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5章 紅顏命舛 文 / 水拂塵

    「假傳聖旨，可是要殺頭的！」南宮旭挑眉看向夏晴，她比以前更美，更有魅力，但她依然沒有站在自己這邊。南宮旭不相信父皇會封賞古皓然，因為古皓然曾經試圖行刺他，父皇不可能原諒一個想殺死自己的人。

    「這道為古家正名的詔令已經貼在京兆府尹的大門外，旭王若是不信，儘管去看便是！」夏晴沉著回道。皇上的確不會原諒古皓然，但現在的皇宮裡，暫時行使皇上職能的人乃是南宮辰。皇上已經半死不活，每天清醒的時間不到半個時辰，勉強可以喝粥吃藥，哪裡還管得了外面的事情？

    南宮旭這幾日都忙著對付朱家人，並不瞭解皇宮裡的情況。他其實可以進宮看下，但因為之前他是和朱家聯合企圖謀害皇上，所以他有些心虛和害怕，不清楚皇上究竟知道多少，所以不敢貿然進宮。

    古皓然本來都等死了，聽完夏晴的話，忽然仰天長笑起來。

    笑著笑著，卻已經淚流滿面。

    「重建古府、三品參將、萬兩黃金、免死金牌……哈哈……」古皓然重複了一下這幾個詞，語氣無比淒愴，「爹，娘，你們聽到了嗎……古家被翻案了，古家是清白的，是被冤枉的，現在全天下人都知道了……可是還有什麼用呢……還有什麼用……」

    古皓然頹然跪倒在地，低下頭，淚湧無聲。

    朱如玉躺在地上，聽著古皓然的聲音，彷彿來自另外一個世界那般遙遠。

    夏晴輕歎口氣，有些痛苦，沒有親自經歷，是永遠無法感同身受的，她只希望古皓然能夠熬過這一次。

    夏晴看向南宮旭，說道：「旭王，古皓然是我朋友，我現在要帶他走！」

    「我倒是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和他有交情了！」南宮旭一臉的嘲諷之色。

    「這個……恕不奉告！」

    「如果我說不行呢？」

    「你可以試試！」夏晴打了一個響指，十個天鷹隊員如幽靈般閃現，站在她的身後。

    南宮旭握拳，他看得出來這些人都很強，比自己手下的護衛強十倍不止，但他們卻心甘情願的為夏晴效命，可見夏晴這個女人非常不簡單。他一年前就知道夏晴不是普通女子，卻沒想到她遠比他想像中厲害得多。

    想到當初夏晴還曾經用一種迷戀依賴的眼神看過他，南宮旭心中無比悔恨，如果當初他追的人不是朱如玉，而是夏晴，或許他現在的境況會很不一樣。

    南宮旭忽然道：「可否借一步說話？」

    夏晴猶豫了下，點頭同意。

    兩人離開眾人，來到遠處一塊巨石之後。南宮旭低頭，一眨不眨的盯著夏晴看。

    夏晴抬頭看向他，對這張臉早已無絲毫感覺，「旭王，想說什麼，請直言！」

    「夏晴，你其實不想和三哥在一起，對吧？」南宮旭篤定道。他不是傻子，他早知道夏晴有武功，而夏紫菱並不會武，所以他也不信當初是夏紫菱推的夏晴。一年後的今天，夏晴重新出現在眾人面前，便說明她當初很有可能是故意設計離開。

    「和你有關係嗎？」夏晴反問。

    她的語氣讓南宮旭有些不爽，不過他還是耐著性子說，「你想離開他，我可以幫你！夏晴，你很特別，我很欣賞你，也需要你，南宮瑾他雙腿雖然好了，但他沒有母族支撐，單靠父皇的偏愛，不會成大事！你離開他，跟著我，我保證會好好待你，把你捧到天上去，讓你成為世間最幸福最尊貴的女人！」

    「噗嗤！」夏晴感覺自己聽到了非常好笑的笑話，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南宮旭問道。

    夏晴努力止住笑，然後抬頭說道：「南宮旭，你在玩過家家嗎？」

    夏晴以前還覺得南宮旭挺聰明，現在覺得丫就是一豬腦袋，還說什麼南宮瑾沒有母族支撐，真是笑死人了，煞影門一夜之間就可以讓蘇家消失。

    南宮旭以為夏晴是說他在開玩笑，急忙信誓旦旦道：「我是說真的！我以前不瞭解自己的心，一直以為我喜歡的人是朱如玉，直到你去年發生意外，我才發現，原來印在我心裡的那個人，是你！我一直相信你沒有死，我每天都在祈求可以再見到你，沒想到老天有眼，將你再次送到我身邊！夏晴，跟著我吧，我會用一生去疼愛你！」

    夏晴真是要吐了，這人還能再噁心點嗎？明明就是看到她的價值，想利用她對付南宮瑾，還說得這麼情真意切。

    「老天有沒有長眼我不知道，不過，我自己是有眼的！」夏晴毫不客氣的回道，「如果旭王是想說這些，大可不必再繼續下去！我們之間，是絕對沒有可能的！」

    南宮旭只覺得怒火中燒，他都如此放低姿態，她卻拒絕的這麼乾脆。

    不過他也知道，追女人這種事情不能操之過急，他現在還不能和夏晴翻臉，所以南宮旭溫和笑道：「不要拒絕得太早，好好考慮一下！旭王府，永遠有你一席之地！」

    看到他那種勢在必得的眼神，夏晴徑直轉身離開。

    她很討厭這種自以為是的男人。

    夏晴帶走了古皓然，也帶走了朱如玉，還帶走了那一車人頭。

    南宮旭本不想讓夏晴將朱如玉帶走，但夏晴態度堅決，他也攔不住，只好退讓。

    夏晴命人將那車人頭埋葬在亂墳崗，然後帶著古皓然和朱如玉來到閒王府的內院。

    因為朱如玉的身份比較敏感，不方便帶回夏府，而閒王府的內院是絕對隱蔽之地，一般人進不來。

    古皓然早已因為脫力而昏迷，朱如玉卻依舊醒著，只是雙眼空洞，神情呆滯，看上去沒有一絲生機。

    夏晴給古皓然處理了下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餵他吃下恢復體力的藥物，然後走進安置朱如玉的房間。

    曾經的榮安第一美女現在形如一具骷髏。

    夏晴靜靜注視她許久，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最後，是朱如玉先開口說話。

    她說：「謝謝你！」

    夏晴知道她謝什麼，如果剛才她不帶朱如玉回來，朱如玉將會落到南宮旭手上。以南宮旭對她的恨意，肯定會想盡辦法折磨她，不會讓她安穩的死去。

    「不必，我只是為了古皓然，如果你落到南宮旭手上，他肯定無法釋懷！」夏晴平淡的說。她從來不是聖人，如果不是考慮到古皓然的心情，她不會插手南宮旭和朱如玉之間的事情。

    朱如玉沉默了片刻，開口問道：「你們是什麼關係？你為什麼這樣幫他？」

    「朋友！」夏晴簡單回道。

    「只是朋友？」朱如玉顯然不信。

    夏晴點點頭，懶得多做解釋。雖說當初是她救了古皓然，還幫他隱藏行蹤，但這一年來，古皓然全心全意為她出生入死，她早從心底認了他這個朋友。因為是朋友，所以她會不遺餘力的幫他。

    朱如玉看向夏晴，眼神極其複雜，想不到當初那個被眾人嘲笑的小傻子竟然走到今天這一步，綻放出萬千光華，引人注目。而自己這個曾經被萬眾矚目的第一美人卻落得如此下場。

    「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朱如玉忽然問道。

    「什麼？」夏晴不解問道。

    「如果當初你是我，你會怎麼做？」朱如玉不甘心的繼續說，「我不知道我當初到底是對了，還是錯了。如果我再多做一點，提前告訴古家一切，古家人或許就不會死，皓然也不會這麼恨我……如果我什麼也不做，就待在家裡，眼睜睜看著古家所有人死，那麼皓然早已變成一堆灰燼，我或許會因為愧疚和深愛而陪著他一起死，總之不會發生今天這一切……可是，我偏偏做了那麼一點，我救了皓然一命……結果，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他報仇了，殺了我全家，我原本對他的愧疚也變成了滿滿的恨意，我們誰也不欠誰了……」

    「如果是你，你會怎麼選？你告訴我！」朱如玉繼續追問。她急切的想尋找一個答案。

    夏晴略微蹙眉，這的確是個難題。

    「回答不出來，是嗎？因為不管怎麼選，都是錯的！」朱如玉語氣變得極其悲涼，「只怪命運弄人！」

    夏晴想了想，說：「我也不知道我會怎麼選擇……不過不管我怎麼選，我都會去面對那個結果，會為自己的選擇承擔責任！」

    「面對……承擔……」朱如玉重複著這兩個詞。

    「是的，比如你選擇了救古皓然一人，那麼現在，便要面對他的復仇，承擔家族被滅的罪責！有因必有果，你父親選擇了謀反，便要承擔失敗後被滅門的後果！我們每個人都必須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夏晴緩緩說道。

    「你想法倒是獨特……」朱如玉平靜的說，「幫我個忙吧！」

    夏晴沒有說話，她已經猜到朱如玉想讓她幫什麼忙。

    果然，朱如玉見她不回答，繼續說道：「送我上路吧，我累了。」

    夏晴依舊沉默。

    朱如玉閉上眼睛，「就算你不幫我，我也活不了多久。南宮旭也給我下了毒，每隔七天就要服用一次解藥，否則將會全身潰爛而死。距離上次服用解藥剛好七天，你若不幫我，我等下便會死的很慘。我朱如玉生來美麗，我不想死的時候那麼醜……」

    夏晴想了很久，說道：「我可以幫你解毒，甚至，可以幫你洗去所有記憶，讓你忘記過去的一切……」

    其實，夏晴對朱如玉一直以來並無惡感，甚至還有些欣賞。她忘不了朱如玉當初跳舞時的樣子，輕盈曼妙，唯美動人，仿若一隻輕靈的蝴蝶，縱翻飛於萬千花海中，也難掩她絕世的風華。

    只歎紅顏命多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