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三三二章報捷報捷再報捷！ 文 / 三戒大師
第三三二章報捷報捷再報捷！
皇帝金口一出，便定下了前十的名次。
黃錦奉上金裁刀，嘉靖帝持刀親手揭開彌封，一個個貴的名字便坦露眼前，看到前兩名時，嘉靖不由笑道：「呵呵，都是名人啊……」
名次既定，禮部很快張榜公佈名單，同時派出數不清的小分隊，向住京城各個角落的貴人報喜……便如一石激起千層浪，讓這座暗暗躁動的京城，登時沸騰到了頂點！
因為會有專人來報喜，所以瓊林社的位仁兄沒有去禮部看榜，而是屋裡靜等結果。看這幾個優等生不去，其餘的四十多名舉子也不好意思出去了，一個個關房間裡，像渴望交配的狼一樣，屋裡團團亂轉，偏還要保持風，不敢大喊大叫的洩緊張情緒，因為院子裡擠滿了老家來的商旅，都等那裡，預備給貴人道賀。
這種緊張情緒整個會館蔓延，甚至將初不甚緊張的位，也給傳染上了。他們位本來想談天說地，打打屁就過去了，誰知竟然緊張到紛紛詞窮，一個個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徐渭便提議道：「咱們打馬吊，那玩意兒分散精力。」幾人也沒有好的主意，便去前院找了副馬吊回來，但只能四個人玩。於是抽籤，徐渭和孫鋌就成了兩個倒霉蛋，只能跑到一邊去下棋。
其實一般時候，徐渭是不會和別人下棋的，因為他的棋力太高，瓊林社的個綁一起也贏不了他，那還下個什麼勁？
但今天比較邪門，下著下著，徐渭竟然沒有讓子的情況下節節敗退，眼見大龍成擒，沒有活路了。把個沒心沒肺的孫鋌樂得呀，高聲道：「哥哥們快來看呀，我把棋聖的大龍給吃了！」孫二公子約莫著自己的水平，個前五十名應該不成問題，但想前十名也是奢望，好也好不到哪去，壞也壞不到哪去，所以心態比較放鬆。
徐渭為什麼大失水準，那是因為他是所有人緊張的一個……為了不讓鄉試墊底的一幕重演，他這半年來日思夜想，都是模仿沈默的路數，將自己那灑脫不羈如野馬般得風，硬生生帶上籠頭，終於寫出他自己看來『規矩』的章。
實事求是講，徐渭的學造詣，是要高於沈默一些的，想寫出沈默那樣的章，並不是什麼難事，只是要說服自己放棄風格，轉走純粹的應試路線，對他這種純粹的人來說，實是痛苦莫過於此。
但徐渭忘不了嫡母去世時的殷殷期望；忘不了大兄賠上一生也沒有走完的科舉之路，忘不了自己生母被賣，家破人亡，寄居岳家，受苦難，貧困潦倒的前半生！他深知，要想衝破這命運的樊籠，只有靠這該死的科舉了！
所以他不能讓自己再七人墊底了，鄉試時尚且還能勉強舉，若是這次還沒有起色，就很有可能落第了。越是乎就越是緊張，後連棋都不會下了，也是正常的。
但那五個損友不管這個，打馬吊的四個聞言丟下牌，呼啦一聲圍上來，七嘴八舌道：「棋聖落敗，可是本社具有里程碑意義的一役，吾等當作傳以記之！」「作賦以詠之！」「作畫以繪之！」「作曲以歌之……」要說平時，大伙的嘴巴也不會這麼缺德，但現一切為了減壓，什麼氣人說什麼。
徐渭本就緊張的要死，聞言是七竅生煙，他這人偏又死要面子，死活不肯認輸，便跟眾人較上勁了，如便秘一般憋那裡，美其名曰『長考』……
就眾人等著看好戲的時候，忽然之間，前院便哄鬧起來，好多人叫道：「來了，來了！終於來了！」
聽到這響動，徐渭鬆口氣，起身道：「看來是到咱們這裡來報喜的，大家出去看看。」
那邊孫鋌前面不遇的贏徐渭一把，自然不肯罷休，拉著他的胳膊道：「你要出去也行，先把這步棋下完，要不就認輸。」
徐渭正氣凜然道：「玩物喪志，是咱們瓊林社的使命重要，還是你這一盤棋重要？」
孫鋌氣呼呼的瞪著他道：「你要是不看重這盤棋，為啥不認輸呢？我看你是分明輸不起了。」
另外四個只好勸道：「不用擔心，我們給你記著棋呢，先封盤回來再下。」孫鋌這才罷休，人照照鏡子，整一整衣服，便人模狗樣的出去了。
人要出去時，院子裡已經是人山人海了，根本走不出去，只好站門口，打開窗戶往外看。
只見一個同鄉已經喜氣洋洋站出來，一片祝賀聲，被同鄉披上大紅花，扶到同樣掛花的高頭大馬上，準備等同鄉貢士全部出爐後，四城遊街慶賀一番。
看著那長相老成的同鄉，徐渭竟不認識，小聲問道：「這是誰呀，怎麼這麼面生啊？」
「叫潘清，是上虞的，四次應試才得今日第，是以一直比較低調。」邊上的陶大臨小聲道：「這次了三三十名，實可喜可賀。」因為殿試只做排名，不做淘汰，所以考取貢士便基本上等於進士了。
過不一會兒，果然又有報子鳴鑼打鼓過來，一進院子便高喊道：「捷報浙江紹興山陰縣老爺龔諱芝，高丙辰會試第二七十名貢士，金鑾殿上面聖！」
院子裡早準備好爆竹煙花，便辟里啪啦放起來。一名滿臉幸福、三四十歲的士子站出來，舉手道：「我就是龔芝！」那些報子便上前磕頭討賞，待得了厚厚的紅包後，也不留下吃飯，便一溜煙跑掉了……今天任務太重，人手又不足，須得連軸轉才行，好每報一個都能有豐厚的利市，所以報子們都比平常勤快多了。
人們剛為龔芝帶上大紅花，扶上高頭大馬。外面又來報喜的了「捷報浙江紹興山會稽縣老爺葉諱應春，高丙辰會試第二四十三名貢士，金鑾殿上面聖！」
接下來的喜報一浪接一浪，到過午時，共有十位紹興舉子接到捷報了，名次高已經到了第七十七名，而瓊林社的位老兄，還一個都沒有點到呢。
這時院裡眾人的目光，全投人身上了，都議論紛紛，猜測著他們會不會全部取，名次如何云云。人也是嘴裡干，心裡毛，卻還要強作鎮定，以免丟人。可偏偏上一個七十七名的謝宗明之後，足足有半個時辰沒來報喜的，把人煎熬的外焦裡嫩，七竅生煙……
終於徹底抓狂之前，聽到門外一聲嘶啞的高唱道：「捷報浙江紹興會稽縣老爺吳諱兌，高丙辰會試第四十名貢士，金鑾殿上面聖！」
兄弟們一下子鬆口氣，推著吳兌出去，給他披紅掛綵，扶到馬上去。
過不一會兒，又來兩隊報子道：
「捷報浙江紹興余姚縣老爺孫諱鋌，高丙辰會試第三十一名貢士，金鑾殿上面聖！」
「捷報浙江紹興余姚縣老爺孫諱鑨，高丙辰會試第二十七名貢士，金鑾殿上面聖！」
又是一個短暫的停頓之後，一個令場眾人終生難忘的場景出現了，四隊報子同時抵達門口，報喜聲此起彼伏道：
「捷報浙江紹興會稽縣老爺陶諱大臨，高丙辰會試第四名貢士，金鑾殿上面聖！」
「捷報浙江紹興山陰縣老爺諸諱大綬，高丙辰會試第三名貢士，金鑾殿上面聖！」
「捷報浙江紹興山陰縣老爺徐諱渭，高丙辰會試第二名貢士，金鑾殿上面聖！」
然後所有的報子一起高喊道：「捷報浙江紹興會稽縣老爺沈諱默，高丙辰會試第一名會元，金鑾殿上領班面聖！！」
雖然許多人都猜到他們瓊林社的幾位會一起第，卻沒有一人想到，他們竟然包攬了前四名，這真是太意外，太開心了……
附近杭州會所、處州會所、金華會所、台州會所等浙江一省的老鄉，都紛紛湧到紹興會所外，與他們一同慶祝這無限榮耀的時刻……這不只是紹興人的榮譽，整個浙江都與有榮焉啊！
等到慶祝了半晌，人們才突然意識到，本次的會元竟然已經了大四喜，加上這一元，就是連五元了！連五元！聽都沒聽說過啊！
大家便湧起十分強烈的欲、望，想要見一見這連五元的神人，到底找什麼模樣。
待四處尋找時，這才驚奇的現，竟然找不到會元公的人影，問瓊林社的人，也只是推說不知，逼急了就說去香山訪友去了，可能過兩天就回來。人們雖然好大的不興，卻還是好心的提醒道：「半月後就是殿試了，可別耽誤了啊……」
位老兄信心滿滿道：「不會……」但心裡也是長草道：『拙言兄啊，你可要趕回來啊……』
那麼沈默究竟去哪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