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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五十五章 想輒 文 / 子一十四

    第五十五章想輒

    其木格啃了大半天的古文,看得眼冒金星,頭昏腦脹,結果也就大體弄明白了藏傳佛教的起源。不過其木格毫不氣餒,短暫的休息後,開始強化記憶。

    其木格背書的習慣不大好,喜歡邊吃零食邊背書,而且只要不是在公共場所,她能躺著就絕不會坐著。

    因此老十進屋後就看到其木格穿著中衣,披頭散髮,毫無形象的橫趴在床上,一手抱著墊枕,一手不停的把炕桌上的葡萄乾塞到嘴裡,嘴巴一邊咀嚼著,一邊唸唸有詞:「松贊干布迎娶尼泊爾尺尊公主和唐朝文成公主時,兩位公主分別帶去了釋迦牟尼8歲等身像和釋迦牟尼12歲等身像,以及大量佛經。松贊干布在兩位公主影響下皈依佛教,建大昭寺和小昭寺。他派遣大臣十六人到印度學習梵文和佛經,回來後創造了藏語文字並開始翻譯了一些佛經。後來藏王,藏王,藏王…,哎呀,又沒記住,起的什麼名字啊。」其木格邊嚎邊在床上打了幾個滾,老十張大嘴巴,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見其木格扯了扯頭髮,痛苦的叫了幾聲「啊,啊,啊」,然後又利落的滾回原地,從炕桌旁抓過一本書,抬頭就著燭光看了眼,隨即將腦袋埋在亂糟糟的被子裡,兩腿不停的晃悠,悶聲道:「持松德贊,持松德贊,持松德贊…」

    要不是其木格中途看了一眼書籍,老十鐵定認為其木格魔障了。

    「咳,」老十費力咳嗽了一聲,繃直了臉。

    聽到咳嗽聲,其木格停止了念叨,怔了一怔,用手理了理額前的頭髮,才慢慢翻身坐起來,瞄了一眼老十,漲紅了臉,低頭不說話。

    老十見自己一來就在氣勢上壓倒了其木格,心下大喜,嘴角不由的微微翹起,努力不帶感情的問道:「在幹什麼呢?」

    其木格此時萬分後悔自己廢除了外間守夜的制度,看來任何制度都有他存在的合理性啊,壓根就沒注意老十已經開口問話了。

    老十見其木格還是傻坐在床上,抿著嘴不說話,以為其木格還在尷尬,便又用力咳嗽了一聲,說道:「你剛在看書?」

    其木格一邊點頭一邊琢磨,他這時候跑來幹什麼?就算是九阿哥已經選好了掌櫃人選,完全可以明早說啊。

    老十順勢坐到床邊,拿過炕桌旁的書,翻了翻,張口就說:「這些書又不急著還給四哥,你白天看看就好了,晚上燈光暗,別傷了眼睛。」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這番話有示弱的嫌疑,懊惱的拍了一下腦門,對低著頭的其木格淡淡的說道:「今天早上說的那個…」

    其木格一聽,心想還真是為這事來的,真是迫不及待啊,便抬起頭,盯著老十,一邊想轍一邊等著下文。

    老十看了看其木格,慢慢說道:「爺考慮過了,九哥那邊幫著尋掌櫃…」

    其木格忙冷冷的打斷道:「爺早上說的事我也想過了,怕是不大妥當。」心中做好了翻臉的準備。

    老十一怔,見其木格眉目間多了分堅持,便有些不悅,當下沒好氣的說道:「別為了些有的沒的事,對九哥有成見,要不是你莽撞,旁人也鑽不了這空子。」

    其木格被老十哽的說不出話來,只一個勁的瞪著老十。

    老十見其木格怒目相視,也加重了語氣,「別分不出好賴,爺說的話你聽過沒,叫你多和八嫂九嫂親近,叫你多給宜妃娘娘請安,你怎麼做的?你要聽了爺的,會有後來的那些破事嗎?你出了事,九哥上下張羅的少了?你可倒好,還有臉不待見九哥。」

    一提這些事,其木格是又氣又傷心,要不是為老十打算,她犯得著去疏遠八阿哥和九阿哥嘛?

    當下怒道:「是,我自作自受,我活該,行了吧。」

    老十也上了火,「不可理喻。」

    其木格聽了怒急反笑,「話不投機半句多。」

    老十黑著個臉,在屋裡踱了兩步,嘴裡說道:「好,好…」好了半天也沒說出個下文,乾脆一轉身氣呼呼的走人。

    老十走後,其木格是越想越傷心,捂著臉小聲哭了起來。

    老十怒氣沖沖的走到院門口,覺得這口氣實在嚥不下,一轉身又往正屋走去,忿忿想到,要比氣人,爺打小就沒輸過。

    老十做出一副怒目金剛樣,準備狠狠打壓其木格囂張的氣焰,可一進屋,卻徹底楞住了,大婚這麼久,見過其木格開懷大笑,見過其木格扔東西發怒,見過其木格使小性子,可還真沒見過其木格哭,就是自己剛回來那陣,說起受的冤枉委屈,也只是紅了眼眶,而淚珠子卻生生的被硬逼了回去。老十完全沒料到自己還能有幸見到其木格哭,而且還哭的這麼傷心。

    見其木格埋著腦袋嗚咽著,老十隻覺得心裡一陣一陣的疼,直罵自己混賬,居然把其木格氣得這麼傷心。

    老十抬手拍了拍其木格的後背,懊悔的安撫道:「別傷心了,仔細哭壞了身體。」

    其木格覺得今晚簡直太不順了,居然被老十逮著兩次糗樣,難堪的把頭埋得更深了。

    老十見其木格不搭話,乾脆一把摟過來,說道:「別生氣了,爺今晚可沒喝酒,你聞聞,全是汗味兒,一點酒味都沒有。爺這不都聽你的了嗎?」

    他不說還好,此話一出,本來已經止了哭聲的其木格又忍不住傷心起來,其木格覺得自已一番好心被老十當做了驢肝肺,老十不領情不說,還一點情面也不留的要將自己架空,要真被架空了,自己還怎麼去歐洲啊,這麼一想,淚水便滔滔不絕的湧了出來。

    老十輕輕拍著其木格聳動的肩膀,不住的說道:「別哭了,爺這不是急了嗎,話說得重了點,你別傷心了,爺不是那意思,真不是那意思…」

    第二天一早,阿朵和烏雅一進裡屋,就看到老十靠在床頭,歪著腦袋,其木格趴在老十胸前,身上還歪歪斜斜的搭了床被子,兩人睡得正香。

    阿朵和烏雅忙退了出去,兩人相視一笑,在外面可勁的咳嗽,可裡面的兩人可能睡得太沉了,阿朵和烏雅嗓子都要啞了,也沒聽見裡面有動靜,可天色快大亮了,怕耽誤老十上朝,阿朵只得在窗下問道:「主子,可起了?」

    老十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將其木格小心的放下,拉好被子,見其木格緊縮的眉頭,不由歎口氣,心想,以後千萬別氣其木格了,她傷心,累得自己也難受。然後輕手輕腳的來到院子裡,對阿朵小聲說道:「別打擾你主子休息。」說完也不等阿朵回話,便大步流星朝書房走去。

    「五哥,弟弟我還正想到府上找您呢。」老十下了朝會,和八阿哥一起剛出宮門就見到了五阿哥,因五阿哥不通漢學,而且在征討葛爾丹時臉部受傷毀了容,一直都深居簡出,也沒領差事,所以老十才會說去府上找他。

    五阿哥性子比較中庸,和兄弟間的交往一貫都是淡淡的,連與同胞的九阿哥也沒過多往來,因此見老十這麼說,便有些詫異。

    「五哥,晚上有空沒?弟弟我請您喝兩盅?要不到您府上也行。」老十笑嘻嘻的發出邀請,好像他和五阿哥很熟的樣子。

    五阿哥心想到底是你請我吃飯,還是我請你呀,不過還是涵養很好的笑道:「說來我們兄弟也好久沒聚了,晚上我叫廚子弄一桌菜,八弟沒事的話也一起來吧,到時候把九弟也一起叫上。」

    八阿哥剛想答應,老十忙說道:「八哥和九哥晚上有事,弟弟我陪五哥好好喝一杯。」

    五阿哥再笨也知道老十找他有事了,也沒再多說,「那好,晚上我們再聊。」

    等五阿哥走後,八阿哥疑惑的問道:「十弟,你找五哥有什麼事?機密到連我和九弟也不能聽?」

    老十拍了拍自己僵硬的背,心想,早知道其木格睡得那麼沉,昨晚就躺下休息了,等拍得自己稍微舒服點了後,才對八阿哥笑道:「沒什麼,哈哈。」說完就一溜煙的跑了,生怕八阿哥對他嚴刑拷打。

    八阿哥是謙謙君子,雖然好奇,但也僅搖搖頭便做罷。可九阿哥卻是一真小人,聽到消息後,也顧不得開拓業務,騎上自己心愛的高頭大馬,一路違章的殺到兵部。

    九阿哥在老十辦公室沒見到老十,害怕老十提前翹班去找五阿哥,忙在院子裡逮著一筆貼式問道:「十阿哥去哪兒了?」

    筆貼式回稟道:「十阿哥剛去找馬爾漢尚書了。」

    聽了這話,九阿哥才放心的到老十辦公室坐著喝茶等候。

    等九阿哥喝的茶已經淡的與白開水差不多時,老十才吹著口哨返回辦公室,看樣子老十剛才與兵部的一把手達成了一致意見。

    「九哥,你來多久了?怎麼也不派人通知我一聲。」

    九阿哥探頭探腦的在門外瞅了一圈,然後關上門,八卦的問道:「你找五哥到底為什麼事?」

    老十翻了一白眼,覺得自己的九哥沒差事,可能閒得慌了,「九哥,你專程來就為問這個?」

    九阿哥對自己的娛樂精神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忙點點頭。

    老十與九阿哥還沒學會走就在滾在一堆淘氣,見他這架勢,知道今天要不說明白,自己肯定別想耳根清淨,便慢條斯理的說:「我舅母的表外甥女今年要參加選秀,舅母擔心她的前程,找到我,我覺得五哥人不錯,便想給五哥說說。」

    九阿哥睜大眼睛,仔細打量了一下老十,然後又湊近摸了摸老十的額頭,自言自語道:「沒發燒啊。」然後似笑非笑的對老十說:「別給我說你不知道你舅母的意思。」

    老十沒好氣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其木格和舅舅面和心不和,真要塞這麼個人到我府上,還要不要我活了。」

    老十不顧九阿哥的怪象,自顧自的說道:「八嫂那性子,要知道我給八哥牽線,能追著我滿大街的跑,九哥你府裡人滿為患,我要把人再送你那,舅母肯定跟我急。」說著,還不屑的瞄了九阿哥一眼,好似在責怪九阿哥太花心了以至於連兄弟的忙都幫不上。

    九阿哥不甘心的問道:「那你怎麼想起五哥了?怎麼不要我和八哥一起幫著說和說和?」

    老十理直氣壯的說:「我想著就五哥和七哥合適,他們兩性子都好,不會讓人受委屈,我也不會落得埋怨。八哥府裡一個小妾都沒有,我這有合適的還往五哥府上送,那不是惹八哥不痛快嘛,你是五哥一母同胞的,做這事不合適,五嫂肯定要埋怨你。」

    九阿哥不知道是不是該感謝老十那麼的為他著想,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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