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58章 文 / 紅了容顏
第58章
那個她擬定了逃離計劃卻還沒來得及實施，那個她說了，永遠也不給機會讓他知道，那個她一直害怕的人，她的諾諾，就這樣赤－裸裸撞進了他的眼底。
仙凌也想不到，病室的前面站著的人，居然會是莫黎霆，如果她早看到，她絕對會一把抱過諾諾轉身就跑，只是她和言立誠說一句話的當兒，就看到前面的小人兒停下了腳步，望著倚在病室牆邊的人，甜甜得叫了聲：「叔叔好……」
仙凌剛想誇獎小諾諾真乖時，卻在看到倚在牆邊的人時瞪大了眼，怎麼會是……他？？
她一時之間愣在那裡，都忘了要說話。而言立誠，顯然也驚到了，望了眼莫黎霆，又望了眼站在那裡望著莫黎霆笑的小諾諾，張了張嘴，也硬是沒有說出話來。
莫黎霆的眼更是一瞬不瞬，盯著面前那張酷似自己的小臉，他還以為那次洗手間裡見到的只不過是幻覺，可是，原來不是……真的不是……
而且，他還是……她的兒子？！
心底總是有股難抑制的燥亂，在江南的那一夜之後，其實那一夜他很清晰，雖然他是真的喝多了，可是他知道是她，他不知道該怎麼和她提起，畢竟他還從來沒有碰過身邊的人，但不知道為什麼，她給他的感覺，就像是好幾年前就已認識的，那身體的每一處細胞，每一個紋理，都讓他覺得熟悉，讓他覺得像是存在自己的記憶深處，可是又覺得不可能。
他只當她是像極了另外一個人，讓他在她的身上找到了另一個的影子，所以才會讓他有股熟悉的感覺，可是哪怕再熟，哪怕再像，他也不應該碰她，然而，讓他出乎意料的是，她居然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於是，他也沒再提起，而最近的幾次，他又總覺得她像是有什麼瞞著他，女人都有第六感，男人有的時候也會有，但他實在找不到一點點的證據，然而，他想不到，她居然瞞了他……如此驚天動地的秘密，她真的當他是傻瓜嗎？
他聽到自己拳頭在喀喀作響的聲音，胸口處瞬間湧起一股氣，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臉色一定很難看，因為前面的小子臉上的笑容已經隱了下去，改為怯怯得望著他。
「叔叔？」他又輕輕得叫了聲，說出來的話還帶著奶聲奶氣，那個樣子就像是做錯了事被大人發現一樣，頭微微低垂了下去，一臉的懼色。
就連一個小孩子都懂得做錯事要垂下頭去，可是這個女人，居然還在他的面前理直氣壯了兩個多月？！
他還清楚記得凌晨時他拖住她問的話：孩子的爸爸是誰？
他千算萬算，也算不出孩子的爸爸……居然會是他？！而那可惡的女人，還說他不認識？不認識……
很好，真的很好……慕向晚……真的很好！！
「莫……莫先生……」仙凌輕聲叫了聲，也走到了諾諾的身邊，輕輕拉扯了下站在那裡的小諾諾。
「副總？」言立誠也反應過來，望了他早已鐵青的臉一眼，又望了眼撲向仙凌懷裡的小傢伙，看樣子，他心裡早明白了幾分，可憐的向晚，還想要瞞住他，只要看到小諾諾的人，都會和他聯繫起來，他又怎麼能避免呢？
不知道該要接受一場怎樣的狂風暴雨，他還來得及告訴向晚，讓她不要上來嗎？轉身之時，就知道，一切都太遲了。
向晚才和符子浩走近，便看到了如此的局面，她頓時僵在那裡，不敢前行。
怎麼會……這樣？
仙凌似乎還想說什麼，抱著小諾諾對著他尷尬得笑：「莫……莫先生……那個，這孩子……呃……」
然而，沒等仙凌的話說完，小諾諾看到了她，忙朝著她飛奔過來：「媽咪……」聲音已經帶著哭音，估計是剛才某些人的臉色嚇到了，而他的一聲清脆的媽咪，也將其餘的兩人叫得一臉閉上眼。
完了，現在可真的完了。
符子浩也想不到莫黎霆居然會在這。他望了眼邊上的向晚，早已臉色蒼白，一臉驚恐。如何要瞞得住，又怎麼能瞞得住？
如果小諾諾不是那麼像，是不是還能說下謊？可是……有些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怎麼都逃不了。
就如他和她，再也回不去一樣。
向晚呆呆站在那裡，全身僵硬，身上還披著符子浩的大衣，醫院裡開著中央空調，溫度適宜，可是她只覺得冷，就像十二月的天氣，將她扔入了冰窖，她全身都要凍住了。
小諾諾緊緊抱著她的腿，她伸手也緊緊按在小人兒身上，眼卻不曾離開正一步一步，朝他們慢慢走近的莫黎霆。
走廊內一片安靜，周邊一切全都像是凝固，護士站裡的叫鈴也像是在配合他們似的，一下子無聲了。周圍的幾個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無法想像莫黎霆的下一步會是什麼。
而向晚，只能站在那裡，望著臉色鐵青的他，慢慢朝她靠近，她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一下一下，猶如錘子在敲打。
他終於在離她一步之遙的距離站定了下來，向晚以為自己會後退，但是沒有，只是目不轉睛望著他，摟著小諾諾的手卻無意識得越按越緊。
「你是不是應該有話跟我說？」他開口，聲音裡平靜得令人詫異，可是只有向晚知道，那不過是暴風前的寧靜。
「什麼？」她終於垂下眼，拖著諾諾不著痕跡得向後退了一步，雖然並沒有聽過他會打人，但並不說明他憤怒的時候不會動手，她怕他一個失控，就動手了，而她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此刻，只想當一回鴕鳥，埋於沙塵中，不讓人發現。
只是，顯然他是動怒了，他望著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齒：「慕向晚，你是不是還要我去驗dna！！？」他的聲音並不大，卻有足夠的氣勢，而她臉色蒼白，摟著諾諾的手已不自覺得顫抖起來，但卻仍然做著最後的掙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輕聲道，隨即擁著諾諾想要離開，眼前的人哪能這麼容易放過她，一把攥住她的手臂就往病室拖去。
向晚被這突然的力量拖得踉蹌起來，抱住她腿的小諾諾也一下子跟著摔倒，仙凌一看到，忙上前抱起諾諾，小人兒已經被嚇得大哭：「媽咪媽咪……叔叔壞……壞叔叔……媽咪……」
符子浩一看到莫黎霆的架式，也在他拖著向晚進入病室之前擋在前面：「黎霆，你冷靜點……」
言立誠也忙上來勸道：「副總，有話好好說……」
「閉嘴！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你們都給我滾開！」他怒瞪著眼，手緊緊攥著向晚單薄的手臂，向晚蹙著眉，她只感覺到手臂上傳來的鑽心的疼痛，比那天，符子浩攥著她還要重上幾分。
「你和她有什麼事？你和她什麼事都沒有，諾諾已經三歲了，三年之前，你們都不認識，根本不可能……」符子浩依然擋在門前，阻止莫黎霆拖著向晚進入，他神情有絲激動，對著莫黎霆說道。
「那個孩子……是我的……」
所有的人都怔在那裡，就連諾諾也像是聽懂了什麼般，停止了哭泣，而向晚，她倏地抬頭，一臉的不可置信，一臉的不可思議得望著符子浩，他在說什麼？他在說什麼！
符子浩望向向晚，已是一臉的坦然，又望向莫黎霆：「你放開她……她和你，怎麼可能有孩子？那個孩子……諾諾……」
「符子浩！」向晚一下子失控叫了出來，他這是做什麼？哪怕他知道她不想將諾諾暴露在莫黎霆面前，他也沒有必要去承擔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來的事，而且，她不想連累他，「你不要說了！」
如此的欲蓋彌彰，又有幾人會相信？
「你說！你來告訴我！」莫黎霆轉頭望向她，銳利的眼神猶如一把刀，正一片片，剖析著她的心臟。
她能說什麼？她該怎麼說？她又得從何說起？
「你來告訴我，這孩子，到底是誰的？！」他再一次問道。
而她，她該怎麼說出口？
「不說是嗎？」他的聲音又變得如此的平靜，而她一片心慌意亂，還沒反應過來時，他一下子放掉了她，轉而朝著仙凌而去，一把抱過仙凌懷裡的諾諾朝外走去。
諾諾又嚇得大哭起來，嘴裡一個勁叫著媽咪，又拍著莫黎霆：「壞叔叔，壞叔叔，媽咪……媽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