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部 第二章 岳陽樓上 文 / 鳳凰阿飛
眼見姓裘的老兒大部上樓,黃蓉笑著就想去戲弄一二。我連忙拉住黃蓉,對她輕輕搖頭,示意看看再說。姓裘的兩個老頭長的一模一樣,天知道來的這個是千丈還是千仞。況且這老頭上樓之時已經將整個酒樓用目光掃了一遍,他目光掠過我和黃蓉的時候竟然毫不停留,臉上也並無異色,竟似對我和黃蓉沒有一絲印象,如此表現,若不是他演技太好,那就可能是真正的裘千仞了。
裘老兒一番大咧咧的做作,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裘老兒彷彿根本對這場面司空見慣了,隨便要了點酒菜,在那裡自斟自飲,倒是愜意的很。
陽開見聞倒也廣博,低聲對大哥殷無極說道:「大哥,那老頭是不是當年大名鼎鼎的鐵掌水上飄裘千仞啊?」
殷無極點頭道:「看裝束應該不錯,傳說這老兒閉門練功,連鐵掌幫的幫務都不管了,搞得現在鐵掌幫烏煙瘴氣,怎麼在這裡遇上了。」
陽開搖頭道:「管他呢,反正能在這裡遇上武林高手,就是有緣,他是武林前輩,咱二人上去敬他碗酒也就是了。」說著拉著殷無極,端著酒碗就走上前去。
裘老兒很有點武林前輩的氣派,向殷無極、陽開二人微微點頭,示意二人坐下。待二人自報上姓名,點頭道:「原來二位就是陰陽雙英,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果然是小一輩的傑出人才。」端起酒杯輕輕的喝了一口,又淡淡的說道:「貴教的冷教主現在可好啊,二十年前我們倒是有一面之緣呢。」
殷無極連忙抱拳道:「您老說得冷老教主在十年前已經仙逝了,現在我教由冷老教主之子執掌聖火。」
我在一旁聽到「聖火」兩字,心中一動,連忙仔細的打量殷無極和陽開二人的裝扮,發現二人的衣角上果然繡著一個小小的火焰,再回憶下二人適才飲食,雖然一直喝酒,但對桌上的菜餚只吃青菜,那些雞鴨魚肉是一口沒動,心中已是瞭然,自二人定然就是明教中認了,但就是不知道現在是不是叫明教這個名字了。
想到明教,心中自然想起赫赫有名的大騰挪移神功,不由得貪念大起。但隨即又啞然失笑,自己貪多的毛病還是改不了,先不說那大騰挪移神功是人家教主專用的武功,就算是神功被我搞到手,我也沒有那麼強的內力去練,搞不好還會因此走火入魔,算來算去還是打消了貪念,老老實實的練我的小無相功吧。
我這心思一走神,就沒注意旁邊幾人談論了些什麼,只聽陽開猛地一拍桌子,大喝道:「老子敬你是武林前輩,才與你喝酒,想不到你如此無恥。」
殷無極一拉兄弟的胳膊,怒道:「道不同不相為某,咱們既然話不投機就沒什麼可說的了。」說著拉著兄弟怒氣沖沖的來到我的桌子前,對我一抱拳,說道:「楊兄弟,我兄弟二人已經沒心思喝酒,今天失禮了,有緣再見之日,我兄弟二人再請你喝酒。」說著兩人又一齊瞪了裘老兒一眼,轉身下樓而去。
我有點納悶,輕輕的問黃蓉道:「蓉兒,我剛才在想事情,沒注意他們的談話,那老頭說了什麼讓殷無極兄弟倆這麼大反應。」
黃蓉一撇嘴,不屑的說道:「那老騙子還能說什麼,還不是歸雲莊上那一套,要旁人陪著他做漢奸。」
我恍然大悟,明教中人又怎麼會去做漢奸,這裘老兒果然是踢到鐵板了,看樣子要不是那殷無極顧及鐵掌水上飄的威名,說不定已經動手了,不過看到裘老兒挨了罵還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樣子,心中也開始懷疑他就是鞦韆丈了。
裘老兒也不繼續吃了,結了帳,大搖大擺的下樓而去,竟一眼也沒向我這裡看過來,我心中暗笑,演技果然不錯,但卻欲蓋彌彰了,我已經能肯定八成,這老兒就是鞦韆丈。
我一拉黃蓉,放了錠銀子在桌子上,跟在裘老兒的後面也出了酒樓。一路跟隨裘老兒出城,來到附近的一個樹林邊,我見裘老兒還在往前走,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這麼跟下去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當即出聲叫道:「裘老兒,咱們自歸雲莊一別,不足兩月,你怎麼就眼裡沒人了。」
裘老兒問聲回頭,面露驚疑之色,捋著自己的白鬍子問道:「兩個小娃娃,你們認錯人了吧?老夫從沒去過什麼歸雲莊吶。」
裘老兒的表情讓黃蓉都有點疑惑,在我身後輕輕的問道:「楊大哥,這老頭難道真的不是我們認識的那個裘千仞麼?」
我雖然已經認定八成是裘千丈了,但為了慎重起見,還是再確定一下好了,當即從背後放下鳳凰琴,橫抱在胸,笑道:「久聞鐵掌水上飄的大名,在下想請武林前輩品評首曲子。」說著右手在琴弦上一撥,一道音刃向裘老兒的右肩打去。
不出所料,裘老兒應聲而倒,捂著右肩狼狽的喝道:「小輩無禮,竟然偷襲老夫。」果然是老騙子裘千丈,我的音刃在海上曾經對著老頑童試過,如果到了老頑童的那個級數,音刃只能劃破衣服,而傷不了人,當然,這不排除我功力不夠的因素,但按照這個邏輯,眼前的傢伙百分百是老騙子裘千丈。
既然不是高手,那就只能作為笑料存在。我看著裘千丈狼狽的爬起來,對黃蓉笑道:「蓉兒,試試七公教你的新本事,你現在的棒法打這個老東西最好用。」
黃蓉聞言咯咯直笑,從我的腰間拔出打狗棒,跳上去以「絆」字訣著地掃去,裘千丈還有點本事,看著竹棒攻向下盤,連忙湧身躍起,總算躲過了一招。但黃蓉的打狗棒法精妙絕倫,一個「絆」字訣就已是如長江大河一般,綿綿而至,絲毫不給裘千丈喘息的機會。裘千丈躲了幾下,還是被竹棒給絆倒。
裘千丈躺在地上,突然捂著肚子,苦著臉說道:「兩個小輩,趁著老夫吃壞了肚子不方便動手,在老夫面前逞能,有本事先讓老夫出恭,清理一下。然後再讓你兩個小輩見識下什麼叫做高手的手段。」說著就要解開褲帶。
黃蓉看到這個老傢伙耍無賴,啐了一口,隨手在裘千丈的腿上敲了一記,轉身退回我的身後。裘千丈見計謀得逞,拎著褲帶,捂著肚子,弓著腰往樹林跑去,待得跑進樹林,看到我們無意去追,跳著腳在遠處喊道:「姓楊的小子,你不用囂張,總有一天讓你知道爺爺的利害。」
這種威脅對我來說毫無意義,這句話要是他老弟裘千仞說出來,還有點份量,但要是出自裘千丈之口,那只當是喪家犬亂吠而已,笑著對黃蓉說道:「蓉兒,這裘老頭的屎遁之術天下無雙,下次見到咱們可要小心了。」
黃蓉望著裘千丈拎著褲帶遠去的背影,笑得花枝亂顫,說道:「這老騙子還真不要臉,就不知道他是如何弄出那麼大的名頭。」
趁著這個機會,我趕緊說道:「蓉兒,這個傢伙如果不是練功出了岔子就是被剛才的老頭招搖撞騙了。不過我看那老頭的性格,就不像是真正的武林高手,想必是後者居多。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說不定真有長得一模一樣的兩個人呢。」
黃蓉聽了只是笑笑就算,並沒往心裡去,我也並不在意,只要我跟在黃蓉身邊,自然會注意真假裘千仞,不會讓黃蓉吃虧,當務之急是趕緊去丐幫的岳陽大會,確認了身份之後好去找莫愁,有了丐幫這個強大的情報網,找個小姑娘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了。
一路上因為有點掛心莫愁的事情,已經沒有什麼心思遊山玩水,所以速度就快了許多,不幾日就來到岳陽。一路上碰到了不少的乞丐,個個都是身背六七個布袋以上,顯然都是參加岳陽大會的幫眾,他們見了我腰間的打狗棒,每個人都是恭敬的行禮,開始的時候我還能一一還禮,但一天要還禮百次以上,任誰也會心頭不爽,當即不顧丐幫的規矩,將打狗棒用白布纏了,與黃蓉各騎了一匹馬招搖而去,對路上的大小乞丐就當作視而不見。
到了岳陽自然要去岳陽樓坐一坐,這酒樓因范仲淹所作的岳陽樓記而出名,在酒樓上喝酒不免要談論一番範文正公的生平,我對於這種「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節操雖然很佩服,但卻絕對不會去做,而黃蓉小小年紀又怎麼懂得國仇家恨,對這些詩詞也只是泛泛理解,談來談去兩人就拐到一些風花雪月的詩詞上面,談論的倒也是興致勃勃。
黃蓉不喜歡湖南的辣菜,兩個人只叫了點清淡的小菜,一邊飲酒閒聊,一邊觀看洞庭湖風景。一眼望去,洞庭湖當真是浩浩蕩蕩,一碧萬頃,比之太湖卻又有另一番風景。正談論的高興,突然旁邊走過來一個老乞丐,對我躬身行禮,說道:「這位少俠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