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戰火梟雄 第47章：鐵血心腸 文 / 我是我的國王
第47章：鐵血心腸
這個夜晚，對於江西保安2旅2團團長陸有銓來說，更是一個不眠之夜。從下午接到星坎鎮被襲擊的消息，自己派出一營兵力去星坎鎮「加強」防務開始，陸有銓的噩夢就開始了。
說起來也很有戲劇性，前一日（23日），在長汀會議上，大家還信誓旦旦，勢必要在此次「清剿」中建功立業、陞官發財；會議結束後，連夜趕回瑞金，可以說馬不停蹄，可這變故也太快了。
在自己的旅長李克建和福建暫編第4旅旅長張連三之間，陸有銓本能地相信著自己的上司。福建，太遙遠了；而且，張連三「綠林」的出生也讓陸有銓有些敬而遠之，那些彌補損失的鬼話，去騙三歲的小孩子還可以，怎麼能騙得了自己呢。
陸有銓知道，自己的旅長也好，福建的旅長也好，都是鞭長莫及，救不了自己，只有自己才能拯救自己……
可是，自己能夠拯救自己嗎？「共軍」一個照面，就「伏擊」了自己一個營外加一個排，自己的總兵力加上團直屬部隊，也才堪堪四個營啊！如果「共軍」再來一次，自己該怎麼辦？現在的問題是，按「聯合清剿指揮部」的命令，自己的保安2團必須「化整為零」，深入各村寨，一個營在行軍途中都被「共軍」一口吞了下去，哪怕是個白癡也明白，部隊化整為零的後果啊！
所以，這個夜晚，對於陸有銓來說，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這個夜晚，真正睡得好睡得香的是獨立支隊的指揮員們。在基地，雖然由於外線部隊連續帶來的喜訊讓人有狂歡的**，但獨立支隊有自己的紀律，政委鍾守富同志又比較嚴謹，所以大家笑鬧到近零點時，也差不多都入眠了。在鹿馬橋鎮，武愛華與大家作了一次長談之後也在帳篷裡安然地睡下，似乎，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這一夜，武愛華做了一個夢。夢的背景是北京爺爺住的那個四合院裡，夢裡的那些情節，武愛華可是記憶深刻，那是他剛剛考上重點高中，爺爺聽說後派人專程將他接到北京玩的，對於從小跟隨父親走南闖北的武愛華來說，四合院是那麼的溫馨，爺爺是那麼的慈祥，奶奶對自己也很好，奶奶患了耳疾，聽不見自己和爺爺的話語，在餐桌上，奶奶就一個勁地給自己夾菜。
臨別前，爺爺拍著自己的肩膀說，「乖孫子，好好讀書，等高中畢業就考軍校，你要是考不上，到時爺爺可要家法伺候！」
就在這時，場景一變，只見爺爺一臉憤怒，揮舞著一根木棒向自己劈來，「爺爺——」武愛華嚇得大叫了一聲，終於從夢中醒來！
「砰！」就在這時，一聲槍響打碎了黎明前的寧靜，緊接著，武愛華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向自己帳篷的方向跑來！
「臥槽，難道是兵變？」武愛華翻身而起，順手就將手槍抓在了手心，然後蹲在帳篷的一角，撩開帳篷一看，只見一群**俘虜已經衝到距自己的帳篷十餘米的地方。
「原來是俘虜炸營！」武愛華在帳篷內一個翻滾，從另一方跳出了帳篷，迅速潛進一片小樹林裡，他要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站住——」遠處傳來警衛排副排長勞凱聲的吼聲。
「砰！」一個**循聲向著勞凱聲的方向開了一槍。
「砰！砰！砰！」從勞凱聲的方向傳來連續的槍響，看樣子警衛排的士兵都醒了過來。
「噠噠，噠噠……」勞凱聲大手一揮，機槍開始掃射。
「哎呀……別打了，我們投降！」一個掃射之間，俘虜便倒下了十幾個，剩下的俘虜，再也興不起抵抗的心理。
「蹲下！」警衛排的士兵迅速圍了上來！
「孫龍存，快，帶人去看司令員是否安全！」參謀長夏中青也趕了過來，看到是俘虜炸營，而且目標是直接針對司令員去的，讓他緊張得不得了！
「是。」孫龍存應聲就向武愛華的帳篷處撲去，「啊……參謀長，司令員……不在了！」孫龍存帶著哭腔慘叫道。
「啊……」趕到現場的獨立支隊官兵，被這突然出現的情況給嚇呆了！
「狗日的果命黨，把這些參與炸營的俘虜給全部殺了——」夏中青已經氣瘋了！在獨立支隊，凡是對獨立支隊有感情的官兵，潛意識中都有一個認識，那就是獨立支隊誰都可以缺少，惟獨司令員不能缺少，這支部隊，就是他一手拉起來的。
「慢——」武愛華從小樹林中走了出來，還拍了拍身上的露水和草根。
「啊，司令員，你沒事？太好了！」周長兵大叫道，眾人也跟著歡呼起來。
此時，武愛華心裡很平靜，但也很欣慰，至少剛才的鬧劇裡，他沒有發現有獨立支隊的官兵捲入其中。
「勞凱聲，負責警衛營地並看好其他俘虜，周長兵、李雁冰，你們負責審訊這些參與炸營的俘虜！我一定要知道真相！」武愛華說著，就向自己的帳篷走去。
看著魚貫而入的夏中青、程亮、馮建軍、張光陸等人，武愛華臉色一沉，「說吧，你們這是怎麼搞的？」
「司令員，我檢討，這事首先怪我！」夏中青並不辯解，直接將責任承擔過去。
「司令員，你就處分我吧！是我被勝利沖昏了頭腦，放鬆了警惕！」程亮也攬過了責任。
「司令員，要處分你就處分我們吧，槍斃我們也行！」馮遠建、張光陸兩人說著，就跪了下去。這事，確實是太大了，他們感覺到自己沒有盡到責任！
「馮遠建、張光陸，你二人起來，革命軍人頭可斷，血可流，但不興下跪！」武愛華沉聲道。
「參謀長，副政委，把二人扶起來。」看著兩個傢伙不起來，武愛華並不會親自去扶，讓這些傢伙長長記性也是好的。
「我不是針對你們任何一個人的，我是針對整個軍官群體！是不是打了勝仗，就得意忘形了，就驕傲自滿了？如果你們以為這個小小的勝利就很了不起，那我就告訴你們！等打垮了張連三後，國民政府的德械師就會開過來，那時，清剿我們的就不是保安旅這樣的民團了，而是機槍、大炮加飛機轟炸！如果你們現在就驕傲了，我同樣可以告訴你們，要不了三個月，用不著我來槍斃你們，你們的人頭就會被果命黨給砍下來！」
不到二十分鐘，俘虜炸營的事情就搞清楚了。這事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
原來，出事的根本原因還是武愛華忽略了人的劣根性。一支部隊的警衛工作，向來有內緊外松、外緊內松、全體戒嚴等方式。考慮到士兵的辛苦，兵力的不足，以及身在敵占區等多種因素，昨日的警衛武愛華是按「外緊內松」的原則進行安排的。半個特戰排18個人，分為6個警衛小組負責外圍安全，主要是防止敵人的突然襲擊。而在營地四周，則只安排了4個小組共8名哨兵一明一暗的方式進行警衛，而巡邏則是半個小時一次。
這樣的安排，本來也無可厚非。錯就錯在今晚的營地裡有近400名俘虜，這些俘虜裡，大多數連排長以前都是社會上的油子，當兵只圖手中有槍，日子快樂，而且獨立支隊在給俘虜安排住地時，又剛好將連排長給安排在一起，這就導致了這些傢伙有了「商量」的機會。
不過，被俘虜的敵營長靳希斌卻與他的一名衛士單獨關在一邊。靳希斌沒出事，這些連排長卻覺得今晚再不逃跑，等到進入紅軍的基地，以後大家的日子就苦海無邊了！
眾人商量停當，就開始行動。這些傢伙裡也有兩個身手不錯的人精，透過微微的星光，硬是讓他發現了崗哨的所在。其中幾個傢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明一暗兩名警衛給撲倒並殺害了，然後又去悄悄召集大營中的俘虜，準備集體暴動。
但是，大多數俘虜並不看好他們的行動，這些普通士兵都知道紅軍優待俘虜的政策，而且昨天的晚飯也比保安團的伙食要好，所以，要是紅軍真要把他們招進去，他們還求之不得呢。但也有部分平時與連排長關係不錯的班長及普通士兵跟著衝了出去。
這時，他們手上只有兩隻槍，所以其行動是隱蔽的，但畢竟人太多，所以還是被另一組崗哨給發現了，那組崗哨看到一群人鬼鬼祟祟地向司令員帳篷的方向潛去，知道這絕不是自己人，立即對著天空開了一槍報警！
參與兵變的俘虜知道，只有控制了紅軍的首長，他們才有可能有活命的機會，所以槍聲一響，他們衝刺的速度更快，誰都明白，這是在與死神搶時間！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即便沒有那聲槍響，他們也不是武愛華的對手，因為沒有武愛華的同意，這些俘虜根本就進不了武愛華的帳篷，一個後世的「兵王」，怎麼可能不考慮自身的安全？只是，他們根本就沒機會領略武司令員的厲害了。
凌晨6點，閩贛邊境的上空早已是彩霞滿天。鹿馬橋鎮鎮東頭，站著黑壓壓的一片軍人，其中70餘人赤手空拳、垂頭喪氣，另有300人雖然也赤手空拳，但情緒非常複雜，有心頭堵得慌的，有害怕的，有神情麻木的，也有暗呼僥倖的，更有幸災樂禍的。
在這兩群軍人的對面，站著大約六十名殺氣騰騰的軍人，他們中大多數人手持中正式步槍，槍頭的刺刀寒光閃閃；另一些人則趴在地上，手握著捷克式輕機槍，虎視眈眈地看著面前那一群待宰的羔羊。
在更遠的山頭、叢林，還有一些軍人警惕地盯著四周，特別是盯著進出鎮子的道路，隨時準備發起雷霆之擊！
在靠近鎮子的方向，有三五百老百姓，他們雖然衣著單薄，在冬日的寒風中感覺到有些冷，但他們卻捨不得退去，當然，讓他們再前進一些，他們也不敢。他們圍在這裡，顯然是想看一場精彩的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