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33 浮雲樓 文 / 十喜臨門

    一群老頭站在已經被糟蹋的不成樣子的戰場邊目瞪口呆的『扮演』了好一會兒的塑像後，柳家的老老爺子才問了一句似乎與眼前震驚完全無關的問題，打斷了這可怕的沉默：

    「『李鐵嘴兒』，你不是會相面麼？之前有沒有順帶相一相張先生的面相，有什麼結論麼？」

    『李鐵嘴兒』是各大家族『老老爺子』這一代給李家老老爺子的綽號，就如孔老爺子這一代的『張老鳥』、『北宮粗坯』、『柳狐狸』、『孔酸丁』一樣。

    而『李鐵嘴兒』這綽號的由來，自然是因為他專精『相術』，與從前舉著布幡兒滿街走，招搖撞騙的『xx鐵口直斷』有著共同的職業。

    幾大家族雖然有著競爭的關係，但更是一個利益聯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各個輩分的人聯繫的都很密切，交往緊密。通常都以綽號相稱。即表示親熱，也代表著個性。

    柳老老爺子的一句話，就如神婆喚魂一樣，將一個個神遊物外的老傢伙們紛紛叫醒，一個個兩眼放光，就跟24k氪金狗眼射燈似的，齊齊聚焦到李老老爺子的臉上。

    他們對張勁這個彷彿突然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年輕人太好奇了，很希望通過孔老老爺子的相術，對這個神秘人多一些瞭解。

    見到二三十道，溫度幾乎能和太陽表面媲美的視線一起掃射自己，李老老爺子聳了聳肩。嘴角扯出一點苦笑，無奈的道：

    「跟蕭真人一般的人物，你覺著我可能看得出來麼？完全是一片雲遮霧罩。不識廬山面目啊！

    顯然，以張先生的命格，就跟蕭真人的一樣，根本不是我的相術能夠窺伺的！

    不是凡人，絕對不是！」

    接二連三的已經被張勁震驚多次的各位老爺子，這一次難得的沒有再次呆若木雞。

    『這才正常！以這位張先生的妖精成色，如果李鐵嘴兒能夠看懂他的面相。斷定他的運程，那才叫不合理，那才是真正的不科學！』

    幾個老頭兒心中釋然的如是想著。

    此時。這些幾大家族的『隱藏boss』們，已經徹底將張勁向蕭輕塵看齊。

    雖然張勁與家族中矮了自己好多輩的兒孫們平輩論交，與家中自己曾孫、玄孫這年青一代稱兄道弟，甚至與年青一代的幾個女孩子有著感情糾葛。但是。這些老頭兒們卻不敢對張勁以長輩自居。

    就算是心中思忖張勁這個人的時候。這些老大人們用的也是『張先生』這個恭敬的稱謂，而不是往常面對小輩時的『小子』、『小傢伙』、『小某某』之類的稱謂！

    …………

    不管這幫子平均年齡超過一百歲的『中壯年』老頭兒們如何在背後議論自己，如何心中震撼。也不知道這幫子老頭兒在自己與蕭輕塵離開不久，就已經循著兩人來時之路，去尋找到了兩人之前的戰場。也不管當這幫子老頭兒看到就如戰爭過後的戰場後，會是什麼樣的心情，談了自己什麼。反正張勁現在心情是有些輕鬆、有些愜意的！

    這次『奇人』甄鑒之旅，雖然結果還沒出來。但顯然不會太差。

    雖然還不知道幾大家族對自己以後可能的確切態度，但就憑他們奉若神靈的蕭輕塵對自己表現出來的態度。可以肯定，就算自己不是那個什麼勞什子的『奇人』，幾大家族輕易也不會招惹自己。

    有了幾大家族的善意表態，以後自己依然能夠如現在一般逍遙度日。不用擔心貓三狗四的來騷擾自己。

    張勁沒什麼『雄圖霸業』、『一統天下』之類的野心，也沒有『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手腕兒，只要能維持住現在的生活，再把幾個該擺平、想擺平的女人擺平了，張勁這個『目光短淺』、『胸無溝壑』、『心無大志』的小市民，也就知足了。

    所以，在蕭輕塵的帶領下，張勁一路上的心態都是和樂的，都是完全放鬆的！

    兩人邊走邊聊，穿過『紅塵小築』，繼續上行，穿過浮沉在山腰處的雲海，繼續上行。直到兩人把雲海遙遙的拋在腳下，登頂山峰的時候，兩人才終於慢下腳步。

    「喏，你看那裡就是我住的地方了！浮雲樓！怎麼樣？看起來還不錯吧？」

    順著蕭輕塵的指點，張勁展目望去，當看清浮雲樓的樣貌時，忍不住心中讚歎。

    『這個老塵總算是有點世外高人的出塵范兒了！這才像是高人住的地兒啊！』

    浮雲樓，與其說是樓，倒不如說是幾十棟高低有別、縱橫錯落的屋舍構成的一片不小的院落。而且這些小屋沒有一棟是真的能與『樓』這個字貼合的，雖然層高差距甚大，但盡皆都是一層，只不過這些小屋沿山就勢，因為屋基山石的高低，顯出層次，彷彿一座座壘壘而起的樓宇群一般罷了！

    而且，這些屋舍已經全不見了山腳『紅塵小築』的那種雕樑畫棟的精緻，石牆、木樑、木瓦，均是原木、原石、原色，古拙中見真趣。粗獷卻不覺粗陋！

    小院中的佈置也沒有了『紅塵小築』中園林的那種匠氣，一石、一木、一草、一物，盡皆仿若天成。雖然似乎不經雕琢，但卻均皆讓人打心眼兒裡覺著，這樣無疑是最好的！

    這建築、這佈置，絕對是大宗師的頂尖級別手筆！就算是張勁有著『宗師級陣法師』的造詣，當下裡也因為經驗欠缺，眼界不廣的緣故，無法改進分毫！

    而且，除了這彷彿與周邊環境無盡和諧、彷彿天生天成的佈置之外，張勁還從中看出了一點其他的門道。於是，當蕭輕塵簡單的介紹完後，張勁就頗有深意的頷首附和起來：

    「確實不錯，這佈置的不但讓這些屋舍與周圍環境融於一體、毫不突兀，而且這佈置的每個角度、落點、高低、距離，可都很不簡單，你這整個浮雲樓都很不簡單呢！」

    「哦？你看出來了？」

    蕭輕塵的表情有點奇怪，又有些釋然。口氣輕飄飄的，聽不出心中情緒。

    張勁也不謙虛，一臉淡然隨意的點了點頭：

    「對內是『陰陽』配合『三才』。

    三才，以『天三寶』的『日、月、星』，調和『地三寶』的『水、火、風』，以濟『人三寶』的『精、氣、神』；

    以日落日昇的方向相對應的『陰陽』，同三才布位巧妙耦合，調和內氛的陰陽平衡；

    對外應該是『七星位』配合『五行』。

    『七星』上應北斗，主死，為凶！

    你放在這裡，用以克『驚、傷、死、疫、亂、衰、枯』，起轉死為生的妙用。五行『金木水火土』輪轉，相生相剋，既可平衡五行，有能抵禦外邪。

    四大陣配上此地的『五鳳朝陽、雲潮濟天』的風水格局，當真是妙極！

    不但對內對外，都是攻守兼備！而且，想來住在這裡的人，就算是如常人般只吃五穀雜糧，想來也遠比在其他處所居留，來的健康、長壽！

    確實是個好地方！」

    張勁的話，讓蕭輕塵既是讚賞，又有些忍不住的眼角抽搐。

    對於張勁能夠一眼看出自己佈置的妙處，蕭輕塵彷彿終於找到了一位能夠與自己平等談玄論道的知己，自然對張勁的造詣大是讚賞。但是，憑他那雙用來看東西看了一百多年的老眼，卻更能看出張勁裝模作樣的淡然後，隱藏著一顆正澎湃著的『得瑟』而『炫耀』的心，讓蕭輕塵很不想對這個『知己』表示讚賞。

    蕭輕塵很怕這個傢伙在自己讚賞過後，把尾巴翹的更高！然後，自己忍不住心中的衝動，將這個肚子裡有貨，但是太樂意得瑟的傢伙，一巴掌從這山頭上扇下去。

    所以，蕭輕塵忍耐憋的，眼角都忍不住有些抽筋了！

    見到張勁也不舉步，就這麼直勾勾的瞅著自己，蕭輕塵自然知道，這個傢伙在等著自己的讚歎和表揚。蕭輕塵當然不能讓張勁這個剛剛認識的小夥伴兒得逞，硬生生的憋下了想要就『陣法』、『風水』一道與張勁探討一番的衝動，面無表情的淡淡的說：

    「雖然我這些房子擺的樣子很明顯，但是能一眼看出來，你也算是有點眼力了。還算不錯！走，我們進屋喝茶吧！」

    像前輩對晚輩，像導師對學生，像專家對棒槌，一般的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後，蕭輕塵也不理張勁臉上之前的期待、之後的錯愕，以及最後的羞惱，自顧自的邁步向前，向浮雲樓院落的正門走去。

    沒等到表揚的張勁，見到蕭輕塵只給自己背影看，無奈也只能有些不爽的跟在身後，走進了這方名為浮雲樓的院落。

    當蕭輕塵帶著張勁在浮雲樓錯落的屋舍間時上時下的穿行而過，來到浮雲樓中位處最高的那間屋舍門前的時候，忽然抻脖子喊了一嗓子：

    「今天有誰在家，有朋友來做客，幫忙準備些點心到『雲上茗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