東西都是有政治意義的尋常物件都得好生保存供養著別提這種意義重大、意味深長的國寶了現竟然給打碎了確實跟殺了沈就沒什麼區別…因為要是被人知道拿著做點章他確實夠得上西市斬全家配的份兒了。
一路上沈就都罵罵咧咧的洩快到酒樓時才平復下來一臉無奈的望著徐渭道：「毅下賜我一件什麼寶物？」徐渭也無比低落道「金黃玉如意。」現哪裡？」沈就冷聲問道。
……這兒哦不」徐渭的腦子相當好使轉眼便明白了沈就的意思道：「那麼貴重的東西當然要送回家保存了。」「很好就這麼說。」施就黑著臉看他一眼便打開車門下去了。徐渭失魂落魄的跟著下去兩人進了酒接、三橫包廂見到了除外放南京的孫罐外的諸位兄弟二此時沈就已經調整好心情讓人看不出端倪可徐渭的臉色還是蠟黃蠟黃就像生了場大病似的。
眾人還不知道生了什麼兀自起哄笑道「來晚了來晚了罰酒三杯。」這種情況下沈就實是無心磨嘰坐下連乾了三杯便開席了。
席旬推杯換盞自不必說跟徐渭坐對桌的陶大臨奇怪道「老徐你怎麼了吃什麼不消化了麼？」徐渭苦笑一聲道「不是我方才和拙言做了番深談正深刻的檢討自己呢。」眾人一陣起哄好興趣點不他這邊很快便轉回沈就身上道：
「今天面聖得到什麼獎勵了？」沉就的嘴角一陣抽*動今天本有兩大收穫一是保下了王世貞的父親二是了獲得無價之寶黃玉如意可有人問起他卻一樣都不敢說。因為前者一旦被人知道了他就會變成嚴世蕃的眼釘、肉剌雖然他並不怕卻也實不想冒這個險；後者不用說他想把那如意吃下去的心都有了不會什麼都沒得到？」眾人難以置信道：「徐渭那天還說有大獎等著你呢。」「是麼…沈就的目光飄向徐渭徐渭收到趕緊抖擻精神道：
「有的有的狸下把那柄黃玉如意賜給拙言了。」「哦」一陣絲絲倒吸冷氣的聲音響起顯然景王殿下的帶動下北京城就沒有不知道這玩意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