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9章 相府庶女 文 / 水拂塵

    她們此時才意識到，站在她們面前的男子有多麼可怕。僅僅只是氣息，便讓三人覺得心慌，呼吸困難。

    「既然你們執意如此，那便准了！只是本宮身邊不缺人手，秦飛花一人便夠了。至於孫巧玲和衛萍，你們倆便聽從總管安排！」夏晴的好脾氣也到達盡頭，給她們台階下，她們偏偏要硬著頭皮往上衝，想藉著伺候她的機會接近並勾引南宮瑾，哼，真當她好欺負不成？

    至於秦飛花……

    夏晴一直在觀察她，總覺得她不太一樣。她的視線從未在南宮瑾身上停留過。她對南宮瑾應該並無意思，但她主動提出服侍夏晴，便有點奇怪。

    南宮瑾和夏晴徑直離開。

    孫巧玲瞪了秦飛花一眼，冷哼道：「真看不出來呀，秦姐姐平日裡一聲不吭，關鍵時候，倒挺有一手的！」

    秦飛花沒理她。

    秦相上前道：「飛花，服侍皇后是你主動請求的，你雖為千金之軀，但既然自願選擇服侍皇后，便要盡心盡力，切不可偷懶耍滑，惹皇后生氣，你可知曉？」

    「飛花謹記在心！」秦飛花低頭道。

    三個嬤嬤很快過來，其中兩個將孫巧玲和衛萍領走，剩下一個將秦飛花領向御花園。

    御花園內，涼亭之下，夏晴正在石桌上品茗。

    「小女秦飛花，見過皇后娘娘！」秦飛花給夏晴行禮。

    「免禮，坐吧！這是我剛剛泡的茶，你嘗嘗！」夏晴熱情的招呼道。

    「小女不敢！」秦飛花沒想到會受此禮遇，夏晴竟然以你我相稱，讓她受寵若驚。

    「你連皇上都敢不放在眼中，又怎會怕我？」夏晴含笑看向她。

    秦飛花立刻跪倒在地：「小女絕不敢對皇上不敬，請娘娘明察！」

    「好了，起來吧！跟你開玩笑呢！」夏晴說道，「我看得出來，你對皇上沒感覺，我猜，你應該早有意中人了吧？今日我心情好，你不妨說出來，我可以給你當媒人！」

    夏晴一向恩怨分明，秦飛花從未傷害過她，她也不想為難秦飛花。

    她們這三個人的事不早點處理掉，誰知道日後會鬧出什麼麻煩來。

    「我……」秦飛花雙頰迅速漲紅，低著頭，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來，坐下說！」夏晴活了兩世，畢竟比這些十幾歲的小姑娘成熟，她像大姐姐一樣拉起秦飛花的手，讓她坐在石凳上，然後將一杯熱茶推到她面前，「喜歡一個人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為什麼不敢說出來呢？」

    秦飛花感覺臉頰發燙，有些口乾，她急忙喝下一杯熱茶，卻覺得更燙了。

    「我配不上他。」她忽然說道，神情間滿是黯然。

    「感情之事，只講愛不愛，不講配不配！」夏晴回道，「我們每個人都有優點，也有缺點，你大概是太喜歡他了，所以才會不斷放大他的優點，擴大自己的缺點，以至於越來越自卑，越來越不敢面對心中的真實情感！」

    秦飛花一震，夏晴短短幾句話，便將她的心事講的如此透徹。

    秦飛花沉默片刻，說道：「其實，我一直都很欣賞你。你的灑脫，你的樂觀，你的勇敢，都是我羨慕，而又不具備的。當初在榮江之上，我很清楚，是你故意設計陷害夏紫菱。我知道，你肯定沒有死，而是逃走了。像你那般聰慧樂觀的人，怎會輕易死去呢？你不過是不想做閒王側妃，所以詐死逃婚罷了。我真的很羨慕，很崇拜。我不想入閒王府做侍妾，可爹爹決定的事情，我根本不敢反駁！我也好想你逃走，但我沒有勇氣。」

    「我理解你的處境。我想，你和你娘在相府內的日子恐怕過得很艱難，你之所以沒有勇氣逃走，主要是因為你娘吧？」

    「嗯！」秦飛花點點頭，「我娘年輕貌美時也曾經被爹爹寵愛過，只是後來娘親房間不知為何突然失火，娘親將我緊緊護在懷中跑出房間，她自己身上卻多處燒傷，臉上皮膚也被毀掉了。自那以後，爹爹便將我交給乳娘照看，娘則被關在後院，做最低賤的粗活。我那時候還小，不過只有四歲，但娘親護著我逃離火海的那一幕太過深刻，一直都印刻在我的腦海裡。我永遠不會忘記她。相府中人都知道，後院裡面那個最醜的女人是我娘，為此，我從小到大備受恥笑和侮辱，但我從未向命運低頭。我想讓我娘脫離苦海，所以我努力學習各種東西，努力讓自己變得有價值，我很清楚，我的價值，便是被爹爹推出去聯姻，為秦家利益犧牲自己。所以爹爹說讓我去閒王府做侍妾的時候，我沒有猶豫，只是求他找人好好照顧我娘，別讓她再做那些粗活。」

    「你錯了！」夏晴徑直說道。

    秦飛花疑惑的看向她，不知自己哪裡錯了。

    「你在相府之時，尚無力保護你娘，你憑什麼以為你離開相府後，你娘的境況就會好轉呢？」夏晴反問。

    「可是……爹爹親口答應我的！」

    「秦相既然答應你派人照顧，便一定會照做。但問題是，秦府後院，是秦相當家嗎？秦相會去看你娘嗎？一個毀容了的老女人，他恐怕看都不會看一眼。那麼，誰會去看你娘？自然是那些曾經嫉妒你娘受寵的夫人小妾們，你覺得，她們最想看到的是什麼？」

    「啊……」秦飛花忽然想到什麼，失聲驚叫，手中茶杯摔落在地。

    秦飛花慌張下跪，「小女失禮了，請娘娘恕罪！」

    「我不喜歡這些虛禮，你起來吧！」夏晴毫不介意的說。

    秦飛花起身後臉上滿是焦急之色，「娘娘，我想現在就回去看看，求娘娘恩准！」

    「不可！」夏晴淡淡道，「你現在回去，即便看到你娘受苦，你又能為她做什麼呢？你現在的身份不過是一個宮女！」

    秦飛花知道夏晴說的很有道理，可是她真的很擔心她娘。自從她進入閒王府後，便再也沒有見過她娘親。上次她被南宮瑾遣送回府，本打算去後院看看，誰知秦相忽然派人把她送到別院居住，說是已經送出去的女兒不能住在本家。

    秦飛花向秦相問過娘親的情況，秦相說他已經派了兩個丫環前去照顧，每月還發給她娘三十兩銀子的用度，讓她不用擔心。

    秦飛花在相府中一直處於被排擠的地位，身邊的丫環都是秦夫人安排的人，她之前每月領的銀子也都用來幫娘親了，以至於自己生活很拮据，想要打探下娘親的消息，都打探不到。

    秦飛花看看夏晴，只見她氣定神閒的坐在那裡，渾身散發出一種與生俱來的尊貴和極其強大的自信，彷彿什麼難事在她面前都不叫事。

    她曾經是京城內人人恥笑的傻子小姐，如今卻是高高在上，萬人敬仰的皇后。

    秦飛花明白，只有夏晴才能幫自己。

    秦飛花立刻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求皇后娘娘救救我娘，我願做牛做馬，服侍娘娘一輩子，絕不背叛！」

    夏晴沉默，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又多管閒事了。

    「娘娘，求求你了，現在只有你能救我娘了！」秦飛花淚流滿面。

    夏晴沉思片刻，問道：「你之前說已心有所屬，不知你心中之人是誰？」

    秦飛花一怔，沒想到夏晴會突然問這個。她咬咬牙，她原本是打算將這件心事爛在肚子裡的，畢竟以她的身份，想要跟那個人在一起，實在是癡心妄想。

    夏晴沒有催促，靜靜等待著。

    秦飛花鼓足勇氣道：「那個人，娘娘也認識，便是古少爺！」

    古少爺……古少爺……京城只有一個古家，現在活著的也只有一個古少爺。

    「古皓然？」夏晴驚得張大嘴巴。

    秦飛花重重點頭，「是！」

    夏晴怎麼也沒想到秦飛花喜歡的人竟是古皓然，畢竟古皓然這些年來從未露面過，所有人都以為他死了，直到近期，他才重新展露身份。

    古府重建，古家被平反，朝廷對古家的態度讓很多人都開始巴結古皓然，想要結親者也很多，只是無奈古皓然行蹤不定，很多說親的人都找不到他人。

    「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他的？」夏晴問道。

    秦飛花陷入回憶之中，「是在我六歲那年。有一次，我在相府後院玩耍，一隻貓兒忽然衝到我面前，我不小心踩了它一腳，恰好被秦飛夢撞到了。那隻貓兒乃是秦飛夢最喜愛的玩物，她大為生氣，命人將我按倒在地，然後不停的在我身上踩，還踢我的頭！我不敢哭鬧，生怕她會更生氣！」

    「她當時一邊踩我一邊用最惡毒的語言罵我，說我是賤人生的孩子，說我娘低賤醜陋，只配給她們清理糞池……雖然已聽過無數次這樣的辱罵，但我依然很恨。可我什麼都做不了，只能趴在地上，把臉緊緊貼著地面，任由她踩著，罵著。我的眼前一片黑暗，耳中全是她的咒罵之音，嘴巴裡被灌進去一些泥土，無比難受！」

    「正當此時，古皓然路過此地，他是來找秦飛宇玩的。他喊了一聲『住手』，然後跑過來，將秦飛夢拉開，把我扶起來。我當時臉上滿是泥土和眼淚，混合在一起，要多醜有多醜，他卻沒有在意，反而拿出絲帕，給我擦臉。他問我疼不疼，我搖了搖頭。我當時真的已經忘了疼，眼前只有他的身影。他將我護在身後，厲聲教訓秦飛夢，讓她不要欺負弱小。當時的古家權勢滔天，古皓然年紀雖小，卻無人敢惹，連秦飛宇都得乖乖做他的跟班，秦飛夢更不敢多說什麼，冷哼兩聲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