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四十章 打算 文 / 子一十四
第二百四十章打算
雖然九阿哥和其木格痛快的接受了康熙的折中處置,但老十卻絲毫不領情。
當九阿哥和其木格趕到宗人府大牢,通知他可以移居到九阿哥府「監禁」時,老十非但沒有如釋重負,而是當場就咆哮起來,揚言康熙不給他一個公道,他誓把牢底坐穿,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樣。
其木格很懷疑,這打小就見識了諸多血腥的老十怎麼如此天真爛漫?居然還妄想威脅康熙?雖然其木格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大牢畢竟不是說話的地方,萬一老十不經腦袋說出些什麼胡話,傳到康熙耳朵裡,那可是大大的划不來。
於是,其木格言簡意賅的傳達完康熙的旨意,告誡老十別給九阿哥惹麻煩,並保證自己會好好照顧安安,連哭都沒哭,就任由九阿哥命人將大呼小叫的老十強行抬出了大牢。
其木格將老十送出宮後,便又連忙趕回暖閣,生怕安安出了什麼紕漏,畢竟弘暄還小。
不想十三福晉和十四福晉這兩個住在阿哥所的妯娌都在暖閣。
弘暄沒一點小主人的自覺,自己拿了本書坐在床邊全神貫注的讀著,安安還在繼續熟睡。
十三福晉和十四福晉大概覺得不好意思打擾這兩小孩,都靜靜的坐著發呆,屋裡只聽得到呼吸聲。
其木格見了後,感激之餘也挺不好意思的,忙道謝道:「真是勞煩兩位弟妹了。」
十三福晉微微笑笑,道:「十嫂太客氣了,我聽說你到十四弟妹處歇息,便做了點心想請你嘗嘗,不想還沒到門口,就碰見了十四弟妹,說你和九哥急匆匆的走了,弘暄也急急的出了門,她放心不下,正要過來看看,我便與她一起過來了。」
其木格忙又對一直微笑不語的十四福晉謝道:「多謝十四弟妹,讓你費心了。」
十四福晉笑道:「十嫂,你和我們還客氣什麼,我們在宮裡住著,照看也方便,有什麼事,你吩咐聲就是。」
其木格又客氣了一番,然後才責怪弘暄道:「你怎麼這麼沒規矩,十三嬸和十四嬸都在這兒呢,你看哪門子的書?」
弘暄的眼睛還有一些腫,笑道:「皇瑪法派人告訴我,明兒要考校我的功課,十三嬸和十四嬸叫我先溫書的。」
其木格覺得康熙就是個怪物,明知到弘暄這兩天既沒去上學又沒休息好,這不是擺明了針對弘暄嘛,看來康熙打了老十的板子還不過癮,還想找弘暄的碴。
但很顯然,十四福晉並不這麼想,笑道:「十嫂,弘暄真是爭氣,聽弘春和弘明說,弘暄的功課樣樣都不錯,怪不得能得皇阿瑪另眼相看。」
其木格訕訕的笑道:「十四弟妹過獎了,我雖沒怎麼過問他的學業,但也知道他騎射課比不過弘春的,我瞧著弘明也是個好苗子。」
因十三福晉的嫡子還不到一歲,所以,其木格就沒表揚十三的兒子,表揚庶子好像有些不地道。
妯娌說話的聲音雖然很小,但安安還是醒了過來,其木格忙開始問寒問暖,弘暄也扔了課本,跑到安安面前獻殷情,十三福晉和十四福晉見插不上手,便起身告辭,其木格也沒留客,忙命弘暄代為相送。
十四福晉在外面又誇了弘暄兩句,才將弘暄放回來。
弘暄一回來又連忙跑到安安跟前,道:「姐姐,想吃什麼?我給你拿去。」
安安的臉色還是很蒼白,整個人也沒什麼精神,聽了弘暄的話,有氣無力的翻了個白眼,道:「額娘,弟弟也墜馬了?」
其木格不解道:「安安,弘暄不好端端的站在這的嗎?怎麼會墜馬?」
安安努力睜大眼睛,仔細瞧了瞧弘暄,「那弟弟怎麼說胡話啊?」
其木格詫異道:「啊?弘暄說什麼胡話了?」
安安指著弘暄道:「弟弟剛叫我姐姐!」
其木格將安安的手放回被窩,道:「叫你姐姐有什麼不對?咦,弘暄,你真叫安安姐姐啊?」
弘暄等這兩女人說完了,才挺著胸脯,一副小大人的模樣道:「額娘,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答應過安安,只要她醒了,我就叫她姐姐的,怎麼能反悔?」
其木格失笑道:「喲,還成大丈夫了?安安,這下你高興了吧,總算可以名正言順的給弘暄當姐姐了。」
哪知安安卻憋嘴道:「我不要,那是你說的,我當時可沒答應…」
弘暄急了:「你不是一直想給我當姐姐的嗎?」
安安不屑道:「我雖然不是大丈夫,但也知道什麼是勝之不武,這樣得來的姐姐,我不稀罕…」
其木格總算知道了,老十為什麼這麼寵著安安,這不識好歹的討打模樣簡直就是活脫脫的老十超小版。
其木格這次卻冤枉了老十,老十此時不僅僅沒狗咬呂洞賓,還很陳懇的給九阿哥致歉:「九哥,對不住,讓你受累了。」
老十一路上都大呼小叫,可等真正抬進九阿哥府的客房後,老十卻沒了聲息,沉默了許久,一開口便是給九阿哥賠不是。
讓原本以為老十隻是中場休息的九阿哥很是意外,怔了怔才道:「十弟,這事確實是你做錯了,皇阿瑪能容你一次,又怎麼會容你第二次?」
老十的聲音透著一股傷感,「九哥,我本沒打算叫皇阿瑪再容我。」
九阿哥駭得站起來,罵道:「你胡說什麼?我知道你心疼安安,可你行事也得有分寸!」
老十也不惱,還是那股死氣沉沉的味道:「九哥,這與我疼不疼安安沒關係。」
九阿哥氣道:「你少在我這打馬虎眼,知道你把安安疼到眼睛裡去了,但你也得有幾分理智,這些年真是白出去歷練了!」
老十幽幽道:「九哥,這馬本是弘暄騎的,也就是說人家根本就不是打安安的主意,是沖弘暄來的。」
九阿哥歎了口氣,道:「我還以為你愛女心切,忘了這碴呢,既然你心裡還有弘暄,就聽我的勸,為了弘暄的前程,好好服個軟。」
老十悲慼的笑了笑,道:「九哥,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寵安安,可也心疼弘暄,就是那三個小的,也是我的命根子…」
九阿哥道:「既然如此,你為了孩子們…」
老十打斷道,「就是為了孩子們,我不想讓皇阿瑪容我了,九哥,幫我想個法子,讓皇阿瑪將我貶為庶民吧。」老十的聲音沒有一絲生氣。
九阿哥急道:「你胡說什麼呢?」
老十苦笑道:「太子失了聖心,大家都心知肚明,既然太子能被廢一次,誰也保不準沒有第二次,安安這次遭這麼大的罪,說到底還是為了那位置。這次的事若就這麼不明不白的了結了,我敢打賭,還有下遭等著弘暄,只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
九阿哥久久無語,半響才道:「十弟,按我說,這事不一定就是太子做的,你想,你一直公開站在八哥這邊,太子眼下內憂外患,要對付的人多了,按理不應該在這節骨眼和你結仇。」
老十慘淡的扯了扯嘴角,道:「我當初也這麼想,本以為應是三哥,畢竟若太子倒台,他是長,我是貴,他在文人中有名聲,我在軍中也小有名氣,想不成他對頭都難,而弘暄又得皇阿瑪另眼相看,難保他不起壞心…」
九阿哥點點頭,道:「可你一聽說馬廝太監丟了命,怎麼就篤定是太子了?也很有可能是三哥栽贓陷害…」
老十道:「九哥,我昨兒想了許久,瞧朝堂上太子的樣子不似作假,我也懷疑怕是有人栽贓。」
九阿哥聽了,不由責怪道:「那你怎麼還要去毓慶宮?」
老十看著九阿哥道:「九哥,你說我都能想出的道理,皇阿瑪怎麼會想不到?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皇阿瑪故意叫人仗斃那些太監的?」
九阿哥一驚,呆呆的看著老十,半響才搖頭道:「十弟,看來你這些年也有不少長進,不錯,我也懷疑,皇阿瑪沒準就想將這事辦成是太子做的,到時候太子不又多了一條罪狀…」
老十坦然對視著九阿哥,無限悲涼道:「九哥,我雖然魯莽,但不傻,靜下心來慢慢想,也能琢磨出一二。」
九阿哥聽後,不由責怪道:「既然如此,你還較什麼真,等這風波平息了,見皇阿瑪找由頭申飭誰,咱們再找那人算賬就是。」
老十搖搖頭,道:「這池水太深了,一不小心就沒了命,我自己搭進去不要緊,其木格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跟著我上天入地,我也認了,可孩子還小,我不想讓他們不明不白丟了性命,也不想讓他們象大哥家的孩子那樣,一夜之間從天上落到地下,連奴才都敢去踩兩腳。」
九阿哥沒做聲。
老十繼續道:「我算想明白了,若想安穩過日子,就得像五哥和七哥那樣,萬事不問,可九哥,我不想過那樣的日子。」
九阿哥道:「十弟,那你惹惱了皇阿瑪,叫他將你貶為庶人,你又能過什麼樣的日子?」
老十道:「我又沒謀逆,應該不會被圈禁,若成了庶人,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帶著妻兒老小去呂宋。」
九阿哥驚道:「去呂宋?你去哪幹嘛?」
老十道:「那裡不錯,離中原遠,不管我在那做什麼,也不會引起皇阿瑪忌諱。」
九阿哥喃喃道:「你想到那佔山為王?」
老十搖搖頭,「那也太沒志氣了,西洋人能將那地佔了,我為什麼不能?我要佔全境,讓皇阿瑪瞧瞧,到底誰才是他的好兒子!」
九阿哥歎氣道:「十弟,若沒了朝廷支持,你拿什麼與洋人對抗?何況還有那些呂宋人?」
老十雖然沒什麼精神,但也帶著因分豪氣道:「太祖靠13副鎧甲起兵,我又怎麼能輸了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