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有多少愛可以重來（二十三） 文 / 漠子涵
「總比你好！有娘養，無娘教！」雨婷幾乎是衝口而出，她可以忍受容澈侮辱她，無論多麼難聽，她都可以咬牙承受，可是，她卻不能忍受他對她父母的侮辱，說她沒有家教，那是對她父母最大的不尊重，她無論如何不能答應。因此，幾乎是沒有猶豫的，衝口而出，進行反擊。在她看來，如果她的家教不好，那麼他容澈就更加談不上家教。他褻瀆她的父母，她要加倍地還回去。
她的話一出口，容澈的眸子瞬間變得冰寒，他猛地將她拉近，俯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彷彿鷹隼精準地捕獲了他的獵物，下一秒，他的大手一把抓住她的脖子，緊緊地扣著，只恨不得馬上將她的脖子扭斷。
雨婷只覺得呼吸困難，眼前的容澈雙眼冒火，寒潭似的眸子染著血紅，他無疑是可怕的，向來陰晴不定，可是，她卻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可怕他，彷彿嗜血的獸，只怕露出獠牙，將她吞入肚腹。
可是，她不能被他嚇到，這個男人，這一次，她不要輸給他。雨婷按捺住自己內心的恐懼，仰起頭與他對視，不肯露出半分的怯意，只看他薄唇微動，很輕地說道：「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遍！」
江雨婷完全不在乎，頓時扯了扯嘴角，「既然我敢說一遍，那我就敢說二遍，三遍……容副市長，你想聽幾遍呢？」
「江雨婷，你有膽！」他的手頓時加大力道，雨婷只覺得所有的呼吸被瞬間掠奪，胸腔被堵得滿滿的，她想要掙扎一下，脖子立刻傳來巨痛，薄汗從額頭滲出。窒息讓她下意識張開嘴，卻仍然吸不進半點空氣，她的臉全漲紅了，空氣也在肺裡一點點消失怠盡，她難受地手腳並用地掙扎，纖瘦尖細的指尖死死地抓著容澈的衣服，指尖骨節泛著蒼白的顏色，彷彿在顯示著她的生命正在一點點的流失。
「江雨婷，沒有人可以辱沒我的母親，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如果再讓我從你口中聽到這樣的字眼，我絕不會饒你。」他眼中閃過狠厲的光芒，「你應該知道，讓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就好比踩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想活命，就給我乖乖老實點。」說完，他終於將手從她的脖子上鬆開，一股清新的空氣衝進肺部，刺激得雨婷止不住地咳嗽，同時，漲紅的臉也因為回血而變得更紅，整個人狼狽不堪。
雨婷微閉著眼睛，長時間的缺氧她幾乎就要窒息而亡，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消極的想，不如那樣死去吧，她死了，一切就可以結束了，她不必再承受他的侮辱與折磨，而他和父親不管有過什麼恩怨，用她的命來償還，他也應該滿意了。可是，他最終還是鬆開他的手，但那種瀕臨死亡的感覺讓她在恐懼過後又一陣陣眩暈，眼前幾度發黑，她只能閉著眼睛，大口的喘著氣，緩解此時身體的不適。
彷彿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雨水依舊沖刷著兩人，雨婷終於恢復了正常的呼吸，她虛弱地開口，「容副市長，你已經得到了你想要的，還這樣困著我有什麼意思？放了我吧！」
容澈深幽的眸子冷得猶如碎冰，他從上至下睨睥著她，最後幾乎是殘忍地說道：「江雨婷，你休想，除非你死了，否則……就慢慢等著我玩膩。」
「……」雨婷蹙了蹙秀眉，他的話是那樣的篤定，她知道，他絕不是在說笑，既然他說了，就一定做到。她不知道這種日子究竟什麼時候是盡頭，屈辱、痛苦，他以折磨她為樂，她突然覺得前方一片黑暗，彷彿永遠也看不到光明。
指甲深陷進掌心，她卻絲毫感覺不到痛，就在這時，身後的馬路上一輛車從遠處呼嘯而至，那一刻，雨婷的大腦就好像中邪似的一片空白，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做出反應，絕決地沖容澈一笑，轉身便向馬路跑去。
容澈愣了一下，大雨中，她的背影是那麼纖瘦，他看著她漸漸與他拉開距離，不知怎麼的，他的心口突然一緊，好似要失去掌控一般，當汽車鳴笛聲傳進耳朵，再看到雨婷急急奔跑的身影，他突然明白了什麼，顧不得多想，本能地就衝了出去。
冰冷的雨水倒澆在臉上，視線幾乎是模糊的，但是，他不僅沒有減慢速度，反而跑得飛快。雨婷的身影從小到大，越來越清晰，而遠的車子也飛一般地駛來，刺眼的車燈和刺耳的鳴笛聲幾乎讓他的心臟停止跳動，就在車子馬上衝向雨婷的前一秒，容澈拼了命的一把抓住她，死死將她摟進懷裡。
「放開……放開……快放開！」雨婷瘋了一般的又捶又打，「容澈，讓我去死，我受夠了你的侮辱，死了也就一了百了，放開……放開……」她又踢又打，高跟鞋踢上容澈的小腿，尖尖地指甲在揮舞間劃上他的頸脖和下巴，瞬間留下觸目驚心的血痕，血珠也跟著滲了出來。
容澈來不及感覺脖子上的痛楚，懷裡，雨婷還在掙扎著，拚命地要往馬路上跑，遠處還在車子駛來，他驚得一身冷汗，剛剛那一幕，他的心都要跳出來了，那一刻，他真怕極了，害怕趕不到，害怕救不了她，如果她真的出了意外，他簡直不敢去想那個後果。無論如何，那樣的事情，他都不允許再發生。
「容澈，你這個混蛋，你這個魔鬼，放開……放開我！我死了你也就開心了。」雨婷發瘋般的捶打，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容澈死死地抱著她，大聲吼道：「江雨婷，冷靜點，你冷靜點！」
他試圖勸她，可是，卻絲毫不起作用，雨婷掙扎的更加厲害，眼看著他漸漸也控制不了局面，她就要掙脫出他的懷抱，他心裡一急，微微推離她，大掌狠狠揮下，「啪……」一個巴掌甩在雨婷的臉上，他喘息著朝她怒吼，「江雨婷，你瘋了？你就那麼想死嗎？」
毫無預兆的巴掌揮下來，雨婷的耳朵嗡嗡作響，她只覺得眼前彷彿旋轉著無數的金星，她頓時安靜了下來，茫然無措地看著近在咫尺的英俊容顏。
容澈急促地喘著氣，他看著眼前終於平靜下來的女人，他的心從嗓子眼回落到心裡，可是，一想到她剛剛的行為，他的心裡就像燒了一把火，瞇了瞇眼，下一秒，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用力向馬路上拖，「江雨婷，你不是想死嗎？好啊，死啊，我成全你！反正你也不在乎你的父母，你死了，他們也完了，正中我容澈的下懷，死啊，去死啊！」
他拉著她到了馬路上，卻是不肯鬆開她的手，他這樣做完全是一種惱火的發洩，當然不可能真的讓她做什麼，他的手死死地攥著她，只怕一個抓不牢，她就會消失不見。13acv。
雨婷渾身顫抖，一張臉比紙還要白，雙眼漆黑卻空洞，牙齒緊咬的唇瓣也絲毫不見半點血色，看了只讓人心疼。
「江雨婷，不要讓我看扁你，既然選擇了這個交易，既然決定保護你父親，就不要半途而廢，否則，你只會把江正良害得更慘。」容澈一字一句地警告。
雨婷的眼前再次浮起淚霧，容澈的樣子在面前變得越來越模糊，她想眨眨眼睛，看得更真切些，眼淚卻止不住地流了出來，她只覺得全身虛弱，腿腳都使不上力，身體抖得更像篩子一樣，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下一秒，眼前一陣天眩地轉，接著便陷入黑暗……
容澈眼看著雨婷的身體在自己的面前癱軟下來，他只覺得心口一滯，一個箭步上前，幸好眼疾手快，在雨婷摔倒在地之前，穩穩地將她接住，「江雨婷……江雨婷……你怎麼？醒醒？」
比好婷乎此。她的身體異常柔軟，整個人失去意識地倒在他的懷裡，抱緊她，無論他怎麼喊，怎麼搖晃，她都沒有半點的反應，乖巧的像個布娃娃，而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模樣。
看著她蒼白而毫無血色的臉，容澈一下子就慌了，心裡好像被掏空一般，下一秒，他將她打橫抱起，轉身以最快的速度向公寓奔去。
兩人早已濕透，水順著衣服往下滴落，不一會兒就在公寓的地板上積下一灘水漬，容澈顧不得這麼多，他懷裡的雨婷一直在瑟瑟發抖，他知道她凍壞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是要讓她清醒過來。
容澈直接把雨婷抱進浴室，放了熱水，他替她解開襯衫的扣了，可是，早已被澆透的兩人，薄薄的衣料整個粘在身上，很是不好脫，容澈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將她身上的障礙物統統脫掉，大掌膚觸著她的身體，她冷得好似冰人一般，他毫不猶豫將她整個人浸入浴缸中，可她昏迷著，毫無意識，這樣放她在浴缸裡難免會危險，猶豫了一下，他也脫掉了衣服，一起沒入浴缸。
浴缸很大，足夠裝下兩個人，而他高大的身體一進入，熱也一下子上湧，他抱著雨婷，熱水正好沒過她的肩頭，將她整個人包裹著，溫暖著。
為了讓雨婷盡快地溫暖起來，容澈一手摟著她，一手不停地在她身上摩擦著，幫助她加快血液循環，恢復體溫。
她的身材玲瓏有致，皮膚.細膩幼滑，尤其是在水流及燈光的作用下，盈白的好似上好的羊脂玉，隨著他不斷地摩挲，漸漸的，蒼白的肌膚有了些許血色，而她的臉頰也染上了緋紅。她仍然緊閉著眸子，鼻息間是輕淺的呼吸，長而捲翹的睫毛微微抖動著，此時的她無疑是迷人的。
容澈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他自己的身體因為這樣的親密接觸而有了反應，他低咒了一聲，明知道現在不是要她的時候，但是卻有些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再繼續下去，他不敢保不會做什麼。
強忍著心裡對她的渴望，容澈簡單地沖了一下二人的身體，便用一個大浴巾將雨婷整個人裹起來，然後快步抱到臥室的大床上。
他替她拭乾身上的水珠，為她套上相對保守的睡衣，儘管泡過熱水澡，但在冰冷的雨水裡淋了那麼久，他還是很不放心，他擔心她會感冒。
容澈試著探了探雨婷的額頭，儘管她泡了熱水澡，可體溫還是不太正常，容澈緊鎖濃眉，替她掩好的被子，轉身走了出去。
沒多一會兒，他端著一碗薑湯走進了房間，而此時的雨婷仍然在昏睡著，他坐在床邊，用舀了一勺薑湯，小心地餵進她的嘴裡，可是，雨婷的牙關緊閉，餵進去的湯汁順著嘴角流了出來，容澈趕忙放下碗，手忙腳亂地替她擦拭。
他意識到，這樣的喂法不會有效果，雨婷怕是一口也喝不進去，而這驅寒的薑湯對她很有好處，他必須想辦法讓她喝。0561
想了想，他端起碗，喝了小半口，然後低下頭，一手扶著她的後腦，一手捏著她的嘴巴，薄唇覆在她的唇上，靈活的舌頭推送著，將湯汁一點點渡入她的口中。
雨婷意識模糊間，只覺得一個微涼卻柔軟的物體觸到唇上，接著是一個濕滑的物體撬開了她的唇舌，然後有一股溫熱的液體流進嘴裡。折騰了這麼久，她其實是有一些乾渴難耐的，此時就像一個在沙漠中行走的人，終於找到了水源一般，她下意識地張開嘴，有些貪婪的吞嚥著，雖然那湯汁有些微辣，可順著喉嚨流進胃裡的時候，全身有一種說不出的暖意，這讓她只想要的更多。
有了雨婷的配合，一碗薑湯很快被容澈都餵了下去，看著見底的碗，他欣慰地勾了勾薄唇，拿毛巾替她擦了擦濕漉漉的嘴角，這才起身走了出去。
再回來的時候，雨婷再次睡著了，凝視著她並不算安穩的睡顏，不知怎麼的，他的心竟劃過一絲微微的不捨，他緩緩走到床邊，在一邊的坐了下來，此時，早已是夜深人靜，外面還下著大雨，他其實也很累了，但是，他卻沒辦法放心的去休息，今晚，他要守著她。
他的大手下意識伸進被子，卻觸碰她的手，她的手很涼，冰.冰的感覺讓他心頭一緊，幾乎是本能地將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她，睡夢中的她自然不知曉，也不會掙脫，完全不是清醒時，避他如溫.疫的樣子，也許，只有她不清醒的時候，她才如此乖順，像個聽話的布娃娃，任由他擺佈。
夜深人靜，四周沒有一丁點聲音，他就這樣凝視著她，可終究也是太累了，他握著她的手，最後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容澈只覺得手心裡彷彿握著一團火，一道急促的呼吸聲傳入耳朵，本來就是淺眠的他一下子醒了過來。
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睡著了，另一隻在被子裡的手還握著雨婷的手，可手心的溫度卻是讓他一驚。
他急忙抬起頭去看床上的雨婷，她顯然很不對勁，秀眉緊蹙，白希的小臉泛著不正常的酡紅，整個人不安穩地急促呼吸著，一觸額頭，滾燙不已，容澈暗叫糟糕，雨婷發燒了。
他為她測了體溫，已經高燒39度了，怪不得她的臉會那麼紅，想來一定是昨天淋了雨所致，本以為那碗薑湯會有些驅寒的效果，可沒想到，她還是發燒了，而且似乎有些嚴重。
取來毛巾和冰袋，他先是給她擦了臉和手，然後把冰袋敷在她的額頭，接著又利落地打電話給自己的私人醫生，讓他馬上趕來公寓。
醫生很快就趕到了，經過檢查，雨婷只是因為受涼引發的高燒，醫生給配了藥，又叮囑了幾句，只要照顧的妥當，很快就可以退燒。確認雨婷真的沒有什麼大礙後，容澈也算鬆了口氣，送走了醫生，他再一次坐在了她的身邊。
他定好鬧鐘，按照醫生的叮囑，按時間給她換冰袋，擦拭身體物理降溫，並隔一段時間給她喂一次水，當然，用的是他之前給她喂薑湯的方法，並且很是行之有效。
整整忙碌了一天，到了傍晚的時候，雨婷的體溫總算有所回落，這讓容澈終於鬆了口氣，不過，她卻仍然沒有醒過來的跡象，這讓他很是著急。
「江雨婷，你給我醒過來，你的燒已經退了，為什麼還在睡呢？你是害怕面對我嗎？」容澈歎了口氣，語氣又溫柔了很多，「醒過來吧，你知道嗎，我很擔心。」也許是因為她沒有醒來，他說話也根本無所忌憚，事實上，他也的確很擔心，不過，這樣的情緒，他並不打算讓她知道。
可不知道是有意還是巧合，就在他說完這番話的時候，一直雙眸緊閉的雨婷，睫毛微動了一下，下一秒便緩緩睜開了眼睛，目光就那樣與容澈直直地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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