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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二百五十一章 :自作孽,不可饒 文 / 影落月心

    晚霞緩褪去了艷麗色澤,開始變的薄淡,待到殘陽徹底沒入西山,天地間一片昏黃,晚霞亦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隨著一輪皎月冉冉升起,繁星妝綴浩瀚無垠的天幕,戌時悄然來臨。

    月輝與星芒的交織籠罩間,一片鬱鬱蔥蔥的樹林中,一株株千姿百態的榕樹,柔漫著令人心曠神怡的清新綠意。

    郁蔥榕樹林的盡頭,是一個圓形的澈湖。圓形的澈湖內,嬌艷的粉荷亭亭玉立,飄漾著一縷縷沁人心脾的香味。

    活潑歡跳的紅色鯉魚,嬉戲著湖中的皎月倒影;溫柔的晚風輕輕拂過,令湖面微撩起點點的漣漪間--

    只見,一棟兩層高的粉牆綠瓦小樓,宛如一艘精緻畫舫形狀似的,雕柱飛簷的靜泊於澈湖的正中央,與四面的粉荷相映成趣,構成了一幅怡人心弦的絕美畫卷。

    此棟宛如畫舫形狀的粉牆綠瓦小樓,正是西辰國遠近馳名的築湖茶閣。

    三十塊巨型的青石,從湖底一層一層的巧妙壘砌起,築湖茶閣正建於露出湖面的青石上,築湖茶閣的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各由一條雕刻精美的九曲石橋,懸空銜接著茶閣的彩色長廊與湖岸。

    築湖茶閣--丐幫的產業之一。

    由淨衣派的九袋北長老,任茶閣的管理者大掌櫃,將每一個月賺來的茶水錢,暗中施給一些家境極度的貧寒,卻心存良善的老百姓。

    只是,北長老管理的築湖茶閣,與西長老管理的聚仙茶樓,長年累月迎來送往的茶客身份上,卻有著天壤之別。

    西長老管理的聚仙茶樓,迎來送往的茶客,要麼就是中老年的普通百姓;要麼就是腦滿腸肥、腰纏萬貫的富紳巨賈。

    而北長老管理的築湖茶閣,迎來送往的茶客,卻一律都是文采出眾的年輕才子,以及情竇初開的妙齡佳人。

    換做以往的這個時辰,流連忘返的才子佳人們,正忘情的置身於風景秀麗如畫,宛如人間仙境的築湖茶閣雅室內。

    你借清風我借明月,動觀湖水靜觀荷花,才子搖扇朗朗吟詩,佳人賞景含笑作賦,雅韻十足的談情說愛呢。

    不過,今日卻是一個例外。

    隨著夜色的悄然來臨,築湖茶閣外的圓形廊柱間,雖如同往常一樣,懸掛起了一盞盞的荷花燈籠。

    精緻的荷花燈籠內,緋紅燭火的縈繞間--

    仿若罩上一層艷紗的碧葉與粉荷,偎依著溫柔拂漾的晚風,盛綻著撩人心弦的優美舞姿,營造出了一如往昔的夢幻麗景,可築湖茶閣的所有雅室內,卻空無一人。

    只因,今日的築湖茶閣,四面牆壁間皆豎掛著一長長的木牌,長長木牌上寫著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休業一日!

    湖岸上,郁蔥的榕樹林內--

    皎潔月色的籠罩間,晚風撩搖著榕樹的枝杈,片片綠葉簌簌而落,它們有些輕盈的旋舞於半空中,有些飄落到了寬廣的地面上,鋪成了一條宛如波浪般起伏的靈動綠毯。

    時間點滴的流逝下,一穿著藍色錦衣的俊美男子,出現在了漫天綠葉旋捲的榕樹林內。

    藍色衣擺飄漾,墨發飛揚的俊美男子,正是一顆心頗受委屈的,無奈被上官凝月和軒轅焰操縱著,於築湖茶閣設下「茶宴」的北翼太子蕭寒。

    蕭寒正一步一步的,朝著銜接築湖茶閣與湖岸的,其中一條雕刻精美的九曲石橋方向前進著重生大富豪。

    就在蕭寒與九曲石橋的距離,拉隔還有約十五米遠時,突然--

    蕭寒捕捉到一股極凜冽的殺氣,宛如浪潮般的從後方狂湧向了自己的背。俊眉微微的挑了一挑,原本面無表情的蕭寒,唇角勾勒起了一抹冷笑的諷刺弧度。

    蕭寒並沒有回頭,繼續移足前行著。

    不過,蕭寒移足前行的同時,漫不經心揚抬起了白皙的右掌心,拂了一拂眼前隨風狂亂飛捲的榕樹綠葉。

    待到蕭寒揚抬的右掌,重新垂落於腰側之時,蕭寒併攏的右手大拇指和食指間,捏夾住了三片榕樹的落葉。三名黑衣罩體的蒙面人,宛如暗夜出沒的幽靈般,渾身散發著一股濃濃的煞氣,帶有隱藏性的穿梭於一株株粗壯榕樹間。

    直到--

    距離蕭寒背影還有六米遠時,三名黑衣罩體的蒙面人,終於脫離了粗壯榕樹的巧妙掩護,並肩橫立在了蕭然的背後。

    雙眸瀰漫陰冷唳氣的瞬間,三名蒙面黑衣人右手同時的一揚。

    風中疾閃出了三道刺眼萬分的白芒,三把鋒利無比的長劍,以流星劃過天際般的快速,朝著蕭寒的後背齊齊襲射了去。

    蕭寒還是沒有回頭,只是足尖一個輕盈的踮地,身影宛如藍鳥似的躍飛向了半空中。

    待到三把鋒利無比的長劍,從蕭寒懸空踏風的雙足下極速穿過,「匡鐺」的一陣響,墜落到了晚風柔柔掃拂的樹林地面間,蕭寒的雙足亦落了地。

    繡潔雲的藍色衣袖冷冷翻捲中,蕭寒右手的修長食指一個輕彈,三片細薄的榕樹綠葉兒,攜著三股疾風之勢的強勁氣流,朝著蕭寒後方六米的位置狂飛了去。

    三名完全來不及避閃的蒙面黑衣人,被三片細薄的榕樹綠葉貫穿了心口,心口噴湧出一條血泉的瞬間,「撲通」的一聲響,三名蒙面黑衣人齊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鮮血染紅了榕樹的綠葉,亦染紅了林中的地面,這是三名死不瞑目的蒙面黑衣人,留在塵世間的最後一抹淒艷顏色。

    冷笑的諷刺弧度褪離唇角,再次恢復如冰表情的蕭寒,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過頭。

    淺淺的垂首,彷彿被人從背後襲擊的事件,根本就未曾發生過似的,藍色衣擺隨風輕卷的蕭寒,一步一步踏上了銜接築湖茶閣的九曲石橋。

    月光灑落於長長的九曲石橋上,雕刻精美的九曲石橋,宛若披上了一層銀色的薄紗,流轉出了如夢如幻的柔芒。

    九曲石橋的兩旁,清澈湖水伴風微微的波動,令染上了緋紅燭光的粉荷,翩搖出了更加綺麗的舞姿。

    風景雖然美如畫,穿行著彎曲石橋的蕭寒,卻無閒情逸致觀賞,抵達了九曲石橋盡頭的蕭寒,立在了築湖茶閣的彩色長廊上。

    一聲「咯吱」的輕響,築湖茶閣的其中一間茶室門,被九袋北長老從內拉了開來。

    門拉開的一瞬間,蕭寒的身影淹入進了茶室內,又是一聲「咯吱」的輕響,北長老將茶室門重新關閉了起來。

    茶室門關閉上的同時,湖岸上--

    兩名同樣一襲黑衣罩體的男子,悄無聲息的現出了身,一左一右的立在了逐漸失去溫度的三具屍首旁。

    兩名黑衣罩體的男子,以黑色面具遮掩臉的人乃魔君,另外一個容顏未以面具遮掩,渾身卻盛瀉陰冷煞氣的男子,則是西辰帝司徒傑前妻,今夜不交租!全文閱讀。

    逐漸失去溫度的三具屍首,乃鬼咒門的三名殺手。

    他們受了西辰帝司徒傑的命令,表面上對蕭寒進行背後的襲殺,實則隱藏著的一層意圖,卻是試探蕭寒有無埋伏一批屬下於榕樹林中。

    若是榕樹林中,蕭寒埋伏了一批屬下,見到有身份不明的人,欲從背後襲擊蕭寒。那麼…

    縱然他們知道主子有自保能力,亦必定會護主心切的衝出來,率先替主子滅了身份不明的偷襲者,免得弄髒了主子的一雙手,這是身為忠心屬下的使命。

    結果,直到鬼咒門的三名殺手,一路暢通無阻的抵達了蕭寒背後,直至被蕭寒親自動手索了命,也沒有見到任何一名蕭寒的屬下出現。

    對於心狠手辣的司徒傑來說,既被蕭寒輕而易舉的索了性命,便屬於無用到家的廢物。

    一個無用到家的廢物,即便已經成了死人,也無資格將屍首留於世上,玷污塵世間美好的空氣。因此…

    瞇眸唳瞅了一眼三名廢物的屍首,司徒傑的右手腕倏地一揚,三具沾染上了灰色毒粉末的屍首,瞬間消失在了晚風柔柔拂漾的地面間。

    「蕭寒未埋伏一兵一卒,只身前往築湖茶閣,難道…」

    毀完三具屍首的司徒傑,眸光投遞向了魔君,擰眉輕語道:「他真的轉了性,自知不敵我西辰的大軍,願意讓北翼國無條件的歸降西辰,願意虔誠的向魔君您獻血?」

    魔君掃了一眼司徒傑後,雙眸邪芒閃爍的望向了築湖茶閣方向,冷聲的低回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嗅似平靜萬分的無害晚風,背後往往深隱著令人防不勝防的暗箭。」

    斜睨向了築湖茶閣的司徒傑,聲音陰唳的道:「即便這嗅似平靜的晚風背後,深隱著無法察覺的暗箭,我們事先部署好的一張密網,也絕不會讓暗箭有機會射放出的!」

    「你去赴約吧!若真如蕭寒邀請函上所說,願讓北翼無條件的歸降西辰,願虔誠的向本魔君獻血,那自然是最好不過。反之…」

    魔君沒有繼續說下去,可眸內邪氣卻蓄積的更濃了一些。

    --如果蕭寒想耍陰謀詭計的話,今夜只有死路一條!反正蕭寒死了,他的鮮血對自己依舊有用。

    雖然,那樣獲得的鮮血,會令他修煉最高一層邪功時,增加劇烈的痛楚。可是,為了成功折磨與摧毀靈宮所有的人,這劇烈的痛楚他忍了!

    「好,我馬上去赴約。若有異樣發生,我會立刻通知魔君的。」

    司徒傑低聲回完,踏上了前方的九曲石橋。魔君則再次深瞅了眼築湖茶閣,隨即身影宛如鬼魅般一閃,悄無聲息的撤離了原地。

    穿過長長九曲石橋的司徒傑,抵達築湖茶閣彩色長廊的一瞬間,蕭寒身處的那一間茶室大門,又一次被北長老從內拉了開來。

    而當北長老將司徒傑「迎」入茶室內,重新關上茶室大門的同時,湖岸上--

    遠方的暗處,一株枝繁葉茂的榕樹之後,隱隱約約飄出了一團黑煙。這一團隱約飄出的黑煙,乃軒轅焰的恩師天機老人。

    --自作孽,不可饒,不可饒啊!魔君,老頭已無力救贖你,你親手種下的苦果,你只能付出慘重代價的自嘗。

    身軀化成了一團黑煙的天機老人,心中長歎了一口無奈的氣後,緩緩消失在了枝繁葉茂的榕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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