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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五百八十二章 關我什麼事? 文 / 子一十四

    第五百八十二章關我什麼事?

    儲秀宮裡其木格翻看著內務府送來的報表,不由輕輕歎了口氣。

    安安皺著眉頭,小聲勸道:「皇額娘…」

    其木格再次歎氣道:「我曉得,一口吃不了個大胖子,只是有些憋悶罷了,你阿瑪天天為銀子愁,下面這些人卻昧著良心貪錢,唉…」

    安安勸道:「皇額娘,這些日子為了弟弟們的事,皇阿瑪已經夠焦頭爛額的了,這點小事還是先瞞著他吧,反正如今也不能有什麼大動作,除了讓皇阿瑪更窩火外,也沒別的益處。」

    其木格道:「我知道,你皇阿瑪登基沒多久,不適宜立馬動內務府,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我知道。」

    安安放了心,但卻還是笑道:「皇額娘,你可別說漏嘴了啊。」

    安安覺得其木格好似不怎麼藏得住話,其木格則癟癟嘴,心想,我嘴還不嚴?切,那早被當妖怪給燒死了…

    不過,雖然如今不是大力整頓內務府的時機,但其木格卻也不打算讓內務府那幫人貪錢貪得太容易了,想了想,便將十四福晉給請了過來。

    雖然十四和老十關係還不錯,但其木格與十四福晉卻沒什麼接觸,要知道八福晉和九福晉當初可是熱臉貼的其木格的冷屁股,三人間的友誼才漸漸開花…

    因此,得到召喚的十四福晉便有些拘謹…

    不過,其木格卻很親切,關心的問十四福晉有沒有什麼困難,到會談快結束時才對十四福晉說道:「內務府如今在準備你們開府的事宜,皇上國事繁重,沒精力事無鉅細的過問,我這邊也要***心安安的婚事,所以,難免會有看顧不周的地方…」

    十四福晉急忙表白,說老十兩口子對自己一家已經很是看顧了…

    其木格擺擺手,笑著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意圖,叫十四福晉親自過問他們開府的事,「府邸是早就選好了的,你就只需要定定哪些地方需要修繕、屋裡需要哪些傢俱、園子該怎麼修整就是,也挺簡單的,你不方便出宮,就叫弘明出面好了。」

    十四福晉有點疑惑的看向其木格,其木格想了想,又點了一句,「你們若覺得內務府的工匠不稱心,換了就是,我和皇上不會說什麼的,十四弟在外為國***勞,為他破點例也是應該的。」

    話說到這份上,十四福晉自然明白了其木格的用意,因為開府是有預算資金的,除去房子的費用,田莊的費用,不管剩下多少也都會交給開府對象,算做他們運轉府務的第一筆資金,田莊的價格都是明的,沒多少貓膩,但房屋修繕的水分可就大了,如果能將這一塊把好關,那麼搬家時得的現銀可會增加不少…

    不過,十四福晉可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小白,對於內務府的彎彎繞繞那是門清,因此,便不怎麼想當出頭鳥,連敢得罪老十母舅的其木格都不想去招惹的內務府怎會是好惹的?

    但是,畢竟其木格是皇后,十四福晉也不好拒絕,只好勉強點了點頭,至於該怎麼當監工,十四福晉預備去暢春園請教請教德妃。

    見十四福晉的表情沒一絲欣喜,其木格便知道她有很大的顧慮,但其木格也沒再多說什麼,反正節約歸己,你愛幹不幹…

    等十四福晉走了後,其木格卻有點出神,因為想起好像小說中都是說十四福晉在十四圈禁期間逝世了的,那麼如果阿茹娜真的跟了十四,也許沒幾年就可以扶正?但是其木格隨即又想到,沒準日後阿茹娜身上會被潑好大一灘污水,無緣無故被弘明視為殺母仇人…唉,麻煩啊…

    見其木格又再歎氣,剛進屋的安安便問道:「皇額娘,十四嬸若不答應也沒什麼…」

    其木格微微笑了笑,道:「她樂意自己的銀子流入他人荷包,關我什麼事…」

    其木格如今真的只是想讓內務府的人能少貪污點就少貪污點,的確沒打算花大力氣整治內務府,不過,過了兩天,當德妃含蓄的給康熙提了提後,康熙卻立即將此事上升到國家大事的高度…

    內務府的貓膩康熙並不是不知道,但是,那是能輕易動的地方嘛?別說如今形勢不允許,就是允許了,康熙也絕對不同意由其木格來負責整治,本來就是人仰馬翻的事,怎麼可能再弄一個無事都能攪起三分浪的負責人…

    因此,康熙便緊急召見老十,告訴老十,兒子們離得遠,管不住倒還情有可原,老婆可就在跟前呢,趕緊吼兩嗓子去…

    老十起初也是一驚,然後略一思索,便趕緊否認,說絕對沒這回事,其木格在大事上可是從來都要請示自己的,自己至今都沒聽其木格口頭報告過。

    康熙只好語重心長的道:「也許皇后覺得這是小事啊…」

    這下老十也拿不準了,急忙馬不停蹄的趕回宮,找其木格核實情況。

    其木格只能委屈的給老十解釋了一下,「不就是想讓十四弟開府的時候手頭能富裕點嘛…」

    老十一聽,滿意了,但是在沖其木格批評了十四福晉狗咬呂洞賓後,還是叮囑其木格,「內務府千萬別動,等時候到了,爺會知會你的,千萬別急啊…」

    其木格心想,我這還叫急啊?夠有耐性的了,別的不說,自打進宮伊始,自己可就想廢除太監這個慘無人道的制度了,但是不是提也沒提這話題嘛,而且還做好了將這一艱巨任務留給後來人的打算…

    不過,其木格此時沒竭力為自己辯護,而是關心的問道:「爺,弘豐的信到了沒?」與內務府的貪腐比起來,其木格更關心自己的兒子。

    老十搖搖頭,有氣無力道:「還沒,但弘歷的到了。」

    見老十這般模樣,其木格好生奇怪,「弘歷又怎麼了?」

    老十閉上眼睛,非常虛弱的說道:「他叫朕下旨,宣佈民告官無罪,而且還叫朕讓百姓用驛站***遞匿名狀紙…」

    也不知是哪個朝廷定的規矩,民告官,不管對錯,先打板子,而且就算最後告贏了,平民原告也得流放,因這條規矩對統治階級是大大的好,所以,雖然歷經了無數的朝代變遷,這規矩楞是原汁原味的給保留了下來…

    其木格不覺得這個提議有什麼不好,不往平等上扯,單就監督角度來看,廢除這個明顯不平等的條款對國家管理是大有裨益啊…

    聽了其木格的疑惑,老十頭疼的***了***太陽穴,道:「爺算知道根子在哪兒了,唉,弘歷幹嘛要像你啊…」

    見其木格很不服氣,老十想了想,還是解釋了一句:「要是老百姓可以隨意控告官員的話,那不亂套了嘛,這國家還怎麼管…」

    其木格還真沒看出來,民可以告官怎麼就會導致國家無法管理了…就算後世曾發生過花八分錢郵票讓人噁心老半天的事例,但畢竟是少數啊…

    老十沒好氣道:「衙門一天到晚都將官員叫來問話,還做不做正事了!」

    其木格道:「他們少欺負點人不就能幹正事了。」

    老十無語道:「你怎麼知道不會有一大半的是誣告?弘歷那小子也真敢想,竟然叫驛站***送匿名狀紙!」

    其木格想了想,道:「那還不簡單,就來一條,匿名狀紙不受理,而且如果查實是誣告,就重重處罰刁民唄…」

    是啊,說起來是很簡單,可問題是執行起來難啊,「那十有***都會被判誣告,你信不信?」老十繼續***了***太陽穴。

    其木格一聽,也是,官官相護,這天平自然是偏向著同類的,如今又沒***監督,是挺難的,只好轉而問道:「弘歷怎麼想起這事了?」

    原來,弘歷在調查過程中問了,「你們既然知道知府胡作非為,為什麼不去告他呢?」

    弘歷是知道民告官的規矩的,但是,在弘歷看來,不就流放嘛,犧牲我一個,幸福全府人,應該很崇高的啊,怎麼就沒人願意出頭幹幹這有意義的事呢…

    被問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看了老半天後,只能小聲給弘歷說,不是沒勇敢的人,但是沒誰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都得提防著自己一家的老老少少被報復啊…

    弘歷不大明白,「造反可是滅九族的罪?怎麼大伙又不怕了?」

    這時一老者說出了大夥兒的真實想法,「去告官,得去福建找巡撫,光籌盤纏就不容易,還有,打官司也要錢啊,而且當官的自然都袒護當官的,十之***告不贏,至於造反,那都是被逼得走投無路了,橫豎都是死,那就只能想著『殺一個不賠本,殺兩個賺一個』了…」

    弘歷還是想不通,問大伙,知道附近有誰去告過官沒?

    大伙皆搖頭,周圍沒人試過…

    弘歷很生氣,「都沒試過,怎麼就知道當官的會徇私啊?!」

    然後,弘歷就很有脾氣的不管了,你們都懶得試,我著什麼急啊!

    不過,隨著調查的深入,弘歷發現,那個混賬知府每次收稅時,都直截了當的在砝碼外另加一銅塊,叫做戥頭,鄉民每年都被侵蝕多收,竟然都生生忍了…

    弘歷對鄉民們簡直是怒其不爭,更是一甩袖子,連問都懶得問了。

    不過,晚上一見弘暄,弘歷還是忍不住嘰裡呱啦的將不滿全發洩出來了,弘暄的看法卻不同,認為這樣膽小怕事的老百姓其實是非常便於朝廷管理的…

    但弘歷卻不這麼認為:「逼急了兔子還咬人呢!朝廷為平這次叛花了多少銀子?還有,能將所有參與者全殺了嘛?還不是只殺頭目,剩下的要安撫,多的事都出來了…」

    弘暄一想,是這麼回事,大夥一開始都是選擇忍,等到忍無可忍的時候,就直接爆發了,但真要取消民告官的***,那問題也很多,只能在兩者中間找個平衡點了,也許應該增加御史每年到地方不定期巡查的次數…

    但弘歷卻不認同,「這些人都怕被報復呢,誰敢去告,真是的,該膽大的時候偏偏膽小,該膽小的時候卻偏偏都成了莽大膽…」

    弘暄想了想,認為這問題是得從長計議,便叫弘歷稍安勿躁,說等回京後請老十叫朝臣們好好商議商議,要想主意好,不就得集思廣益嘛…

    弘歷氣呼呼道:「我才不著急呢,關我什麼事啊…」

    弘暄笑道:「渾說什麼,你若處在那境地,不見得比他們好到哪裡去…」

    見弘歷要反駁,弘暄笑道,「一句話,只要你惹事,咱們全家都得被流放到烏里雅蘇臺去,你還有膽子惹事嘛?」

    弘歷吞了吞唾沫,沒法反駁,很是鬱悶。

    弘暄笑著拍了拍弘歷的腦袋,道:「是人就有顧慮…」

    於是,想了一晚上的弘歷第二天一早就想通了,然後便羞愧了,覺得自己怎麼能坐壁上觀呢,太沒品了,然後便開始積極的獻計獻策,不是說了要集思廣益嘛…

    寫好建議後,弘歷還是給弘暄過目了的,弘暄雖然認為弘歷的提案有些過激,但一來這東西並不是明折,是私信,流傳出去的可能性比較小,引不起什麼***瀾來,二嘛,弘暄覺得不能打擊弘歷的積極性,三嘛,弘暄認為如果讓弘歷從頭參與此事,當最後的提案成形時,那麼弘歷對於自己的提案為什麼不被採納一定會有更深的認識,比現在簡單的否決要好,有助於弘歷未來的成長,於是,弘暄便叫弘歷給老十發了,還叮囑弘歷,要關注此事的進展…

    當然了,弘暄光考慮弘歷的成長去了,便忽視了老十的心情,這也是因為弘暄並不知道弘豐在西北惹事了,因怕弘暄分心,大家都沒知會弘暄此事,而弘豐也許久沒發信函過來,所以,弘暄只知道福建廣東大伙鬧著要朝廷發行國債…

    弘暄為此還給老十去過信,問需不需要自己去廣東處理此事,但老十卻回信叫弘暄幹好自己的差事就行,因此,弘暄認為大概朝廷已經對國債想好了對策,畢竟自己的九伯和十三叔都不是吃素的,再說了,廣東福建民眾的行為也算愛國,只要引導得當,應該出不了大問題…

    所以,在這樣的背景下,老十便接到了弘歷這封有點離經叛道的信,不知該做何表情…

    老十真的想知道,自己能不能不管這幫臭小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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