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章 師父在上 文 / 水拂塵
「好像沒有嚇到你……」擎天聲音平緩無波，如靜謐流淌的月光，他說：「你今日在宮宴之上表現不錯，但得罪了不少人，接下來必將會有很多麻煩，單憑你一人怕是應付不了！」
「你到底是何人？為何這麼快便知曉宮宴上的事？」夏晴大驚。她本以為擎天只是武功高強的江湖之人，沒想到才剛剛過去不久，他便知曉了宮宴上的事情，消息簡直太快了。
擎天傲然而立，語氣輕狂，「天下間沒有煞影門門主擎天不知道的事情！」
「哦，是嗎？」什麼煞影門，聽起來倒像是武俠小說中某個神神叨叨的邪教！夏晴忽生調戲之心，她道：「那請問門主，你頭上有多少根頭髮？一頭牛身上有多少根毛？天上有多少顆星星？山上有多少棵樹？水裡有多少條魚？」
辟里啪啦五個問題下來，擎天面具抖了抖，無言以對。
夏晴見他吃糗，心情好了點，總結道：「所以，不要動不動就說什麼天下間！天下之大，豈是渺小人類可以全知？」
夏晴在穿越之後更加覺得宇宙奧妙太多，非人力可全知！
「謹遵小姐教誨！」擎天認錯倒是極快。
夏晴道：「直說吧，半夜闖進我房間有什麼事？」
「我是來收徒的！」
「徒弟何在？」
「近在眼前！」
「噗！」夏晴差點被自己口水噎死，天上掉下個武功出神入化的鬼面門主，貌似還很牛叉的那種頭頭，半夜闖進自己閨房，說要收自己為徒！
「我難道根骨清奇，適合修武？」夏晴好奇的問。
擎天搖頭，「非也！相反，你身體清瘦，毫無根基，又是女流之輩，並非練武奇才！」
「那你為什麼要收我為徒？」夏晴不解。
擎天沉默片刻後，淡淡的說：「一時興起！」
一時興起？夏晴是不信的！不過學武她倒是真的很感興趣。自己目前除了這具身體好像也沒什麼可利用的東西，這位門主大人並未對她有輕薄之舉，看來也不是想對她潛規則。思量片刻後，夏晴道：「你能教我什麼？」
「看你想學什麼！」
「輕功？」
「可以！」
「劍法？」
「可以！」
「內功？」
「可以！」
「你有其他徒弟嗎？」
「沒有！」
幾個問題問完，夏晴「嗖」的一下鑽出被子，跳下床，單膝跪地，「師父在上，受徒兒一拜！」
擎天輕哼一聲，似乎是在笑，「明日一早望月山飛雲崖底來見！」
話音未落，人已如風離去。
夏晴望著被重新關上的窗戶，臉上表情變幻莫測。本不想沾染是非，如今卻迫不得已捲入其中。這世上紛紛擾擾，她已無法置身事外。擎天說的很對，她即將面對的麻煩只會更多，所以她必須盡快變強。擎天並非善類，但她的敵人也不是善類。那兩個小爆女的慘死提醒著她這個世界有多麼的殘酷，人命如草芥，她若要自保，必須變強，學武是第一步。
……
第二日天未亮，夏晴便悄悄出府。王寶琴接下來幾日必然得為夏紫菱的事情到處奔走打點，平山距榮安城較遠，有百里之遙，一來一回也要些時日。這意味著，夏晴可以過幾天清淨日子。
夏晴來到飛雲崖底，只見擎天已先到一步。他靜靜佇立在山石之上，一動不動，放佛與這山融為一體。
「師父早！」夏晴作揖道。
「想看日出嗎？」擎天語氣輕緩。
夏晴抬頭看看高聳入雲的斷崖，朦朧的天邊已經溢出一點微紅，她皺眉道：「看日出得去山頂吧？從這裡爬上去，都能直接看日落了！」
「誰說要爬上去？」擎天忽而轉身，將夏晴抱起，下一瞬，便帶著她躍入空中。
夏晴一驚之下本能抱住他的腰。腰身纖細，卻很有力。淡淡的藥香瀰散在鼻間。
她知道擎天會輕功，也知道他武功很好，但沒想到會好到這種地步！竟能抱著一個人靠輕功飛上山頂！
擎天速度極快，不時用腳尖點一下斷崖邊凸出的山石，借力不斷朝上飛躍。地面越來越遠。
夏晴漸漸看到漂浮的白雲繚繞在自己身側，氤氳的霧氣如仙境一般。
擎天便在這雲上，這霧間，信步閒庭一般，飄飄若仙。當然，前提是不看他的臉！否則，便是魔鬼誤闖仙境！
不一會兒，兩人便到達山頂。擎天將夏晴放下，負手而立
旭日東昇，紅霞滿天。天藍的純粹，霞紅的妖嬈。
冉冉上升的紅日照亮雲海，照亮山林，晨光驅散最後一抹黑夜的色彩。恰好一陣山風吹來，雲煙四散，峰壑松石在彩色的雲海中時隱時現，瞬息萬變，如織錦上精美絕倫的圖案。
夏晴從未感覺離天空、離朝陽、離雲海如此之近。她忍不住張開雙臂，高喊道：「早上好！親愛的世界！」
回音在山間繚繞，打破清晨的寧靜。
夏晴感到前所未有的舒暢，她對擎天道：「你也喊下試試，感覺超好！」
擎天轉頭看向她，淡淡吐字道：「我不瘋不傻！」
「拐彎罵人呀……」夏晴好笑道，「你們這裡的人一個個活的真無趣！」沒有任何電器，沒有任何娛樂方式，做任何事情都得合乎禮法，說話永遠縐縐的，一不小心出點差錯就得受罰……古人們活得真累！這是夏晴的真實體會！
「我們這裡的人？」擎天語調上揚，不解道。
不小心說漏嘴了。夏晴急忙補救道：「是呀！我以前傻的時候感覺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完全不懂這裡的規則，即便現在醒來，也還是不太適應！」
「你會適應的！」擎天篤定道。
看完日出後，擎天又將夏晴帶下去，把她領到一個山洞，「坐下！我幫你打通經脈！」
夏晴依言坐下，擎天坐到她身後。
夏晴感覺到擎天的雙手附上自己後背，那雙手出奇的冷，即使隔著衣物，也能感受到。隨即，一股極寒之氣自他掌心侵入自己體內，那寒氣來的兇猛，似乎瞬間便將她的血脈凝固。
夏晴忍不住渾身哆嗦，從未受過這樣的冷，冰寒蝕骨，放佛心臟都被凍僵了，無法再跳動。可那股寒氣還在源源不斷湧入體內，夏晴甚至懷疑擎天是想要她的命。
「忍住！」身後男子淡淡的聲音傳來。這聲音雖淡，卻並無殺意。
夏晴閉目咬牙，忍受著身體越來越冷，血脈漸漸彷彿被凍僵一般不再流動，身體在寒冷中漸漸失去知覺。
夏晴昏迷了！被凍的昏過去了！
待她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山洞裡，身上蓋著一件黑色長袍，袍子上有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藥香，是擎天的外袍。她身邊燃著一堆篝火，跳躍的火苗映亮擎天的鬼面。他穿著白色中衣席地而坐，不時往火堆裡加一點柴火。火光明亮，夏晴看到鬼面下露出的一點脖頸處的肌膚，白皙若雪，勝似女子，她突然非常好奇鬼面之下會是一副怎樣的容顏。
「你醒啦！」擎天並未回頭看她，卻不知為何知曉她已清醒。
「嗯！」夏晴輕輕應了一句，出口發覺自己聲音瘖啞，特別不好聽。
「躺著別動！」擎天起身走到她身邊，蹲下，將外袍取去，披在自己身上，然後雙手撫上她的手臂，開始按揉。
夏晴醒來後身體依舊沒有什麼知覺，彷彿全身癱瘓一樣，並沒有感覺到疼。但擎天按過之處，疼痛忽的傳來，錐心蝕骨一般，夏晴痛的咬住下唇，硬是沒讓自己哼出來。
「疼就別忍著！」擎天嘴上說著，手上的動作卻不停，而且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意。
夏晴瞪了他一眼，目光裡全是埋怨。為什麼不提前告訴自己打通經脈是這麼一個打法呢？
擎天讀懂了她眼神中的意思，淡淡道：「抱歉！我所練之功乃天下至寒，所以連內力都帶著寒氣，打通經絡之法自然也和別人不一樣。但我內力精純，在打通你經脈的過程中也將一些內力留在你體內，可以提高你練功的基礎，使你盡快入門，迅速提升！我第一次收徒，以往沒有傳授旁人武藝的經驗，所以怕是會讓你受不少苦！你若是現在想放棄，也是可以的！」
原來自己是試驗品！夏晴簡直欲哭無淚！不過這種痛苦都受過了，還放棄，不是虧大了！她啞著聲音說：「師父，按你的方法來，只要不搞死我，都隨你！」
擎天面具一抖，似乎是笑了一下，「師父怎捨得搞死第一個徒兒？你只管放心！」
擎天繼續按揉，從手心到肩膀，從頭部到腹部，從腿部到腳尖，正面按完之後又將她翻轉過去，讓她趴在他雙腿之上，開始給她按揉背部。
夏晴能感到他所按的全是身體穴位，每按一下還有內力注體，同樣冰寒。劇痛席捲全身，夏晴卻一直忍著，下唇都被咬破了，偶爾還發出輕微的悶哼。但她自始至終沒有喊停。
擎天默默注視著身下的女子，墨瞳之內風雲變幻，深邃莫測。他以為她會哭喊痛哭，以為要想完成這些步驟他必須用強，忍著她的哭喊進行，沒想到一切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看來這個女子比他認為的還要好！自己果真是找對了人！
待一切結束後，夏晴神奇的感覺血脈重新遊走起來，而且比以前更加活躍興奮，似乎每個細胞都在沸騰，體內充滿一股能量，讓她感覺身體變得比以前強壯不少。
「好了嗎？」夏晴躺在擎天雙腿之上，抬頭問道。鬼面近在咫尺，猙獰的紋路在眼前放大，如吃人的魔鬼，著實滲人。但那雙墨瞳也看的更清晰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