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0章 不說再見 文 / 水拂塵
夏晴放下茶杯，「對了，你都當皇上了，也該早點立個皇后吧！」
「你是來替母后當說客的嗎？」黎清無奈的笑笑。
「太后的確找過我，讓我幫著勸勸你，哈哈，我自己也想早點喝你的喜酒呢！」夏晴笑道，「你現在可是皇上，海族這麼多美麗的姑娘供你選擇，你還不趕緊選個？」
「如果婚配如此簡單的話，你為何詐死離開，又為何淪落至此地？」黎清眸光一沉道，「冥寒他到底意欲何為？說實話，你跟他在一起，我很不放心，我很想現在就除掉他！」
「別！不管怎麼說，他救過我的命，我不想欠下恩情！待回到雲城後，我自會跟他分道揚鑣，倘若他繼續進攻雲城，那我們依然是敵人！」
「好，我聽你的！」黎清點點頭。
「哎哎，我跟你說什麼話題呢，你又扯得沒影了！」夏晴忽然想起一件事，「對了，那冷雨薇是不是還在天牢裡關著？」
黎清點點頭，「嗯，不過有冷相關照，她在牢裡的日子想來不會太難過！」
「畢竟是個小女孩，關這麼多天，想來也被嚇得差不多了，你有空去看看她，盡量把誤會解開！」
「我知道！」黎清回道。
雙方一時沉默下來，夏晴又飲了一口黃連茶，「我明天便要離開了，你要加油，做個好皇帝！以後我在天玄大陸若是混不下去了，便來投靠你，你別裝不認識哦！」
黎清心裡一緊，猜到她要來辭行，但聽她親口說出來，還是覺得難受。
「只要我還是海族的皇帝，你便可在黎島為所欲為，我永遠是你的後台！」黎清鄭重許諾。
「說得好像我要做什麼壞事一樣……」夏晴打趣道，「反正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果然是好哥們，夠義氣！」
好哥們……黎清心裡苦笑不已。
既然你樂意這樣，那便做好哥們吧！
黎清起身，從旁邊的櫃子裡取出一個木匣，放到夏晴面前，「送你的！」
「什麼？」
「打開看看！」
夏晴依言打開木匣，眼前瞬間一片晶亮。
滿滿一盒珍珠，一顆顆圓潤飽滿，光澤透明，全是極品珍珠。
「這麼多珍珠？品質看上去好好，哎呀，我不能收，太貴重了！」夏晴雖然喜歡，卻不好意思收。
「這些珍珠放在天玄大陸每一顆都價值連城，但這裡是海族，這種品質的珍珠很常見，你不必推辭！」黎清解釋道，「我之前經常見你將珍珠磨成粉末，雖然我不懂可以用來做什麼，但想來你是需要這些的！」
黎清沒有說實話，海族的確盛產珍珠寶石，但這一盒珍珠品質極高，即便在海族內，也是價值連城。這種品質的珍珠只有皇族成員才有資格使用，太后桂冠上便鑲嵌了六顆。
而黎清卻給了夏晴整整一盒，足足上千顆，還豪爽的讓她用來磨粉。
如果海族人知道他們的皇帝如此大方敗家，怕是要集體暈厥。
看夏晴依舊有些猶豫，黎清繼續說道：「你不用不好意思，這個也不是白給的！海族內盛產珠寶，但衣物織品水平落後，我想和天玄四大國互通有無，不知你是否有意合作？」
「合作，當然要合作！」夏晴一聽這話，立刻開心了。這生意一聽就很賺錢，她最喜歡賺錢了，怎麼捨得不做呢？
黎清嘴角上揚，他跟在夏晴身邊將近一年，總是默默注視著她，觀察著她，如何會不瞭解她的心思？
因為瞭解，才清楚，如果直接送她貴重禮物，她必然是不會收的。
黎清既然提出合作，便是有意要讓海族重新面世。
接下來，兩人又就這個問題談了許久。
第二日一早，黎清親自將夏晴等人送上船。
為了保證他們的安全，黎清特派了二十位高手侍衛隨行護送，其中還有一位是他在海族培養的親信高俊良。
沒有太多客套，眾人便紛紛登船。
船隻漸漸駛入大海。
夏晴站在船尾，沖黎清揮手，「再見！我會來看你的，你有空也要回來看看！我會派人照顧林老爹的，你不用擔心！」
「謝謝！」黎清聲音很輕。
他沒有揮手，他無法如夏晴那般灑脫的說再見。
他一動不動的站在岸邊，直到船隻消失不見。
海風襲來，捲著絲絲涼意，沁入心底。
他的心，便如這海面，空蕩無際。
正當黎清沉寂在無邊的落寞中時，忽然有人來報：「皇上，不好啦！冷小姐在天牢尋死，以頭撞柱，昏迷不醒！」
黎清心裡咯登一下，顧不得離別的傷感，匆匆奔向天牢，「速速傳太醫前去！」
……
船艙內，冥寒鐵青著臉，「你當真要回雲城？」
夏晴點點頭，「是的，冥寒，我希望你能夠理解，我不可能再去梅山島的，那裡的人都巴不得我死！」
「我說了會保護你，你不信我嗎？」
「我信你，但不信你身邊的人！冥寒，梅山之巔的噩夢我不想再經歷第二次！」夏晴耐心解釋。
「不想去梅山島，那你跟我回漠國，去京都玉胡，我會讓你成為戰王府唯一的女主人！若父皇想傷你，我會立刻殺了他！」冥寒冷聲道。
夏晴扶額，「抱歉，我不能跟你走！」
「為什麼？」冥寒的面色變得極其冰寒，眼神如利刃一般，死死盯著夏晴。
夏晴轉頭看向窗外，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
木銳明忍不住插嘴道：「你怎麼還不明白？師父不願意跟你走，自然是因為不喜歡你，不想跟你在一起！」
冥寒目光如刀，猛的瞪向木銳明。
木銳明在這目光威壓下，竟忍不住後退一步。
「銳明，你先出去！」夏晴發話道。
木銳明其實並不害怕冥寒，在他眼裡，夏晴便是無敵般的存在，只要有夏晴護著，他便什麼都不怕，但冥寒身上的確有種威壓，讓人本能的後退。
木銳明對自己方才不由自主的後退很是懊悔，垂頭喪氣的出去了。
船艙內長久的靜默。
冥寒就那樣一眨不眨的盯著夏晴，彷彿要將她看穿。
許久後，夏晴終於鼓足勇氣，開口道：「感情上的事情勉強不來，對不起，冥寒，我真的，沒有辦法，喜歡上你……」
冥寒沒有反應，依舊用那般熾熱的眼神看著她。
夏晴繼續說道：「我知道，你為我改變了許多許多，說實話，我很開心。這一路上，我們患難與共，也算是生死之交，只要你不再盲目殺戮，我們可以繼續做朋友！我真的，特別不想繼續與你為敵！但是，感情上的事情，我也真的無能為力。我無法強迫自己愛上誰……」
「你愛誰？」冥寒問。
「……」夏晴默。這個問題，她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回答。
她愛誰？南宮瑾嗎？那件事沒搞清楚之前，她根本不敢去叩問自己的心，不敢說愛還是不愛。這個話題太沉重，只要一碰，便壓得她身心俱疲，恨不得立刻逃避，又怎會弄明白？
「你愛南宮瑾嗎？」冥寒繼續追問，語氣出奇的平靜。
「我，我不知道！」夏晴無力的搖頭。
「百日之期未到，賭局還未結束，你說不愛我，未免太早了！」冥寒平靜的說。
沒有人知道，他平靜的外表下，內心已經快要瘋了。夏晴在說她不知道愛不愛南宮瑾的時候，眼眸中分明藏著深深的痛苦和掙扎，而她在說不喜歡自己時，則很平靜，一點掙扎都沒有。
這代表什麼？冥寒怎會不懂？
如果不是在乎，怎會痛苦，何來掙扎？
正因為看懂了，他才怒火中燒，心如刀割，可不管他內心如何憤怒，如何不甘，如何疼痛，他都必須將這些情緒全部壓下。因為他尚存著一份理智，一份希望。他希望得到夏晴的心，他知道很難，所以必須忍。
夏晴抬眼，以一種前所未有的認真看向冥寒，「冥寒，你放棄吧！百日賭局，我從來沒有當真過……」
夏晴終究不是狠心之人，無法心安理得的玩弄別人的感情。因為知曉情傷之痛苦，知曉被人欺騙和利用有多麼難受，所以，她不想再騙下去。她寧可跟冥寒光明正大的決鬥，也不想再以這種方式欺騙他的感情。
冥寒的手指死死扣著桌面，「你說什麼？」
「我說，百日賭局，不過是我當初為了拖延時間的權宜之計，我從來沒有當真過……」夏晴坦白道，「很抱歉！」
冥寒猛的站起來，俯身壓向她，「賭了便是賭了，豈能你說不當真便不當真？我以身心做賭注，無論輸贏，必須要有一個結果！」
冥寒說完後抓起桌上的酒壺，仰起頭，咕咚咕咚往嘴裡灌醉。
夏晴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她已經說得清清楚楚，冥寒卻依舊如此固執。
開始沒有愛上，現在沒有愛上，以後又怎麼可能會愛上？
冥寒所要等的那個結果是注定的，不過是推遲傷心的時間罷了。
冥寒開始不停的喝酒。
喝了好一陣子之後，他忽然說：「我跟你一起去雲城！」
夏晴一愣，「這怎麼行？」
「為什麼不行？」
「我是沒意見，但你上次屠殺那麼多雲城百姓，雲城所有人都對你恨之入骨，你孤身去雲城，不是自尋死路嗎？」
「不是有你在嗎？我相信，你可以護我周全！」冥寒忽而邪魅一笑。
夏晴發現，冥寒是故意給她出了一個大難題。她若帶冥寒一起回雲城，還執意要護冥寒周全，那麼她將被所有雲城人一起怨恨和排斥。
雙方之間必然會發生太多的矛盾，由此一來，她根本無法在雲城久待下去，甚至因為跟漠國戰王走在一起，她終將無法被慶國百姓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