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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九十六章 吃餃子 文 / 崔走召

    第九十六章吃餃子

    心性不定者,多數狐鼠之輩。

    那時的我,膀胱都要氣炸了,你說這損老太太,當年差點兒就害的我領火車票,後來好在我福大命大挺過來了,不是說冤仇消去了麼,怎麼今天大過年的又出來禍害人了呢?

    不是說變成保家仙了麼,可是保家仙有這麼保家的麼?這不是扯淡麼?

    在東北的百姓家中,依然有供奉保家仙的習慣,可是保家仙到底是什麼東西呢?所謂保家仙,這裡跟大家介紹下,保家仙不外乎胡黃白柳灰五仙,即狐狸、黃鼬、蛇、刺蝟及老鼠,也就是鄉村中最常見的幾種野生動物。在東北仙堂信仰中,它們被認為是最容易修煉成精也最常與人打交道的生物,並將這些精靈尊之為「仙家」。

    而家仙之中也分高低貴賤,其中最邪乎的,稱為『四大仙』,分別是胡(狐狸)、黃(黃鼬)、常(長蟲,即蛇)、蟒(蟒蛇)四類,在此類仙堂中常見「常天龍」、「蟒天龍」、「胡翠花」等牌位神像,即此四類成員。

    我家供奉的『黃三太奶』,就是四大仙裡的『黃』。太爺太奶是對保家仙中地位尊隆者之敬稱。

    書歸正傳,我望著那個黃三太奶,正蹲在地上,用小指甲一下一下的撓著我小侄子的腳心,心中全是憤怒,要知道我身上的五弊三缺多半也是和這老太太分不開的。今天它竟然還想害我的小侄子?

    不可能,必須放倒!

    但是現在這麼多人,我也不好行動,只能是也蹲在了我小侄子腳邊,邊裝作逗我小侄子邊斜眼瞪了一眼那黃三太奶。

    它也見到我瞪它,但是不怒反笑,我用下巴指了指窗外的院子,意思是咱倆到外面談,它會意了,笑著起身,邁著小腳一步步的從牆裡穿了出去,它剛出去,我小侄子就不哭了。

    我也不做耽擱,便也跟到了院子裡,把門關上後,我見它正在院子的角落裡瞅著我笑,我就走了上去,對她狠狠的說:「我說你這老太太,當初不是都說好了麼?為啥你還反悔了呢?閒著沒事兒招惹我小侄子幹啥?」

    那黃三太奶見我這麼和它說話,依然沒有生氣,她開口了,聲音就好似前些日子的那個過路仙一般,細聲細語的對我說:「小輩行啊,現在竟然有這本事了,能看見你太奶我了。誰說我反悔啦,你家太奶我像是說話不算數之輩麼?」

    我望著它,心裡想著,你這還不叫反悔?那啥叫反悔?

    於是我對它說:「你既然沒反悔,為啥還要招惹我小侄子?恩?」

    那黃三太奶好像有些哭笑不得的說:「你這小輩還敢說你家太奶?今天過年,我左等右等都沒給你家給奶奶我上餃子,難道想餓死你家奶奶我麼?」

    我聽它這麼說,心中的大石頭便落了地,呼,原來它是饞餃子了,嚇死我了,還以為又出啥岔頭了呢,於是我便跟它講:「太奶啊,您剛才進屋也不是看見了,那餃子不是還沒煮麼?等煮好了,我親自給您送去,你看如何?就別逗我小侄子了,小孩兒經不起您逗。」

    那黃三太奶笑著對我說:「是,剛才我也看見了,可正當我要回來的時候,看見了你家那小孩兒,那小模樣兒長的真有意思,於是我就逗逗他,沒啥大事兒。那啥,沒啥事兒了我就先回去了,記得啊,等會煮好了,就給我送來點兒。」

    我見它只是稀罕小孩,也沒有別的意圖後,便也笑了,畢竟保家仙嘛,是保護家的『神仙』。惹惱了它可不好,於是我便也笑著對它說:「知道了,太奶,等下煮好了我先給您挑幾個大個兒的,對了,醬油醋啥的要不要。」

    那黃老太太向供奉著它的倉房裡走去,沒有回頭的說:「不要,我只要肉餡兒的,知道不?」

    我在它身後一臉奴才樣的說:「知道啦您吶~~~。」

    見到它穿過了倉房大門後,我這心才完全的落了下來,唉,你說我容易麼,不過照現在這麼看,這老太太真的是轉性了,看來這個保家仙也真的能保家,給它拱點兒餃子也是應該的。

    於是我回到了屋裡看趙本山大叔去了,我那些長輩們也把餃子下到了鍋裡,不一會兒,餃子熟了,我那些打麻將的長輩們也收起了麻將局,我老爹拿了炮仗和慈花到院子裡放了,隨著鞭炮的響動,這一年也就這麼過去了。

    對我來說,這可真是不平凡的一年,好幾次差點把命給丟了,但是傻人有傻福,現在回到了家裡過年,能有口熱乎飯吃,就挺知足了。

    感慨萬千,只因我是命苦之人啊,望著窗外鞭炮炸開了花,我心中無限唏噓。這一年整個就一悲劇,眼見著餃子快好了,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兒。

    就是那過路仙的事兒,那位過路的叫『胡老七』,當然了,這個胡老七和葫蘆娃是沒什麼關係的,我想到的是它臨走的時候和我說的那句話。

    世道要不太平了。

    我其實真挺在意這句話的,從一個老狐狸口中說出來,意味著什麼呢?想想現在,我腦袋裡的無頭案子簡直太多了,包括那跟夜狐搶太歲皮和放走女鬼的人,還有那個作死玩兒草人的傢伙,他們這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想到九叔曾經跟我說過,太歲皮乃是大凶之物,極易滋生妖邪,它的出現正是一種大凶之兆。

    難道這其中有什麼聯繫麼?

    好在那太歲皮現在還在哈爾濱我住的地方,用一道『三森臨水符』鎮著,放在我床底下應該不會出什麼大差錯。

    最近的我,總有一種好像要發生什麼事兒似的想法,可能是我神經過敏吧,也可能是現在的《三清書》修煉到了一定的境界?可後來我想想,也不可能,因為我學的是《三清符咒》即使練翻天了,也不可能未卜先知的。

    我忽然想起來,那個胡老七和黃三太奶不是同樣屬於『四大仙』麼,要不我等會兒問問黃三太奶,看看她能知道點兒啥不?

    這時,餃子也煮好了,我老爹從鍋裡盛出了幾個,裝到了一個小口碟之中,便要往外走,我知道他這是要上拱去了,於是我便走到他身邊和他說:「爸,還是我去吧,最近有點兒不順,我想去搗鼓搗鼓。」

    老爹見我這麼說,便點了點頭,他對我講:「嗯,那你去吧,上柱香,解解心疑啥的。」

    我點了點頭,從我老爹手裡接過了口碟,裡面有三個餃子,我心想這兒哪兒夠啊,於是又從鍋裡撈出了六個,圖個吉利嘛,九個餃子應該就夠那老太太吃的了。

    多年在外漂泊告訴我,要求人先送禮這句至理名言我是知道的,現在我想找黃三太奶問點事兒,如果不給它上點兒猛料的話,估計那老太太是不會告訴我的。

    於是我又拿了三個小杯子,從箱子裡順了一瓶白酒,和家裡人說我出去打個電話後,便走出了房門來到了倉房。

    由於大年三十這天的晚上,家家都有『打燈』的習俗,所以每間房子的燈都是開著的,當然,我家的倉房也不例外。

    我走進倉房裡,看到了那個供奉這黃三太奶的神龕,神龕之上一張紅紙,上書『黃三太奶之位』,墨跡有些褪色了,正是當年劉先生的手筆,我先把餃子放在神龕之上,接著把三個杯子倒滿了白酒,然後又拿起了旁邊的香,用打火機點著了,插在香爐之中。

    我做好了這一切後,便開口輕聲的說道:「太奶,我來給您送餃子來了,您快出來吧。」

    說完後我對著那神位拜了三拜後,只見牆上慢慢的浮現出了一個人影,正是那小腳老太太,在牆上慢慢的浮現,就像是一張畫似的,從模糊到清晰,最後活靈活現的從牆上走了下來。

    只見尖嘴猴腮的它,見了我後笑了笑,然後抽動著鼻子聞著,我心想到底還是狐鼠之輩,即使是成了『仙』也抵抗不了美食的誘惑,於是我便對著它畢恭畢敬的說:「太奶啊,剛煮好的,您請慢用吧。」

    那黃三太奶沒說話,對著我笑了笑後便走到神龕前,伸手就抓向了餃子,它也不怕燙,抓起來就往嘴裡塞。

    看著它吃東西,我忽然覺得挺詭異的,因為它抓起一個吃到嘴裡後,盤子裡的餃子竟然還是一個都沒少,就跟沒有動過一樣,現在我算明白了,它果然和那過路仙一樣,並不是吃食物,而是吃食物的精華,怪不得當時過路仙喝完那三杯酒後,那酒就變的跟水似的了呢。感情是精華被抽走了。

    我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覺得這很刺激,畢竟從小就聽這些故事,什麼大仙兒顯靈,喝酒沒味兒的。感情是這麼回事兒啊。

    它連續抓了九次後,打了個飽嗝,我心裡想著這老太太估計是吃飽了,於是我又跟它說:「太奶啊,您年年保佑我家,真是辛苦您了,我還特地給您準備了點兒酒,這過年了,您也放鬆放鬆吧。」

    那黃三太奶對著我笑了笑,說:「想不到你這小輩還有如此孝心,知道你太奶我辛苦,嗯,行,太奶我也不虧待你,是不是有啥事兒啊,說吧。」

    只見她端起了一杯酒後,竟然憑空盤腿兒坐下了,浮在了空中。然後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著那酒。

    我心想,這真是人老精鬼老靈,你個老黃皮子還真老奸巨猾,知道哥們兒我不可能無事獻慇勤,想到這裡,我也不跟它見外了,本來嘛,我確實有事兒想問它。

    於是我就和它說:「太奶啊,實不相瞞,我在外面還真碰到件事兒沒弄明白,所以想問問您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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