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006 出「賣」自己 文 / 紫楠
006出「賣」自己()
「喳！」一邊的小卓子，再一次領命！轉身看向身後的護衛。
「送沐娘娘出宮！」
「喳！」
從凰哲劍一句令下到此刻兩人身無分文又飢寒交迫的佇立在這繁華大街的中心，前後沒到一個時辰！可見他真是很急著趕走她這個「瘋子」。她的猜測，果然沒錯，葉佩的嘴角，不由的揚起一個淺淺的微笑，就像是每次破獲一個案子，那令男人神魂顛倒的淺笑！
只是相較與她的從容淺笑，一邊的蓮心，可說是一直掛著苦瓜臉。原因很簡單，被趕出宮門，連貼身的衣衫都沒來得及收拾，更別說銀兩，此刻，她們連買兩個包子的錢都沒有，眼看著已經一日沒用餐，晚上宿居何處更是沒有個底，她能不愁嗎？
「別苦著臉了！」察覺到蓮心的擔憂，葉佩不禁伸手輕撫上蓮心的額間，「小老太太似的皺著眉，都不漂亮了！」她打趣道，倒是讓蓮心「噗嗤」一笑，像是感染了她的喜悅，也跟著揚起了嘴角，只是卻有個疑問，脫口而出。
「出宮來餓死也是好過在冷宮裡孤寂老死一輩子，但是奴婢不明白，娘娘是怎麼就能斷定，只要裝瘋，我們就能被遣送出宮？」這個疑問，其實自她們開始排練裝瘋那場戲的時候，她就想問。一直沒問也就拖到了現在。
「蓮心，我現在真不是什麼娘娘了，你也不許叫我公主，我不可能回伽蘭國，這樣會為我的國家帶來災難。為了避免招搖，以後我就改名葉佩。你要是覺得與我姐妹相稱彆扭，就可以叫我聲小姐！」先是給自己冠上用了二十多年已經熟悉了的名字，而後葉佩又糾正了蓮心對她的稱呼，看她猶豫停頓了下後緩緩點頭，葉佩才拉起她的手，邊走著邊說，「你不是告訴過我，我會被廢後，一則是因為皇上本就不喜歡我，二則，是皇上的後位，本一直就是留給紫後，只是迫於皇太后的壓力，才借了我幾天用用，皇太后過世後，自然就歸還了紫後。那位紫後，想必是皇上非常心愛之人，就算她只是個癡傻瘋女！」
「是啊，宮裡人人都知道，皇上對紫後，好的幾乎就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給紫後當髮簪，可是，這？」蓮心還是一頭霧水！
「我問你啊蓮心，要是你是個瞎子，聽到路上有人提到瞎子這個詞，你會不會不高興！或者說的更貼切點，如果你深愛的人是個瞎子，聽到路人說瞎子這個詞，心裡會不會難過？」微微一笑，葉佩的提示，已經非常明顯，而她在小丫頭臉上，看到了瞪大雙眼，薄唇微張的恍然大悟的。
「我知道了，所以，這瘋子一詞，一直都是宮裡的避諱，娘，不，小姐你裝瘋，就像是無形中，日日都提及著瘋這個字，皇上肯定是接受不了！只是奴婢還是不明白，皇上自己為何會出口『瘋』字？卻也不見他說的彆扭。」蓮心真是聰明的丫頭，雖然年紀尚小，但是領悟能力卻是一流，要是換到古代，估計就是清華北大的苗子。只是這苗子的問題，也未免太多了！
「因為他多疑啊！」多疑，所以認為除了他以為，天下人口中的「瘋」都是指向紫後！
「什麼意思，什麼多疑？」這解釋，算是哪門子解釋啊！
噙著淺笑看著多問寶寶蓮心，葉佩完全沒注意到，在兩人交談的這個當會兒，見一小隊人馬正匆匆前來。
這群衙吏裝扮的人馬，來勢洶洶，路邊的百姓很是倉促的跌撞到一邊，有的還不時的拍著胸脯慶幸沒有被撞到。只是有些疲憊饑寒的葉佩和蓮心，反映卻沒那麼快，在葉佩尚未看清來人時，就只見蓮心小小的身體，被粗暴的推搡到了一邊，她的膝蓋，正好頂在了石階的邊緣！那本就有些蒼白的小臉，頃刻間越發的顯得毫無血色！
「蓮心！」快跑著走到蓮心身邊，見到她額際的汗珠，葉佩就知道，她肯定傷的不輕！搞不好，膝蓋骨已經被撞碎，眼下，顧不得攔截肇事者，二話沒說，葉佩蹲下身子，示意蓮心上來！
「小姐，使不得！奴婢沒事！」一開口，一絲強忍的哽咽之音溢出，聽的葉佩心揪疼，她黑著臉，卻又不敢對蓮心太凶，只是語氣多了一絲不容抗拒的命令。
「快上來，是我現在沒落了，不是娘娘也不是公主了，就管不了你了？」雖然知道蓮心是怕她受累，但是現在，只怕如此一言，才能讓她乖乖上來！
果然，蓮心忙爬上葉佩的瘦弱的背，不敢有半死抗拒！
小小腦袋，在觸及到葉佩同樣削瘦的肩膀時，忍不住啜泣起來！好痛啊，畢竟只是個孩子，她能忍到現在，想必是怕葉佩擔憂，但是看樣子，葉佩已經在擔憂了，甚至不惜以主子的身份來迫使她爬上她的背！蓮心知道葉佩的心意，眼淚便暈濕了眼眶，一滴滴，落入葉佩冰涼的脖頸，有些滾燙！
「很痛嗎？」葉佩柔聲道，像是為了抱歉剛剛的「強行逼迫」！
「嗯！」微微頷首，知道瞞不過她，她如實應到，像極了一個摔倒受了傷委屈哭泣的孩子。
「我現在帶你去醫館，你的膝蓋骨怕是磕碎了，要是不及早醫治，落下了坡腳的惡疾，長大了就不漂亮了！」葉佩的聲音柔柔的，暖暖的，聽的背上本疼痛萬分的蓮心不由的又是一陣淚水溢出，只怕這輩子，都沒人對她這麼好過了。此刻的葉佩，哪還有一絲「冰山美人」的影子，儼然是一個擔憂親人的柔弱女子罷了！
只是雖然兩人之間蔓生著一種相互依靠的親情，但是親情畢竟不能當飯吃，不能當銀子花，現實問題，在她們走進醫館後，生生的擺在了她們的面前。
「大夫，怎麼樣？」看著面前還算慈眉善目的老醫師，蓮心忽然想起了自己的父親，醫學界泰斗級人物的葉萊楠醫生，對待病人，也是這般的慈眉善目！只是，這輩子，只怕她都無法見到那個精神抖擻的老人，在碰到難題的時候，像他討教了！這樣想來，葉佩的心境，居然是來到這個國度後，第一次那麼淒涼！
而之後大夫說的話，更是讓她的心涼了一截：「這位姑娘，你這妹子的腿骨，從中間折斷開來，要休整康復，可是需要用很多名貴藥材，這些藥材，價格都是不菲，不知姑娘……」
「哼！你只管醫，不會卻你半紋銀子！」冷笑一聲，同樣的慈眉善目，卻是不一樣的金錢觀，這個老叟，本著賺錢為目的行醫，而她的父親，確實本著救死扶傷的原則在行醫。葉佩不覺心底冷嘲了這副騙人的皮囊一番。
被她哼的有些不自在，老大夫尷尬的一笑：「姑娘見諒，老夫的醫館，都是要靠著銀子來營生，也算是老夫靠著手藝陌生！姑娘既然出言，老夫自當盡力，只是這銀子，姑娘能否……」欲言又止，其實對老叟而言，也許這樣為難一個姑娘，也覺得自己難堪，但是就如他所言，他的醫館，靠著銀子才能營生，他也是逼不得已。
「拿去，算是定金！這鐲子的價值，夠醫到哪就醫到哪！我會想辦法籌錢的！」摘下手腕上一隻成色一般的玉鐲子，葉佩指望著它能暫時維繫一陣。
「是，姑娘放心，老朽一定會盡心，只是剩下的銀兩，請姑娘盡快湊齊！」看到鐲子，老大夫倒也沒想著起私心坑騙，按著鐲子實際典當價格，給了葉佩一個「發票」，並寫了個大致還需銀兩數目：五百兩！
對這個朝代的五百兩概念，葉佩不是很清楚，但是看到蓮心吵吵嚷嚷著死活不肯醫治的樣子，葉佩就明白了，這五百兩，估計絕對不是個小數目！心下不由忐忑，雖說信誓旦旦的保證了，但是畢竟人生地不熟的，讓她去哪裡尋些銀兩來？
這幾日，葉佩和蓮心一直寄居在醫館，兩人上午幫著老大夫打理些冬蟲夏草，也算混了個飯錢和住宿費，還好著老大夫雖然不以救死扶傷為從醫法則，倒也沒有絕情到唯錢不認，而且似乎對這兩個孤苦女子略帶同情，也便收留了她們！只是那欠下的五百兩，他卻不能這麼好心，他也有他的苦處啊！
話說下午，葉佩便著急的四處到處尋找著「錢機」，從老大夫略帶難色的神情來看，那個鐲子的價值，估計就要抵完了。但是縱然葉佩心急，卻無奈的意識到一個殘酷的現實：在古代，女人要賺錢，只有兩種方式，要麼靠出賣身子——賣身為奴為婢為妓，要麼就是出賣尊嚴——乞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