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一千三百五十九章 裕仁天皇的判斷 文 / 柳外花如錦
唐秋離回到仰光之後,直接到了師部,副師長唐秋生,將最近一段時間的情況簡單的匯報了一下,馬來半島的基本局面,沒有多大的變動,只不過,日軍毫無徵兆的從原來對峙的地區,後撤了二十公里,說到這個情況的時候,唐秋生眼裡充滿了疑惑和不解。
但唐秋離心裡明白,暗笑伊籐,到是個知趣而聰明的傢伙,這樣做的目的,無非是表明一種態度,也可以看做是變相的示好,主動回撤,脫離與duli師部隊的接觸,即可以示弱,以免激怒唐秋離,又可以避免很多摩擦。
唐秋離對伊籐的心理,判斷的非常準確,坐困新加坡的伊籐,明白自己眼下的處境,種種做法,是不得已而為之,看以看做是一次忍辱負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觸怒唐秋離這個殺人不眨眼的支那魔鬼,但是,那些滿腦子狂熱的下級軍官和底層的士兵,未必會體諒總司令官閣下的良苦用心。
伊籐太瞭解自己手下那些下級軍官和士兵的德行了,屬於典型的記吃不記打,好了傷疤忘了疼那伙的,退到新加坡後十幾天的時間,戰線穩定,又吃了幾頓飽飯,前一段狼狽不堪的日子,就拋到腦後去了,整天的嚷嚷著,要進行反攻,擊退duli師部隊,重振大日本帝**人的雄風。
基層部隊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情況,反映到伊籐那裡,把他嚇得出了一身白毛汗,自家事、自家知,馬來半島表面脆弱的平靜,隨時都可以打破,這一切都取決於唐秋離的心情如何,這個時候,如何一點兒觸怒唐秋離的行為,都會給退縮在新加坡的派遣軍部隊,招來滅頂之災。
伊籐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處境十分不妙和被動,他屢次給大本營去電報,要求只有一個,派遣軍餘部,盡快撤回本土,那個想呆在這個隨時都可能喪命,近百萬duli師部隊虎視眈眈,前面是大海、背後是刀槍、屁大的地方,誰他媽就是個瘋子。
伊籐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反正已經違抗軍令,兩次擅自後撤,等待自己的,恐怕是最嚴厲的處罰,坐牢掉腦袋都是平常事兒,既然知道了結果,伊籐反而無所畏懼,趁著自己還沒有被剝奪軍權,失去人身ziyou的時候,保留一些派遣軍的血脈,是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
至於固守新加坡,不放棄帝國在東南亞的橋頭堡和港口城市,伊籐連想都沒有想,唐秋離的近百萬部隊,一人一口吐沫,都能淹死自己手下的十幾萬士兵,再看看新加坡的地形條件,無險可守,沒有戰略迴旋的空間,既然選擇了棄守仰光,伊籐也沒打算在新加坡為大日本帝國玉碎。
伊籐不知道的是,為了他這個兩次違抗大本營命令,擅自放棄重要目標的派遣軍總司令官,本土的決策層,已經吵翻了天,接連開了幾次御前會議,也沒有得出個結果,幾個政治派系,觀點相左,各不相讓,都有自己的道理,讓裕仁天皇也大傷腦筋。
最難決斷的,是伊籐有功還是有過的問題,海軍方面,喊打喊殺,殺了伊籐,以正帝國軍隊的軍紀,陸軍方面,一系認為,伊籐雖然有過,違抗大本營命令,可他罪不至死,畢竟將十幾萬帝國士兵,帶出絕境,為帝國保存了軍力,都是老油條,不可能看不出,死守仰光,就是個全軍覆沒的結局。
所以,這一系主張,將伊籐撤職,但不查辦,轉為預備役,也就是冷藏起來,永不重用的意思,力挺伊籐的派系不幹,他們的理由是,伊籐就算沒有功勞,但也絕沒有過錯,歷數與支那魔鬼唐秋離對陣的帝國名將,那個不是折戟沉沙,把部隊折騰光了為止。
遠的不說,就是原帝國支那南方派遣軍總司令官寺內壽一大將,最後的結果如何,還不是全軍覆沒,自己落個自殺身亡的下場,伊籐大將做的夠用可以的了,兩次使帝國東南亞派遣軍免於全軍覆沒的局面,在支那魔鬼唐秋離的重兵攻擊之下,還能保留十幾萬的兵力,據守新加坡,何過之有?
裕仁天皇的腦袋,被大臣和將領們,吵得生疼,幾個派系烏眼雞似的吵個不休,又讓他心情十分的不爽,左右為難,按照伊籐的所作所為,殺頭的罪過都夠了,可從實際效果上來看,伊籐的兩次違抗軍令,並沒有使東南亞派遣軍輸得精光,手裡還有十幾萬士兵,還佔據新加坡。
能在支那魔鬼唐秋離近百萬大軍的攻擊之下,從一座孤城半身而退,伊籐的才幹相當可以,他也不容易,這樣的將軍,如果嚴厲處罰,勢必會形成一種惡果,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每戰必拼盡全部兵力,長此以往,帝國並不豐厚的人力資源,就會經受不起這樣的長期消耗。
這也是裕仁最擔心的一點,何況,在東南亞及太平洋地區,帝國的對手和敵人,並不只有唐秋離一個,美國人也是其中之一,裕仁權衡利弊得失之後,已經有了主意,就目前的態勢而言,帝國現階段不宜與那個支那魔鬼為敵,最好尋求一種暫時的互不侵犯的穩妥辦法。
就在這一刻,東南亞一帶的美國人,已經納入裕仁天皇的視線,不過,還需要看一看盟友德國人的步子,如果在歐洲戰場,德國人能牽制住美國人的大部分精力,裕仁就會毫不猶疑的動手,如果說,唐秋離是一塊啃不動的硬骨頭,美國人就是一掐就碎的軟柿子,沒有放在裕仁天皇的眼裡。
不過,眼下迫切需要解決的,是唐秋離的具體態度如何,他的部隊,沒有乘勢趕盡殺絕伊籐的部隊,在裕仁看來,是一個陰謀,同時,也是一個信號,一種暗示,儘管這種推測,還是模稜兩可,甚至讓裕仁感到不可思議,他還是選擇相信自己的判斷。
裕仁是個典型的政客,他有著自己的獨特的,不同於軍人的政治嗅覺,他不相信那個支那魔鬼唐秋離,會對大日本帝國抱有好感,而不對退守新加坡的帝國皇軍部隊,痛下殺手,就像不相信狼不吃肉一樣,所以,他要試探一下唐秋離的態度,如果能摸出他的底牌,將會決定大日本帝國下一步的戰略主攻方向。
今天,還是例行研究如何處理伊籐的御前會議,老樣子,會議一開始,馬上就進入吵架階段,各派把前幾天嚼爛的話,當寶似的又翻出來,用以攻擊對手,裕仁聽了十幾分鐘,滿心的厭惡,都是素餐屍位、目光短淺的傢伙,怎麼就沒有看出來,圍繞著伊籐事件的背後,隱藏著更大的戰略機遇?
裕仁陰森的眼神,掃視了一下全場,乾巴巴的說道:「好了,朕意已決,責成伊籐嚴三郎大將,作為帝國在東南亞地區的最高代表,負責與唐秋離進行談判,達成互不侵犯協議,以帝國軍隊,留在馬來半島為唯一目的,如果不能完成朕的重托,再處置也不遲,」說完,丟下剛才還吵得面紅耳赤的大臣和將軍們,揚長而去。
天皇陛下一錘定音,而且,不容置疑,大眼瞪小眼的大臣和將軍們,忽然發現,自己非常可笑,吵來吵去,吵得火冒三丈,也沒有個結果,天皇陛下另闢蹊徑,那個伊籐不但沒有受到任何處罰,又有重任在肩,成了帝國特使,真是君心難測啊!
死豬不怕開水燙、閉著眼睛等著挨刀的伊籐嚴三郎大將,峰迴路轉,鴻運當頭,來自本土的一封電文,改變了自己的命運,這讓已經做了最壞打算的他,有些難以置信,但是,世界上的事兒,就這麼奇怪,不但沒有受到任何處罰,還成了帝國的最高代表,真像是做夢一樣。
不過,伊籐絕不輕鬆,十幾天前,還打生打死的兩個對手,現在,竟然要坐下來談判,荒謬加不可思議,伊籐甚至懷疑來自天皇陛下的親自決定,能否實現,帝國想談判,那個支那魔鬼唐秋離是否願意?天皇陛下是不是自我感覺相當良好,剃頭挑子一頭熱?
這可是唯一可以擺脫既定命運的機會,伊籐全身心的投入進來,但他痛苦的發現,任何與唐秋離接觸的渠道都沒有,還是他的參謀長川島少將,提出了以後各建議,「總司令官閣下,我們是否可以排出一名在當地素有威望的華人,擔任我們的特使,試探一下唐秋離的口風,初步達成有些口頭協議,然後再做下一步打算?」
伊籐差點兒扳過川島參謀長親上幾口,有這樣的下屬和副手,是天照大神的恩賜,川島這傢伙的腦子,是怎麼長的,總能在自己一籌莫展的時候,提出最有價值的建議,使困難迎刃而解,伊籐也暗自慶幸,幸虧聽從了川島勸告,沒有像在仰光那樣,對本地的華人、華僑,進行血腥鎮壓。
否則,就沒有今天的機會,伊籐和川島,研究了兩天時間,最終選擇了新加坡華人總商會會長,新加坡聯合航運總公司董事長齊元山老先生,作為伊籐的私人代表,趕赴仰光,與唐秋離商議有關談判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