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十五章 爭執 文 / 子一十四
第十五章爭執()
人才匱乏啊!
徐公公忙著收繳財產,無暇幫襯,何況他還不識字。
我身邊的丫鬟能把漢語說利索就謝天謝地了。
環顧四周,還真找不出什麼人來,我更心疼我的銀子了,合著養了一群吃白飯的。
本想找帳房的人來,但今天他們得查帳,任務繁重。我只得讓阿朵去打探一下,府裡哪些人識字。
然後便叫烏雅拿來文房四寶,自己的毛筆字雖然沒法見人,但怎麼也得列個大綱給自己看,免得到時候遺漏了重點。
其實海棠是識字的,而且似乎文學功底還不錯。
昨晚為了顯示我的賢惠,我讓老十給他的兩個小老婆去內務府報個名分,老十在表揚了我知書答理後,委婉的告訴我,我還可以再繼續追求進步--讓嫣紅幫著管家。
我平時還真沒覺得老十有多偏疼嫣紅,看來得注意了。
我不願意管是一回事,但不讓我管就是另一碼事了。
所以我也很婉轉的告訴老十,現在府裡如一團亂麻,等理順了再讓嫣紅幫著分管。
老十也沒介意,只是叮囑我得認真對待他爹寫的福字,順帶提了一下給太后請安時,也去看看宜妃娘娘。
因此,就算海棠能寫出一朵花來,我也決意不找她,本來現在就拖著個嫣紅,到時候老十再一說,得,還不知什麼時候就被這兩人給架空了呢。
雖然有貪權的嫌疑,但我有正當理由啊,要手中沒權,怎麼差遣人啊,沒法差遣人,又怎麼準備歐洲之行啊。
烏雅早已磨好了墨,我倒騰了大半天,卻仍無法下筆,萬事開頭難嘛。
「都給爺出去。」不知老十什麼時候走了進來,這天還早啊,他如今已滿16週歲,所以只需要上午去上書房,下午他都自己找樂子,一般要天黑了才回府。
我有些詫異,問道:「今兒怎麼這麼早?」
「沒聽見啊,都出去。」老十對烏雅吼道。
烏雅怯怯地看了我一眼,我對她點點頭。她立即逃也似的跑了。
還沒等烏雅逃出門,「嘩啦」一聲,一個茶杯碎了,唉,這小屁孩連發脾氣都沒新意。
「爺,你怎麼了?」我今天沒心情哄他,我的提綱還沒寫呢。
「你昨兒幹什麼了?」老十對我吼道。
看來有人告到老十那去了。
還真奇了,我幫你挽回損失,你不謝我,還對我吼。
沒辦法,誰讓他是老闆呢,我只得耐著性子,挑著重點給他匯報了一遍。
當然,順便也添油加醋的將那些人的囂張態度報告給了老十。
老十沉默了一會,悶聲道:「這麼大的事,怎麼不早給爺說?」
本來腦袋就被規章制度給攪成了一團糨糊,我此時根本不想在這事上多做糾纏。
我看了老十一眼,「不就是處置幾個欺主的奴才嘛,想著不是什麼大事,也就沒煩爺。」
老十哼了一聲,往炕邊一坐,伸手想拿茶杯,撲了個空,才發覺茶杯已經犧牲了,看了我一眼。我沒理他,現在想喝茶了,自己倒去。
老十見我這點眼力都沒有,剛壓下去的火苗又噌地冒了出來,「李音是舅舅的家生子,他姐姐很得舅舅的寵愛,而且才給舅舅添了丁。另兩個奴才是內務府阿桂的遠親,而阿桂是大哥的人。你這樣處置,不是掃舅舅的顏面嗎,還得罪了大哥。京城不比蒙古,這盤根錯節的,你不懂就多問問,別淨給爺找事。」
我辛苦半天,沒功勞還有苦勞,不說得個表揚,但也不至於挨批吧。我委婉的告訴老十,是他白花花的銀子被人給污了,我這可是在為他分憂解勞。
老十聽完我的表功,嗓門大起來:「你不說,爺倒還給忘了,奴才們貪了銀子,你趕出去便罷,有你這樣處罰的嗎?抄了人的家不說,還派人把他老爹的家也給抄了,這不是打舅舅臉嗎?旁人也得嘲笑爺,以為爺滿門心思的盤算奴才那點銀子。舅舅今兒把我找去,說是他掏腰包把你罰的銀子補上。你說,我當時有多難堪,啊?我好說歹說,舅舅才相信我不知情。」
老十越說越來勁,濺我一臉口水:「不就是貪點銀子嗎,至於鬧這麼大?趕緊把人放了,東西給人退回去。」
看來真是妻不如妾,人家阿靈阿能為妾出頭,老十卻只知道責罵他的糟糠。
我今兒還非得為大老婆爭口氣!
我呼了一口氣,正色對老十說道:「爺,這事畢竟是奴才們做的不對,舅舅要惱,也該惱那奴才傷了他的臉面,舅舅要恨,也該恨他的寵妾沒管束好家人,就算舅舅覺得處罰重了些,也該幫咱們說話不是,再說,咱們才開府,這規矩要不立起來,以後還怎麼服眾?」
老十不耐煩的揮揮手:「趕緊把人放了,有什麼事以後再說。」
「爺…」
老十噌的一下站起來,指著我的鼻子,罵道:「你還登鼻子上臉了?你看看,一塊兒分府的兄弟,誰家福晉惹出這等事?難道那些府裡的下人全是乾淨的?」
我也火了,合著我全白說了,輸人不輸勢,我立馬起身,對著老十道:「我不管旁人怎樣,總之,爺,你記住了,打你舅舅臉的是他的便宜小舅子,讓你難堪的是你舅舅,別扣在我頭上。」
我要捍衛大老婆的尊嚴,決不讓一個妾踩在我頭上,而且還是旁人家的。
「你舅舅為什麼要把他的便宜小舅子送到咱們府上?不就是怕內宅鬧起來嗎?他圖自己省事,推你頭上,倒也罷了,哪有護奴才的短,來指責外甥的?」
看著老十越來越黑的臉,我突然想到,這是我的機會,千載難逢的機會啊。
我隨即提高嗓門:「你舅舅為了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妾,是非不分,藉著長輩的名頭壓你,你不敢和他理論,衝我吼什麼吼。」
老十氣得渾身發抖:「你還反了天了!」
「你知道他們貪了多少?你知不知道內務府撥過來的5萬兩銀子還剩多少?」
其實我也不知道,因為帳還沒算出來呢。
「你知不知道那幫奴才怎麼欺負我的?你知不知道我受了什麼委屈?」
「想放了他們,沒問題,拿銀子來,不管是你舅舅還是你大哥的銀子,他們好意思給,我就好意思收。你當他們是你舅舅,是你大哥,他們當你是什麼,在他們眼裡,你連個奴才都不如。」
「你,你」老十氣得說不出話來。
我越說越快,像機關鎗似的對老十一陣掃射,終於要說到重點了,我緩了下來:「你要不願意,好啊,給我一封休書,我立馬收拾東西回蒙古。你以為我想管你這些破事啊?」
只要得到休書,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去歐洲了,被休了,當然沒臉回家啊。
我就不信,有50多蒙古侍從,我會越不過西伯利亞!
我已經不生氣了,甚至還有些高興。
誰知老十抬手就想打我,還好我眼疾手快,跳到炕上,順手拿起靠枕砸向老十。我根本沒想到老十會打人,否則我就站門口了。
如今我只有站在炕上,端著炕桌,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老十。
…
老十看著其木格像個小公雞似的站在炕上,只覺得胸中憋著的一股氣堵得自己難受。
自額娘走後,舅舅一直幫襯著自己,光貼補的銀子就不老少。也是有舅舅撐著,自己在宮裡的日子才不至於那麼難受。因此自己對舅舅一直敬重。至於大哥,自己倒不怕他,可要只放一個,那就是擺明不給大哥面子了。也怪自己,當時只顧著說嬤嬤的事,忘了提那狗奴才。可這其木格在阿哥所裡不怎麼管事啊,誰知一分府就搞了這一出。
自打記事起,除了額娘,也只有其木格相信自己,就連八哥、九哥也覺自己只能靠祖宗餘蔭過日子。
原以為其木格最懂事,最貼心,還一門心思的想得軍功讓她高興高興。
今兒可好,不僅出言不遜,還拿靠枕砸自己。
老十越想越氣,還沒想好到底是跳上炕搶過其木格手裡的炕桌,還是抓過她爆打一頓,
就聽徐公公在屋外小心的說道:「爺,公爺府上派人來接李音,您看…」
老十不禁埋怨起舅舅,就接個人,至於這麼趕嘛。
為一個小妾,哪能這樣擠兌外甥。
我趁老十楞神的工夫,一溜煙的跳下炕,跑門外:
「阿朵,告訴大伙,收拾東西,咱們明兒回蒙古。」
我決定放棄婚後財產的所有權,只帶走我的嫁妝,不是我故做大度,而是沒時間。
負氣出走也應該行得通,何況我是真的生氣了,居然敢打我?!