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千九百九十章 日本人的小算盤 文 / 柳外花如錦
裕仁天皇的御前軍事會議,進行到這種程度,也怨不得這些大佬們,都不是傻子,局勢明擺著,斯大林如此大動干戈,肯定不是針對那個支那魔鬼唐秋離一個人來的,幹掉duli師部隊之後,下一個目標就是關東軍,誰也不懷疑這一點。
正因為局勢非常明朗,反而難以決斷,擺在關東軍面前的路,只有兩條,一是從外興安嶺一線撤退,退回滿洲境內,把已經吞到肚子裡的蘇聯遠東地區領土,包括時刻威脅日本後院兒的港口海參崴,吐出來,還給俄國人,再派出特使和俄國人談判,如此,則關東軍可全身而退。
另一條路,就是在遠東地區,與蘇軍決一死戰,誓死保護已經到手的利益,大日本帝國吃到嘴裡的東西,還沒有吐出來的習慣,雖然軍方將領們,有這個心思,可也得有這個膽量不是。
只要不是發高燒到了糊塗的程度,亦或是狂妄到不知道的天高地厚,那個人都明白,眼下的局勢如何,關東軍面對蘇聯遠東方面軍二百來萬部隊,只能僵持,而無法打破蘇聯遠東方面軍的防線,否則,以關東軍的驍勇善戰,不會在外興安嶺一線,和俄國人磨了兩年多的時間。
第一條路,可以說是目前最穩妥的辦法,日本什麼也沒有失去,讓出來的,不過是從俄國人手裡搶過來的土地,但是,這就意味著,在斯大林巨大的軍事壓力之下,大日本帝國膽怯了,退縮了,怕了俄國人。
最先提出這個建議的人,肯定會成為千夫所指,被狂熱的國民唾棄,被輿論淹死,一頂「懦夫」的大帽子,肯定跑不了,萬一為了平息國內沸騰的輿論,天皇陛下再用自己的腦袋,以謝國人,那就死的更冤枉!
第二條路倒是可以撈個好名聲,可代價是一百五十多萬關東軍,四百多萬從蘇聯歐洲方向調過來的大軍,再加上朱可夫的遠東方面軍一百五十多萬兵力,加在一起,達到近六百萬人的龐大軍力,蘇聯人就是不打,用人也能淹死一百五十萬關東軍士兵,而關東軍兵敗或者是全軍覆沒之後,滿洲怎麼辦?
別忘了,還有支那魔鬼唐秋離手下頭號戰將,duli師東指司令官劉鐵漢指揮的五六十萬人馬,在遼西虎視眈眈,關東軍被蘇軍重創,正合了支那魔鬼唐秋離的心思。
倘若關東軍兵敗遠東地區,丟掉的,不僅僅是遠東,還有滿洲,到那時,天皇陛下追究起丟城失地、損兵折將的責任來,當初竭力主戰的人,肯定是第一個吃苦頭的人。
以天皇陛下心狠手辣的作風,陰森帶些神經質的性格,能有好果子吃?
這是個兩難的選擇,提出從遠東地區撤兵,與蘇聯人將和的人,會被帶上「懦夫」「賣國賊」的大帽子,下場好不到哪去,提出在遠東地區,與近六百萬蘇軍決一死戰的人,關東軍兵敗之日,就是自己倒霉之時,那邊兒都討不著好,所以,日本的軍政大員們,抱著禍從口出的心態,來個緘口不言。
裕仁天皇自己唱獨角戲,喋喋不休的說了三個多小時,直說得口乾舌燥、嗓子眼兒冒煙,無奈,下面的軍政大員們,一個個如同廟裡的菩薩,低眉順目,洗耳恭聽,擺出一副聆聽天皇陛下教誨的虔誠態度,就是一言不發,連個隨聲附和、捧臭腳的都沒有。
連一貫不對眼兒,逢會便掐架的陸海軍將領們,也破天荒的沒有紅眼雞似的,上來就嗆火,屁大點小事兒,也能吵翻天,出奇的安靜,也不再互相看著不順眼了。
裕仁天皇一陣氣苦,這些大員們,平素都跟得了話癆似的,一個個搶著說,生怕表現不出自己對天皇陛下,對大日本帝國的忠心似的,今天這是怎麼了,都啞巴了?
裕仁天皇陰沉著臉,目光陰寒的掃視了一圈兒,冷冷的說道:「諸位愛卿,誰有好的建議和條陳,儘管當著朕的面兒說出來,值此大日本帝國利益攸關的時刻,諸位愛卿要替朕分憂啊!」
關東軍總司令官南次郎大將,還是第一次參加這樣高規格的御前軍事會議,本來,自己是首當其衝,四百萬蘇軍,就是朝著自己的關東軍來的,應該有所表態,可仔細思考下來,卻發現不知道該任何向天皇陛下進言。
讓出遠東地區的領土,那是萬萬不可能的,就算是在座的那位大佬,提出這樣的建議,自己也會跳出來反對,自己容易嗎,指揮關東軍部隊,和蘇軍一場場血戰,才有今天的局面,那是關東軍的士兵們,拿命換來的。
可是,要說與蘇軍放開手腳大打一場,南次郎也沒那勇氣,蘇軍的增援部隊,就算來了一百萬人,關東軍也有勇氣和實力,與蘇軍決一死戰,可來的是四百萬蘇軍,再加上朱可夫的遠東方面軍部隊,兵力對比為六比一,這仗怎麼打,還沒算上重裝備的差別。
即便是關東軍是大日本陸軍之花,驍勇善戰,武士道精神悍不畏死,南次郎大將指揮作戰達到了爐火純青的程度,可面對絕對優勢的蘇軍,南次郎大將也暗自膽寒,不得不掂量一下實力的對比,興不起一點兒拚命的心思。
現在,聽了天皇陛下發自肺腑的話,南次郎大將就覺得渾身的細胞都跳動起來,滿腔的熱血,「呼」的一下就湧到臉上,一股悍勇之氣,油然而生上心頭,為天皇陛下分憂,是每個大日本帝**人的責任和神聖使命,何況,決戰戰場就在自己的戰區,要是再不說話,就對不起天皇陛下了,更是自己的恥辱,即使是關東軍全體玉碎,也要與蘇軍決一死戰。
想到這裡,南次郎便要站起來嗎,陳述自己的觀點,當然,是一力主戰的,還沒等站起來,左小腿上,就挨了重重的一腳,他詫異的側頭看過去,挨著自己坐的陸軍大臣米內光一大將,面無表情的緊緊抿著嘴唇,臉上看不出任何波動,但南次郎知道,踢自己一腳的,肯定是這位陸軍的頭號大佬。
這一腳,如同一根針,紮在鼓鼓的氣球上,南次郎大將的滿腔熱血,頓時狂瀉而出,發熱的頭腦,瞬間降到了冰點,他暗自為自己的舉動而後怕,好險,險些做了出頭鳥。
試想,在座的哪一位大佬,不比自己位高權重,不比自己政治經驗豐富,他們會想不到這一點?肯定不是的,這裡面的水很深啊!
自己不在權力中樞,不知道其中錯綜複雜的關係,更不知道其中水的深淺,冒然扎進去,不被淹死也要嗆幾口水,南次郎大將一身冷汗的暗自想到,不由得感謝米內光一這關鍵的一腳,等於救了自己一命。
會議的氣氛,凝固而尷尬,別人可以做泥雕木塑狀,大本營總參謀長閒院宮載仁親王,卻不能再繼續沉默,因為自己天皇老哥的目光,已經yin測測的盯在自己的身上,不說話,恐怕也躲不過去。
以載仁親王的狡猾和詭計多端,當然知道,這些平時都跟得了話癆似的文武大臣們,為什麼會緘口不言,其實,自己也很為難,但是,不說話是肯定不行的。
載仁親王慢慢的站起身,注視著裕仁天皇,字斟句酌的說道:「天皇陛下,諸君,遠東地區的局勢,非常明朗,斯大林拿出四百多萬部隊,是要借此一舉消除,對蘇聯東方領土有威脅的所有因素,也就是說,支那魔鬼唐秋離在外蒙古地區的部隊,我們在外興安嶺一線的關東軍部隊,必然會成為蘇聯人的打擊目標。」
載仁親王的確有兩下子,這話說得透徹,一針見血,但跟廢話沒啥區別,在座的那個大佬,都不是滿腦袋漿糊,對於遠東地區的局勢,還是能看得出來的,天皇陛下是要解決的辦法,而不是局勢分析。
載仁親王,也感覺到了,大佬們的不耐煩和不屑,但卻並不著急,而是接著說道:「諸君,面對蘇軍大兵壓境,光憑關東軍一己之力,斷然難以抗衡,帝國在西南太平洋澳洲戰場上,牽扯了太多的精力,無法抽調兵力支援遠東戰場,從蘇軍集結的方向來看,攻擊應該從烏拉爾山脈以西開始,支那魔鬼唐秋離在外蒙古地區的部隊,會首當其衝的成為蘇軍的進攻目標。」
「為今之計,我們大日本帝國的對策,應該是這樣的,關東軍部隊按兵不動,維持現狀,靜觀戰場態勢的發展,如果唐秋離的部隊,很快被蘇軍擊潰,我們再根據具體戰況,採取相應的對策。」
「如果支那魔鬼唐秋離的部隊,與蘇軍纏戰日久,我們不妨在雙方打得精疲力盡的時候,與蘇聯人或者是支那魔鬼,其中的一方,達成秘密協議,而後出兵,力爭擊潰另一方,而我的意見,傾向於與支那魔鬼唐秋離達成妥協,共同對付蘇聯人,兩害相權取其輕,不知道天皇陛下和諸君,對我的建議,有什麼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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