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六十五章 怕是害羞了吧 文 / 晴天
喜兒知道的比心兒要多,便笑道:「我說了你又要不服氣了。墨家是什麼人家?那可是在整個鳳岐國都赫赫有名的皇商!據說富可敵國呢。且墨家祖上又對鳳岐國建國有莫大的功勞,如今在淨水坊有個宅子也沒有什麼稀奇的。」
正說著話,窗簾子被人掀開了,鳳陽騎在馬上,微微彎下身子,衝著裡頭正在閉目養神的安月如說道:「馬車被堵在巷子口,過是過不去了。咱們只能走過去了。」
安月如睜開眼,正好對上鳳陽還來不及收回去的溫柔眼神,不由得一愣,嘴裡剛要說出去的話便給嚥了回去。
鳳陽有些尷尬,連忙支起身子,微微有些凌亂的話語便從馬車外面傳進來:「你帶著帷帽吧?讓丫頭們給你仔細戴好。外頭人多眼雜,一會兒下了馬車,仔細地跟緊我,小心別讓人衝撞了你。」
安月如無言地歎了一口氣,任憑喜兒和心兒給自己戴好帷帽,整理好衣衫,便撩起簾子,面前伸出一隻手,看也不看,安月如就知道必定是鳳陽的手了。
本欲不想搭理鳳陽,可那隻手就是固執地伸在自己的面前,彷彿只要安月如不搭理,手的主人便要一直這麼倔強下去。
安月如只好妥協,伸出纖手,輕輕地搭在了那只保養得宜的手上,藉著鳳陽的力道,下了馬車。
剛剛站穩,旁邊便有人笑道:「喲,三哥和三嫂嫂感情真是好啊!可要羨煞小弟我了!」
從帷帽裡瞧過去,鳳奕一張嬉皮笑臉的俊顏朦朧夢幻,可那笑容分明有些苦澀,安月如就好像是被燙著了一般,將手迅速從鳳陽的掌心裡抽回去,帶著喜兒和心兒往前頭去了。
鳳陽心裡卻有些喜滋滋的,這個小女人,怕是害羞了吧?
回頭卻一拳打在了鳳奕的肩膀,笑罵道:「你這個臭小子!對著你三嫂還這般沒大沒小!要是羨慕了,趕明兒我回了父皇,趕緊給你張羅個王妃回去!」
鳳奕苦著臉揉了揉肩膀,鳳陽還是惦念他的身子的,拳頭的力道並不重,打在他的肩膀上輕飄飄的。他這個三哥啊,愛面子,講虛榮,做什麼事情都要個好名頭兒。只可惜,比賢良比不過太子鳳昊,人家鳳昊那是天生的溫厚。比狠辣又比不過雍王鳳軒,做事情總是猶猶豫豫,不過果斷。遲早要敗在那份尚存的善心上。
「別別別。三哥你可千萬不要去告訴父皇。你也知道的,我這個身子骨,已經是一隻腳都踏進棺材裡了,沒得禍害了人家的姑娘。」
提起鳳奕的身子骨兒,鳳陽便沉默下來,隨即又笑道:「這麼熱鬧的場面,玖笙那個丫頭今兒個沒來?」
鳳奕的眼睛便微微地瞇了起來,似笑非笑地說道:「前幾日玖笙便病著,我去瞧過,人已經燒迷糊了。說是夜裡睡覺著了涼,把母后急得不行,直說公主府的奴才們都啞的啞,聾的聾,不會伺候人,正在滿宮裡找合適的丫頭呢。如今,母后連明珠宮都不讓她住了,非要讓玖笙挪到未央宮去。不過玖笙是個倔脾氣,好像因為一盆月桂跟四妹妹和五妹妹她們鬧了矛盾,死活不要住在宮裡,已經搬出來了。」
鳳陽便憤憤然地說道:「這個簫簫,總是這般得理不饒人!」
鳳奕忙笑道:「四妹妹的脾氣是差了一些,可玖笙的性子也實在是太倔了。」
鳳陽便瞥了鳳奕一眼,笑道:「你也不用做老好人,簫簫是什麼脾氣,我這個做哥哥的,自然要比旁的人清楚一些。」
鳳奕便有些訕訕然。
鳳陽抬頭看看天色,又道:「今日的天氣實在是好得很,不如等宴席結束了,咱們結伴去瞧瞧玖笙去?」
鳳奕心底忽而就打起鼓來,這個時候,玖笙到底在不在公主府?
「怎麼,四弟你待會兒還有事情?」
鳳奕忙擺手笑道:「三哥快別打趣我了,我就是閒人一個,哪裡有什麼正經事情要做呢!三哥要是真的想去,那咱們待會兒就去瞧瞧去。」
鳳陽便抬腳往墨府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你知道我的,我是不願意與二哥那樣的人相處的。如今咱們都大了,也都各自封王了,二哥卻一日日地離咱們這些兄弟遠了呢。大哥就更不用說了,那是咱們兄弟都趕不上的人物。唉,真想回到小時候……」
鳳陽的側臉看起來十分地落寞,鳳奕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話安慰鳳陽。畢竟,如同鳳陽講的一般,如今兄弟們之間都大了,也越來越生分了,誰都不知道彼此肚子裡都在打些什麼算盤。
墨府修建得果然十分地豪華氣派,然而這種奢侈又不同於楚王府所胡亂堆砌出來的華麗,而是處處於低調處彰顯其內涵,井井有序而又不失致。
待客的地方位於花園處,因多是請的青年男女,彼此之間又多是相熟的世家之好,因此並不設屏障,只分了男女席,依次坐定。
讓安月如十分驚訝的是,這次墨子然顯然是花了大工夫,幾位沒有出閣的公主也來了。
四公主平明公主鳳斯簫、五公主平陰公主鳳舞書、六公主平成公主鳳琉笛、七公主平興公主鳳琪畫都在座,只是唯獨少了九公主平陽公主鳳玖笙。
其餘來的大多是一些世家小姐。雍王妃方茹雲也在,旁邊坐著的是她那個被稱為天下第一美女的妹妹方茹雪。這樣的場合,喜愛熱鬧的霓裳郡主自然不能少,此時,霓裳郡主正坐在四公主平明公主鳳斯簫的身邊,和鳳斯簫有說有笑。
而劉閣老的獨女似乎與七公主平興公主鳳琪畫十分地投緣,兩個人正頭抵頭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圍繞在五公主平陰公主身邊的則是一些世家女,安月如在其中還看到了方茹雪的好姐妹馨、周倩蓉、姜秀麗等人。
只有六公主平成公主鳳琉笛獨自一人安安靜靜地坐著,單手托著腮,目光悠遠,也不知道是在出神地看些什麼東西呢,還是在入神地想著什麼東西。
方茹雪遠遠地就瞧見了安月如走過來,嘴角不自覺地朝上撇了撇,但臉上卻還是笑意盈盈,忙忙地趕上前來,挽住了安月如的胳膊,就好像和安月如的關係十分的親密一般:「三表嫂,你怎麼才來啊?」
一面又往安月如的身後看去:「咦?我記得三表嫂不是有一個庶妹麼?怎麼沒見著跟來?」
說著,方茹雪自己倒忍不住笑了起來:「我聽說三表嫂這位庶妹如今還跟著三表嫂住在王府裡呢,怎麼今兒個這麼大的場面,三表嫂也不把那位妹妹給帶來見識見識啊?」
安月如不動聲色地將胳膊從方茹雪手中抽出來,淡淡地說道:「家母病臥在床,嫂嫂又身懷六甲,姨娘新喪,舍妹幼小,恐無人照拂,讓她移了性情,便讓她暫時搬到我那裡去住些時日,我也好行長姐之責。今日原也是因著連日天寒,昨日舍妹不慎著涼,因此才沒有帶來。」
安月如已經很有些不高興了,座中的人都能夠看得出來,誰想方茹雪繼續腆著笑臉說道:「這可真是不湊巧了呢。今兒個就要來赴宴,昨兒個就病了。」一面說著,一面撇撇嘴。
安月如正待要發怒,卻聽身後有人笑道:「安二小姐病的不湊巧,有人病得比安二小姐還要不湊巧呢。」
來的人正是這次宴會的主人——墨家三少爺墨子然。
墨子然今日著一身青袍,頭上束著青玉冠,腰間別著青玉帶,足蹬一雙青色雲紋靴子,端的是神采奕奕,器宇不凡。
在座的世家姑娘們馬上就瞪直了一雙大眼。
墨子然目不斜視,只是哭著一張臉對雍王鳳軒說道:「昨兒個在下才親自去請的平陽公主,彼時見公主殿下正好端端地坐在榻上看書,可今兒個才得知,公主早上的時候就嚷著頭疼,已是不能來了。」
鳳軒高笑道:「玖笙倒是沒有騙你,前幾日,她便染了風寒。那會兒已經燒迷糊了,偏偏性子倔,又不肯住在宮裡,自己一個人跑到公主府去,也沒有個下人伺候著,偏生不愛吃藥,那病情可不就一日重似一日了嘛!」
平明公主鳳斯簫聽了這話,便轉過臉去,對著霓裳郡主咬耳朵:「什麼病了?玖笙那小蹄子分明就是不想呆在宮裡面,想出去透透氣!藉著我那盆月桂大做章,害得我被父皇母后責罵,連母妃也說我不懂事,好事倒都讓她一個人佔去了!」
聲音有些大,鳳陽已經頗為嚴厲地往這邊看了過來。
霓裳郡主臉一紅,連忙按了按鳳斯簫的手,示意鳳斯簫住嘴。
鳳斯簫順著霓裳郡主的視線看過去,只見親生哥哥鳳陽的臉色已經鐵青了下來,連忙吐了吐舌頭,仍舊和霓裳郡主說一些小女兒家的心事去了。
墨子然自然也聽見了鳳斯簫的話,卻不提起鳳玖笙,而是順著鳳斯簫的話頭說下去,笑道:「聽聞四公主殿下十分喜愛花,在下府中別的沒有,花倒是有不少,若是公主殿下不嫌棄的話,看上哪盆,儘管使人搬走便是。」
誰知鳳斯簫並不領情,只冷哼一聲,冷笑道:「誰不知道你與玖笙交好,怎麼,看不得玖笙被人說啊?這般急不可耐地跳出來為玖笙解圍,也不知道有什麼勾當……」
「簫簫!」鳳陽猛地出聲打斷了鳳斯簫,隨即便又對墨子然十分抱歉地說道:「簫簫便是這樣的脾氣,心卻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