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1章 血的洗禮 文 / 水拂塵

    「北王！」有人終於反應過來，淒厲的高吼一聲，「為北王報仇！」「為北王報仇，衝啊！」漠國士兵身上有一個優點，便是勇猛無畏，而且很多時候會越戰越勇。主將被殺，一般軍隊都會潰亂，而漠國士兵們卻因為仇恨而變得更加勇猛，只不過，在戰場上，只有勇猛是遠遠不夠的。南宮瑾將冥燁的頭掛在高高的樹枝上，然後身體輕旋，坐回馬背。一整套動作如行雲流水般順暢，他的衣服沒有沾上半點血。「閒王威武！閒王威武！」目睹這一幕的慶國士兵們情不自禁的發出吶喊。此刻，幾乎所有人都忘記了眼前這位英姿勃發的王爺曾經是個廢人，忘記了他天生殘廢，臥床二十年。在他們眼裡，只有那個面對千軍萬馬的攻勢，依舊面不改色，輕輕鬆鬆取敵方大將首級的年輕王爺。他的身影看上去並不強壯，卻足夠偉岸，他的表情並不凶煞，卻足夠鎮定。他不像別的將領那樣好大喜功，為了取得勝利可以不顧犧牲，相反，他極其體恤士兵，他平日裡和士兵們吃一樣的東西，戰鬥時總想盡辦法減少傷亡，最重要的是，他極其照顧傷亡士兵，對於亡者，除了發放朝廷規定的撫恤金外，閒王還會自掏腰包，額外給亡者家屬發一筆銀錢，對於傷者，閒王會發放一筆足夠治傷的銀錢，並派人醫治。可以說，放眼整個天玄大陸，跟隨南宮瑾的士兵待遇是最好的。這也是南宮瑾從軍不過一年，人氣卻空前高漲的原因。很多時候，額外的待遇都是南宮瑾自掏腰包，遠遠超過朝廷規定的標準，這需要非常龐大的一筆錢。曾經南宮瑾立下這些承諾時，有很多人懷疑他根本實行不了多久，擔心他很快會沒錢，但真實情況是，南宮瑾做出的承諾全部做到，該發放的錢沒有少過一分。眾人才發現原來這位王爺非常有錢，堪比國庫，似乎永遠花不完。體恤士兵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南宮瑾本身實力極其強悍，論單打獨鬥，軍中無人是他的對手，論行軍打仗，他也很在行。軍隊中強者為尊，南宮瑾自然得到所有士兵發自內心的尊崇。廢人王爺這個稱呼，若有人在軍中提及，必會遭到其他人一致的排擠和抗議。南宮瑾用自己的實力征服了所有人，包括凌雲寨的人在內，從開始的輕視和不信任，到後來漸漸佩服得五體投地，甘願為他效力。南宮瑾在慶**隊中的威望已經空前高漲。面對眾人飽含讚譽和崇敬的呼喊，南宮瑾依舊從容鎮定的指揮著戰鬥。騎兵先鋒衝破了敵人的陣型。步兵左右夾擊，還有一路伏兵繞到敵人身後，展開突襲。合圍之勢，漠國大軍失去大將統領，指揮不力，死傷慘重。路英並不在其中，路英率領著一路大軍正在進軍橫州。他們本打算攻下橫州和瑞陽，進而以這兩座大城為基地，佔領整個慶國北部，可惜，進攻瑞陽的這一路軍隊再也沒有了勝利的機會，他們將被殲滅在此地。漫天的廝殺聲，兵器碰撞的聲音，人馬慘叫的聲音，雷鳴般的戰鼓聲，交織在一起，奏出戰場上的進行曲。鮮血染紅大地，屍體堆積成山。南宮瑾靜靜坐在馬背上，仰著頭，望著廣袤的天空，等待戰爭的結束。時間漸漸過去，漠國士兵已經傷亡大半，剩下的人見大勢已去，開始準備撤退。可惜，南宮瑾不會給他們撤退的機會。他從一開始便沒打算放走一個人，他要全殲敵軍，要殺死每一個侵略者。南宮瑾很少像冥寒那樣瘋狂的親自動手殺敵，除了最開始參軍，為了表現自己他殺了不少小兵卒，此後，他只是最開始衝在前面，迅速斬殺敵方幾個重要人物後便退回來，安靜的指揮觀看，等待戰爭的結束。漠國倖存的士兵們開始拚命突圍，想要逃出去，可南宮瑾早已做出周密的佈置，不管他們往哪個方向跑，很快便會遇見伏兵或者追兵。聽著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南宮瑾面無表情，他的思緒早已飄得很遠。他想起就在不久前，他收到了夏瑞風秘密派人送來的一本四國志，天下君王將相都夢寐以求的東西，也是他想要的東西。南宮瑾知道，皇上曾對夏瑞風下令，讓他保證不向任何人洩露四國志和寶藏半點內容，因為皇上越來越自大狹隘，他依然做著征服天下的夢，不願給其他人一點機會。夏瑞風對皇上極其忠心，所以沒有透漏出半點。但現在，夏瑞風卻將四國志整本書直接送給南宮瑾，說明夏瑞風已經正式背棄皇上，全力支持南宮瑾，也表示著他對南宮瑾的信任和期待。這本四國志送來的很是時候，南宮瑾正好參照其中的記載部署了詳細作戰方法，尤其是對伏擊地點的選擇有很大作用。因為瑞陽以北很多地方，南宮瑾並沒有去過，不瞭解那裡的情況，但四國志裡面都有很詳細的描述。南宮瑾計劃全殲冥燁部隊後，再去偷襲路英的部隊，滅掉路英後，直接北上進攻漠國。他不止要將侵略者盡數誅滅，他還要反攻。南宮瑾望向北方，似乎看到大片疆土被劃入慶國版圖。他的壯志宏圖在一步步展開。忽然，一隻通體雪白的信鴿從遠方飛來，逕直落在南宮瑾肩頭。南宮瑾摸了摸信鴿雪白的羽毛，從它腿上解下一根細小的竹筒，抽出裡面的紙條。紙條上的內容躍入眼簾，南宮瑾瞳孔收縮，不可抑制的握緊拳頭，將紙條狠狠揉碎。「冥！寒！」南宮瑾咬牙切齒的吐出這兩個字，表情如寒霜般冰冷，周圍的屬下們還是第一次看到閒王發怒的樣子，那冰冷的氣場如此恐怖，讓人不敢呼吸。「走，隨本王去殺人！」南宮瑾用內力送出聲音，然後一馬當先，朝橫州方向衝去。原本計劃中是這邊戰爭完全結束後，再趁著夜色前去伏擊，偷襲路英的隊伍，但南宮瑾明顯等不及了。留下一隊人馬收拾殘餘，他帶著大部隊縱馬馳騁，用最快的速度浩浩蕩蕩衝向橫州。戰鼓喧天，馬蹄聲急，將士們紛紛被南宮瑾的氣勢感染，一個個鬥志昂揚，齊齊高喊：「殺！」這一聲聲殺，令四方雷動，風雲變色。路英依靠出其不意的作戰方法接連幹掉各種阻礙，終於到達橫州城下。橫州城原本駐兵最多，最難攻下，但為了應對瑞陽危機，南宮瑾從橫州調走了很多兵力，使得橫州防守減弱。現在冥燁率大軍進攻瑞陽，他則一路突擊，到達橫州，南宮瑾忙於瑞陽守衛戰，必然無法抽身援救橫州，所以這是攻下橫州的最好機會。只要拿下橫州，那麼徹底掌控慶國北部疆土將指日可待。路英為了橫州一戰，已經準備了很多年。他幾年前便在橫州城內安插了內應，將橫州城內的情況瞭解的非常詳細，他為此演練過多種作戰方法，詳細分析每種方法的利弊得失，最終制定出一套最完美的計劃。攻下橫州，他便是漠國當之無愧的功臣，是名揚天下的良將。那頂籠罩在他頭上多年的叛國罵名，也將被戰功和榮譽洗刷。路英無比迫切的需要這場勝利。可惜，他所有的計劃都算漏了一個人，那便是南宮瑾。當路英從容不迫的指揮著攻城戰，當隱藏在橫州城裡的內應打開城門，當無數漠國士兵舉著大刀蜂擁入城，當橫州太守望著眼前的一切目瞪口呆……這場戰爭的結局似乎已經注定，因為內應的存在，橫州堅固的防守破開一個大洞。橫州百姓們驚懼失措，他們沒想到城門會那麼容易被攻破。橫州守衛們失去地利的優勢，開始與漠國士兵們展開近戰廝殺。血越流越多，進城的漠國士兵也越來越多，城內哀嚎遍野。就在此時，轟隆隆的馬蹄聲如奔雷般襲來。一身戎裝的南宮瑾騎在棗紅色的戰馬上，一手持劍，一手握韁，速如閃電，勢若驚雷，衝入城外漠國大軍中。長劍飛舞，劍氣如虹，所過之處，血線當空。南宮瑾在前開路，他的身後，跟著浩浩蕩蕩的鐵騎騎兵，每個人都高喊著「殺」字，勇往直前。這是一場鮮血的洗禮。南宮瑾便是慶國將士們心中的殺神，漠國士兵們眼中的死神。路英站在臨時搭建的指揮台上，望著在自己部隊中瘋狂殺人的南宮瑾，眼中寫滿震驚。明明在自己調查中，南宮瑾並不是這樣喜好殺戮的將領，他更喜歡觀戰指揮，可是現在這人分明就是個殺人狂魔，彷彿收割生命的死神。這副模樣，簡直就是另外一個冥寒。路英一直不太喜歡冥寒，覺得他是個只會殺戮的莽夫，覺得漠國交到他手裡肯定不會有好下場，他有時候覺得冥寒根本不是人，而是魔鬼的化身，他以為世間找不到第二個像冥寒一樣嗜殺的人。可現在，他發現自己錯了。南宮瑾，他分明就是第二個冥寒。但是，南宮瑾此刻不是應該在守衛瑞陽嗎，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難道冥燁已經敗了？不可能啊，冥燁統領的兵力分明比自己多許多，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戰敗？路英想不明白，也沒時間多想，只能迅速派人前去打探，然後派出武功最強的手下前去圍殺南宮瑾。路英知道現在是一個極好的機會，南宮瑾衝在最前面，身邊沒有護衛。相當於在一定範圍內，他只是一個人。這是殺他的最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