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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四七零章 神來之筆 文 / 三戒大師

    接下來的日子,蘇松一帶雖然依舊僂寇肆虐,但也僅限於鄉間村裡,像攻擊蘇州城那樣的大動作再也沒有出現;官軍似乎也安於現狀,只是防守好城池,對僂寇村鎮撒野視若未見。唯一的例外,是戚繼光和他的部隊,緊咬著徐海的**不放。要是放開出手也罷,但讓徐海鬱悶的是,這支明軍充分揮了沈默要求的「敵進我退、敵退我進、敵駐我擾小敵疲我打。十字真言,可能一天光臨好幾次,也可能好幾天光臨一次,可能打一下就走,也可能打得他媽媽都認不出來。

    這種無恥的騷擾,讓徐海和他的手下無比頭大,都變得神經兮兮、食慾不振、晚上睡覺都不敢脫衣服。

    徐海波辦法,幾次邀請葉麻和辛五郎幫忙圍剿,但兩人卻遲遲未動。因為他們不捨得放棄好容易得來的上海城,所以只願意上海附近活動,稍遠的地方是不去的,唯恐被虎視眈眈的劉顯奪了城,再次變成孤魂野鬼。

    當然,這其也有想看徐海熱鬧的成分,他倆都看出來了,這回出來,徐海是流年不利,兩次大敗,讓徐洪部全軍覆沒,他也蘇州城下碰了個頭破血流,還讓明軍陰魂不散的纏上了。

    「這都是報應啊」葉麻一邊大碗喝酒,一邊哈哈大笑道:「誰讓這傢伙平時飛揚跋扈,不把我們放眼裡,現活該他吃虧,以後也該長點教。」

    辛五郎屬於滿腦子肌肉類型的,對這些勾心鬥角不甚擅長,但他有個幫手叫陸績陸績穿著黑袍子,面上帶著木質的面具,聲音沙啞道:「唇亡齒寒的道理,葉當家不該忘記。」

    「嘿嘿」葉麻滿不乎的剔剔牙道:「我就是想給他教,讓這傢伙別再那麼跋扈了。

    辛五郎聞言有些唏噓道:「其實這傢伙還蠻不壞的,你看他這回,就把肥肉讓給了我們,自己去啃硬骨頭。」

    「那是他沒想到上海守軍全嚇跑了,也沒想到蘇州城那麼難啃。」葉麻哂笑道:「當他存了什麼好心嗎?」

    績道:「不管他存心如何,如果徐海敗亡了,我們獨木難撐,不僅大陸無法立足,回到海島上,還有可能被王直吞併。」

    「你放心,徐明山成名十多年,可不是吹出來的。」縱使對徐海不忿,葉麻也不得不佩服道:「那是他真刀真槍殺出來的,想把他滅掉,官軍還差一年的火候。」

    「這備說,你是不打算幫他了?」陸績問道。

    「幫,但得等他來求我們。」葉麻彈一彈指甲道:「非得給他改了脾氣,別他媽再跟個祖宗似的了。」

    聽他這樣說。陸績也不好再勸,畢竟他只是個客卿,沒權沒勢也沒法命令誰。

    葉麻和辛五郎的暫時觀望,落徐海眼裡,可就是見死不救了,心情真叫一個鬱悶,便找來親弟和連襟喝酒。

    「大哥,我說什麼來著?」徐洪憤憤道:「葉大麻子根本就想取大哥而代之,他是萬萬不可能來幫我們的!」

    「是啊,大將軍」何心隱也瓣和道:「他們不地道啊,有點隔岸觀火的意思。」

    徐海端著海碗,飲一口道:「原先你拿回那封信,我還不信是葉麻干的,現看來。八成就是那孫子偽造的。」說著嘿然一聲道:「看來是真想跟我對著干啊!」那封信徐海看了,正是他曾經寫給葉麻的。但從大局出,他當時沒有聲張,現也終於忍不住說出來了。

    「大哥,滅了他!」徐洪拿尖刀割一塊牛肉,放口大力的咀嚼道:「給我們死難的弟兄報仇!」一邊說一邊嚼,面目十分的猙獰,他全部嫡系一掃而光,直接沒了話語權,自然恨極了那行小陷害自己之人。

    何心隱自然樂得火上澆油道:「是啊,大將軍,再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咱們的人心可就要散了。」

    徐海卻還比較清醒,搖頭道:「算了小不忍則亂大謀,現的對手是官軍,等回到海島上,再收拾那兩個孫子不遲。」

    徐洪面上流露出失望的神情,何心隱卻狀若無事的,繼續勸大將軍飲酒,還煞有介事的與徐海商量,如何對付那支惱人的明軍。

    幾人正帳飲酒議事,帳外進來一名小校,口稱大將軍,道:

    「有一書生,說是蘇州城的使者,帳外求見。」

    徐海聞言有些愣了,奇怪道:「哦?此時官府來人,不知有何圖謀?」

    徐洪道:「是不是下戰書,要跟咱們好生廝殺一局?」

    何心隱也道:「八成是怕了我們,前來送禮求和的兩人各有見解,卻不得要領,徐海煩躁的一揮手道:「管他什麼神仙小鬼的,你們帶上各自的護衛,穿好兵甲,大帳裡

    先給他個下馬威再說!」

    「好勒!」徐洪喜歡幹這個,便匆匆下去準備了。

    不一時,大帳裡站滿了衣甲鮮明、兵刃閃亮的衛士,他們個個瞪大眼睛,做怒目金網狀,盯著大帳門口,彷彿隨時一擁而上,便要將來人撕成碎片一般。

    徐海穿著一身青布便袍,見手下都準備好了,便坐大案後,粗著嗓門道:「傳明使!」

    外面的衛士便拉長音道:「傳明使過了不一會兒,一個相貌俊朗、身著藍色儒衫的年輕書生,便出現大帳門口。一看到帳內這般氣勢洶洶的架勢,嚇得他雙腿有些軟。

    但一想到來時恩師的殷殷囑托。他便明白,此廢決不能墮了他老人家的威風,便深吸口氣,大模大樣地走進大帳,施禮道:「學生見過徐將軍。」

    徐海原以為,來者必定是個赫赫有名的大人物,就算不知名,至少年紀也得大?誰成想來者卻是個從未謀面的毛頭小子。驚詫之餘,連正眼都不看那人一眼,輕蔑道:「你是哪家的娃娃?」

    來就被人蔑視,那東輕書生自然心生氣,但他能擔當大任,出使敵營,當然有其獨到之處,只聽他眉毛一揚,不卑不亢道:「下乃大明蘇州知府、江南市舶司提舉」

    聽他說到這,帳人紛紛倒吸冷氣,暗暗道:「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原來這小子竟是大名鼎鼎的沈拙言!,那徐海也不禁欠起身,想要說聲「失禮」卻聽那小子不緊不慢道:「的學生「切大帳裡一陣喝倒彩,徐海也一**坐下,撇嘴道:「還真會扯虎皮、做大旗,我不是問沈默,是問你姓字名誰,是幹什麼的」。

    「我姓王,名錫爵,字元馭那書生緩緩道:「現任,蘇州府學增廣生員是也了。

    「什麼增廣生員?。徐海有些糊塗道。

    何心隱趕緊邊止解釋道:「俗稱,秀才「哦徐海面上流露出失望之色,不屑的譏諷道:「原來是位大秀才,失敬失敬。」說著詭笑一聲道:「不過咱是粗人,不知道這秀才是多大官啊?」

    徐洪也邊上咋呼道:「肯定是比知府還大的「我們好怕呀」其餘的部下也紛紛起哄道,後一起哈哈大笑,顯然對蘇州府派個小小的秀才過來。十分的不滿意。

    王錫爵深感受辱,面色微微漲得紅,他想到來時老師的教導:

    「對於僂寇的挑釁,要有禮有節的回應,這樣才能讓他們重視你,跟你好好說話。想到這。便暗自深吸口氣,穩定下情緒,也哈哈大笑道:「這有何奇怪?正因為下是個無能的小秀才,才被派到徐將軍的大營出使「嗯徐海自然聽出他話有話,面色轉冷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就像徐將軍會把來使分為三等,我家大人也會將出使對像分等」。王錫爵似笑非笑道:「看得重的,自然派出年長個高的出使。看得輕的。自然要派我這種一不名的小秀才了了。

    此言一出,大帳內眾人變了臉色,徐洪勃然大怒道:「咄!你這個小秀才,竟然敢小瞧我們大將軍,看我不宰了你!」說著便拔出劍來,架王錫爵脖子上。

    王錫爵已經進入狀態,感受到脖子上的冰涼刺骨,卻仍夷然不懼道:「我王錫爵雖然僅是秀才,卻是蘇州城的使者不假,既然來到貴營,就是我家大人的代表。徐將軍不清坐、不看茶,反而橫加羞辱,要打要殺,這就是貴方的待客之道嗎?」一番話說的有理有節,顯書生風骨。

    「呵呵呵此言一出。徐海不怒反笑,擺下手讓徐洪收起劍來,朝王錫爵笑道:「果然是條漢子,請坐,看茶。

    雙方重見禮,王錫爵坐下後,才敢稍稍鬆口氣,想要喝口茶潤潤嗓子,卻現手都不聽使喚,只好正襟危坐,以免露了餡。

    「王秀才你來見本將軍,到底有什麼事兒啊?」徐海不喜歡繞彎子,直截了當的問道。

    「那些生便開門見山了。」王錫爵道:「此次奉命前來,是代我家大人送請柬的說著從袖子裡掏出個淡雅的請帖,雙手向前虛讓。

    何心隱接過來,呈給徐海。徐海打開一看,只見上面寫著:「蘇州知府沈默,素仰慕將軍大名,多年恨不能一見,今欣聞將軍駐於蘇州府內,沈默不勝欣喜,欲艦顏邀請將軍光臨蘇州一晤,又恐將軍左右多心,故請將軍挑選地方,選定日子,只需讓來使轉告,下必定欣然赴約,與將軍一晤」云云。

    著這封請柬,徐海一下子犯了躊躇,這個沈默想要幹什麼?莫非真的崇拜我?當然那是不可能的。他知道對方既然讓自己挑地方、定日子。那就至少不會是想「擒賊先擒王」八成是為打破目前僵局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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