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七十七章 你這個賤人 文 / 晴天
可是如今皇上和皇后已經點頭同意,德妃娘娘也以死相要挾,鳳陽真的快要支撐不住了。皇上為了懲罰他,已經將他關了禁閉,還派了一些大內高手,等於現在他是被軟禁了。要不是這次皇后娘娘口諭讓他陪同鳳玖笙去京郊法華寺上香,他興許現在還在不分黑天白夜地喝酒呢。
也不知道安月如如今有沒有好一些。
鳳陽坐正身子,眼睛看著窗外,心卻早已經飛到了右相府。
「玖笙,你前天不是去看了你三嫂嫂嗎?她如今怎麼樣了?」
鳳玖笙一手托著腮,搖了搖頭,說道:「不好。瞧上去整個人都病懨懨的,倒是沒有外界傳聞的那麼不堪,可也差不多了,一直抱著個布偶,念叨著安二小姐的名字,叫她她也不理的。我看著十分地難受。」
鳳陽的雙眸驟然鎖緊:「到底是誰殺了蓮兒?」
「父皇已經加派人手去查了。你放心吧。二哥哥雷厲風行,一定能夠盡快將兇手捉拿歸案。」
鳳陽咬緊牙關,說道:「左右不過是那幾個小人,還查什麼查!興許幕後指使者是鳳軒呢!」
「三哥哥慎言!」鳳玖笙連忙摀住了鳳陽的嘴巴,又探出身子左右看了看,方拍著胸口,說道:「可嚇死我了!這外面的侍衛可都是父皇派來的。因著三嫂嫂之妹的事情,京城裡人心惶惶,父皇怕你我二人出什麼危險,特意派了十幾位大內高手。你才剛那句話,要是傳到了父皇的耳朵中,那還了得!」
鳳陽無所謂地笑了笑,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就是說了,父皇知道了又能把我怎麼樣?難不成還要為了這點子小事要我的命不成?」
鳳玖笙歎了一口氣,惋惜地說道:「如今二姐姐是生是死也不知道,咱們兄妹幾個要是再鬧得不愉快,可就不好了。」
鳳陽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兄妹兩個人接下來一路無言,很快就趕到了法華寺。
主持是早就接到了懿旨的,知道賢王心情不好,平陽公主又喜歡清靜,也沒有刻意地清寺廟,只帶著鳳陽和鳳玖笙上了香,便散去了。
兄妹讓人都是便裝,也沒有讓小廝跟著,只說天氣這般炎熱,去看看荷花也就回去了。
法華寺的一池清荷十分地有名,每到夏日,一些善男信女便都相約而來,賞荷品茗,聯詩遊湖,十分地愜意。不過近日天氣實在是太炎熱了,法華寺又時刻預備著為平陽公主的生辰祈福,一些世家子弟便有意避開這段時日。
因此,今天的法華寺格外地清靜,偶爾有幾個遊人結伴而行,也是清清靜靜的。
鳳玖笙本待要去湖中的小亭子裡納涼賞荷的,可遠遠看去,湖中小亭子裡竟然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
一個妙齡子女,帶著帷帽,輕紗將面容遮得嚴嚴實實,可那曼妙的身段卻被薄薄的紗衣給展現的一清二楚,粉色的挽臂隨意地搭在腰間,一頭烏雲般的長髮綰成了飛天髻,上插了一根點翠鳳釵,整個人柔弱無骨一般,躺在身邊青年男子的懷中。
那男子只能夠看清楚側臉,也是眉眼皎皎如星辰。
兩個人正湊得極近,好像在低聲說笑著什麼。
鳳玖笙見小亭子被人給佔了,十分地不滿,嘴裡嘟噥著就拉住了鳳陽的手:「三哥哥,咱們走吧,這裡這麼大的日頭,曬也要曬死我了。早知道就通知主持清寺廟了。真是掃興。」
鳳陽寵溺地一笑,眼睛不經意間掃過亭中青年男子的側臉,不由得「咦」了一聲。
「三哥哥,怎麼了?」
鳳陽指了指那青年男子,說道:「玖笙,你瞧瞧,那人好像咱們認識的某個人一樣,真是熟悉得很。」
鳳玖笙嘟著嘴,不耐煩地說道:「管他是誰呢,我可看不出來,咱們快些走,不然一會兒我可就要被曬暈了啊!」
鳳陽轉身欲走,忽地又停下了腳步,說道:「我怎麼覺得像是墨公子呢?那女子又是誰呢?」
這回,鳳玖笙也踮起了腳尖,努力去看那亭子裡的兩個人。
可惜荷葉實在是太過於茂盛,那女子又是躺在男子懷中,被荷葉遮得完全看不清楚。
「好像真的是墨子然哎。」
鳳玖笙也起了興致:「這傢伙不在家扒拉算盤,跑到這裡和女孩子談情說愛來啦。三哥哥,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鳳陽自然不會放過這等和墨子然親近的好機會:「玖笙想去的話,咱們就去瞧瞧吧。」
兩個人一前一後,慢慢悠悠地踱步到湖中的小亭子裡。
墨子然和那個女子似乎並沒有察覺到二人的到來,仍舊在低聲說笑著什麼。
鳳玖笙便衝著鳳陽調皮一笑,放輕了腳步,躡手躡腳地走到墨子然的身邊,猛地拍了一下墨子然的肩膀,笑道:「墨子然!」卻在下一刻突然失聲尖叫了起來。
鳳陽一直在後頭看著鳳玖笙微笑,這會兒看鳳玖笙大驚失色,知道事情有變,連忙就衝了過去,一把拉住鳳玖笙,焦急地問道:「玖笙,怎麼了?」
鳳玖笙指著墨子然身邊的女子,失聲說道:「怎麼會是你!」
鳳陽順著鳳玖笙的視線看過去,不禁呆立在當場,眼前小鳥依人一般依偎在墨子然懷中的,正是已經瘋癲了的安月如!
見到鳳玖笙和鳳陽兩個人,墨子然和安月如都有些慌張,那表情,跟偷情被人抓住的姦夫**一般無二!
鳳陽只覺得氣血上湧,一股子被欺騙後的憤怒佔據了整具身體。鳳陽如今恨不得衝到安月如和墨子然的面前,一劍把這兩個人給劈了才好!
鳳陽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墨子然和安月如都有些反應不及,幸虧鳳玖笙在一邊擋了一下,兩個人才不至於血濺當場。
「安月如,你這個賤人,你根本就沒有瘋是不是!你只是想要與我和離,然後和這個混蛋廝混在一起!你真是好無恥啊!自己的親妹子慘死當前,兇手還沒有被抓到,你卻藉著這個借口出來和野漢子偷情!」
「啪「!
安月如狠狠地打了鳳陽一巴掌,眾人都有些目瞪口呆。
「鳳陽,說話斯一些,什麼叫做和野漢子偷情,我與墨公子兩情相悅,根本就不是你想像中的那樣。你和於沁音日日夜夜苟合在一處,便不是偷情了麼?」
「你放屁!」
鳳陽顯然已經氣急,連「放屁「這種有辱斯的粗話都說出來了,看來是將什麼面子、名聲之類的都拋之腦後了。
「於沁音是我的小妾,是過了官府案的,她曾是侍妾,也是本王八抬大轎娶進門的!還上過皇家玉牒,不過是因為觸犯了你,母后才將她貶為侍妾。我和她是正當關係,怎麼會與你這種賤人偷情野漢子相提並論!」
安月如冷笑一聲,一把扯下帷帽,淡淡地說道:「鳳陽,你認為,你和於沁音是正當關係,可在我這裡,或者說在從前當街擊鼓求嫁的安月如心裡,你和於沁音就是一對偷情的狗男女!我安月如要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而不是這個中看不中用的王妃頭銜!」
「一生一世一雙人?哈哈哈!安月如,你當真是可笑!」
鳳陽長劍哆哆嗦嗦地指著墨子然,冷笑道:「好,安月如,你要一生一世一雙人,那我問你,他能夠給你一生一世一雙人麼!」
「不管他能不能,我知道,王爺您是不可能的了。」安月如冷靜如古井裡的水,沒有任何波瀾。
鳳陽徒勞地丟掉了長劍,頹廢地癱坐在地上,口中喃喃自語道:「如今你這般絕情,為何當初要那般決絕地嫁與我?」
安月如歎了口氣,蹲在鳳陽面前,柔聲說道:「王爺,我早就同你說過了,那時年少無知,一時驚艷罷了。」
「年少無知,一時驚艷?」鳳陽夢囈一般低低呢喃。
安月如握住了鳳陽的手,十分懇切地說道:「王爺當知道,我當初差點淹死之後就對王爺已經死心了。你我二人的夫妻緣分早就已經斷了。王爺若是還對月如心存憐惜,月如沒有別的請求,只希望王爺能夠放手,成全了月如,還月如以自由。」
「月如,你有沒有……有沒有那麼一瞬間,心裡也念著我?」
平日溫爾、風度翩翩的賢王鳳陽此刻就像是一個乞丐,一個愛情的乞丐,十分可憐地看著安月如,那熱切的眼神,讓安月如的心幾度軟了下去。
「有。」安月如十分肯定。那個當街擊鼓求嫁的女子,即使是被迫,可是在拿起鼓槌的那一刻,心裡也是有所期盼的吧?放眼鳳岐國,有哪個女子不傾心愛慕溫柔風流的賢王呢?
「可是王爺,那都是曾經的事情了,現在的我,只想要自由。」
鳳陽眼睛裡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又無聲無息地滅了,他徒勞地揮揮手,自嘲地說道:「想不到,本王也有被人如此嫌棄的這一天。」
安月如站起身來,幽幽地說道:「從前的每一天,我都是在被王爺嫌棄的眼神中度過的,跟我比起來,王爺這個算什麼?既然王爺曾經那麼嫌棄我,咱們兩個再綁在一起,還有什麼意思呢?不如就此放手,也算是給彼此一個交代。月如只希望王爺能夠想明白,從此以後,王爺依舊是受人敬仰的賢王,小女子仍舊只做回普普通通的規格女子,兩廂忘情,老死不相往來。」
沉默片刻,鳳陽才苦笑道:「好,安月如,本王會記住你的話,兩廂忘情,老死不相往來,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