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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兩千六百一十五章 君臣斗 文 / 柳外花如錦

    裕仁天皇一邊接過來米內大將手裡的奏折,並沒有立即看,而是用狐疑的目光看其他,問道:「米內愛卿,這是什麼東西?」

    米內光一回答道:「陛下,這是關東軍總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大將,關於目前滿洲乃至朝鮮半島、遠東地區戰局最終結果,以及帝國應該採取何種對策的奏折,陛下不妨一觀,離經叛道、語出驚人啊,臣看了之後,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不敢貿然做出決定,也是猶豫良久,事關帝國和陛下的宏圖偉業,恐臣誤了帝國建立大東亞共榮圈的大業,唯有呈送至陛下面前,伏乞聖裁!」

    什麼叫先入為主,米內光一這個蛆下得巧妙,先給梅津大將的奏折定個性,讓裕仁天皇帶著有色眼鏡來看,腦子裡先有了不好的印象,到底是宦海沉浮的老手,多年弄潮的老鱉,不著痕跡的,就把梅津美治郎給陰了一把!

    果然不出所料,裕仁天皇快速的看著梅津的奏折,米內光一偷眼觀察著天皇陛下的神色,見陛下的臉色,從開始時候的蒼白,到逐漸潮紅,再到紫紅,鼻子跟火車頭似的,呼呼直喘粗氣,腦門兒上的青筋都一條條蹦起來,顯然是在極度的醞釀暴怒之中!

    米內光一心裡微微歎息,「怨不得自己,如果梅津這傢伙,派信使送來奏折之後,始終跟自己保持聯絡,這份奏折也許早就到了天皇陛下御前!亦或是,不那麼自以為是。特立獨行,投靠在自己的派系。多多匯報滿洲的情況,那麼,結果也不會如同現在這樣,對於派系內的幹將,自己還是頗多照顧的!」

    「啪!」裕仁天皇徹底暴怒了,一個刻著皇室菊花徽標的茶杯,狠狠的摔在地上,米內光一識貨。知道那天皇陛下的心愛之物,「可恥!大日本帝**人的恥辱!梅津美治郎竟然敢呈送如此大逆不道、喪心病狂的奏折,放朝鮮半島、放棄滿洲、放棄遠東,把這些大日本帝國的海外領土,統統放棄,交給那個帝國死敵——支那魔鬼唐秋離!」

    「他今天敢於上奏折,勸朕放棄大和民族歷經幾代人的心血。用生命和鮮血才奪取到的海外領土,那麼,明天,梅津美治郎就敢向朕進言,放棄日本本土,拱手相讓給唐秋離。此乃國賊,不殺不足以平息朕心頭之怒,不殺不足以激勵還在為帝國事業浴血奮戰的前方將士!不殺不足以告慰歷代帝國先驅!」

    「米內愛卿,你聽聽,梅津美治郎都在說些什麼?這樣的奏折。你一見到,就應該立即扔進垃圾堆。為什麼還要呈現給朕?」空蕩蕩的大殿內,只有面目猙獰的裕仁天皇憤怒的咆哮聲,那些站在殿外的侍從官們,個個噤若寒蟬,米內光一也是深深的鞠躬,大氣不敢出。

    米內光一預料到,天皇陛下看完梅津的奏折之後,肯定會龍顏大怒,但卻沒有料到,憤怒至此,一張嘴就是連著三個「殺」字,梅津美治郎的奏折,與天皇陛下心中的宏圖大略,相去甚遠,卻罪不至死,以現在的滿洲戰局來對照這份奏折,倒是頗有見地的,但是,在天皇陛下龍顏大怒的時候,米內光一犯不著為一個與自己離心離德且下落不明的梅津美治郎,犯言直諫!

    裕仁天皇的確非常憤怒,自打登上天皇御座一來,自己勵精圖治,為的是擴大大日本帝國的版圖,為大和民族爭取最大的生存空間,創下千秋偉業,朝鮮半島自不必說了,已經歸順大日本帝國五十餘年,滿洲則是從支那的東北王張氏父子手裡奪下來的,代價最大的是遠東,與蘇聯紅軍血戰幾個月的時間,才完全控制了遠東地區。

    這些海外領土,加起來的面積,要遠遠超過大日本帝國本土數倍,乃至十幾倍以上,梅津美治郎這個令朕徹底失望的傢伙,竟然建議全都放棄,他奏折裡的主張,與帝國現行國策,完全相反,不過,他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膽子?

    暴怒之餘的裕仁天皇,也不禁感到難以理解,能夠走進朕的視線,被委以關東軍總司令官重任的人,不應該如此孟浪和不知道利害關係,又是什麼原因,促使他冒著殺身之禍,卻要通過米內光一之手,給朕呈送這份足以令他萬劫不復的奏折,難道,其中另有緣故?

    梅津美治郎的奏折,的確戳到了裕仁天皇的肺管子,他狂怒加暴怒,但自小學習帝王之術,對於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翻雲覆雨。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等政治智慧,運用到了爐火純青程度的裕仁天皇來說,不能不從另外的角度,來看這份足以把寫奏折之人,送上斷頭台的事情。

    裕仁天皇的目光,落到了奏折落款的日期上,不由得心頭一震,這份奏折,竟然是梅津美治郎在一個月前寫的,但為什麼到了現在,米內光一才呈送到朕前?

    裕仁天皇不能不懷疑其中另有隱情,似乎還有重重迷霧,他陰森的眼神兒,盯著米內光一,帶著巨大的威壓,問道:「米內愛卿,梅津美治郎的奏折,什麼時候到了你手裡的?」

    米內光一卻是鎮定自若的回答道:「陛下,是在三天前!」

    「通過何種渠道,到達你的手裡?」裕仁天皇又逼問一句。

    米內光一回答道:「關東軍總司令部的秘密信使!」

    「信使何在?」裕仁天皇的目光,錐子一般。

    「據他所說,梅津美治郎嚴令,無論奏折是否呈送陛下,信使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滿洲,他當日便搭乘郵政飛機,返回滿洲!」米內光一絲毫沒有遲疑的回答到,不過,在他的心裡,已經有了決定,梅津美治郎派來的那個被軟禁的信使,絕對留不得了,必須要殺人滅口,否則,光是日期就對不上!

    裕仁天皇已經從暴怒的狀態下,恢復了冷靜,現在看來,如果梅津美治郎的奏折,提前被自己看到,果然不會如梅津美治郎那樣,帝國現在得到的一切,都要放棄,但滿洲的戰局,也不會到了現在無法收拾的程度,三天時間,足以影響和改變很多事情。

    「既然是三日前,你接到了這份奏折,

    那為什麼不立即呈送給朕?非要延遲三天?這份奏折雖然喪心病狂,但參照滿洲現在戰局的實際情況,也並非沒有可取之處,也許,事情還有挽救的餘地!」裕仁天皇逼視著米內光一,咄咄逼人的問道。

    在赫赫皇威的壓迫下,曉是米內光一是宦海沉浮的老將,如今位高權重的帝**界第一人,也是後背冒汗,心裡打鼓,於是,他腰彎的更低,用誠惶誠恐的語氣回答道:「陛下,臣之過也,接到奏折的當日,臣細細讀來,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正如陛下所言,這份奏折純屬大逆不道!」

    「臣為之震驚、為之憤怒,但冷靜下來,覺得梅津美治郎此人,並非庸碌無能、膽大妄為之輩,敢於上呈這樣的奏折,必有緣故,因此,臣一連三天,以大本營代理總參謀長的身份,去電報詢問梅津美治郎本人,滿洲戰局的真實情況究竟如何?是否如你所說的那樣嚴重,以至於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必須要放棄滿洲乃至朝鮮半島和遠東,才能保存帝國軍隊的實力?」

    「但是,非常遺憾的是,臣發去的所有電報,均如同石沉大海、杳無音信,沒有得到關東軍總部,任何關於滿洲戰局的解釋,滿洲戰局晦暗不明,這種情況下,臣焉敢以不確定之事,將梅津美治郎的奏折呈送至陛下御前,倘若是梅津美治郎懷著不可告人的目的,危言聳聽,擾亂陛下既定之國策,舉**民為之奮鬥的目標,豈不是臣之過!」

    「直到今日,接到關東軍總參謀長松田健次郎的電報,臣方才知道,滿洲戰局已經糜爛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百餘萬關東軍士兵的生命,危在旦夕,這才將梅津美治郎的奏折呈上,以供陛下決疑!」

    「另外,時到今日,臣才呈上奏折,就是為了證明梅津美治郎此人,不惜冒著殺身之禍,寫下這份奏折,由此可見,對陛下和大日本帝國,還是忠心耿耿的,只不過,個人能力和性格使然,才致使滿洲戰局糜爛至此!」

    這樣的解釋和說辭,就十分的合情合理了,身為大日本帝**界第一人,陸軍大臣和大本營總參謀長一肩挑,自然有個擔當和鑒別是非的能力,倘若一看到梅津美治郎的這份奏折,就驚慌失措、大呼小叫的跑來找天皇陛下,何以承擔如此重大的君國大事,承擔天皇陛下的信任,那天皇陛下要你何用?

    裕仁天皇陰冷的眼神兒,終於緩和下來,猙獰的臉孔,也肌肉鬆弛,米內光一渾身都被冷汗濕透了,剛才這番交鋒,看似一問一答,天皇陛下對大臣的垂詢,但實際上,卻是唇槍舌劍、火花亂蹦,飽含著一君一臣之間的鬥智鬥勇,只要有絲毫的破綻,米內光一立馬就會身陷不測,被盛怒之下的裕仁天皇,當場摘下腦袋也是有的!

    因為這事兒太大,大到了影響大日本帝國根基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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