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有多少愛可以重來（二十） 文 / 漠子涵
「吃飯？」雨婷微微錯愕了一下，「媽，怎麼突然想去外面吃飯了？」
來怪她些。「呃……」梅若素頓了一下，馬上笑道：「沒什麼，就是上次你回來，見你有些瘦了，你爸爸心疼你，所以……」梅若素若有所思了一下，「婷婷，你會來吧？」
雖然覺得母親的語氣有些奇怪，但她卻並沒有多想，「好的，媽媽，明天下班……我會直接過去。」
幾天沒上班，積壓了不少的工作，手頭有幾個採訪稿一直沒有弄，一整天，她都渾渾噩噩地坐在電腦前，下班的時候整個人腰酸背痛的。
雨婷被迫抬起頭，是啊，她當然不會忘記，當時，她就有一種直覺，這個陳總和自己的父親一定有一些利益關係，只是，讓她意外的是，今天，明明說好的家庭聚餐，居然他也在場，這讓她擔憂的同時，又多一種說不出牴觸。
既然母親已經開口了，雨婷不好再拒絕，而且，她知道，父母親這麼做，一定是有什麼話要跟她說，她必須跟他們回去。可是，一想到此時容澈也許還在等她，她就有一種莫名的焦急，電話攥緊在手裡，她知道她應該給他打個電話的，可是，又苦於沒有機會。無奈，她只能趁著母親不注意，偷偷編了一條短信發給他，內容很簡單，只說要跟父母回去住一晚。她害怕他會打來電話，因此一發完短信，她就立刻關了手機，可心裡卻是沒來由地忐忑不安。
車子一路暢通，大約半小時後，雨婷就到了酒店，服務小姐很熱情地將她引領到位於15樓的玫瑰包房，推開門比了個手勢，她走了進去，「爸、媽，我來……」話未說完，她就愣住了，原本以為只是一家三口在一起吃飯，沒想到，屋裡還有幾個陌生人，確切的說……也是一家三口。
回到家中，梅若素去廚房準備水果，客廳裡只剩下父女倆，雨婷猶豫了一下問道：「爸爸，您為什麼要介紹陳總的兒子給我？本來……其他的地產商就對您偏袒陳總的公司頗有微詞，您還要試圖跟他攀親戚，這不是更加成為別人的把柄嗎？」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於還是睡著了，可這一覺睡得很不安穩，她一直都在做夢，夢裡有容澈，還有父母，甚至還冰冷的手銬，這樣的夢境她不是第一次做，自從遇到了容澈，她的生活變得一團糟，她再也不是過去那個無憂無慮的江雨婷，她的生活蒙上了一層霧霾。
雨婷沒來由地蹙了蹙眉，她覺得這樣的容澈讓她有些陌生，她搞不懂，他怎麼突然就變了樣，明明是冷酷、陰狠到極至的男人，突然變成這樣，她幾乎有些懷疑他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半晌，見雨婷沒有說話，他繼續說道：「因為不知道你喜歡你什麼花，所以只好選擇了最代表意義的，也可能……是最俗的。雨婷，你不喜歡沒關係，不過……你一定要告訴我你喜歡什麼花！」
如此看來，父親和陳總的關係絕不一般，他竟然希望兩家聯姻，可是她不懂，如果連容澈都發現了他們之間的事情，父親還能不警覺嗎？這種時候，不是應該急於撇清關係嗎？為什麼……反而要走得更近，就不怕招惹麻煩嗎？
容澈喘著粗氣結束一個深吻，抬起頭來，深邃的眸子好似染了墨一般，魅惑的說道：「當然是把剛才沒做完的事情繼續做完。」他暗啞又蠱惑的聲音在耳邊呢喃，手已經在她奧凸有致的身上油走，接著便把她壓在了身下……
「呵呵……」陳天騏微微一笑，「因為這是第一次，所以……要隆重一些，以後……不會了，你放心吧！」他頓了頓接著說道：「雨婷，今天晚上……我們可以一起吃晚飯嗎？」
「怎麼了，婷婷，你是不是……不喜歡他？」梅若素看到女兒心不在焉的樣子，她蹙了蹙眉，輕聲問道。
容澈果然沒有食言，他說要她補償，果然沒少要一分，一整個晚上，他在她身上不停地索取，彷彿有使不完的精力，抵死纏綿，直到精疲力竭。
收拾妥當，準備出門上班，經過餐廳的時候，雨婷卻是愣住了。
早上起來的時候，容澈已經不在身邊了，但枕頭和被子上，都殘存著屬於他的氣息，淡淡的古龍水，夾雜著一點點煙草味，很清洌，卻也有一些眩惑。
容澈挑眉，慢悠悠地說道：「可是……那卻是以犧牲我的福利為基礎的，江雨婷，你得賠我。」
陳天騏的話婉轉而幽默，聽得雨婷微微一笑，「不，陳先生，謝謝你的花，花很漂亮，我很喜歡！只是……以後別這麼浪費錢了，其實……這麼多花，我連插的地方都沒有。」
「江局長，您太謙虛了，如今，像雨婷這樣的好女孩可是打著燈籠也難找了，我啊，最喜歡書香門第的女孩子，就是不知道我們家天騏有沒有這個福份，若真是有緣啊，將來雨婷嫁過來，我定然當她親女兒一樣疼。」陳夫人信誓旦旦地說道。
陳夫人一直在邊上觀察著二人的互動，適時地插話道：「雨婷啊，你不知道，我們家天騏啊，就知道忙工作，有時候忙起來什麼都忘記了，業餘生活也不多，就算吃飯去KTV什麼的也是為了應酬！你看，你們都是年輕人，有共同話題，既然認識了，就多多來往，多加深瞭解啊！」
「婷婷啊，下班沒有？要不要……讓你爸爸過去接你？」梅若素的聲音從話筒裡傳出。
「……」雨婷不知道她能說什麼，尤其是在這樣的場合，父母連招呼都沒有跟她打，就安排了這場見面，很顯然，就是變相的相親，原來，父親前段時間說要幫她留意好的對象，其實，心裡早就有了譜，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
直到回了房間，雨婷耳邊還在響著母親的叮嚀，閉上眼睛，容澈和陳天騏的臉龐交替在腦海中浮現，她只覺得心更亂了。本來還想開機看看是不是有短信回復，可手指放在開機鍵上，猶豫了再三，她終究還是放棄了。與其說心煩，還不如說她不敢，她只怕萬一容澈再沒完沒了的糾纏，被父母親聽到，那就不是小事了。最終，她咬了咬牙，放棄了這個想法，將手機扔進包裡，倒頭躺在床上，用被子將自己包了起來。
「雨婷，花收到了嗎？不知道你喜不喜歡！」一道並不熟悉的聲音傳進耳膜，雨婷聽得有些茫然，「呃……請問你是……」
「好的，海景酒店玫瑰包房，不要遲到啊！」梅若素叮囑了一下，這才掛斷電話。
「陳叔叔，您好！叫我雨婷就行了。」在江正良的催促下，雨婷低低地打著招呼。
還不等雨婷開口，江正良便搶著說道：「還沒有相處，怎麼知道不喜歡？雨婷，無論如何……你都要給自己，也給天騏一個機會。感情都是培養出來的，所謂的一見鍾情統統都是騙人的。」
「……」雨婷茫然地看著他，而他已經捧起她的臉，薄唇隨之覆了下來，直接吻住了她的唇。
雨婷偏了偏頭，只想避開，他根本不給她絲毫的機會，扣著她的下巴，英俊的臉孔幾乎貼上她的臉，戲謔道：「你究竟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他濃眉一挑，一副得意的樣子，「不過……即使不懂也沒關係，我會告訴你……該做什麼！」
只是到了雜誌社，發生了一件讓她意想不到的事情。
「爸爸……」雨婷咬了咬嘴唇，她要怎麼跟江正良說呢？以她目前的情況，別說托付終身，就算是談戀愛那都是可笑的事情。
聽著梅若素收線後的忙音，雨婷竟呆怔了幾秒，直到容澈俊容貼近，長指捏著她的下巴輕輕勾起，微熱的氣息噴灑在也的臉上，「江雨婷，明天並不是週末。」
「呵呵，既然我們的父母都是世交，就不要這麼客氣了，你還是稱呼我的名字吧！」陳天騏筆看著她，那笑容讓人看著很溫暖。
「呵呵，我是陳天騏，你該不會……不記得了吧？」溫潤的聲音事著笑意，緩緩說道。
相比之下，雨婷卻是極其尷尬，她抿著唇，不知道能說什麼，最後只能沉默。
「呵呵……你怎麼會不知道什麼意思呢？」他修長的指尖緩緩在她的臉頰上滑動，那如絲般細膩幼滑的肌膚讓他貪戀，略帶薄繭的指腹一下又一下地摩挲著，他竟捨不得離開。
「陳夫人，你放心，小女雖然深居簡出，但性格還是很開朗的，相信……他們很快就會成為很好的朋友。」江天良直接替雨婷回答。
「哎呀，長得真是清秀可人啊！江局長，您真是有服氣呀，有這麼漂亮的女兒。」坐在陳總身邊一身雍容華貴的婦人笑得很是愉悅，精明的眸子帶著些許審視之色。
雨婷幾不可見地皺了下眉頭，垂著眼簾，乖順地走到梅若的身邊坐下，她覺得尷尬極了，雖然沒有抬頭，但是，直覺告訴她，一屋子的人，尤其是那幾個陌生人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那樣毫不掩飾地看著她，只讓她如坐針氈。
「哈哈……讓陳夫人見笑了，小女喜歡清靜，除了上班，最喜歡做的就是看書，深居簡出，沒見過什麼大世面。」江正良謙虛地說道。
陳天騏沒有說話，卻是下意識地看了雨婷一眼，唇角勾著一抹溫和的笑容。
「呃……」雨婷為自己的失禮而感動尷尬，趕忙點點頭，「當……當然，陳先生，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好的。」雨婷微微點頭，禮貌地回應。
父親的一番話讓雨婷暗暗吸氣，雙手在桌子下緊緊地握著，指尖陷進掌心，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原來這才是父親叫她來吃飯的原因。
「別……容澈，不可以……」雨婷閉著眼睛，只覺得在他的熱吻下一陣眩暈，接著他隱忍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為什麼不可以？不僅要做完，而且……還要補償我……」
「呵呵……看來……除了我，必然還有其他的追求者，我得加把勁了！」陳天騏的聲音依然溫暖，讓雨婷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儘管身上很痛，但雨婷是掙扎著起了床，她不能再繼續躺著，聞著那屬於他的味道，她怕自己就此迷戀上，再也離不開，這是不可以的，關於這一點，她深深的明白。
「婷婷，你爸爸說的對，陳家的家世我們不在乎，但是，天騏這小伙子……媽媽也喜歡，你也不小了，是該考慮一下自己的個人問題了！」梅若素端著水果從廚房走進來，語重心腸的說道。
「嗯……」雨婷用力推他，「你……要做什麼？」
「嗯，下班了！」雨婷輕輕一笑，「媽，不要讓爸爸過來了，我坐出租車很快到。」
「是啊！」梅若素隨聲附和，「看得出來，天騏他很喜歡你，自從你進門，他的目光就沒從你身上離開。」
雨婷猛地回神，這才第一眼去看坐陳夫人身邊的男子，濃密的眉，晶亮的眸，五官英挺俊逸，唇畔帶著淺笑，正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哈哈……好，好，那就好啊！」陳總高興地連連點頭，又衝著自家兒子說道：「天騏啊，作為男人，你可得主動一點知道嗎？」
這個迷團直到進了辦公室她才終於解開，一束鮮艷的紅玫瑰出現在自己的辦公桌上，同事們看到她來了，大家的情緒一下子高漲，竊竊私語的人也就更多了。
「江小姐，我……可以叫你雨婷嗎？」似乎是看出她的神遊太虛，他再次主動開口。
雨婷回神看著他，半晌才明白他的意思，避開他灼灼的注視，她淡淡說道：「可那是我母親，她讓我跟他們一起吃個晚飯，我能說不可以嗎？就算不是週末又如何？」
「唔……」雨婷還想說什麼，餘下的話音被他盡數吞進肚腹，房間裡的氣氛瞬間變得火熱起來，雨婷也被他引領著帶入了一個縹緲的境界。
「行了，你一個女孩子，有個工作就可以，什麼發展事業，就你那個事業，再發展……能發展中.央去？聽爸爸話，好好跟天騏處，不要讓我們失望。」江正良沉聲說道。
江雨婷微微漲紅了臉，下意識地瞪她一眼，「你胡說什麼呀，說不定……是送錯了呢！」她一邊說，一邊翻著花，希望可以從裡面找出卡片。
一頓飯吃得雨婷如坐針氈，這一刻，時間比任何時候過得都慢，她從來不知道，吃飯也是一種折磨。
就在她失神之際，一道清朗的男聲從身側傳來，「江小姐，很高興認識你，我是陳天騏。」
進了大門，她如往常一樣和前台的小姐打招呼，勾著唇角沖同事們點頭微笑，可讓她奇怪的是，今天也不知道為什麼，很多人看她的目光似乎有些不對勁，如果她沒看錯，大家的臉上分明帶著曖昧的神色，她一時之間有些茫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難道……是因為她今天化了妝嗎？她不禁下意識地摸了摸臉，可是……她之前偶爾也有化過啊，根本不至於如此。
陳天騏大部分的容貌遺傳自他的母親，但眉宇間還是有些地方與陳總神似，他算是一個長相不錯的男人，雖然不像容澈，有著刀削斧鑿般的立體五官，但和他的冰冷與倨傲比起來，陳天騏給的感覺是溫暖和謙遜。
「賠……賠你？」雨婷有些不安地看著他，「什麼意思？」
餐廳的紅木桌上，一份精緻的早餐擺在那裡，她猶豫了一下，走過去，在小瓷碗的下面還壓了一張便籤條，上面洋洋灑灑地寫了幾個字，「記得吃早餐，晚上結束後打電話給我，我派人接你回來。」
她納悶地走過去，將玫瑰花束拿起來，還不查看，小西就賊兮兮地湊了過來，「哈哈，你這個死丫頭，居然還不承認自己有殲.情，喏，這花是怎麼回事？99朵空運的紅玫瑰耶，這個男人還真大手筆，快點說……是哪家有錢的小開？」
「……」其實……從頭到尾，只有在他跟她招呼的時候，出於禮貌她才與他對視了一下，其他時間，她都低垂著眼簾，她又哪裡知道他一直都在看自己。聽母親這麼一說，雨婷更覺得心思煩亂。
「嗯，好！那就明天晚上見了。」
「把柄？什麼把柄啊？」江正良不以為意，「如果我現在和陳總劃清界限，那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反而，我們走得越近越安全。你想啊，我們如果真的有什麼，還會結兒女親家嗎？只怕……為了不受牽連，都會避之不及吧？」
一個晚上沒睡好，早上起來的時候頭重腳輕，臉色黯淡，雨婷看著鏡中的自己，嚇了一跳。她匆匆用冷水洗了臉，又化了一個淡妝，這才敢出門去上班。
「婷婷啊，來，爸爸給你介紹一下。」江正良笑呵呵地開口，示意了一下身邊的中年男子，「還記得陳總嗎？上次……在辦公室見過的。」
「……」雨婷微微蹙眉看向父親，在她的印象裡，父親一向宅心仁厚，她從來不知道，父親居然也會如此老謀深算，也許，一個人在官場上太久了，總要改變一些什麼，但是，這樣如此會算計的父親卻是讓她感覺陌生。
江正良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他目光一閃，輕咳了一聲，「當然了，婷婷啊，最重要的……是爸爸看上了天騏這個人，你的幸福始終是爸爸最看重的！相信爸爸，爸爸不會看錯人，天騏絕對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
車子一路往家的方向開，雨婷嘴巴動了幾次，卻終究不好意思說出口，倒是梅若素先說道：「婷婷啊，今天不早了，就回家住吧！明天早上……讓你爸爸送你去雜誌社。」
雨婷完全愣住了，她不禁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了看花，半晌才開口，「那個……花……是你送的？」
「哈哈，江小姐，我們又見面了。」陳總笑米米地說道。
「呃……」雨婷很想拒絕，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也許是因為陳天騏的禮貌相待，也許是因為父母親昨天說的那些話，她怎麼也沒辦法開口拒絕他，深吸了口氣，她還是點點頭，「好的，如果沒有採訪任務的話……」
「呵呵，婷婷，你來了？」梅若素轉過身，向她招招手，「快過來，坐到媽媽身邊。」
剛剛關了電腦，手機便響了起來，「喂……媽啊……」
雨婷不由地歎了口氣，「媽媽，我還不想考慮這些，我現在一心只想發展事業。」
「哈哈，是啊，是啊，這就看他們年輕人的緣份了！」江正良再次爽朗的笑開，接著對雨婷說道：「婷婷啊，天騏是陳叔叔的兒子，大學畢業後就一直幫著陳叔叔打理生意，小伙子謙遜穩重，辦事有能力，爸爸一直很喜歡他！今天呢，借這個機會，讓你們認識認識，都是男當婚，女當嫁的年紀，我和你陳叔叔是老朋友了，如果能夠結為親家……那可是圓了我們一個心願。」
「是啊，雨婷，只有日久生情的感情才會細水長滾，乖乖聽爸媽的話，我們不會害你的。」梅若素邊說邊撫著她黑亮絲滑的秀髮，眼中滿是慈愛。
好容易吃完了飯，在飯店門口，一家三口與陳總一家在酒店門口告別，在父母們的監督下，雨婷和陳天騏互相留了聯繫方式，江正良夫婦這才滿意地帶著她離開。
下意識把紙條折起來塞進兜裡，雨婷還是坐下把早餐吃完，才出了門去上班。zVXC。
就在這時，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雨婷沒有多想，順手接起，「你好，T市雜誌社，我是江雨婷。」「婷婷，怎麼不叫人啊？」江正良看到女兒呆愣著，沉聲提醒。
「好，那下了班，我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