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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六十五章 談心 文 / 子一十四

    第六十五章談心

    老十額頭冒著冷汗,雙手捂著肚子,皺著眉頭,在床上有氣無力的呻吟著。

    其木格見老十的中衣都已濕透,有些擔憂的問道:「這到底是怎麼了?請了太醫沒?」

    老十根本無力回答,一旁的小英子回道:「主子剛歇下就覺得肚子不對勁,以為忍一會就好了,誰知卻發作的這樣厲害。奴才已經派人去請王太醫了,應該也快到了。」

    王太醫是其木格專門請來駐守府邸為環兒服務的,太醫雖然是醫生,可也不方便住在內院,因此便在前院二進的西跨院安置了下來,不論是從直線距離還是實際路線來看,太醫都應該比其木格早到才對,因此其木格不悅道:「趕緊派人去催催。」

    其木格一邊吩咐,一邊用帕子擦拭著老十額頭的虛汗,見老十痛苦的模樣,其木格也有些抓不住韁,憋了半天,才冒出一句話:「爺,要不去出恭吧,清理一下腸胃,這樣怕要好受些。」

    其木格前世吃了火鍋,如果覺得肚子不舒服就直接去趟廁所,唏哩嘩啦拉完肚子後,整個人立即就神清氣爽起來,因此,其木格很鄙視那些吃排毒膠囊的,認為天天吃火鍋,既享了口福,也能順利「排毒」,還促進了餐飲業的繁榮,簡直是一舉三得,應該大力提倡。

    而且其木格來到大清後,在最初試吃辣椒的日子裡也沒少叫肚子疼,可跑一趟廁所後一切都解決了。

    因此,其木格見老十這麼難受,便將經過自己兩世檢驗的經驗之談無私貢獻出來。

    誰知老十卻齜著牙道:「爺都跑三趟了。」

    其木格看了眼小英子,見小英子一個勁的點頭,心裡也有些拿不準,畢竟自己吃的辣椒裡可沒加鹼,也許是鹼在胃裡起了化學反應也說不準。

    其木格手足無措,只得埋怨道:「你不能吃辣的,幹嘛逞能啊?誰讓你吃這麼多?」

    老十搖搖頭,覺得女人就是不可理喻,咬牙切齒道:「不是你讓爺吃的嘛?」

    其木格沒好氣道:「我讓你吃,你就吃,我讓你去跳河,你是不是也去跳河啊?」其木格本想說,讓你吃屎你就吃屎,沒長腦袋啊,但覺得這話稍嫌惡意了些,便換了說辭。

    其木格確實沒想到老十會委曲求全,本以為最多也就是在他沒防備的時候讓他喝點辣椒湯,因此其木格也覺得有些冤枉。

    老十則在腹痛如刀攪的時候,對孔聖人佩服得五體投地,真正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王太醫終於趕到,其木格也顧不得責怪他磨蹭,趕緊起身讓他探視病人。

    王太醫邊把脈邊詢問老十的飲食,不一會兒便結束了診斷,說道:「十爺是空著肚子吃了太多的辛辣物,傷著了胃,無甚大礙,只是後面幾天得仔細調理,多喝溫水,多進清淡小粥,忌葷腥。」說完就去外間書桌上開藥方。

    其木格聽了,總算鬆了口氣,心想,沒大礙就好,拉肚子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又不是痢疾,至於肚子疼,一會兒吃了藥也應該沒什麼問題了。

    老十聽了,則盤算著明早得將這庸醫給換了,自己都疼成這模樣了,居然還無甚大礙?!

    不等其木格吩咐,小英子便將備好的溫水遞了過來,說道:「怎麼勸爺都不喝水。」

    其木格接過水杯,對老十溫言道:「爺,喝點水,暖暖胃。」

    老十翹起嘴巴,委屈道:「爺晚上喝的肚子都快漲破了,現在看見水就想吐。」說完還哀怨的皺了皺鼻子,十足的可憐模樣。

    其木格只得放下水杯,問到:「要不喝點奶子如何?」

    清朝的奶子有馬奶、牛奶和羊奶,其木格受後世影響一直鍾情於牛奶,而老十則非常喜歡喝馬奶,因此其木格又專門強調了一句:「因爺這段時間一直宿在兵營,沒有回府,先讓人端點牛奶可好?明兒一早,馬奶准給爺備下。」

    老十一聽,瞪大了眼睛,生氣的看著其木格,發脾氣道:「爺連馬奶都沒得喝了?爺偏要喝馬奶,現在就要喝,趕緊給爺端來。」

    其木格懊惱的想扇自己一耳光,沒事給他解釋什麼呀,還不如直接端起牛奶往他嘴裡灌呢。

    老十卻不依不饒,繼續嚷嚷道:「爺就要喝馬奶!」

    其木格瞟了一眼正襟坐在外間的太醫,忙對小英子說:「既然爺沒什麼大礙,請王太醫先回房歇息吧,不必守在這兒。」

    太醫退出房間後,小英子也很有眼色的留在了外間,其木格這才拍了拍老十的臉,低聲說:「你三歲小孩子啊,不就馬奶嘛,至於非要這麼大聲嚷嚷,也不怕人笑話。」說著拉過老十的手,使勁掐起了老十的虎口,「你忍忍,虎口疼,肚子就沒那麼疼了。」

    老十沒好氣道:「就你那點手勁,就跟撓癢似的。」

    其木格也不和他廢話,使了吃奶的勁狠狠掐了下去。

    但老十還是等喝下藥後才感覺肚子舒服了點,冷汗也終於消失了,其木格怕老十穿著濕衣服著了涼,便伺候他換了衣服,誰知道老十換好乾淨的睡衣剛躺下,又一骨碌的坐了起來,看著其木格,憤憤的說道:「被子也是濕的。」

    其木格查看了一下,見墊褥和被子果然全打濕了,忙喚人進來。

    一陣折騰後,已經快四更了,老十卻不願意規規矩矩的躺下,硬要其木格陪睡,美其名曰照顧病人。

    其木格也沒精神和老十折騰,便屏退了眾人,坐在床邊,對老十說:「我在這守著,你趕緊睡吧。」然後就熄了油燈,斜靠在床頭,閉目養神。

    過了一會兒,就聽老十問道:「你睡著了沒?」

    其木格懶得理他,決定裝睡。

    誰知老十卻自顧自的說道:「我知道你惱了我,這事是我理虧,你要打要罰都隨你,可其木格,別不管我,別和我相敬如賓,我不怕你鬧,就怕你冷著一張臉。」

    見其木格沒有動靜,老十又繼續道:「等環兒生了孩子,就把她打發到莊上去吧,免得你看著她鬧心。」

    其木格聽了不知該說老十冷血還是殘忍,忍不住開口道:「一夜夫妻百日恩,爺還真狠得下心。」

    老十卻沒一絲反省的意思,在黑暗中坐了起來,拉著被子給其木格蓋好,也依在床頭,說道:「其木格,你記著,爺對誰狠心都不會對你狠心。」

    其木格微微有些動容,不解道:「為什麼?說起來我要貌沒貌,脾氣也不好。」

    老十沉默了半響,方才回道:「不知道,爺就是看著你比誰都好。」

    其木格心想,難道這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

    老十等了一會兒,又接著說:「其木格,你衝我發火好了,你發完了火,心裡就好受了,也就不惱我了。」

    其木格搖搖頭,心中有些傷感,如果沒海棠和嫣紅,沒有環兒和她肚子裡的孩子,那該多好啊!

    老十卻還堅持著:「要不你打我幾拳好了?」說完就將握起其木格的手就要朝自己的胸前捶去。

    其木格趕緊制止道:「我沒事,真的。」

    老十隔了一會兒,小心說道:「其木格,以後你還真心對我好行不?」

    其木格眼角的淚不由落了下來。

    老十又趕緊表著忠心:「以後府裡真不再添人了,真的,爺從不說假話。」

    其木格止住了淚水,想了想,緩緩說道:「爺,不管我以後做出什麼事情,你也別怪我,好嗎?」

    老十忙點頭道:「嗯,你若捅了簍子,爺給你兜著。」

    其木格剛止住的淚水又湧了出來,不敢去想當老十獲知她偷渡到俄羅斯後會是什麼反應。

    老十輕輕摟住其木格的肩,見其木格沒有反抗,便建議道:「背靠酸了沒?要不躺下吧?」

    其木格也沒脫外衣,順從的躺進老十懷裡,老十見危機解除,笑道:「嘿嘿,今兒可嚇了我一跳。」

    其木格想了想,對老十說道:「環兒還是讓她在府裡呆著吧,這次發生的事你也知道,雖說我答應了嫣紅不再追究,可也得給她們敲敲警鐘,到時候你別插手,還有王太醫住的院子離書房這麼近,怎麼耽誤了那麼久才來,我明兒也得好好查查。」

    老十打了個哈欠,說道:「你看著辦吧。」

    其木格本來還想和老十深入探討一下,可聽著老十的鼾聲,也只得無奈放棄,跟著老十的節奏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早朝,老十自然遞上了病假條。

    於是還沒等到散朝,十阿哥府又迎來了一隊太醫,專門為老十進行專家會診。

    散朝後,毓慶宮的使者也專程前來向老十轉達了太子的親切問候,而翹課的十四與八阿哥和九阿哥也隨後趕到了老十的書房。

    九阿哥本以為老十慘遭蒙古福晉的暴力襲擊,早將八阿哥勸他的話忘到了腦後,準備來個以暴制暴,誰知到書房一看,老十頂著個黑眼圈正滿臉堆笑的吃著小米粥。

    九阿哥前前後後,左左右右的將老十仔細打量了一番,見其木格沒有留下表面犯罪證據,便不甘心的去扯老十的衣領,老十慌忙躲掉九阿哥的鹹豬手,含著粥叫道:「九哥,幹嘛呢?」

    九阿哥訕訕的笑了笑,問道:「你真是肚子疼?」

    十四一臉不解的插話道:「九哥,難道十哥還裝病不成?昨天十哥那麼威風,今兒早朝必得皇阿瑪讚的,就算要裝病也不在今天啊。」

    九阿哥嘿嘿乾笑了聲,挪揄道:「你是沒瞧見啊,你十哥昨兒可真是威風。」

    老十不待十四問話,忙作揖到:「九哥,改天一定給您陪不是,您大人有大量,饒了我這一遭吧。」

    九阿哥哼了一聲,癟嘴道:「出息。」

    八阿哥見老十精神不錯,認為老十應該已經撲滅了後院的大火,便叮囑道:「十弟,好好養身體,過段時間你還有得忙。」

    老十也正經的點了點頭。

    十四則羨慕道:「真恨自己晚生了幾年,沒趕上打葛爾丹不說,連練兵都還得繼續等,十哥,到時你可不能不幫我。」

    老十爽快的笑著,「我一定給皇阿瑪上折子,薦你去最苦的地呆著,哈哈。」

    十四嚮往道:「再苦我也不怕,只要能帶兵就行。」

    兄弟四人又笑談了一陣方才散去。

    出了老十府後,八阿哥還有公事在身,便繼續忙差事去了,而好不容易翹課的十四自然纏上了九阿哥。

    九阿哥也很爽快,帶著十四去了一間老字號的茶館聽曲品茶。

    這哥倆剛走進大廳就聽人道:「真是氣煞人也,這等刁婦,早該給她一紙修書了事。」

    旁邊立即有人接到:「就是,否則難出胸中那口惡氣。」

    十四疑惑道:「小二,他們在說什麼?」

    小二雖不認識十四,可九阿哥卻是常客,忙陪笑道:「市井之人說笑,當不得數。」連忙將九阿哥和十四往樓上請。

    可十四卻是個好奇寶寶,當下也不理小二,直接在大廳找了張桌子坐了下來,九阿哥也由著十四,便道:「今兒不去雅間,就在大堂好了。」

    還沒等小二卻囑咐那些茶客小心禍從嘴出,就聽一人道:「想那十阿哥堂堂七尺男兒,居然要受這等婦人之氣,著實可惱。」

    十四立馬變了臉色,九阿哥卻陰著臉拉住了要揣桌子的十四,慢慢坐下來,瞇著眼,威脅的看了小二一眼,小二嚇得兩腿直顫,哪還顧得上去提醒旁人,忙找地方躲了起來。

    隨後,九阿哥拉著十四進了七、八家茶樓,不管酒樓檔次高低,大傢伙都在談論一件事,那就是,英武的十阿哥娶了個歹毒的蒙古女人,謀害十阿哥子嗣不說,還將十阿哥打得滿臉烏青,連早朝都沒法上,當然也有人立即糾正,說不是這麼一回事,實情是十阿哥剛一回府,就被幾個蒙古大漢給綁了,然後被灌下了一碗辣椒水,半夜鬧肚子疼,疼得那是死去活來…

    總之,老十的那點破事還沒一天功夫就在大街小巷廣為流傳,而民調顯示,十福晉以100%的得票率榮登大清第一妒婦和第一毒婦的寶座,90%的人都強烈要求休了十福晉,剩下10%的人則認為應該賜給十福晉一杯毒酒,以謝天下。

    見九阿哥和十四氣急敗壞的模樣,八阿哥冷靜道:「九弟,你立即去找十弟,讓他查查他府裡的暗樁,十四你先回宮,別和旁人提起這事。」

    等九阿哥和十四走後,八阿哥疑惑道:「這背後之人到底是沖十弟來的,還是真沖那蒙古女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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