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七章 妥協 文 / 子一十四
第一百四十七章妥協
見其木格臉朝牆沒醒的意思,老十頭次悲哀的體會到了什麼是同人不同命。
兩口子鬧了一晚上,老十是體力精力雙透支,好容易其木格終於累得沉沉睡去,老十卻該起床了,那邊院子裡還有兩兄弟等著招呼呢。
兄弟三人圍在一起吃早餐,鬥志昂揚的十四襯得老十和九阿哥分外憔悴。
用餐時間就聽得十四在那不停聒噪著,九阿哥還沒恢復元氣,雖然憋著一肚子氣,但卻也不敢主動挑釁,老十則不停的打著呵欠,盤算著呆會怎麼找個由頭睡個回籠覺。
十四沒見到老十和九阿哥對著拍桌子,心裡很是失望,斜眼看了眼無精打采的老十,諷刺道:「十哥,你也不用那麼賣力吧?討好十嫂連命都不顧了?」
老十瞪了眼十四,可惜沒一點氣勢,連花架子都算不上,「胡說什麼呢?趕緊吃飯。」
十四從懷裡摸了兩封信出來,分別擺在九阿哥和老十面前,「八哥的信,你們都不在,就交我手上了,昨兒忘了給。」
九阿哥隨手抓起來,邊拆信,邊虛弱的問道:「八哥給你說什麼了?」
十四的回答充滿了敵意,「弟弟我一人在邊上看著熱鬧,有什麼好特別交代的。」
九阿哥立馬沒了聲音,專心的研究起信件,連粥也顧不得喝。
老十則將信揣進兜裡,繼續啃著包子。
九阿哥本來身子發軟,但看完信後,一下來了精神,若有所思的看了老十幾眼。
飯菜剛撤下去,九阿哥就打發十四去拜會廣州當地的父母官,「皇阿瑪下了旨意,咱們不能在這耽擱,明兒就得起程回京,我這樣子能去會客?咱們好歹在這呆了那麼久,若不去辭別一聲,情理上也說不過去!」
等十四橫眉豎眼的出門後,老十便也起身告辭,「九哥,你多歇會兒,下午我再來找你。」
九阿哥歎了口氣道:「十弟,知道你昨夜費了力氣,等九哥我把話說完,你再去養精神不遲。」
老十有些訕訕道:「什麼事這麼急?」
九阿哥將八哥的信裝好,說道:「八哥說,你和他生分了,他府裡這冬天就沒見著你莊子上的綠葉子…」
不等九阿哥說完,老十就插嘴道:「我可是被皇阿瑪罰了銀子,其木格離京前還問九哥你借的銀子,府裡開銷可全靠莊子上的收益,八哥他自己莊子上也種著,幹嘛非要我送?」
九阿哥氣道:「誰不知道你莊子那些人一年一個花樣,不說八哥莊子,就是內務府皇莊也趕不上。」
老十不服氣道:「那也沒見我天天給宮裡送啊,八哥喜歡,自己花錢去買就好,他也不缺那幾個錢,為啥非要我白送?」
老十雖然不知道自己莊子上的大棚技術在整個大清、甚至整個世界都處於領先水平,但覺得連皇莊都趕不上,一下虛榮不少,還饒有興趣的問道:「八哥有沒有說我莊子上今年又出啥了?」
九阿哥深深吸了口氣,氣急敗壞道:「別給我扯遠了,我問你,你當時缺銀子,那怎麼給我府裡還在繼續送啊?九哥我不比八哥有錢?」
老十沒好氣道:「我送你還錯了是吧,行,我明兒就去信,叫他們停了。」
九阿哥生氣的敲了一下桌子,咬牙道:「你別和我犯渾,我問你,怎麼朝八哥府裡送的春節年禮也少了?」
見老十不假思索的就要張口,九阿哥打斷道:「少拿你缺錢來糊弄我,就算南洋的金子沒運回來,你府上也不到那地步。」
老十煩躁的站起來,在屋裡走了兩圈,對九阿哥道:「九哥,我沒和你理論,你倒先來指責我了?你答應過我什麼,你答應過我讓我和其木格好生過日子,你就這麼答應的?」
九阿哥紅了臉,有些心虛,但依舊堅持著:「咱倆怎麼鬧騰都沒關係,你就是衝上來給九哥一頓好打,過兩天咱們又樂呵呵的了…」
老十可不依了,「九哥,話別說這麼滿,下次你若還這樣和別人一起來算計我,我可真不認你。」
九阿哥忙解釋道:「我沒幫人算計你。我不告訴你,就是怕你做今天這一出,你瞧你,和八哥生分了不說,和你舅舅阿靈阿也生分了,先是給你四舅舅殷德送禮,接著送去的年禮也多了不少,你不是缺銀子嗎?你怎麼不用用腦子,你瞧你都得罪的是什麼人?」
老十看著九阿哥,正兒八經的說:「九哥,我舅舅和其木格不對付,我知道,可我也沒就此遠了他,除了其木格去他府裡少些,我去請安的次數可不比以前少。莊子上頭年的冬天蔬菜沒給舅舅送去,這是其木格不對,我知道後可勁訓了其木格一頓,第二年不也派人送去了嗎?他這麼不依不饒的,怎麼就不想想我在中間怎麼處啊?就算我再不高興,我也沒短了禮數,今年冬天的蔬菜和年禮全循著往年的例。再說了,我給四舅舅送禮怎麼了,那也是我舅舅,為這事他就不高興了,那他安排的這些事,我是不是該到我額娘墳上去大哭一場啊!」
九阿哥怔怔的看著老十,半響才道:「那他也是你舅舅,他對你可一直照拂有加…」
老十無奈道:「我知道,就因為他是我舅舅,就因為他一直關照我,我才不好說什麼。」說到這,老十又對九阿哥嚷嚷道:「九哥,你捫心自問,你真是想幫我?你若想幫我,肯定早幫著我勸我舅舅了,哪還會夥同他們一起瞞我,你就是存心想讓我和其木格鬧生分了!」
九阿哥忙聲明,「我接到你信的時候,你可已經和那小娘子打得火熱了!我告不告訴你實情,都一樣,十弟妹該怎麼找你鬧還是會找你鬧,但給你說了,你對阿靈阿不是又多了層不滿嗎?我…」
老十被戳到痛處,大聲嚷嚷道:「是,我不是柳下惠,我自找的,我活該,我賴不著誰。」
說完後,老十頓了頓,還是覺得不服氣,便沒好氣道:「若不是舅舅背後那麼安排,那賤人會想著法的勾引我?我會上了她的套?你若早早告訴我是我舅舅在背後搗鬼,我犯得著為了查她背後的高人留著她?早將她收拾了,其木格就是有三頭六臂我也能給她瞞過去。」
老十越說越來勁,覺得自己一個潔身自好的青年就是被自家舅舅和兄弟硬拖進了污泥坑,生生破壞了自己在其木格心中的形象,便繼續憤憤的說道:「你別告訴我你花了許多時間去查,八哥派人給海棠遞信的時候,其木格她們才到廣州沒幾日。」
老十越想越生氣,全然忘了當初已經鬧得是滿城風雨,他連其木格上街都提心吊膽的,就算得了信,處置了如畫,其木格依舊會覺察出不對勁來。
九阿哥不大清楚當時的具體狀況,不知道老十在推卸責任,減輕自己的思想負擔,便沒反駁老十,只是小聲嘀咕著,「不就一個女的嘛,十弟妹至於和你鬧成那樣,你怎麼光怨我們,就不知道說說十弟妹啊?」
老十氣呼呼道:「那我做錯了,我怎麼說她?你沒瞧見,若不是我去了趟南洋,將命差點擱在那,其木格鐵定到現在還不會給我個好臉!」
九阿哥皺著眉頭,苦笑道:「你錯哪兒了?不就往屋裡添個人嗎?十弟妹就是讓你慣的,沒見過你這麼夫綱不振的。」
老十撓了撓腦袋,道:「我可沒說要往家裡領,你別抹黑我。你也少怪其木格,我自個兒沒弄清楚就應了她,她發點脾氣我也該受著。」
九阿哥覺得老十已經沒救了,不顧自己頭昏眼花,執著的搖了搖頭,「你就慣吧,等哪天自己遭罪了,可沒後悔藥吃。」
老十正要反駁,猛覺得不對,「趴」拍了一下大腿,指著九阿哥說,「你才說要讓我和其木格自己過日子,轉眼就來挑撥離間,若我耳根子軟些,沒準立馬就和其木格鬧騰起來,九哥,你到底起的什麼心啊?是不是我沒真和你絕交,你心裡不痛快啊?」
九阿哥忙道:「行,行,我不說了,你願意就成,你記著,以後別在我面前哭鼻子。」見老十拿眼瞪他,九阿哥忙擺手道:「我回京就去勸阿靈阿,將功補過,行了吧?」
老十這才作罷,說到底,老十也不願和阿靈阿翻臉,見九阿哥如今願意出面說和,心中大喜,便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最後還到:「其木格就那樣,你叫我舅舅別和他一般見識,再怎麼說,還有我呢,容不得其木格胡亂鬧騰。」
九阿哥對老十的後半句話深表懷疑,心想,還容不得她鬧騰,這都給鬧騰得遠走南洋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從南洋撿了條命回來後,還說是自己自找的!
九阿哥很地道的沒揭老十的短,點頭應了下來,但對老十疏遠八阿哥的舉動提出了嚴正批評,「十弟,八哥待你也不薄,不說別的,在朝堂上可為你爭了不少,這事他是做得不怎麼地道,你就消消氣,別再追究了。」
老十搖搖頭,道:「九哥,你這話我可不愛聽,八哥待我不薄,可我對他也不錯,我額娘還在的時候,我還巴巴的請了我額娘照拂良妃娘娘一二,小時候我可沒少打那些欺負他的太監,就為這,我被皇阿瑪罰得可不輕。如今倒好,我不就是不願意明著幫他嘛,他居然就將手伸進我府裡了,換了任何人都沒法不寒心。這可是大忌啊。」
見九阿哥要說話,老十制止道:「你別提我舅舅,我不糊塗,你說我欺軟怕硬也好,說我專捏軟柿子也罷,我就拿八哥開刀了,你甭勸我。」
九阿哥歎了口氣,道:「十弟,八哥可真沒害你的意思,他只是擔心十弟妹…」
老十不樂意了,「其木格怎麼了?怎麼礙著八哥的眼了?若論驕橫,十個其木格都抵不過一個八嫂!就擱這事來說,八嫂准將八哥舅舅的房頂全掀了!」
說完,老十猛然想起八福晉和九阿哥是親戚,忙解釋道:「我不是說八嫂…」
九阿哥揮揮手,表示不在意,繼續說著:「十弟妹確實讓人看不透,別說八哥,我也沒琢磨出所以然來,你說她精明吧,可總不停的犯糊塗;你說她糊塗吧,遇著大事她也不含糊;但她做什麼事都沒個章程,自然會讓人有些擔心。」
老十很鬱悶,自己這些兄弟幹嘛要費心琢磨其木格啊,真是吃飽了撐的,便口氣不善道:「有什麼好擔心的,就算她捅了天大的窟窿,還有我頂著呢,輪不到旁人操心。」
九阿哥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道:「十弟,十弟妹真沒勸過你站在太子一邊?」
老十嚴肅的搖搖頭,再三申明,「她真的不管這些事,再說,她也不懂啊,雖說她給四哥府裡擬的禮單有些重,但和四嫂也沒什麼交情,只是和十三弟顯得親厚些。跟太子府更是按章程辦事,一點也沒逾越。」
九阿哥立即抓住了老十話裡的把柄,道:「你一直和十三弟不對付,可就因十弟妹厚待十三弟,如今你可沒再找過十三弟的麻煩,說來八哥也不是無緣無故的擔心。」
老十臉上有些掛不住,辯白道:「是十三弟沒來招惹我。」
九阿哥無奈只得告訴老十,如今老十一人遠在廣東,而他自己又不是勤於朝政的,朝堂上有什麼風吹草動還得靠八阿哥從中迴旋,發脾氣也得適當,別真弄得兩家老死不相往來,「十弟,不可能什麼事全順了你心意,八哥如今是放低了姿態,你也就退一步,不說八哥能在朝廷幫你說話,就說這些年的情分,不是假的吧?你就真願意丟了兄弟情意?我保證,若以後八哥還背著你做小動作,我絕不幫他說話。」
老十仔細思索了片刻,道:「九哥,不是我不知好歹,就因為八哥盯著那位置,我才擔心,古往今來,為了那位置什麼事沒發生過啊?我舅舅再不喜歡其木格,他也不會害我子嗣,可為了那位置,難保八哥不起什麼心。其木格能提防,可孩子那麼小,怎麼提防?咱們打小可就見識過那些手段的,其木格沒什麼心眼,娘家又離的遠,也沒人給她出主意,孩子身邊也沒那麼多的太監嬤嬤跟著,若有人想下手,比阿哥所容易多了!」
九阿哥辯白道:「八哥害你子嗣幹嘛?」
老十嘲諷道:「八哥沒準以為其木格若無所出,我就不會護著她了。」
九阿哥無奈的勸道:「十弟,你放心,若八哥真有這想法,我頭一個就不答應,再說了紙包不住火,不管他做得再縝密,總會有被你察覺的那天,他就不擔心你到時給他致命一擊?再加上我,八哥他賭不起。」
老十想了想,便道,「九哥,我這就去信,讓府裡照以前的例朝八哥府裡隨禮,免得你難做,其他的,就以後再說吧,反正我人也不在京裡,不用立馬和八哥打交道。你讓八哥放心,我說話算話,就算再不高興他,我也不會去幫太子。」
見老十隻同意妥協到這個地步,九阿哥知道多說無益,只得慢慢來了,然後才強打起精神交代老十稍安勿躁,等他回京打探一下,看康熙這個處分到底是什麼意思。
這話老十愛聽,「要不我再寫個請罪折子,我也不求別的,只要能官復原職就好,一個百長,手裡才幾人啊?簡直沒臉帶隊操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