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五十四章 小瞧 文 / 子一十四
第一百五十四章小瞧
日子平靜如流水,其木格愜意的享受著難得的平凡小幸福。
與後世小夫妻不同的是,老十雖然天天出門上班,但所得薪水卻完全可以忽略不計,連交通費都沒法承擔,更別說養家餬口了。
因此其木格一邊窩在宅子裡安心的相夫教子,一邊也不忘遙控老十府裡慢慢興起的產業,日子過得安逸而緊張。
當洪門的風聲漸漸平息,康熙便將老十從安全保密部門調回了軍隊,將這股暗勢力交給老十負責,康熙是一百個不放心,但為了獎勵老十為國家安全做出的貢獻,老十光榮的從未入流的百長升任為正八品的外委千總,雖然還未官復原職,但至少成功的連升四級,刷清了明末張好古連升三級的成績,大大增加了後來者破記錄的難度。
老十回到軍隊後,沒幾天功夫,剩下的一撥大內侍衛就撤出了宅子,而其木格娘三的兩個貼身保鏢方嚴和邱易的人事關係也從安全保密部門轉到了老十府上,這讓其木格安心不少。
當地的百姓也沒帶有色眼鏡看老十,畢竟如今出海的漁民腰桿直了不少,而朝廷對漁民與呂宋之間的往來也是睜隻眼閉只眼,沒有明令禁止,因此百姓討生活雖然依舊艱辛,但卻比以往好了許多。
純樸的鄉民原諒了老十的血腥,寬厚的感激著老十給他們帶來的改變。
因此,當其木格帶著孩子在田間散步時,雖然沒能與村民近距離接觸,但也能遠遠感受到他們釋發出的善意,那一個個羞澀的笑臉讓其木格覺得分外溫馨。
小英子也總能接到裡正關於外地人口的報告,讓其木格對安保環境深感滿意。
沒有虎視眈眈的歹人在旁窺視,沒有仇深似海的鄰居在旁詛咒,沒有各懷心思的小妾冷不丁的出招—環兒完全可以忽略不計,沒有難纏的公公婆婆天天找碴,沒有一群妯娌七嘴八舌的背地說小話,雖然老十稍帶孩子氣、脾氣也略顯暴躁了些,雖然安安和斌斌開始堅持自己的意見,但其木格依舊覺得自己就像掉進了蜜罐裡。
不時拉著老十一起到田間惡補農業知識,一起笑看日出日落,雲卷雲舒,偶爾,還領著一家人去海灘曬太陽,不擔心失業、不擔心股市、也不擔心房價,日子真是賽過神仙。
其木格真希望生活就如此按部就班的繼續,直到永遠。
有人歡喜有人愁,其木格覺得生活充滿了陽光,阿靈阿則覺得漫天陰雲密佈。
李音死了!
老十回到前山寨兵營當日就將李音從伙房打撈出來,送到了最有前途的尖子營,這還不算,老十還利用皇子的身份讓李音當了營中的副手,比老十的職務只低了一級。
阿靈阿面上雖然對這樣的安排不置可否,但心裡還是很受用,看來老十眼裡還是有他這個舅舅的。
更讓阿靈阿高興的是,李音調職後不到兩月,該營就得到調令,整裝待發,準備前往呂宋換防。
老十為此轉門修書一封,說呂宋乃是蠻荒之地,加之李音不通水性,長途坐船很是遭罪,徵求阿靈阿的意見,是否將李音調出來。
朝中諸多皇子阿哥、王公貝勒都變著法的想將手伸進南洋的金礦,全都不得其門而入,阿靈阿怎會放過這個天上掉下的餡餅,趕緊派快馬給老十去信,說是年輕人就是得讓他多磨煉一番,而且調動過於頻繁,也讓老十難做,叫老十千萬別給李音開後門。
信送走後,阿靈阿很是春風得意了幾天,得知這一情況的大阿哥對他也越發敬重,幾個鐵帽子王不知從哪得到了消息,一夜之間全成了兔子,紅了眼睛。
可惜,老天爺冷不丁的給正在興頭上的阿靈阿澆了一盆冷水,李音連金礦的影子都沒瞧著,人就死了!
看著老十的來信,阿靈阿只覺得一陣惡寒,在前往南洋的途中,李音暈船暈得七葷八素,跑到船舷上嘔吐時,一時不備被一個浪頭捲了去,好端端的一個大活人瞬間就沒了蹤影…
阿爾松阿不相信事情會如此湊巧,說道:「阿瑪,此事甚為可疑,兒子以為莫不是有人從中做了手腳?」
阿爾松阿不好將矛頭直指老十,只得含糊其辭。
阿靈阿心裡也犯狐疑,但畢竟老十曾寫信詢問過意見,如今也怪不到老十頭上去;但正因為老十曾寫了此信,阿靈阿覺得有欲蓋彌彰的嫌疑,可惜卻沒有把柄。
阿爾松阿見阿靈阿不出聲,便道:「等軍報送上來,各府還不知會傳出什麼難聽的話來,阿瑪,您看…」
阿靈阿擺擺手,此時的阿靈阿腦袋一團亂,只想靜一靜。
阿爾松阿走後,阿靈阿獨自閉關想了三個時辰,也沒想出個頭緒,無論怎麼想,事情無外乎就兩種原因,一是純屬巧合,二是老十做的手腳。
阿靈阿更傾向於後者,聯想著雙壽態度的轉變,覺得老十越發高深莫測起來。
因此,阿爾松阿在入睡前又被叫進了書房,「前山寨那邊怎麼還沒消息回來?雙壽為什麼後來那麼急著向十阿哥示好,這都好幾個月了,怎麼還沒回信?一幫廢物,你催緊些,告訴那幫奴才,不管消息可靠不可靠,探到什麼只管報上來!」
不兩日,軍報一到兵部,李秀兒娘家還沒得到信,京城權貴全知曉了,一時間幸災樂禍的不在少數。
八阿哥找著九阿哥,問道:「依你看,這事可是十弟做的?」
九阿哥搖搖頭,「不知道。」
八阿哥不甘心的追問著:「一點苗頭也看不出來?」
九阿哥依舊搖頭,沒什麼精神的說道:「阿靈阿有些托大了,就算他身份尊貴,畢竟十弟也不是一般的外甥,哪能這般行事,枉我還巴巴的跑到他府裡當說客,若真是十弟做的,他也是自作自受。不過十弟也算是給足他面子了,畢竟還在規規矩矩的叫舅舅。」
八阿哥道:「十弟就沒給你提過此事?」
九阿哥笑道:「沒有,他給我的信裡除了解釋十弟妹沒有藏私,其餘的全是生兒子的方子,說是南邊的土方法。」
八阿哥有些詫異,什麼時候自己的九弟開始稱呼起十弟妹了?不都是叫的蒙古女人嗎?
見八阿哥笑不出來,九阿哥只得回到正題:「八哥,會不會是旁人做了手腳?故意讓阿靈阿和十弟生分?」
八阿哥搖搖頭,「若是北邊還有可能,京城裡沒幾人有那本事將手伸進南邊兵營,否則一個個也不會巴巴的看著內務府接收南洋的金礦了,再說,就算安插進了人手,那也是撈金子為第一要務,怎會有功夫來做這事,若被十弟查了出來,那不是得不償失嘛?」
八阿哥說的也不完全對,其實大家都有能耐朝南邊軍隊裡安插一兩個親信,可北邊的人幾乎都是旱鴨子,只要一下水立馬鶴立雞群,想瞞過康熙那簡直比登天還難,又沒人有老十那膽子,明著安插人手,若現發展南方人,一時也不敢將機密事務交給他處理,於是,大家才暫時的沒處使力。
八阿哥和九阿哥喝了半天茶,得出了和阿靈阿一樣的結論:要麼是巧合,要麼就是老十干的,白費了半天功夫。
八阿哥見九阿哥也沒新穎的意見,便道:「若真是十弟做的,那看來十弟在前山寨也打好了人脈,要知道,十弟可沒帶過這批人馬。十弟還真是深藏不露啊。」
原本不上心的九阿哥聽了此話,當即正色道:「八哥,若說別的,我不信十弟有那本事,可若說帶兵,十弟還真不是花架子,我去過呂宋,也去過十弟被困的礦山,就是大哥在那,也不見得能幹得比十弟更出色。再說了,朝廷火耗歸公的法子總算制定下來,許多小武官都多了收入,哪能不記十弟的好。」
八阿哥有些訕訕,解釋道:「我沒別的意思,只是覺得以前小瞧了十弟…」
九阿哥有氣無力的道:「小瞧了十弟妹才是真的。」
八阿哥奇怪的「咦」了聲,旋即釋然,「是啊,沒人想到她能將十弟治得服服帖帖的。」
九阿哥不贊同的說:「我不是說這個,前些日子我和十弟在呂宋淘換了一批西洋物件,你猜怎麼著?」
見八阿哥睜大了眼睛,九阿哥才滿意的繼續道:「十弟的鋪子到目前為止一件也沒擺出來出售過。我找來何掌櫃一問,才知道,十弟妹交代,所有貨物都壓到年底再出售,免得市面上東西一多,賣不起價錢…」
八阿哥覺得九阿哥有幫其木格炒作的嫌疑,不在意的笑道:「這也是常理,一般人都會想到這點。」
九阿哥則繼續道:「那些東西,凡是有損壞的全送到京郊的作坊,讓那裡的工匠大卸八塊的去琢磨,起初我也不在意,覺得完全是糟蹋銀子。可你猜怎麼著,今早我進宮給太后請安,十弟的作坊恰巧給太后送去了一個小鬧鈴,從玻璃到機芯,全是十弟的作坊做的,你叫他幾時報時就幾時報時,比洋人的還厲害,把太后給樂得…不出兩日,十弟作坊產的小鬧鐘准把先期投入的銀子全賺回來了。」
八阿哥覺得自己今天來之間應該看看皇歷,搞了半天,原來九阿哥一直在關心老十的作坊,怪不得對李音的死心不在焉的。
九阿哥還在頓足著:「我怎麼就沒想到這一層呢?還有莊子上的冬季蔬菜在那擺著,我就楞成了睜眼瞎…」
八阿哥只好胡亂迎合著,「難道這麼點時日工匠就瞧出奧妙了?」
九阿哥白了八阿哥一眼,「那怎麼可能,十弟的作坊先前可沒少拆洋人的座鐘,聽說當初拆完了壞的座鐘,連上好的東西都給拆了,如今還有許多沒還到原呢。我的眼光怎麼比十弟妹還短視呢?」
八阿哥心想,怪不得稱呼都變了,不再叫蒙古女人,而改稱十弟妹了,原來是瞧著自己的短處了,正想挪揄兩句,猛然想到,有了雄厚財力的十弟會不會生出其他心思?一時間越發心事重重了。
慈寧宮
太后興致勃勃的給康熙展示鬧鐘的功能,「瞧哀家這記性,是擰哪個啊?對了,瞧著,等一刻鐘它准叫喚。」
康熙也是一臉的興趣,任由太后顯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