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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五章 處置(下) 文 / 子一十四

    第一百三十五章處置(下)

    儘管嫣紅和海棠傷痛欲絕,老十還是硬著心腸堅持原判。

    只是許諾若表現良好,一年後再派人接來。

    嫣紅和海棠見老十態度堅決,一時也沒了主張,哭哭啼啼的回了後院,轉身就找到其木格求情。

    其木格正在和安安與斌斌做著互動,見嫣紅和海棠痛哭失聲的闖進來,跪著求自己向老十說情,不由一陣啞然。

    安安和斌斌呆呆的看著嫣紅和海棠,也噤聲不語。

    其木格忙叫奶媽將孩子抱出去,安安和斌斌出了房門方不約而同的發出了哼哼聲。

    其木格等孩子出了門,才問道:「這是怎麼了?」

    其木格心中對這兩人也置著氣,就算想和自己對著幹,也沒找外援的道理,難道她們就一點不知曉,武則天就是李治大老婆找的外援?

    因此,其木格只是淡淡的問詢著,並沒叫這兩人起來。

    聽了兩人哭哭啼啼的訴說,其木格也怔住了,沒想到老十會果斷的行雷霆之勢,這太不符合老十的風格了,要知道老十平時對這兩個小妾還是很維護的,一聽說有個頭疼腦熱的,那探起病來與道德先生推崇的孝子賢孫差不了多少,對兩人的處罰不外乎就是禁足抄抄經書,當初其木格想罰嫣紅去寺院呆著,老十都趕緊插手改了章程。

    其木格有些納悶,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老十到底抽得什麼瘋。

    不過,老十這個決議其木格是舉著雙手贊成,可見到嫣紅和海棠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聯想起老十平日的態度,其木格不由猜測,難道老十隻是做個樣子,如今只等自己開口將嫣紅兩人留下?

    其木格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老十肯定是做個姿態,好讓自己對如畫的事情不再計較。

    其木格不由壞壞的想,若自己假戲真做,真將嫣紅和海棠送回北京,不知老十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還是腆著臉皮找借口將這兩人留下?

    見其木格不做聲,嫣紅和海棠越發聲淚俱下,苦苦哀求著。

    其木格想了想,沒將話說死,使出了拖字訣:「你們先回去吧,我試著和爺說說。」

    其木格耍了個小心眼,只承諾和老十談談,但並沒保證到底談些什麼。

    而嫣紅和海棠慌亂之下,也沒發覺其木格話裡的破綻,聽了其木格的話,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趕緊給其木格磕了三個響頭,然後才在烏雅和扎丫的攙扶下抹著眼淚回了房。

    等她們走後,其木格又在房裡坐了會兒,想了想,還是起身去前院書房找老十。

    老十正在措辭嚴厲的給九阿哥寫絕交信,指責九阿哥言而無信,答應不再針對其木格,卻依然在背後推波助瀾,揚言要與九阿哥老死不相往來。

    活脫脫就像幼兒園的小朋友受欺負後,委屈的哭訴:「再也不和你玩了。」標準的小孩吵架模式。

    見其木格進來,老十放下手中的筆,問道:「怎麼想著到書房來了?」

    轉眼一想,又接著問道:「嫣紅和海棠找你去了?」

    其木格心想,切,果然在這等著我,但還是點點頭。

    其木格決定讓老十上上心火,點頭之後便不再做聲。

    老十扯了扯領口,說道:「別理她們,這鬼天氣,真夠熱的,站著不動都是一身汗。」

    香山的氣候比北京潮濕許多,北京很多時候都是乾熱,熱得人心發慌,香山則是剛洗完澡,身上立即又黏糊糊的,總之雖然各有各的熱法,但結果都一樣,讓人覺得非常不舒服。

    而香山又沒冰塊供應,這讓老十覺得越發難受。

    其木格輕搖著涼扇,給老十送去一絲熱風,笑道:「爺怎麼罰得這麼重?」

    其木格還是打定主意不說情,看老十怎麼辦。

    老十喝了口茶,道:「還不是你慣得,讓她們一點規矩都沒了。」

    其木格被老十哽得啞口無言,心想,到底是誰在慣啊?我只要稍微凶一點,你還不知道怎麼嚷嚷呢?

    當下便沒好氣道:「都是你的心肝寶貝,我不是怕你心疼嘛。」

    老十不滿道:「爺是那是非不分的人嘛?」

    其木格癟癟嘴,沒出聲。

    老十覺得其木格侮辱了他的人格,很不高興的瞅了其木格一眼,「對了,你看讓她們住京郊哪個莊子,讓徐公公派人去拾掇拾掇。」

    其木格沒在莊子上修建休假別墅,畢竟這地只有使用權,沒準哪天就被康熙收回去了,那豈不是自己白白損失,活活便宜了康熙?

    因此京郊的幾個莊子都是小的院子,裡面包含糧倉以及莊子管事和辦事人員的宿舍,並沒有專門給主人留出一間空院子。

    聽老十如此問,其木格只得問道:「喲,你還當真要把她們送回去啊?」

    其木格是鐵了心要看老十著急上火,因此就是不開口求情。

    誰知老十一點也不急,正兒八經的點點頭,「嗯,明天你安排一下,看哪些護院隨行。」

    其木格覺得事情有些不對,疑惑的問道:「爺怎麼發這麼大脾氣?到底是為什麼?」

    老十沒跟其木格說原委,只是一口咬定這兩人需要教訓,然後還和其木格商議道:「其木格,你看要不要給內務府報備一下,給環兒正正名分,反正她的用度早就提上去了。」

    其木格更詫異了,到底發生了什麼,讓老十打壓了嫣紅和海棠還不算,竟然還要抬高環兒讓這兩人添堵?

    「爺,環兒不一起回京城?」

    老十看著其木格,柔聲道:「其木格,畢竟環兒沒犯錯,得賞罰分明不是?」

    其木格楞了楞,遲疑道:「爺,你來真的?」

    老十笑道,「其木格,你得記著,管個家一定要言出必行、令行禁止,切忌朝令夕改,若只是虛張聲勢、嚇唬嚇唬人,那可千萬別把話說死了。」

    見老十如此說,其木格確信老十應該不會輕易改主意,便開始裝賢惠,「爺,我瞧著嫣紅和海棠都嚇得夠嗆,應該得了教訓,你就收回成命,罰她們在香山閉門思過好了。」

    老十義正言辭的給予拒絕,勸其木格無需白費口舌。

    其木格巴稀不得,做了做樣子後,便沒再糾纏此事,只是也拒絕了老十給環兒正名的提議,說是還是考慮一下嫣紅和海棠的感受,不過可以先給環兒父兄一些實惠,老十略作思索便答應了。

    其木格見老十發了虎威,想著明天與威廉的會面,心裡有些發楚,便開口申請道:「爺,明兒洋人帶樣品過來,我想好生看看,順便也仔細問一下他們商隊的情況,小英子畢竟不懂行。」

    老十一聽就皺起了臉,鼓起了腮幫子,「幹嘛非要和他們做生意?」

    其木格耐心說道:「府裡的銀錢全壓在兩個作坊上了,一時半會兒也沒收益,府裡這麼多人吃穿用度都得開銷,爺不僅沒了俸祿,還被罰了銀子,府裡總得多找些進項才好,再說,咱們還欠著九哥錢呢。」

    一提九阿哥,老十就像被踩到尾巴似的,跳起來道:「你也是的,幹嘛不多借點,爺可沒打算還錢。」

    老十心裡憤憤的想,若其木格借了九哥幾萬兩,自己一賴賬,九哥不心疼才怪!

    其木格不知道老十這小屁孩和九阿哥鬧彆扭,聽到老十這話,很是瞧不起道:「爺,親兄弟明算賬,你怎麼能這樣?」

    老十想了想,說道:「就算要還錢,不是還有沙俄那條線嗎?」

    其木格解釋說:「多一條進貨渠道總是好事,而且沙俄的東西沒這邊的精緻。」

    見老十不做聲,其木格又退一步道:「爺,你看這樣好不好,讓小英子在一旁學著,等他上手了,我就不管了。這對小英子也是好事,府裡有徐公公做管家,小英子現在年紀小,做爺的跟班倒沒什麼,等他年紀大了,若徐公公也沒退下來,難道你真讓他管後院?」

    老十想了想,覺得其木格說得在理,便點頭同意,然後叮囑道:「不許和洋人握手,不成體統!」

    其木格忙點頭答應,保證自己一定比漢人還漢人。

    老十這才滿意了,其木格正待將空間和時間留給老十,好讓他完成作業,老十又道:「對了,其木格,若明天你瞧著洋人的東西不錯,就派人給京城四舅舅送去。」

    其木格有些愕然,老十有幾個舅舅,但一直以來都是禮節性的交往,並不怎麼親厚,倒是和繼承了爵位的五舅舅阿靈阿過往甚密,怎麼突然會想起給他四舅舅殷德送禮?

    老十其實也很無奈,和九阿哥可以鬧鬧脾氣,但卻沒法衝自己的舅舅發火。

    自老十懂事起,阿靈阿就一直對老十非常親切,等老十額娘去世後,阿靈阿更是對老十照顧有加,光是銀兩就貼補了不少,老十實在沒法對自己的舅舅出言不遜。

    再說了,老十從內心來說,也認為當初是其木格先掃了阿靈阿的顏面,阿靈阿才與其木格接下了樑子,再加上隨後其木格也不願意去緩和關係,雙方的心結才一直未曾解開。

    老十曾以為大家維持表面上的和睦也沒什麼,可看這架勢,阿靈阿肯定不會罷手,但老十又不能去指責阿靈阿做得太過,只好迂迴的表達自己的不滿。

    其木格自然不知這是老十的迂迴戰術,猶在奇怪的問道:「爺,這又不是節慶,怎麼想著給四舅舅送禮?」

    老十尷尬笑道:「小時候四舅舅見了我總會勸我認真讀書,人小不懂事,覺得他煩,不喜歡和他親近,如今想起來覺得很是慚愧。四舅舅沒襲爵位,銀兩不富裕,西洋的物件肯定捨不得買,既然這裡洋人東西多,就給四舅舅送些去。」

    其木格才不相信老十這番鬼話,就算太陽從西邊升起,老十都不會覺得不好好讀書有什麼可慚愧的,這裡面肯定透著古怪,想著老十對嫣紅和海棠的處罰,其木格有一絲了悟,如畫的事十有**是阿靈阿安排的。

    其木格不知道阿靈阿倒台的時候,老十的四舅舅殷德是個什麼狀況,但既然眼下可以打擊阿靈阿,其木格自然不遺餘力,開始盤算送什麼禮物給殷德才能有足夠的效果,氣得阿靈阿睡不著覺。

    其木格還在沉思,老十又道:「其木格,府裡銀兩有些緊張?」

    其木格點點頭,但害怕老十為了省銀子而降低禮物的檔次,又補充道:「不過明兒洋人送樣品來,也是想和咱們長期合作,不會要價太高。」

    老十「喔」了一聲,想了想,還是交代道:「咱們還要在前山寨修莊子,還是省著些花比較好,給徐公公交代一聲,京城裡的人情往來別太大手大腳的了。」

    其木格笑道:「人情往來都是有例可循的,徐公公怎麼會平白無故的增添?」

    老十依然覺得開源固然重要,節流也不能小覷,便吩咐道:「看看能不能減減。」

    其木格以為老十是想削減給阿靈阿府的禮物,忙道:「給舅舅家的禮…」

    老十一聽,更頭大了,瞧瞧,其木格一張嘴就針對自己的舅舅,忙打斷道:「舅舅家的禮不能短了,看看其他地方能不能減些。」

    其木格沒好氣道:「其他各府都是按規矩來的,難道將八哥和九哥的禮短了下來?」

    誰知老十接口道:「也行,將,和其他幾家兄弟一樣,九哥就算了,畢竟咱們還欠著他銀子呢。」

    老十雖然和八阿哥關係緊密,但八阿哥畢竟和九阿哥不同,若九阿哥想爭儲位,老十肯定二話不說,挽起袖子就去幫著搖旗吶喊,但老十卻絕不會為了八阿哥輕易堵上自己的身家性命,正因為親疏有別,老十可以寫信與九阿哥絕交,但卻不願意短了禮物。

    而老十一聽說八阿哥牽扯其中,心裡就起了疙瘩…

    其木格徹底犯了糊塗,發覺自己的腦袋有些不夠用,因四阿哥太過於冷清,其木格除了當初的大棚蔬菜超規格送過外,其他時候也不好意思熱臉去貼冷屁股,但給十三送的禮物可是參照八阿哥和九阿哥的標準,老十也是知曉的,還憤怒的提過意見,可如今卻沒提十三,難道是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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