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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二二五章小書僮勇施美男計 文 / 三戒大師

    第二二五章小書僮勇施美男計

    土家人喝高粱酒,味道醇厚,也相當烈。彭家四位頭人的熱情,是比烈酒還要熱烈,拿出打仗的架勢勸酒,唯恐招待不周。

    而作為唯一貴賓的沈拙言,平素就不善飲,這回是無力招架,勉勵支撐了三五回合,便啪嗒一聲躺地毯上,呼呼大睡過去。

    等他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午,喝一碗熱乎乎的酸辣湯,感到稍微不那麼難受,便堅決婉拒了彭明輔留飯,告辭回城去了。

    他本想立刻去接阿蠻,但一聞身上的刺鼻酒氣,覺著還是先回驛館洗刷洗刷的好,就直接撥馬往武林門內的杭州官驛去了。

    對於這位極為年輕的大人,驛丞自然是印象深刻,一見他進來便忙不迭的請安,笑著將他引到院子裡。

    杭州是浙江府,又是大運河的南端起點,來省裡辦事,或者南來北往,路過歇腳的官員特別多,所以杭州城的驛館也就特別的大,前後五進深的大院子裡,僅小跨院就有二十多個,就這樣還會有不少官員,因為沒地方住,而不得不掏錢去住旅店。

    但現還沒出正月,正是一年四季冷清的時候,偌大的驛館沒有住滿三成客人,可以任憑挑選。為了能靜下心來看書,當初下榻時,沈默便選了個僻靜的小院。

    他沿著鵝卵石鋪就的小路,往東北角的院子走去,一路上聽那驛丞絮叨道:「後院有馬棚,每天送兩次草料,兩天送一次豆餅,不過咱們這人手不夠,餵馬就得自理了。」「驛館每天管三頓飯菜,兩素一葷,米飯管夠,大人的隨從都可以去吃。如果您吃不慣的話,咱們也可以幫您叫餐,從樓外樓到醉仙樓,只要知會一聲,保準按點送到。」

    沈默向來不管這些柴米油鹽,他的起居飲食都由沈安打理,便笑著打斷他道:「本館的書僮已經先期入住了,他應該知道這些。」

    那驛丞臉上閃過一絲古怪的笑容,趕緊斂去道:「是是,小的怎麼這茬給忘了?」看到不遠處院門虛掩,他便笑道:「那小的就告退,不打擾大人休息了。」

    沈默心裡嘀咕道:『這傢伙搞什麼名堂?』便點點頭,放他離開,卻見那驛丞一邊往回走還一邊回頭,彷彿等著看戲一般。

    沈默等人越好奇起來,便放緩了腳步,悄悄走到院外,慢慢打開門,輕輕進去裡面,就聽到西廂房裡有細若管簫之韻……再看看頭上的太陽,才是下午十分,眾人不得不佩服,色安就是色安啊。

    便有那促狹之人,躡手躡腳走到窗前,食指蘸了唾沫,輕輕點破窗紙,向內一看,便見兩具白花花的身子,正大汗淋漓的絞纏床上。

    這一看就拔不下眼來,其他人等得著急,便有樣學樣,把那一溜窗戶舔破十八個洞,擺出各種姿勢觀看起來。

    沈默其實也想看的,但他的身份不允許,所以表情十分郁卒,邊上的鐵柱卻以為是窗前擠滿了,大人沒地看了,便低罵一聲道:「光顧著自己過癮了,卻把大人擺哪裡?」

    這一句喊出去,外面的衛士們倒不覺著怎地,可對裡面忘情敦倫的二位來說,卻不啻於晴天霹靂,一下子顫抖著抱一起。那女的鵪鶉般得縮沈安懷裡,沈安則惶恐的往外看去,便見著十幾隻賊溜溜的眼睛,正不懷好意的望著自己,羞得他雪白的身子登時變成了煮熟的蝦子,趕緊扯錦被將兩人裹上,哀求道:「祖宗們,行行好,別看了。」外面便是一片淫蕩的笑聲,然後卻戛然而止,顯然是被大人制止了。

    沈安便讓那女子安心屋裡等著,自己則趕緊穿上衣服,屁滾尿流的出了門,見眾人還窺視,破口大罵道:「那是我媳婦,你們不怕長針眼?」

    眾人哄笑道:「我們出門前,你還說媳婦丈母娘的肚子裡,怎麼這才五日天的功夫,你就已經洞房了呢?」臊得沈安滿臉通紅道:「上館子都是先吃飯後會賬,俺們也是!」惹得眾人笑跌地上。

    沈安只好陪笑道:「諸位哥哥放過了小弟,回頭請你們吃酒。」

    「早就等這句了。」眾人便不再往裡張望,各自散去了。

    沈安這才深吸口氣,進去正屋裡,便見鐵柱正伺候大人洗臉,趕緊過去幫忙,卻被鐵柱一腳踢開道:「做了醜事洗乾淨了麼?」

    沈安一下蔫成個茄子,就勢跪地上,嗚嗚哭道:「少爺,我真就是這一會,你就饒我這一回……」他知道自家少爺是個什麼人物,除了耍可憐之外,別無對策。

    沈默用潔白的毛巾擦擦臉,似笑非笑的看他一眼道:「這響晴薄日的,您老這是一直沒起呢?還是剛剛歇息呢?」

    沈安苦著臉道:「剛開始……本來就想說會話,結果,結果,就情不自禁了。」

    沈默淡淡道:「我也不怪你白日宣淫,但這次必須得罰你,知道為什麼嗎?」鐵柱心說:『肯定是因為那驛丞面前出了洋相,大人這麼好面子的人……』

    「因為我沒按時起床……」沈安的大腦構造確實與眾不同。

    沈默忍不住罵一聲道:「我管你睡到棺材裡?」說著把毛巾往沈安臉上一扔,怒罵道:「我留你城裡,是讓你照顧好小阿蠻,不是讓你大白天摟著娘們兒睡覺的!」

    沈安登時叫起了撞天屈道:「少爺冤枉啊,我這是為主忠,不是胡搞亂搞!」

    沈默氣得笑出來道:「再讓你耍貧嘴,我沈家就什麼規矩都沒了。」說著對門口的侍衛道:「把他拖下去,抽二十鞭子舒服舒服。」

    侍衛便要上前,沈安嚇壞了,哇哇大叫道:「少爺,我不是騙你的,我這是犧牲色相施展美男計,為您老的終身幸福殫精竭慮呢。」

    沈默擺擺手,讓親兵暫且退下,沈安對面坐下道:「說,要是敢戲弄我,少四十鞭子。」

    沈安驚魂稍定道:「我沈安立志做天下第一書僮,自然把少爺的吩咐當成金科玉律,把少爺的心事當成自己的煩惱……」

    「說重點。」沈默虛踹他一腳,佯怒道:「油嘴滑舌。」卻也生不起氣來了。

    沈安點頭哈腰道:「好好,說重點,重點就是,您讓我寶通源陪著阿蠻小姐,但她小人家好像對我有些偏見,總是後院和姐姐們玩耍。男女有別,我也進不去,心說閒著也是閒著,就立個功,把少爺大的心病給解開。」

    沈默聽他口氣大的能把牛吹到天上去,笑罵道:「我有什麼心病?」

    沈安賊眉鼠眼道:「少爺您想啊,寶通源是誰的店?」

    沈默臉上的笑容一下凝固,他從年前就派人打聽殷小姐的去處,只知道她杭州,卻找不到具體的方位。見少爺果然關切非常,沈安便唾沫橫飛道:「我就想了,咱們這麼找都找不到,殷小姐肯定是躲起來了,但過完年店舖開門,她說不定就要巡視一番,尤其是這間女裝鋪子……據說女人都是喜歡看衣服的,她不可能讓別人代勞。」色安之名,名不虛傳,沈默要是有他一半的功力,何至於會弄到今天這般田地?

    沈默一言不的望著沈安,兩隻手卻不由自主的攥成拳頭,顯然內心十分的不平靜。便聽沈安誇誇其談道:「我就想打入她們內部,探聽些絕密消息,因為和翠兒早就認識,所以便把主意打她身上。」

    「翠兒?」沈默輕聲道。

    「晴翠……」沈安有些擔心的望著他道,心說『那可是您不要了的,不然我萬萬不敢染指啊。』

    沈默卻沒有他這麼多齷齪心思,恍然道:「就是西廂屋裡那位?」

    看他渾不意,沈安終於放下心來,點點頭道:「其實原先就是想打探下情報,誰知這丫頭嘴巴緊得很,說內部情況,不能對外人講。我軟磨硬泡,旁敲側擊都問不出來,心說:『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一狠心,就把自己搭上了。」

    「問出來了?」沈默根本聽不進別的,緊張問道。

    「那當然,她現是內人了,」沈安得意的嘴巴都咧到後腦勺了:「自然跟我沒有秘密了。」

    「快說,她哪?」沈默身子前傾,眼似銅鈴似的問道。

    「翠兒也不知道。」沈安歎口氣道:「她只是個去的,還不夠資格接觸她們大小姐。」

    沈默冷笑道:「混賬東西,還敢消遣我?還不快把含嘴裡的那段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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