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七回 嶄新的人生 文 / 長樂居士

    北斗初橫，東方漸白，幾摟曉霞橫跨碧空，伴襯著那剛剛泛起的魚紋，是那樣的齊楚絢爛。清晨的路道上，寥寥無人，寧靜如夜。

    一個孤獨的身影從一棟破舊的樓房裡走了出來，用那明銳的目光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後走到附近的一個小賣部，掏出兩元錢來，對小店老闆道：「老闆，給我一個綠箭口香糖。」

    接過老闆遞過來的口香糖，他迫不及待的打開，然後放了兩塊在口中。

    一股清涼而甜潤的感覺侵入心脾，那是熟悉的感覺，也是久違了的感覺。

    他認為，嚼口香糖的感覺比抽煙的感覺舒服多了，而且這不但對身體沒有害處，還能讓口氣時常保持清新。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習慣嚼口香糖的，也許是因為小時候太喜歡吹泡泡糖了吧，也許是因為這其中包含著自己和小姨的那些美好記憶吧……。

    見對面開來一輛出租車，忙向出租車招了招手。

    出租車司機見少年穿著有些寒酸，眼神中劃過一絲鄙夷，沒好氣道：「上哪裡？」

    他並沒有對司機的態度有絲毫的不滿，只是淡淡道：「去惠普區雲嶺東路鴻宇小區。」

    坐在車上，看著外面這久違的畫面，他心緒波動不停，又可以回到這個美好的世界了，又可以見到我的親人朋友們了。

    只是，在見面之時，他們卻已經不能認出我來，這實在對他們不公平呀。

    爸爸媽媽他們在幹什麼呢，應該是在吃早飯吧，好久沒有聽他們說話了！

    他吐出口香糖，拿起手機，微微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撥通了家裡的電話。

    他的心，也在這一刻激動起來。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喂，請問找誰？」聲音有些嘶啞，一種心力交瘁的感覺。

    聽著媽媽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他的心一陣絞痛，我可是媽媽唯一的兒子啊，媽媽這段時間不知道有多麼傷心。

    「阿姨，你是秦楓的媽媽吧？」說到這裡，心下更是難受之極，面對自己悲傷的母親，不但不能放開話語去安慰她，甚至連叫一聲媽的全力都沒有，卻是只能喚她阿姨。

    「是的，請問你……你是哪一位？」電話那頭有些咽哽。

    「我是秦楓的一個好朋友，秦楓的事我都聽說了，阿姨，你也別太傷心了，人生就是這樣，每個人都是這個世界的過客，他雖然走了，但是你和叔叔卻應該好好的活……。」他雖然盡力保持著臉上的平靜，但是心下早已哭得一塌糊塗。

    「阿姨知道，多謝你的安慰，對了，我……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母親聲淚俱下的說著。

    「我叫楊默，秦楓以前救過我的命，我對他非常感激。」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阿姨，秦楓的事情也讓我很是難過，我準備過幾天來看看你們，也好報答你兒子當年對我的救命之恩……。」

    掛斷電話，他的心久久不能平靜，恨不得第一時間飛到父母的身邊，然後大聲告訴他們，爸爸媽媽，你們的兒子沒有死……。

    二十多分鐘後，出租車到達了鴻宇小區門口，剛一下車，就迎上來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口中滿是歡喜：「哥，你終於回來了……。」歡笑的話語中，還夾雜著幸福的哭泣。

    他還來不及打量她的摸樣，就感覺一團溫軟的身體撲到了自己的懷裡，隨即便是一股少女特有的幽香繚繞在鼻息，那是一股不同於小姨身上的香味，雖然淡雅，卻讓人覺得很是自然。

    雖然她年歲不大，但身高已經超過了一米六，看來發育得已經差不多了，秀髮很長，紮著一個紫色髮夾，飄順的披搭在後背上。

    上身穿著一件淡黃色的t血，t血雖然有些陳舊，但卻非常的乾淨，上面還有洗衣粉淡淡的清香。下身穿著一條藍褐色的牛仔褲，牛仔褲似乎是新買的，顯然是專門穿著迎接哥哥的。

    「哥哥，你終於回來了，我好想你呢！」孟婷緊緊的擁在他懷裡，生怕他再次消失一般。

    他分明能夠感受到她的心跳和體溫，心中不由得一酸，她這些天真是受苦了，也以後一定要好好補償她。

    一陣微風吹來，揚起她那零散的秀髮，輕輕的拂柔在他的臉龐上，有些癢癢的，直達心扉！

    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幸福，有這樣一個好妹妹，也不知道是自己哪輩子修來的福分，哪怕這妹妹並沒有把自己當成了別人……。

    「小婷，這段時間，哥也很想你呢，只是因為重病而不得不離開你。」他柔和的話語在她耳邊輕輕響起，「不過現在好了，哥又回到了你身邊，以後永遠都不會離開你了。」

    這是一個平民小區，裡面的房子大都是八十年代修建的，大都只有十層樓高，有的牆上甚至已經有了苔跡，和對面不遠處的一片高級別墅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樓房沒有電梯，這是他意料中的事情，來到所在的八棟4—2，孟婷取出鑰匙，熟練的打開了房門。

    這是一套二室一廳的房屋，只經過了最簡單的裝修，客廳有些寬，但卻用木板隔了出來，很顯然，客廳也是當作一間臥室在使用。

    他知道，這對於一般人來說並不算寬敞的房屋，卻是住著三戶人家，而他和孟婷，只是住在這隔出來的客廳裡。而另外兩間臥室，則住著一對大學才畢業的情侶和一對來城裡打工的農村夫婦。

    打開那並不牢靠的臨時門，這才進入了真正的家，裡面差不多有二十多平方米寬，而就是這二十平方米的小屋，還被中間的一個衣櫃隔成了兩個空間，衣櫃的旁邊，則是拉著一塊粉紅色的布簾，顯然是為了給兄妹兩各自的一片天地。

    兩個空間裡各有一張單人床，而裡面有一台精緻的書桌，外面則有一台十七英吋的彩電和一張用於吃飯的小桌。

    整個房間，雖然狹小而擁擠，但一點也不凌亂，那整潔的被子，乾淨的桌面，精美的貼紙，無不顯示著房間主人的潔好。

    看著這樣的場景，他心下不由得升起一縷酸意，那些富豪官僚居住的是幾百平方米的別墅，就連家裡的寵物也有自己單獨的房間，但這個社會上，卻有這麼多人連住房都沒有啊！

    當然，這並不是楊默自己沒有能力，其實他也盡力了，一個農村孩子獨自到城裡來，沒有見識更沒有知識，要想在這個繁華的大都市立足，本來就是一件困難的事情，而他，不但立足下來，還肩負著照顧妹妹的重任，並讓妹妹在城裡讀上了高中。

    他知道，楊默的床鋪是外面這張，他很自然的坐到自己的床鋪，裝模作樣的伸了個懶腰，歎氣道：「終於回來了，感覺真爽。」

    「哥，你還沒有吃早飯吧，我去給你下面。」孟婷道。

    楊默沒有吃早飯，現在的確有些餓了，於是點頭道：「那好的，你去弄吧。」本來不想讓她勞累的，但是自己對廚房一點也不熟悉，還是別逞能的好。

    「嗯，那好的，好久沒有吃我給你弄的東西了吧。」孟婷露出一個可愛的笑容，然後就往廚房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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