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三年 文 / 我吃西紅柿
無間城的城牆上。
白極真仙和黑袍黑髮的紅瞳老者正並肩站著，遙遙看著遠處萬里外的一場大戰，九頭刑天神正和四頭白臉蛟、九頭天神傀儡廝殺著。
「赤邴道友。」白極真仙淡然笑道，「那烏霄道友請你來殺紀寧，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動手。」
論正面對戰，白極真仙很自信包括他那個青狐師妹恐怕他不是他的對手，可是論殺人……白極真仙卻不敢和赤邴真仙比。這對戰和殺人是不同的概念，而赤邴真仙就是非常擅長殺人的，殺人的手段更是多的很，在無間門陣營當中，赤邴真仙的地位很超然，神王麾下一百無間門，都沒有資格調動赤邴真仙，赤邴真仙是直接歸屬神王調遣的。
連白極真仙都沒法請得動這位赤邴真仙，他想不明白……明明就是一個天仙的烏霄天仙，是如何做到的，這烏霄天仙總讓白極真仙覺得神秘。
「不急，沒到時候。」赤邴真仙平靜道。
「對了，赤邴道友，這烏霄道友請你來，這代價不小吧。」白極真仙道。
赤邴真仙看了眼白極真仙，咧嘴一笑：「你猜不到。」
「那我可要猜一猜了。」白極真仙心中一動，便笑著道。
「我不會告訴你的。」赤邴真仙搖頭，「不過你放心，我既然允了烏霄道友的囑托，自然會竭盡全力，不惜一切代價斬殺這紀寧。」
白極真仙輕輕點頭，想要將這厲害人物收到麾下不太現實，便道：「你說現在不是時候。那何時？」
「慢慢等。」赤邴真仙遙遙看著那九座刑天神中最是強大的紀寧。
「等？」白極真仙皺眉。
赤邴真仙看了白極真仙一眼，這才道：「對方越是大意，我殺人成功的把握才越大。可現在戰爭剛起，這紀寧他們包括夏皇。哪個不是小心又小心。」
「可他們會一直小心。」白極真仙道。
「不同。」
赤邴真仙搖頭，「現在的小心，是對一切都小心。可是一場場戰鬥，長期鏖戰下去。會讓他們漸漸熟悉戰爭。當熟悉了後……反而對一些熟悉的情況。警惕心就自然而然下降了。雖然他們內心中還是小心，可是本能的會對一些熟悉的放鬆警惕。」
白極真仙若有所思的點頭。
「簡單說，戰鬥久了，即便很危險，可在危險環境下久了，就會麻木。」赤邴真仙道，「我需要的就是等他麻木的時候。」
「那我到時候，可要看赤邴道友你的手段了，我無間門要殺這紀寧。可是花費了不小心思。都一直沒成功呢。」白極真仙笑道。
赤邴真仙搖頭：「無間門中厲害人物多的是。單單青狐統領的這一門又能調遣多少人。若是神王真的要殺紀寧……不惜代價和紀寧背後的道祖一戰的話，紀寧早就死了。」
赤邴真仙的目光落在遠處的刑天神紀寧身上，輕聲讚歎：「真是一個絕世妖孽啊。可惜……」
*******
赤邴真仙的耐心是真的好。
這一等，就是三年。
三年後的清晨。霧氣瀰漫。
一片滿是各種大坑的無盡荒野中，萬丈高的七頭刑天神、五頭天神傀儡，正和另一邊的三頭白臉蛟、八頭天神傀儡廝殺著。
地動山搖，遠處的山脈早就倒下變成亂石廢墟了。
「鐺鐺鐺。」
只見刑天神紀寧手中時而出現兩柄神劍，時而消失，劍光閃爍，時而就是重拳、陰狠一爪……他正和那毒闋白臉蛟廝殺著，旁邊通合天仙時不時幫手一次，他們倆聯手，便完全能夠托住這名毒闋白臉蛟了。
「撤。」毒闋白臉蛟下令。
呼呼呼~~~頓時一個個萬丈身影立即迅速匯合撤退。
紀寧他們遙遙看著。
「撤。」紀寧也傳音下令道。
當即七大天神、五大天神傀儡都消失了回到了八龍雲城中。
八龍雲城內。
七大軍團完全解散，大量的天仙散仙都朝各自軍營飛去，而七大將領則是轉頭飛向了八龍雲城的城牆。
呼！
城牆上，七人都坐在城牆邊上。
「來，今天嘗嘗我的好酒，這可是當初上古之時去參加蟠桃會時得到的仙酒。現在可就剩下這麼點了，不過今朝有酒今朝醉，來來來。」瘋癲天仙哈哈笑著，可是他的眼睛深處卻有著一絲悲涼。
「瘋癲的酒，那可是不錯。」紀寧當即接過一葫蘆。
其他人也都笑著一一接過。
各自拿著酒葫蘆，喝著酒。
當初大夏和無間門的戰爭剛開始沒多久，當時還是九大將領，那時候就定下了一條……每次戰後，他們九個都要聚聚，好好反思之前的戰鬥吸收些經驗。不過隨著戰鬥越來越多，紀寧他們已經很難再從中找到什麼經驗了，他們現如今彼此的合作已經很完美了，所以戰後的聚會反而經常在一起喝酒，且三年來的一次次生死廝殺，早就宛如兄弟姐妹了，彼此也習慣了戰後的聚會下。
「鰼水。」
「千針。」紀寧心中默默道。
對鰼水天仙的感情，紀寧心中淡些，因為鰼水天仙是在戰爭開始的半年後就死了，他們彼此雖然有了兄弟之情，卻還沒濃郁到難分彼此的地步。
可對千針仙子……
包括紀寧在內，通合、浮塵他們一個個心中都很痛，最痛的便得數瘋癲天仙了。
長期的戰爭會有仙人死去，紀寧他們早有準備，他們當初的九人中有四人的刑天神被打殘過，那鰼水天仙當初初戰時就被重創過一次，而通合天仙是在戰鬥的第二個月就被打殘了。通合天仙也活了下來，且得到仙人補充。
而戰爭開始半年後鰼水天仙再次被重創時，他沒有了上次的好運，而是被直接斬殺了。麾下天仙散仙也死的很多。
經過上次補充通合軍團，導致後備的天仙散仙已經不算多。於是這次沒有再補充，九大軍團正是變成八大軍團。
後來萬獸天仙的軍團也被重創過一次，萬獸本人則僥倖活下。
第四個被重創的就是千針仙子了。
「千針。」紀寧默默歎息。千針就是在一個多月前剛剛死去，那個有些冷酷的千針仙子，三年的一次次並肩廝殺，他們和千針感情早就很深了，甚至他們這才知道……瘋癲天仙原來一直在追千針仙子，都追了無盡歲月了，一直沒成功。
而此次並肩生死廝殺三年，瘋癲天仙和千針仙子感情也逐漸濃了起來，紀寧他們也還經常調笑他們兩個。
誰想……
那一戰！
那一戰是青狐真仙、三陽天神、棄獸天神同時出現。其實在雙方的戰爭中。天神真仙也是經常出現的。可是青狐真仙是第一次出手……青狐真仙又是天神。且本身就是神獸，道的境界又高，她的初次出場實力超乎紀寧他們這邊的意料。夏皇甚至親自出手。
可惜戰場變化太快！
刑天神千針被打殘，千針仙子當場身死。
而當時的瘋癲完全瘋狂了。紀寧他們也眼紅拼了。可是沒辦法……對方成功毀掉一頭刑天神後，便立即收手撤退了。
疼啊！
一起共生死的那個冷酷女子，那個在瘋癲天仙嬉皮笑臉下偶爾露出笑容，卻很驚艷的女子，就那麼死了。
「北冥，你可是最小，絕對是老八了。來，喊一聲二姐。」千針仙子當初還調笑過紀寧，紀寧還是習慣喊千針，這是戰爭開始的一年後的事，鰼水死後，隨著時間長，他們感情越深，在戰爭一年後，自然而然那就彼此拜了生死兄弟。
紀寧自然最小，排老八。
拜生死兄弟這種事很少見，可是當彼此交情真的深厚到一定程度後，卻是一切自然而然就發生了。
「千針。」紀寧看了眼瘋癲。
瘋癲天仙和千針都已經結為道侶了，千針的死，對瘋癲打擊也很大。瘋癲甚至不再瘋瘋癲癲了。
「若是余薇死，我承受得了嗎？」紀寧反問自己，他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想像，因為那是自己無法承受的。
「走了，該回了。」紀寧仰頭喝盡了葫蘆中的仙酒，連最後一點都喝掉。
「嗯，走吧。」
「好好睡一覺，回頭還要戰鬥呢。」
這鏖戰的三年對他們的改變太大了，他們更加喜歡睡覺，因為睡覺可以洗去心中疲累。而且他們沒有了過去的那種瀟灑仙氣，反而個個都更加粗俗隨意自在。
……
和七位兄長姐姐分開後，紀寧便走回了兵營。
「將軍。」
「將軍。」一路上的天仙散仙對紀寧的尊敬是發自心底的，三年了，他們北冥軍團至今未曾被重創過，一切都是因為眼前這個修煉不足百年就成為天仙的絕世人物。
紀寧回到了住處。
余薇依舊準備好了飯菜，早在等了。
「看你一身酒味。」余薇笑著。
紀寧不由看到余薇的肚子，如今余薇的肚子已經很明顯了，比較大了，便笑道，「我們的孩子，不愧是天仙和神魔的孩子，到現在還在他老娘肚子裡不肯出來呢。」
「神仙們的孩子，短則一兩年，長則數十年的都有。」余薇笑道，「一些天地孕育而生的，被天地孕育過億萬載都正常。」
「我們家可不需要那麼久。」紀寧靠近過去，耳朵貼著余薇的肚皮，已經能夠聽到裡面的心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