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28章 文 / 紅了容顏
第28章
「ma……」向晚想要說什麼,何素心又打斷她。
「你呢,不行就不行,安心上班吧……」她淡淡說道,起身離開餐桌,朝客廳而去。
向晚快要瘋了,她這不是擺明了,拿諾諾在壓她嗎?
「ma,你怎麼可以這樣?」向晚追上去,何素心卻因為她的話而突然轉身。
「我怎麼了?」她瞪大著眼,轉身望著向晚,「小晚,媽養育了你二十幾年,媽並不是要你報答我什麼,我也說了,何氏將來也是你的……」她沉默了會,伸手撫向向晚的頭,「你不要有壓力,媽也不是非讓你做什麼,你自己看著辦吧……啊!」
她似是而非的話,讓向晚一陣無語:「我不會做的,我也做不到……」向晚別過頭去,「諾諾呢?我要帶他走了……」
「諾諾就讓他呆在這兒吧……」何素心走向沙發,面無表情得說道。
「ma!」向晚不可思議,她居然真的那麼狠心,要拿小諾諾來逼迫她。
「你放心,我又不會虐待他……你快回去休息吧,明天不是還要上班嗎?哦對了,讓司機送一下吧……」何素心說著,對著管家喊道,「吳伯,叫司機送一下小姐!」
向晚想不到,何素心居然真的能那麼狠心,如同三年前將她趕出家門一樣,連眼都不眨一下。
而慕偉平,這個小時候一直寵愛著她的人,歷經了三年,居然也可以變得如此陌生。她一直都看不透這個沉默寡言的男人,心裡到底在想什麼,還記得很小的時候,有一次,看到他對著一張照片流淚,可是照片上的人,卻是她所陌生的,記憶之中從來沒有過的。
那一次,他將那張照片狠狠摔在了地上,從此之後,向晚沒有再見到過。
他對她一直陰晴不定,直到有一天,他帶她去了醫院,醫生在她的小胳膊上抽了滿滿一針筒血,她哭得差點暈過去,但是自從那天之後,慕偉平就開始對她寵愛起來,偶爾,她也會看到他發呆的時候,但是那樣的次數,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少。
而何素心,也一直很認真的輔導著她的功課,一直到她上大學。
直到三年前的事,何素心大發雷霆,一氣之下將向晚趕出了家門,她以為慕偉平會捨不得她,不讓她離去,但是她想錯了,他只是坐在那裡一聲不吭,任憑何素心將她逐出家門。
所有的人和事,都沒有她想像中那麼簡單,她只是想要很單純的活著,和她的小諾諾,一直生活在一起,而如今,母親的強勢,打亂了她的生活重心,她真不知道往下的路,該如何走下去。
太陽斂去了最耀眼的光芒,只散發著餘熱,整個城市進入秋意中,所有的一切看起來都慵懶至極。
銀色世爵馳騁在寬闊的街道上,還沒到下班的高峰期,街道上並不擁堵,卻仍然有三三兩兩的車,經過一個一個熱鬧的街口,時而慢吞吞停下來,再慢吞吞前行。
整個城市,就像是一隻大陀螺,緩慢蠕動著。
車子的頂蓋翻起,莫黎霆戴著淡咖啡色的墨鏡,任由秋日裡的涼風吹亂頭髮,氣溫已經下降,車速太過於快,以至於刮到臉上的風不禁讓人感覺刺刺得疼痛。
他鬆了領帶,隨手扔在一邊的座位上,手機也在此時響起。
莫黎霆瞟了眼,伸手按下,那端即傳來爽朗的笑聲:「我說莫三,你賽車去啊?」
嚴緒然的聲音裡也帶著風聲,還能聽到汽車喇叭的聲音,莫黎霆環顧了下四周,並沒有看到他的車。
「怎麼了?一起賽賽?」他唇角微揚起,聲音裡聽不出喜怒。
「行啊,改天我們一起賽,今天沒空,叫了江家老大一起吃飯,你怎樣?一起?」
「不了,還有事……」莫黎霆淡淡道。
「你小子就擺譜吧,叫個十次能出來三次已經算不錯了,唉對了,聽說今天你又惹莫董事長髮飆了?」嚴緒然的聲音裡帶著笑,雖然問著,卻是一副不足為奇的口氣。
莫黎霆笑了下,嚴緒然是莫氏的法律顧問,什麼事還能逃得掉他的耳朵?他沒有作聲,既然他都聽說了,也必然知道整個事情的經過。
「唉不是我多嘴啊,他想要什麼你就給唄,幹什麼老是被他壓在下面?你家那老頭也是,我真想不通了,兩個兒子,一人一半,不是很簡單的事嗎?他這是幹什麼呀?存心是想挑撥你倆的關係……還有啊莫三,我覺得吧,你今天的舉動……已經過頭了,這不像是你啊?你那個秘書……」嚴緒然頓了下,莫黎霆卻知道他想要說什麼,而他所說的話,也是他最不願意聽到,他突然間又煩躁起來。
「我先掛了,再聯繫!」
沒等到嚴緒然的話,他就按斷了電話,踏在油門的腳一下子加重了力道,車子如同離弦的箭般飛馳而去。
「我真想不通了,兩個兒子,一人一半,不是很簡單的事嗎?」
嚴緒然的話又迴響在耳邊,而他只覺得像是瘋刺,一人一半?不,他不需要一半,他只要三分之一就夠了,給他,他所給予的莫黎均的三分之一關心,或許,三分之一都不用,只要是稍微轉移一下注意力,不要忽視他的存在,那樣,他就夠了。
可是,或許只是這麼小小的要求,也會成為他的奢望吧?
從小到大,他什麼都不缺,他想要什麼,就會有什麼,莫黎均有的東西,他也一定會有,但是,他卻只能看著他對著莫黎均大笑,陪著他一起玩,而他,永遠只有站在身邊看著的份。
他真的不想這樣,他從來都不想和他去爭奪什麼。可是……
他心裡越加煩悶起來,中午司徒靜雅的話又迴盪在耳邊。
「黎霆,你到底在想什麼?你怎麼可以這麼沉不住氣?以前的你,他至少還沒有借口來討厭,現在呢?你為了個慕向晚,非要將自己搞得一敗塗地嗎?」司徒靜雅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而莫黎霆,只是低垂著眼,修長的手指輕撫著面前的杯身,沒有說話。
「我知道那個慕向晚有能力,可是還不至於你為了她強出頭,不就是一個秘書嗎?到哪找不到像她這樣的?你這個樣子……唉……」司徒靜雅都不知道該怎麼說,拿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水,轉頭望向窗外。
窗外高大的梧桐樹上,樹葉已掉得稀稀落落,陽光照射下來,在對面的牆上形成一個蒼涼的黑白剪影。
「自從你四歲之時,他來了家裡,原本屬於我的,瑩兒的,你的,所有的一切,全都變成了他一個人的……」司徒靜雅的目光迷離而悠遠,帶著一抹無法消逝的傷痛,她絕美的臉,在這一刻,似一楨畫像,憂傷的,無法言喻的感覺。
「他,代表著她……那個在他心中的,永遠的女人……」司徒靜雅的話輕輕的,聽不到任何的怨憤,有的只是無奈與無盡的心痛。
莫黎霆因為她的話而抬眼,當年,他四歲,莫黎瑩六歲。莫凌蔚帶回了同樣是六歲的莫黎均。那個時候,雖然他還懵懂未知,卻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司徒靜雅和莫凌蔚大吵了一架。但之後,司徒靜雅從來都沒有提起過,所謂的那個女人,莫黎均的媽媽。
「誰?」莫黎霆簡短得問了句,也讓司徒靜雅收回了眼神。
「死了……」只是兩個字,她便不再說下去。她怎麼能和一個死人爭,她怎麼能爭得過?如果可以,她寧願她是死了的那一個。
莫黎霆甩甩頭,不想再去想那一些,他將車開到了海邊上,每當心煩的時候,他總是獨自一人來到海邊,對著大海,吸著煙。
他喜歡海,喜歡大海那種無邊寬廣,望不到盡頭的漫無邊際,只有這會兒,他才感覺到自己的緲小,小到可以讓人忽視,他想,那樣也不為過。
第二天,向晚起了大早,就去了何家,只是按了好久的門鈴都沒有人開門,到了最後,管家說夫人已經上班去了,老爺帶著諾諾去公園了。她打給慕偉平打電話,那端卻傳來關機的聲音。
向晚沒有辦法,只得去往公司。
原本以為一定經不住人的指指點點,可是人們看到她,還是一如既往得她點頭打招呼,她不知道是莫黎霆做了什麼,還是現在的人都喜歡玩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